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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頭頂冒綠光

荊白玉一聽便有些個坐不住了, 這自己身邊已然有了掌事內使,為何又要派來個詹事大人?其中言猶, 小太子只需少做思考,便瞭然於心,什麼都再清楚不過。

荊白玉著急上火起來,心說母后突然弄個詹事過來,顯然是對厲長生有所不滿,可不是要找人壓厲長生一個頭等?

這先是調個人來壓著厲長生, 下一步難不成便要將厲長生調出殿去?那便更是糟糕透頂!

荊白玉一通思忖,目光小魚兒一般的晃動著,越晃越快越想越急, 著實是坐也坐不住,趕忙便從席間站了起來,噠噠噠跑到厲長生身畔。

“厲長生不好了,有情況!”

“你快別畫了,我有事兒與你說。”

荊白玉急得小臉通紅,反觀厲長生仍是穩穩當當,拿著化妝刷在竇延亭眼下用陰影補了個大大黑眼圈不說, 還畫出了層次感, 連眼袋都補了出來, 簡直活靈活現, 一瞬間的事兒,那竇延亭彷彿老了二十歲有餘,竟是從年輕英俊變成了中年危機, 端的是神來之筆。

荊白玉顧不得欣賞這奇妙之處,焦急的道:“厲長生,我真的有急事兒與你說。”

厲長生動作如常,低聲道:“太子殿下,有什麼事情天也不會塌下。太子殿下這般慌慌張張,恐怕失了威儀,會叫旁人瞧了笑話。”

荊白玉咳嗽一聲故作老成,表面倒是十拿九穩模樣,但心裡仍是慌得很。

竇延亭亦是發現了荊白玉的不對之處,道:“許是宮中有甚麼事兒,若是要緊事情,竇某人著實擔待不起。”

“無妨。”厲長生淡淡的說:“已然畫得差不多,竇將軍請瞧。”

厲長生拿了鏡鑑過來予竇延亭。

竇延亭猶豫片刻,稍微做了些心理準備,隨即往鏡鑑裡那麼一照。

“嗬——”

竇延亭倒抽一口冷氣,隨即哈哈的爽朗而笑,道:“厲先生果然大才!這等本事,恐怕除了厲先生之外,也無人能有了!”

竇延亭本不抱甚麼希望,女子面妝而已,他雖常年打仗,卻也並非是未見過女子的人,沒有甚麼稀罕可言。

只是如今一見,倒是自己見識淺薄。

竇延亭果真一副病態模樣,臉色憔悴,眼窩又黑又深,眼下的黑眼圈與眼袋相互呼應在一塊兒,怎麼瞧怎麼覺著真,簡直如假包換,再真也是無有。

竇延亭乍一瞧鏡鑑,還當自己真的病重至此,差一點子連自己這個知情人都給騙了去。

如此一般,如何還需竇延亭那蹩腳的說辭,那些個大人只需一瞧,絕不會懷疑竇延亭是真病還是假病,輕輕鬆鬆便可將他們拒之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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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延亭:20】

竇延亭大喜過望,趕忙從席間站起,對厲長生深深一禮,道:“方才怠慢了太子殿下與厲先生,著實是竇某人的不是,還望海涵一二,不要與竇某人一般計較。”

厲長生微笑著說:“竇將軍您言重了。我不過是個小小寺人,走到哪裡都要被人指指點點,如竇將軍這般光明磊落之人,實屬世間少有,承蒙竇將軍看的起,小臣已然感激涕零。”

竇延亭立刻大手一揮,道:“厲先生哪裡的話,竇某人萬不敢有一絲一毫瞧不起厲先生的意思,敬重先生還來不及。先生秉性直爽善良,又有一身本事傍身,實在是那些人有眼不識泰山。”

直爽?

善良?

厲長生差一點子便被竇延亭這話給逗笑了去,連忙一陣壓制,只是略微挑了挑眉。

竇延亭還未說完,繼續道:“往後裡若是有人敢對厲先生不敬半分,我竇某人第一個不允。”

“那可要多謝竇將軍了。”厲長生道。

荊白玉仰著頭,左邊瞧瞧厲長生,右邊瞧瞧竇延亭。心說我急得就要上房揭瓦,那兩個人倒是心心相惜,一副差點叩頭結拜的模樣,著實是……

厲長生囑咐道:“竇將軍請注意一二,這面妝若是用水洗,定然便會糊成一片,可就沒了效果,維持不了太多時辰。不過竇將軍也無需裝病太久,只消有人親眼瞧見竇將軍病容,定然一傳十十傳百,將這訊息給坐實了去。”

“是,厲先生提醒的是。”竇延亭對厲長生恭恭敬敬,禮貌周全的緊。

厲長生又道:“若是竇將軍之後還需要這面妝,不妨進宮到太子殿中做客。太子殿下與小臣,皆是歡迎竇將軍前來的。”

小太子荊白玉一聽,趕忙點頭道:“對呀,沒事也可以來,歡迎的。”

竇延亭一時沒能接話,一瞧便是心中猶豫。

厲長生哪裡能不知他猶豫些個什麼?竇延亭從不結黨營私,就連上趕著巴結的人也拒之門外,就是怕皇上覺得他功高蓋主,覺得他不安分守己,再對他產生什麼誤會。

若是答應了日後往太子殿中走動,這豈不是叫人誤會,竇延亭已然選了太子一黨為伍?

厲長生假裝糊塗,道:“唉,算了……小臣明白,雖說竇將軍並不嫌棄小臣,可若要旁人瞧了竇將軍來尋小臣,恐怕會連累了竇將軍的名聲,還是……”

“厲先生萬不可誤會了去啊。”竇延亭性子直爽,讓他上戰殺敵是絕無問題,在厲長生這八面玲瓏之人面前,卻有些個不夠看了。

竇延亭一時著急,乾脆便道:“恭敬不如從命,日後竇某人定然前去太子殿下與厲先生跟前叨擾。”

“那……可著實太好了。”厲長生眯著眼睛幽幽的道。

荊白玉忍了半晌,那惺惺相惜的兩人總算是說完了話兒,小太子便火急火燎的將厲長生一拽,左手抱著兔子頑偶,右手拽著厲長生,一出溜便離開了竇將軍府邸,一口氣兒也不閒著的往宮裡趕去。

荊白玉一面跑一面說:“厲長生,大事兒不好了!母后派了個詹事來我宮中,肯定是衝著你來的!”

厲長生其實已然聽到了幾耳朵,畢竟四月與小太子咋呼起來,那說話聲音也是不小。

厲長生付之一笑,道:“詹事大人前來,太子殿下為何這般慌張?若是叫詹事大人瞧了,豈不是要教導太子兩句?”

這詹事乃太子官屬之長,負責太子身邊一切事物,不似厲長生這個掌事內使,只負責太子日常起居這類子小事兒,詹事也負責太子平日裡習學方面的調配調節,等等。

掌事內使之職必然要選宦官當值,但這詹事可不是宦官能勝任的,官職品階自然也比厲長生這掌事內使高了不是一個頭等。

荊白玉眼睛圓瞪,死死盯著厲長生道:“現在危險的不是我呀,而是你呀!你還看不出嗎?那詹事乃是衝著你來的。可是你最近做了甚麼,惹得母后不滿了?”

“這……”厲長生面露猶豫之色。

荊白玉道:“怎麼的?你自己做過甚麼,還一時想不起來了?還不快尋思尋思,我帶你往母后那面去謝罪,或許母后便能網開一面,叫那什麼破詹事回去呢!”

“呵——”厲長生笑著道:“並非一時想不起來,只是一時想起來諸多,倒不知道該與太子殿下稟報哪一條的好。”

“什麼?!”小太子荊白玉驚得一蹦三尺高,道:“諸多?你都做了些甚麼呀!”

厲長生掰著手指,道:“其一,今日慫恿太子出宮,皇后娘娘定然不悅。”

“這……”荊白玉小臉瞬間苦了下來,這回輪到他欲言還休。

厲長生繼續道:“其二,為博主辦慶功宴之事,小臣前往遊說馮夫人,皇后娘娘定然聽說,太子您說,娘娘可會感覺不悅?”

“唉——”荊白玉不只小臉苦著,後背也彎了下來。

厲長生又道:“其三,我……”

“別!”荊白玉趕忙揮手,道:“你可別說了!我不聽了不聽了!”

再聽下去荊白玉腦袋可不是要炸掉,這煩惱之事也忒的多,搞得荊白玉心煩意亂。

荊白玉委委屈屈的一嘟嘴巴,道:“說來說去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你了,你做這般多都是為了我,反而被母后記恨上。”

厲長生笑而不語,眼瞧著荊白玉失落模樣,心中倒是有些個自責內疚起來。

厲長生做這些個事情,的確有為了小太子荊白玉的成分在內,但是說白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厲長生難道真是為了太子荊白玉?那全然不對,厲長生為的自然是他的大好前程。

厲長生拍了拍小太子荊白玉的肩膀,道:“這會兒倒是不回宮了?”

“不回去了。”荊白玉道:“叫那詹事等著去罷,好好晾一晾他,給他個下馬威!厲長生你放心!”

荊白玉“砰砰”有聲,甚是豪爽的拍著自己的胸脯子,道:“就算有了詹事,亦有本太子罩著你,本太子不會叫你吃虧的!”

“說的小臣好像是個姑娘家似的,什麼吃虧不吃虧。”厲長生開頑笑道。

荊白玉仰著頭瞧他,道:“本太子不是開玩笑的,是真的!本太子發誓,有我在一日,就好好保護你,不叫旁人欺負你!”

厲長生道:“太子殿下,這發誓可不是好頑的,走罷,日頭也不早了,快些個回去,免得宮門閉了更是麻煩。”

一行人出宮轉了個大圈子,終於還是回了皇宮來。

小太子荊白玉挺胸抬頭的往前走著,眼看著便要進入殿門,忽然想起件事兒來,道:“對了四月,那新來的詹事叫什麼姓什麼?原來是做什麼的?”

四月還未曾回答,便瞧一條人影急匆匆由內而外,“咕咚”一聲,見面便是一則大禮,規規矩矩便跪在了太子荊白玉跟前。

“臣陸輕舟拜見太子殿下。”

荊白玉差一點子便被這人嚇了個激靈,旁邊四月立刻打了個眼色過去,荊白玉頓時會意,這人恐怕便是新來的詹事大人。

只見陸輕舟十分年輕,大約二十出頭,甚至不到二十的模樣,雖與皇后娘娘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但模樣竟與皇后有個五六分相似,卻不似皇后的刻板威嚴。

身量高挑,勻稱風流,一雙內勾外翹的丹鳳眼,顧盼生輝,眼梢微微上吊,透露著一股精明靈透之氣,面容柔和清秀。

整個人不笑之時,亦微微含笑,一看便十足好相與,甚至還稍微透露著一點貴公子的紈絝。

陸輕舟這姿容,再加之他陸家三公子的名頭,在京城中便是“禍水”,不知禍禍了多少名門千金的芳心。

“原來你叫陸輕舟啊。”荊白玉隨口一說,忽然眨了眨眼睛,道:“什麼?陸輕舟?這般耳熟?厲長生,這陸輕舟是不是方才街上那虯髯大漢口中的乾爹?”

厲長生也著實有些驚訝,沒成想這名字時隔不久便有聽聞,回話道:“回太子殿下,好像是這麼回事。”

陸輕舟跪在地上,乍一聽小太子荊白玉的話,有些個摸不著頭腦,道:“敢問太子殿下,臣可是做錯了甚麼事兒?”

“哼!”荊白玉本就對新來的詹事沒什麼好感,如今再一聽他叫陸輕舟,更是鄙夷不恥,道:“原來是本太子的小舅舅啊,還真是頭一回見,何故行如此大禮呢?小舅舅看來不只是在宮裡面混得開,這在宮外面也是如魚得水,端的逍遙自在啊!”

陸輕舟再一聽,更是滿頭霧水,他的確是皇后的弟弟,不過也的確是頭一次見小太子這晚輩,全然不知哪裡得罪了太子殿下。

“怎麼的?”荊白玉乾脆趁機發難,道:“還敢做不敢認了?你是不是認了個乾兒子,長得一副凶神惡煞不是好人模樣,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當街便要拐個孩子,簡直膽大包天!有這樣的乾兒子,怕是你這做乾爹的也不如何。母後竟是叫你來做本太子的詹事,恐怕著實不妥,我要親自往母後那面去,向母后稟明這事兒。”

“太子誤會啊,誤會了!”詹事陸輕舟不敢起身,連忙解釋道:“太子殿下,臣不曾有什麼乾兒子,這恐怕是某些人打著臣的名號在做壞事。這樣如何,臣這便叫人去徹查此事,定然給太子殿下一個滿意的答覆。”

荊白玉全不想聽陸輕舟狡辯,好不容易挑了個理兒,自然要抓著不放,趁機將這新詹事踢出殿去才是。

“太子殿下。”這會兒倒是厲長生開了口,一副煞是好相與的模樣,道:“這事兒恐怕便是個誤會,陸詹事乃是皇后娘娘家裡人,這家教想必是極嚴的,怎麼會輕易便認了奇奇怪怪的人做乾兒子?不若這事情便算了。”

“什麼?!”荊白玉一陣納罕,不敢置信的瞧著厲長生,就這麼算了?

好不容易抓這個把柄,厲長生反而讓他算了,還給那陸輕舟說好話?荊白玉全不知厲長生腦子裡想的什麼,一臉驚訝的瞧著他。

厲長生牽了荊白玉的手,溫聲道:“太子殿下累了,小臣送您回內殿歇息。”

荊白玉雖說一肚子疑惑,但瞧厲長生眼色,知他心中有了計較,也便沒有多說,抿著嘴唇與他一道入內,快要離開之時還回頭暗搓搓的瞪了一眼陸輕舟。

直至離開,荊白玉也未叫陸輕舟起身,那陸詹事仍舊跪著。

陸輕舟待得荊白玉離開,這才回頭去瞧,心中暗暗思忖這厲長生果然不同尋常,怪不得連皇後都拿他無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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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長生不過一句話,小太子荊白玉便乖乖安靜下來,隨著他走了,可見厲長生在太子殿下心中的位置,決計舉足輕重,想要絆倒厲長生,怕是並非易事兒。

荊白玉耐著性子隨厲長生入了內殿,親自把門一關,道:“你方才怎麼不叫我教訓那陸輕舟?下次便抓不到如此好的把柄,想要攆走他怕是難了。”

厲長生笑道:“太子說笑了,這叫甚麼把柄?就憑這點子,也無法將陸輕舟攆走,若是真的告到了皇后那面兒,恐怕會惹來皇后娘娘更大不滿。”

“這話怎麼說?”荊白玉有些個迷茫。

厲長生仔細的給他分析一番,這陸輕舟雖然並非陸家嫡子,卻也好歹和皇后娘娘關係不錯,亦是荊白玉的長輩。荊白玉與長輩起了衝突,這說起來便是不佔理兒的事情。

再說那虯髯大漢,只憑一個粗人口稱是陸輕舟的乾兒子,如今那大漢又不知身在何處,簡直死無對證。就算小太子荊白玉著人立刻去尋大漢,帶入宮中作為人證,到時候人證改了口,反而被倒打一耙,豈不吃虧倒黴?

厲長生又道:“況且不論如何,這詹事大人才來殿中不滿一日,便被太子一頓連削帶打的轟走了去,皇后娘娘豈不是更要記恨於我?是不是這個道理?”

“你說的……”荊白玉蔫蔫的垂著頭,小聲道:“好像沒錯。這可怎生是好?”

如此一來,這陸輕舟是不得轟走的,只能留下來,豈不是沒了辦法?

厲長生道:“不是有太子發誓要保護我的嗎?長生有何要懼怕的?”

荊白玉攥了攥小拳頭,道:“你別笑,我說真的,你放心好了,萬一也有我給你頂著。”

陸輕舟今個兒頭一天往太子宮中上任,本說是要找厲長生這個掌事內使問問話的。只可惜從太子回宮之後,厲長生便伏侍在太子跟前,竟是連就寢睡覺也無離開,叫陸輕舟一刻機會也尋不到。

這會兒內殿已然熄了燭燈,荊白玉躺在榻上,懷裡抱著他的兔子頑偶。

他側了側頭,道:“厲長生,你黑燈瞎火的在做什麼?怎麼的還不睡?”

厲長生立身於視窗,正仰頭瞧著外面的月亮。

厲長生道:“今日月亮頗圓。”

荊白玉不以為然,道:“今日十六,又不是十五,怎麼會圓呢?”

厲長生笑道:“太子殿下可知有句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沒聽說過。”荊白玉道:“這般晚了,先來歇息罷,我給你留了一半榻。”

厲長生回頭瞧他,道:“小臣可不敢躺太子殿下的榻,湊合歇在一旁便是了。”

荊白玉不依,拍了拍身邊的空地,道:“就睡我身邊兒,我這兒地方大得很,你睡地上可不行,如今天氣已涼了許多呢。”

厲長生聽著有些個哭笑不得,這太子殿下的軟榻雖然並非龍榻,可說起來也差不離,再過個些許年,小太子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搖身一變,成了這大荊之主,天下之主。

荊白玉堅持要與厲長生一塊,免得大晚上新詹事陸輕舟還來尋厲長生的晦氣。

荊白玉拽著厲長生上了榻,強硬的讓他躺下,還像模像樣的拉了被子過來,給厲長生蓋上了,這才松了口氣,自己也躺在旁邊。

厲長生更是哭笑不得,從小到大,還是頭一次有人給他蓋被子,這等溫情場面,卻是個半大孩子給自己蓋被子,著實讓人好笑得很。

這一日忙得團團轉,荊白玉著實困得很,不多時便睡了過去,香甜的厲害。

到了半夜,厲長生就感覺荊白玉不怎麼老實起來,畢竟是小孩子,哪裡有規規矩矩的,就算荊白玉是太子,也免不得俗氣。

“咚”的一聲。

厲長生只覺有什麼砸在了自己臉上,愣是將他給震醒了去。

厲長生伸手摸了摸,是軟乎乎的東西,可不就是荊白玉寵愛有加的兔子頑偶。如今小太子已經墜入夢鄉,那叫一個肆意,之前緊緊抱著兔子頑偶,如今已然將兔子無情扔開,一下子便扔在了厲長生臉上。

厲長生著實無奈,將兔子從臉上拿下來,輕輕的放回荊白玉懷中叫他抱著。

“咚——”

不多時,厲長生還未再墜入夢鄉,就感覺那兔子頑偶又來偷襲自己,準確無誤的再次砸到他臉上,砸了他一個酸鼻。

不過這一次,兔子頑偶無有老實趴在厲長生臉上,彈跳一下便滾到了地上去,滾出老遠。

厲長生側頭瞧了一眼兔子頑偶,嘆息一聲,還是叫那兔子趴在地上的好,否則後半夜恐怕睡不踏實。

只是厲長生想的太少,著實偏頗了些。就算沒了兔子頑偶,小太子荊白玉仍是不叫他安然,這花樣百出,就從未讓人失望過。

“嗬——”

厲長生倒抽一口氣,又給咋醒過來。

荊白玉突然一個翻身,咕嚕嚕滾過來,腦袋直接枕在了厲長生的胸口,簡直鬼壓床一般。

厲長生睜開眼,目光平視著房梁,心說這一夜鬧騰的,還不如去與新來的陸詹事秉燭夜談的好,恐怕也無這般折磨。

外面天色矇矇亮,小太子荊白玉終於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平日裡歇慣的木榻竟軟乎乎的,別提多舒服。

這眼看入秋,晌午雖又曬又熱,可早晚涼的緊,這一兩日小太子皆是被從夢中凍醒,今日可大不相同,今日暖和的緊,木榻彷彿火盆子一般。

“咦?”

小太子荊白玉迷茫的揉著眼睛爬起來,定眼一瞧,整個人便此僵住。

只瞧荊白玉根本不是趴在榻上睡覺,他原是整個人都趴在了厲長生懷中,怪不得如此暖和,竟是將厲長生當了偌大的墊子。

荊白玉呆呆的瞧著還在熟睡的厲長生,心想真難得啊,厲長生今日比自己起得還晚,竟然懶床呢!

他可不知,厲長生半宿未眠,如今堪堪歇下,哪裡能起得來?

小太子荊白玉偷笑的瞧著安然的厲長生,眼珠子狂轉,似乎想到了什麼壞點子。

只是……

“嘶——”

因著小太子一直趴著睡覺,小臉蛋被壓,小孩子難免容易流口水。荊白玉壞點子還未想出,倒是抽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流了口水,還流到了厲長生的胸口,衣衫上陰了一小片。

“呀!糟糕了!”

荊白玉趕忙毀屍滅跡,拽著被子給他擦了好幾下。隨即也不敢想什麼壞點子了,趕緊跳下榻去,遠離熟睡的厲長生,假裝出一副自己什麼也無有做過的模樣。

厲長生起身之時,荊白玉早已不見了人影,看起來已然去習學,根本不在大殿之中。

靈雨聽到屋裡動靜,倒是走了進來,笑著道:“掌事大人您醒了,昨個兒可是熬了夜?太子殿下特意吩咐婢子們不要進內打攪掌事大人休息。”

“哦,沒什麼。”厲長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道:“今兒個倒是起晚了。”

厲長生尋思著,下次便是小太子說他怕黑怕鬼,自己亦是不能再和他同塌而眠,這著實太也折磨了些。

厲長生醒來只覺肩膀脖子生疼,少許活動片刻,這才好了些。

小太子荊白玉已然逃跑去習學,新來的陸詹事倒是還未來。

這詹事並不住在太子殿中,早上報道,晚間離開。如今這般時辰還未前來報道,聽起來有些個奇怪。不過厲長生稍微一想,便也能琢磨一二,必然是陸輕舟先往皇后那面去問安稟報了。

的確叫厲長生說準了,陸輕舟一大早先去了皇后宮中,稟報了昨日去太子身邊之事。

皇后眼瞧陸輕舟前來,道:“怎麼樣?那厲長生你可見識過了?”

“姐姐。”陸輕舟叫的頗親,看來兩人關係的確不差,道:“見識過了,的確是個有些本事的人物。”

“哦?”皇后瞧了他一眼,道:“那比你如何?你可拿得住他?你千方百計,賄賂了我身邊的丫頭,要去太子身邊做個詹事,我可是允了你的,你萬勿叫我失望,可知道了?”

“是是,姐姐。”陸輕舟笑著道:“姐姐你就放心罷,我做什麼叫你失望了?這厲長生雖然是個人物,不過姐姐放心,在我瞧來也翻不出天去,不用幾日我便能將他拿住!到時候但憑姐姐發落!”

“你啊,就美在了一張嘴上。”皇后娘娘倒是笑了,說:“平日裡不要光想著怎麼整治厲長生,也好好看著太子,可知道?莫要讓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與太子走得過於親近。”

“知道了姐姐。”陸輕舟眼珠子略略一動,道:“姐姐可說的是那馮夫人?”

皇后輕聲哼了一下,並未肯定也未否定。

馮夫人幫了太子一把,與小太子荊白玉之間的關係緩和些許,這事兒皇后哪裡能不知道?

皇后也是心知肚明,恐怕不只是劉美人將主意打到了小太子身上,就連馮夫人也想將小太子搶了去。

這劉美人不過是個美人,如何能和馮夫人相提並論?這偌大的皇宮之中,除了皇后娘娘的尊貴之外,就屬馮夫人品階最高。

如今竇延亭又大獲全勝,馮夫人可是受寵的緊,簡直如日中天,叫皇后好生氣不過。

陸輕舟一瞧,便猜出了個七七八八,趕忙低聲道:“姐姐,你別怪弟弟我多嘴。如今姐姐已然有了太子傍身,這召見太醫巫醫的事兒便算了罷。”

什麼召見太醫巫醫,只是說的委婉罷了,不過就是那備孕之事。

陸輕舟道:“弟弟全是為了姐姐好,也只跟姐姐面前說這些個話。如今皇上年紀大了,且身子骨不好,就算姐姐這面再細心調理,這皇上不行,恐怕也是真的不行啊!”

“大膽!”皇后低聲呵斥,道:“你敢如此說話?”

陸輕舟不作一回事,道:“弟弟全是與姐姐說些貼心話,姐姐雖不愛聽,卻也無有旁人比弟弟對姐姐更關心的了,是也不是?”

皇后瞪了一眼陸輕舟,隨即也無有再發脾氣,看了看左右,見無人在旁侍立,反倒松了口氣。

陸輕舟又道:“為了這八字沒一撇的事兒,萬一與小太子產生了隔閡,豈不是得不償失?”

皇后輕輕嘆息了一聲,道:“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想要個自己孩兒的心情?這太子再好,可若是長大了,心思多了,又如何能再親近?”

陸輕舟道:“這不是有弟弟在太子身邊幫襯著嗎?請姐姐放心。現在當務之急,是叫太子莫要疏遠姐姐。不若……”

“不若什麼?”皇后問道。

陸輕舟道:“不若便向太子透露消息,便說前些個姐姐您不是備孕,其實是患上了什麼疑難雜症,不想讓太子擔心著急,才隨便找個藉口。太子若是一聽,指不定還會內疚些個,這事兒也便過去了。”

皇后思忖半晌,似是沒有旁的主意,道:“全聽你的罷。”

陸輕舟往皇后那面去了一趟,這才來了太子殿中。

如今太子正巧不在,只有厲長生帶著一眾宮人忙碌收拾著。

“哈哈哈——”

陸輕舟一路爽朗笑著便走了進來,道:“這一大早的,大家夥兒便如此繁忙?快歇一歇,活計就這麼多,一會兒再做也是的。”

眾人與陸輕舟都不熟悉,只聽說他是皇后親弟弟,那身份地位可不尊貴?誰敢招惹他半分,見了皆是垂著頭不敢言語。

陸輕舟倒是隨性的樣子,一點官架子也無,手裡頭還提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包裹,也不知裡面兒是什麼。

陸輕舟道:“來來來,你們且過來,昨個兒我頭一次來,來的著實匆忙,不曾與你們帶些見面禮兒,今日這些東西全是送予你們的,莫要客氣,拿去瞧瞧。”

一眾宮人面面相覷,全不知有詹事送小宮人們禮物的道理,都不敢上前去拿,反倒偷偷目詢一旁的厲長生,似乎想要掌事大人給個意見。

厲長生笑著走過來,道:“陸詹事既然開口,大家便不要駁了陸詹事的面子,都收下罷。”

“多謝詹事大人。”

厲長生開了口,宮人們才一一上前領了禮物,這才散開去。

陸輕舟一瞧,看來不只是太子殿下稀罕這厲長生,原來滿殿的小宮人們也都稀罕這厲長生,全瞧他眼色做事兒,以他馬首是瞻。

“果然……”陸輕舟輕嘆道:“不簡單啊……”

“詹事大人說什麼?”厲長生笑著問:“小臣不曾聽清。”

“沒什麼?”陸輕舟道:“這裡也有給厲掌事的禮兒,請厲掌事莫要嫌棄。陸某人初來乍到,還望厲掌事能多多提點。”

厲長生道:“小臣卻之不恭,是大人您太客氣了。”

這兩個人恭維一番,也不見多少真情實意,倒是笑的皆是虛偽的很,隨即也便分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皇后叫陸輕舟來好好的教訓厲長生,只是陸輕舟來了也不曾給厲長生好瞧,反倒送了禮物,模樣也謙虛卑微的很。

晌午時分荊白玉習學結束,立刻急匆匆趕回,拽著厲長生便入了內殿,道:“怎麼樣?他可曾為難你了?不若你以後跟著我一起去學習,一併子把伴讀當了?”

厲長生道:“陸詹事未曾為難,是太子過於小心了。”

“不可能。”荊白玉全不信,道:“他來這裡,便是刁難你來的。你是不是受了委屈,不願意跟我講?”

厲長生有些個無奈,道:“長生倒是有事兒與太子講。”

“快快,說,是什麼事兒?”荊白玉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

厲長生也壓低了聲音,道:“今兒個早上長生醒來,發現胸口一片口水印,可是小太子的傑作?”

“什麼呀!”

小太子荊白玉一蹦老高,瞬間面紅耳赤,道:“大!大膽!胡說八道!不可能!本太子從不流口水!不是我!”

荊白玉一通毫無底氣的反駁,隨即調頭就跑,可不敢再跟厲長生一處呆著。

午膳結束,下午倒是無有騎射課程。小太子荊白玉今兒個留在殿中,要等著陵川王謀主孟雲深入宮,與他彙報慶功宴籌劃程序。

孟雲深全權負責打理慶功宴之事,小太子荊白玉做了個甩手掌櫃,直言若是孟雲深做不好,那便是首先打了他主子荊博文的臉面,其次才是自己。

孟雲深也知這個道理,若是自己連這點子小事兒也做不好,恐怕對荊博文名聲不利。

雖千般不願,但中了這圈套,孟雲深也只好硬著頭皮做下去。

孟雲深被引著入了殿門,便瞧見厲長生與一個人正自說話。

厲長生似是還有要事,並未瞧見孟雲深,已然轉身離開,倒是那人無意之間一瞥,立刻笑呵呵的走了過來。

“這位想必便是孟先生了!”

孟雲深抬手一禮,道:“陸詹事。”

走來的不是陸輕舟還能是誰?陸輕舟臉上略有驚訝,道:“孟先生竟知道我?真是三生有幸。”

孟雲深也是方才路上聽說了一耳朵,太子殿中來了新的詹事,乃是皇后的弟弟。

雖然孟雲深不曾見過陸輕舟,但有生人在太子殿中走動,又不似個寺人模樣,這除了詹事之外,也再沒有旁人,並不難猜。

孟雲深向來對誰皆是不冷不熱,這一點作為主子的陵川王荊博文是最為清楚瞭解的。

其實不是孟雲深託大,只是他習慣了面癱著臉,看起來便是不冷不熱模樣。

按照荊博文的話說,這孟雲深就是喜歡裝出雲淡風輕之模樣,好叫旁人覺得他高深莫測,其實不過便是裝神弄鬼罷了。

倒是眼下,孟雲深見了陸輕舟的面,則並非如此冷淡,反而主動攀談起來,道:“孟某人身在陵川之地,亦能時常聽到陸詹事大名,已然久仰,今日得見果真名不虛傳。”

陸輕舟哈哈一笑,道:“謬讚謬讚,我還真不知自己有這麼大能耐。哎呦,真是不巧,我這裡還要為太子殿下辦點差事兒,這便要先行一步,日後若是得了空,定要請孟先生賞臉,與我一道痛飲三杯!”

“好,孟某人定當奉陪。”孟雲深拱手道。

這兩人寒暄一陣,隨即分開。

倒是拐角之處站著兩人,一大一小,仍是停留未走。

小太子荊白玉仰頭瞧著身邊的厲長生,道:“咦,這孟雲深和陸輕舟,倒是相見恨晚呢!與你和竇延亭一般,簡直心心相惜。”

“呵——”厲長生止不住一笑,笑的倒是毫無誠意可言。

厲長生道:“這話說的,其實也有幾分道理。”

小太子荊白玉有些個聽不懂,摸不著頭腦,說:“什麼意思?”

厲長生自然不是與竇延亭意氣相投,才要和他打交道的。厲長生做任何事情,都出於目的,目的性是再明確也無有的。

而這孟雲深和陸輕舟,似乎也是這般,都懷著一定的目的性。

厲長生道:“難道太子殿下看不出,這孟雲深是想要拉攏陸詹事嗎?”

“拉攏?”荊白玉皺了皺眉頭。

原方才厲長生早早便瞧見了孟雲深到來,卻故意抽身離去,留下孟雲深與陸輕舟兩人說話。

孟雲深乃是陵川王麾下第一謀士,雖然如今為小太子做事兒,卻也並非出自真心。說白了,孟雲深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如何將小太子扳倒,好讓他家主子上位,最終繼承大統!

而今時今日,便叫孟雲深碰到個好機會,可不就是新來的詹事大人陸輕舟?

陸輕舟乃是皇后的親弟弟,身份地位不賴,若是能拉攏一二,便是與皇后娘� �搭上了關係。

“咦?”小太子荊白玉納罕道:“這孟雲深要拉攏母後?叫母后幫他?莫不是瘋了罷?這怎麼可能?”

厲長生直言不諱,道:“太子殿下您倒是想一想。說白了,太子殿下不是皇后娘娘親生,毫無血緣關係可言。而那荊博文與皇后亦是毫無血緣關係,其實說白了並無相差太多。而兩位又都是皇之正統,是也不是?”

荊白玉還是不信的,道:“母后才不會拋棄我呢。”

“是是是。”厲長生笑著道,“只是這孟雲深拉攏陸輕舟之意,倒是再明顯不過。”

“哼,”荊白玉插著腰道:“這陸輕舟就是麻煩,一來就帶來了這麼多事兒!我看他對孟雲深印象也挺好,莫不是要投靠了他去?”

厲長生道:“這倒未必,著實讓長生也吃了一驚。”

“怎麼的?”荊白玉好奇的仰頭瞧他。

厲長生說:“這陸輕舟便是個兩面三刀的典範,人前對誰都笑呵呵的,彷彿沒脾性的老好人,還有些個紈絝之感。可這人做事倒也內明的厲害。”

孟雲深與陸輕舟寒暄,陸輕舟並未說一句拒絕或者疏離的話,但是也沒叫孟雲深多言什麼,輕輕鬆鬆便此抽身離去,這其中意思或許聰明人都能理解。

厲長生皺眉道:“這陸輕舟似乎不想與陵川王為伍,倒不知是什麼緣由。”

“我頭都大了……”小太子荊白玉苦著一張小臉。

厲長生拍了拍他的發頂,道:“太子該過去了,莫要讓孟先生等急了。記得一會兒切莫任性了去,要禮遇孟先生。”

“切……”荊白玉不以為然,道:“我知道,不就是要慢慢腐蝕他嗎?我定然會表現給他看的,我比陵川王要聰明,要識大體,要更適合這個皇位!”

“是了,太子殿下可要努力啊。”厲長生說。

“不過手到擒來的事,我去了!”荊白玉立刻跳竄竄跑開,果真活力十足。

孟雲深入殿等待,片刻功夫荊白玉便來了,並未有託大,進來後也無廢話,便與孟雲深談起了置辦慶功宴的注意事項。

這些個事情,雖說小太子頭一次做,可這乃是他領下的第一大差事,哪裡能不上心,自然是做了功課的,講的是一板一眼,毫無差錯。

孟雲深不由多看一眼荊白玉,表情卻未有絲毫改變。

兩個人一碰頭,隨即便一同離開,準備先去探看一下慶功宴的場地,也不好紙上談兵不切合實際。

荊白玉本來欲要帶著厲長生一同出去探看場地,但是轉念一想,將陸輕舟一個人留在殿中,若是他做了手腳怎麼辦?

荊白玉乾脆神神秘秘的拉著厲長生說悄悄話,叫他留在殿中監視著陸輕舟,不可叫他胡作非為。

厲長生倒是沒什麼異議,讓靈雨與四月一同跟著小太子伺候著,免得出現什麼紕漏。

靈雨與四月皆是細心之人,厲長生是再放心也沒有的。

陸輕舟見太子要外出,也無硬是要跟著,等太子殿下離去,他便也出了太子殿中,又往皇后娘娘那面去了。

陸輕舟能當值太子殿中詹事大人,全賴皇后娘娘提拔。他心中清明的很,皇后之所以不滿厲長生,便是因為厲長生已然漸漸脫離了皇后的掌控。

所以陸輕舟一日三次的往皇后那面走動,便是想讓皇后知道,自己是最為聽話順心之人。

果不其然,皇后甚是滿意陸輕舟的作為,便是陸輕舟無事稟報,亦是要走這一遭,以顯得恭敬小心。

陸輕舟才出了皇后宮殿,行到一半路上,好巧不巧的便遇見幾個人,排場著實不小,可不就是出來散步的馮夫人?

按理來說,皇后與馮夫人近日越來越不對盤,陸輕舟身為皇后弟弟,對馮夫人也應是愛答不理才是,誰料陸輕舟眸子一轉,便恭恭敬敬主動上前行禮。

“哎呦喂,這是誰啊?”

馮夫人乃是爽朗性子,見著來人乃是皇后家子裡的,哪裡有不嘴賤刻薄冷嘲熱諷之道理。

馮夫人道:“這不是陸詹事陸大人嗎?怎麼有空在此閒逛呢?”

“回稟娘娘的話,”陸輕舟禮貌周全,模樣極為卑微的道:“太子這會兒正替皇上辦差,臣這不是偷了半日清閒,眼下也該回去與厲掌事合計合計,關於太子日常成例的事情。”

陸輕舟顯然話中有話,說著說著便主動提出了厲長生的名字。

果不其然,馮夫人乍一聽“厲掌事”,頓時表情便有些個不大一樣。

自從上次與厲長生聊了會天兒,馮夫人是頗為欣賞厲長生的。說起來馮夫人也不過十八九歲,按照現代年紀來說,也就是個剛剛入學的大一新生而已,正是談情說愛的青春年紀。

她入宮並非被人逼迫,乃是自願做的妃子,一入宮便封了夫人,地位尊貴備受寵信。但是話又說回來,皇上終歸年紀大了,年輕時再俊美無儔又有什麼用處?馮夫人是從未見識過的。

平日裡也不覺得如何,只瞧著皇上這麼一個男子。可那日見識了厲長生的模樣和花言巧語,頓時便有些按捺不住,每每午夜回想之時,總覺得心跳如雷股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馮夫人再想偶遇一番厲長生,與他說說有意思的話兒,卻也無有這個機會,只聽說厲長生忙得很,小太子是一刻也不能沒了他的。

馮夫人不似方才那般爽利,倒是有些個猶豫起來,道:“這……這厲長生不過一個掌事內使,竟是比你這個詹事還忙?怕不是你故意刁難他罷!”

“娘娘冤枉啊!”陸輕舟趕忙求饒,道:“臣可不敢,那厲掌事有太子殿下和娘娘您的青睞,臣如何敢呢?”

“呸!”

馮夫人一時間滿面羞紅,嬌聲啐了一下,道:“你說的什麼話?誰青睞他了?不過一個寺人罷了。”

“是臣說錯了話!娘娘勿怪啊!”陸輕舟一連的告饒。

陸輕舟說到此處,忽然壓低了聲兒,神神秘秘道:“請娘娘給臣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這會兒太子殿下不在殿中,那厲長生其實也無甚麼可做的要事。若是娘娘您願意,臣立刻便將厲長生叫出來,命他陪著娘娘您排憂解悶說話談天,娘娘您看這……這還稱心?就莫要記怪臣剛才一時口滑了!”

“梆梆!”

馮夫人那心裡,彷彿打更人敲棒子似的,狠狠便被敲了兩下,竟是跳漏了半拍。

馮夫人顯然心動不已,暗自尋思著,我找他來又不是要做什麼,不過叫他陪我說說話,或者給我畫個面妝,那皇后都能叫厲長生過去,我怎麼就不能了?如今我可比那皇后還要受寵的多呢!

馮夫人面上有了笑意,道:“你且去,莫要讓我等久了。”

“是是,臣這就去。”陸輕舟道。

陸輕舟卑躬屈膝,一打疊的答應過了,隨即轉身大步離開。他方才一轉身,臉上那表情便大不相同,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陸輕舟低聲道:“這太被人中意了,也不見得是個好事兒啊……”

厲長生這會兒就在太子殿中,眼看天氣冷了下來,太子身邊要加衣物,要加火盆子,這些個瑣事全有厲長生管著,一點兒也不得落下。

“厲掌事!”陸輕舟笑盈盈的走過來,道:“厲掌事,可找到你了!”

厲長生回頭瞧他,道:“陸詹事可有什麼事兒?”

陸輕舟道:“是了,方才我在滌川園正巧碰見馮夫人,她似是有大事兒要尋厲掌事,火急火燎的,好像還和竇將軍有些個關係,叫我傳個話,找厲掌事你過去一趟呢。”

“哦?”厲長生一聽,道:“馮夫人找我?”

“正是。”陸輕舟道。

厲長生面露猶豫之色,道:“這……如今太子不在殿中,若是長生私自去見馮夫人,恐怕惹了太子殿下心中不快啊。不若還是等太子殿下歸來,容小臣稟報了之後,再行去見馮夫人的好。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陸詹事。”

厲長生可是一副八面玲瓏的心肝,說話周周全全,想的也是滴水不漏。

陸輕舟一笑,道:“你不用這般小心翼翼,太子待你是最好的,這大家夥全看在眼裡,如何會為了這等小事兒便與你為難呢?再者說了,若馮夫人真是要與你說些關於竇將軍的事兒,這可便要緊了,一旦耽誤說不定壞了太子殿下的大事兒啊!咱們可吃罪不起。”

厲長生佯裝恍然大悟,道:“是了,還賴陸詹事提點,倒是這個理兒。那請陸詹事幫長生留意一番,等太子殿下歸來,再替長生稟報一下,長生便先行往馮夫人那面去說話。”

“是是是,”陸輕舟道:“你快些去罷,這面有我幫襯著你呢!你無需擔憂。”

“多謝陸詹事。”厲長生不再多言,微一拱手便轉身離去,很快身影消失在陸輕舟的視線之外。

“如此……”陸輕舟勝券在握的低聲一笑,道:“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厲長生走了沒有片刻時辰,小太子荊白玉便歡歡喜喜的歸來。

他與孟雲深探看了一番筵席場地,稍微一合計,今兒個之事也就結束,將孟雲深一送走,小太子荊白玉便撒了歡兒,接下來不用習學亦不用射箭騎馬,簡直放了羊,哪裡能不歡心?

“厲長生,厲長生,我回來了!”

還未瞧見小太子人影,殿內的宮人們倒是率先聽到太子殿下的聲音。

陸輕舟趕忙軀步迎上,熱絡的道:“太子殿下您回來了。”

“是你啊。”荊白玉眼瞧不是厲長生,反而是那討人厭的小舅舅陸輕舟,一下子什麼歡喜都無,愛答不理的道:“本太子先進去了,你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罷。”

“太子殿下。”陸輕舟追上荊白玉兩步,道:“啟稟太子殿下,這會兒厲掌事並不在殿內,若太子殿下要尋厲掌事,恐怕是要讓您失望了。”

“不在?”荊白玉有些個納罕,這會兒竟然不在,不知是去做什麼了。這一天天兒的,厲長生倒是比自己還忙還累。

陸輕舟趕忙又追一句,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是馮夫人那面聽聞太子殿下您今日繁忙,便將厲掌事抽空尋了過去,好像是有什麼悄悄話兒,想要與厲掌事說。”

“咦?”荊白玉皺了皺眉,道:“馮夫人尋厲長生過去了?”

陸輕舟一瞧小太子皺眉,當下打蛇隨棒上,又道:“是,千真萬確。按理來說,這厲掌事乃是太子身邊之人,若是想要離殿去做些個什麼,理應與太子殿下您稟報了再去。可那厲長生才一聽說是馮夫人找他,便一百二十個歡欣鼓舞模樣,竟是等不及太子殿下您回來,急匆匆便去私會!這……這實在是……”

陸輕舟這話中意思再明顯不過,什麼“私會”這樣的詞兒都說出了口,顯然便是要給厲長生背地裡使絆子。

只是陸輕舟千算萬算,卻並未算中小太子荊白玉此時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荊白玉並未著惱厲長生,對他也無半分不信任之意,乍一聽馮夫人尋厲長生過去,反倒有些個擔心。

這馮夫人雖說上次幫了他們,可後宮裡勾心鬥角,哪裡有什麼盟友可言。這會兒馮夫人趁著自個兒不在殿中,將厲長生叫去,莫不是要發難刁難?那可如何是好?

荊白玉一陣擔心,眉頭是越皺越緊,雙唇也緊緊板著,倒讓陸輕舟以為太子殿下正欲發怒。

“嘩啦——”

荊白玉一甩袖子,當下便道:“我去找厲長生回來!”

“臣隨太子前去!”陸輕舟趕忙說道,這一道去了,說不準還能火上澆油一番,將厲長生徹底擊垮。

“這是要去何處?”

便是此時,忽而聽聞一個溫和的聲響。

荊白玉趕忙抬眼去瞧,驚訝的道:“厲長生,你回來了呀!”

來人可不就是厲長生?

就瞧厲長生單手託著個小碟子,不疾不緩,施施然走上前來,笑著道:“太子何出此言,長生並未離開。倒是太子殿下,這急匆匆是欲往何處而去?”

“你沒有離開?”陸輕舟心中咯噔一下子,有些個慌了神兒,連忙鎮定下來,道:“厲掌事,你竟敢隨口欺騙太子殿下,可是覺著太子年幼,便如此肆無忌憚!”

厲長生見他發難,仍舊笑臉相迎,道:“陸詹事這是何意?小臣的確未曾離開殿中,若是不信,大可詢問其他殿中宮人。小臣方才不過去後面小膳房端了些點心,尋思著太子殿下出去跑了一圈,恐怕腹中正是飢餓,正要用這點心墊一墊。”

果不其然,就瞧厲長生手中正端著一盤點心,色香味俱全,瞧得荊白玉的確食慾大開。

有人從旁上前,恭恭敬敬說道:“太子殿下可莫要冤枉了厲掌事,方才掌事大人的確在小膳房,婢子可為掌事大人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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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雨一開口,那面四月也便跟著開了口,竟是有好幾位宮人都瞧見了厲長生出入小膳房,人證頗多鐵證如山。

陸輕舟心中更是咯噔一下子,這才恍然大悟,恐是自己中了厲長生的圈套,反是被他擺了一道。

陸輕舟想的不錯,方才厲長生聽了陸輕舟的話,便有些個好笑。這陸輕舟想要算計自己,卻不肯花費一些大工夫,只是想著隨隨便便一揮手就解決了自己,這豈不是看自己不起?

厲長生當下如他所願,一口應承下來,隨即裝作離去模樣。其實厲長生出了殿門,一轉身便從側門回來,繞開陸輕舟眼目,就去了小膳房轉悠。

這會兒小膳房人頭攢動,宮人皆在忙著準備太子殿下晚膳,乃是一日之中最繁忙的時刻,厲長生專門往人多之處走動,自然無需他多言,便有一眾宮人為他出頭作證,也可省去些許麻煩。

厲長生輕嘆一聲,佯裝不解模樣,道:“詹事大人,小臣全不記得何時得罪過詹事大人,若是真有此事,還請詹事大人明示。若不然小臣一直被蒙在鼓中,又被詹事大人如此針對,實在是……畢竟大家都為太子殿下做事,這心不和力不齊,豈不被旁人鑽了空子?是也不是這個道理?”

“是!”

陸輕舟這回是說不出話來了,這一聲介面的乃是小太子荊白玉。

荊白玉脆生生的接了一句,道:“本太子覺著厲長生說的有道理,陸詹事你呢?”

“這……”陸輕舟臉面上已然變色,再不是先前那油滑模樣,有些個悻悻然,道:“太子殿下教訓的是。是臣一時……一時考慮欠妥。但太子殿下明鑑,臣也只是過於憂慮太子殿下,所以才會……”

“好了好了,”荊白玉擺擺手,打斷了陸輕舟的話頭,道:“本太子身邊的人,多做事少說話,事兒做好了比什麼都好,可知道了?莫要一天到晚只知道說旁人的不是,可知道了?”

“是,臣記住了。”陸輕舟哪裡敢不答應。

荊白玉當下挑了挑眉,遞給厲長生一個勝利的笑容,又對厲長生招了招手,道:“我餓了,快把點心端進來罷。”

“敬諾。”厲長生道。

小太子一竄竄的進了內殿,看起來心情仍是不錯,一點子也未有受到影響。

厲長生走的稍慢一些,路經陸輕舟之時,還微微一頓。

厲長生低聲笑著道:“這日頭濃烈,若讓馮夫人久等了,恐怕馮夫人會遷怒陸詹事您啊。”

他丟下這麼一句話,也不多言,隨即跟著小太子荊白玉就入了內殿。

陸輕舟心情已然差極,如此一聽更是氣得渾身打癲。

厲長生說的無錯,陸輕舟可是一口答應了馮夫人,要給她傳話將厲長生叫出來的。如今馮夫人在滌川園等了半晌工夫,已然被太陽曬花了眼睛,卻遲遲不見厲長生前來。

“這陸輕舟!”

馮夫人氣得不行,道:“恐是戲弄我的!說不定全無幫我傳話的意思,不過叫我在這裡白等!真是氣死人也!不愧是皇后的弟弟,與皇后一般惹人厭煩!”

馮夫人一甩袖子,著實是等不下去,憤憤然帶著宮人回了寢殿休息。

陸輕舟沒能整治厲長生,反倒被小太子一頓訓斥,還被馮夫人給記恨了去,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兩頭不受待見,賠本賠到了家去。

此時此刻,小太子荊白玉一面食著點心,一面笑得合不攏嘴,道:“哼哼,辣怒京鄒佛該!浪他四壞!”

那陸輕舟活該!讓他使壞!

厲長生翻譯了一下小太子口齒不清的話語,有些無奈的道:“太子殿下,小心嗆著,不如吃完了再說?”

“唔唔——”

荊白玉三兩口把點心塞進口中,肉肉的腮幫子都揣的圓鼓鼓的,狼吞虎嚥模樣,也不知是太餓了,還是太歡心了。

荊白玉食了點心,端起耳杯喝了一大口水,才道:“哼,這陸輕舟果然便是來針對你的。這樣不行,我瞧著他便心煩,厲長生你要想個法子,將陸輕舟趕走才是,趕得越遠越好呢!”

厲長生眼眸微眯,心道陸輕舟的確麻煩,若是能快些趕走,的確可免後顧之憂,看來自己要下個狠手才可。

【恭喜玩家“厲長生”成功觸發任務6】

【交善!請玩家“厲長生”施展人格魅力,使得敵人陸輕舟對你心悅誠服】

厲長生心中計較著要如何下狠手才好,哪裡知道就這時刻,系統竟然出現了任務提示。

還是叫厲長生與陸輕舟交善的任務。

這……

【#任務6規則如下#】

【1.請務必使用一款香水】

【2.陸輕舟好感度需>40】

【3.系統提供任務6金額2000元】

【系統提示:陸輕舟好感度>80時,he結局機率≈28%。陸輕舟好感度<50時,he結局機率≈1.8%。請玩家“厲長生”慎重選擇是否完成任務6】

厲長生剛還在想著,若是完不成系統任務,似是也無有什麼懲罰,只是拿不到系統贈送的盲盒饋贈而已,一個盲盒自己還是輸得起的。

但眼下……

荊白玉見厲長生突然進入沉思,彷彿入定一般,道:“厲長生,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呢?”

厲長生溫和一笑,道:“沒想什麼。就是覺著……”

厲長生話鋒一轉,彷彿天生的老好人,道:“就是覺著,這陸詹事也並非大奸大惡之人,尋我麻煩不過是為了皇后娘娘辦事兒罷了。再者說了,皇后娘娘乃是太子您的母后,長生為了太子與皇后之間的感情,亦不能與陸詹事交惡不是?”

“啊?”荊白玉一臉全懵模樣,眨著迷茫的大眼睛去瞧厲長生,道:“不是說好了趕走他嗎?你怎麼的變卦了?”

“全是為了太子殿下您著想。”厲長生滿面微笑大言不慚的道。

“這……”小太子荊白玉聽了心中一動,瞧著厲長生的眼神兒便有些個不同起來,道:“你這樣為了我,會不會有危險呀!”

厲長生保持著優雅的笑容,心中那微微滋生的罪惡感著實妙不可言。

荊白玉道:“那真是難為你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厲長生!你打算怎麼做呢?”

厲長生四平八穩,仍是笑容不改,道:“這事需從長計議。”

這話若是翻譯翻譯,其實可以說成,小臣也未曾想好……

系統任務來得太過突然,厲長生倒是一時間想好了七八種辦法,一準能將陸輕舟轟出太子殿中。可如今一種辦法也用不得了,還要重新反其道而行之,著實需要好生籌劃才行。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厲長生準備先去摸摸這陸輕舟的底細。

陸輕舟乃是皇后家裡人,這一點知者眾多,但若說其他,一般人還真是知道的不多。

但這紙裡包不住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皇宮幽深偌大,寺人宮女們平日裡除了做活伏侍之外,也無甚麼打發時間的娛樂,最多聚在一塊嚼嚼舌頭根子,說說各位主子的八卦趣事兒,若誰知道的多了,便是誰面子大。

厲長生本就生著一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俊美面容,如今又成了太子殿下面前紅人,那臉面便更好使了千百倍,誰見了皆要給些好臉色。

厲長生著人去打聽陸輕舟那些個不為人知的事兒,沒成想不到一日工夫,還真就叫他打聽到了不少,其中不免一些驚世駭俗傳聞。

“呵,這陸輕舟倒是能個的。”厲長生低聲一笑,心中便有了一番計較。

如何與一個人交好?最佳答案自然是雪中送炭。

這錦上添花之事雖好是好的,卻往往容易被人忽略,哪有雪中送炭來的趕巧?

只是如何雪中送炭,這就耐人尋味的多。

厲長生仰頭瞧這天兒上懸著的烈日,負手一笑,道:“這麼好的天,看來是不會六月飄雪,只好辛苦一番,為陸詹事造一場大雪才是。”

陸輕舟在厲長生與小太子荊白玉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傷了顏面不說,還討了一頓訓斥,陸輕舟被迫安分了兩日,這兩日裡都未曾尋厲長生的晦氣。

只是這沒臉的事兒,陸輕舟亦不會往皇后娘娘面前捅,免得皇后心生不悅,覺著自己沒甚麼本事。

這兩日陸輕舟也未有閒著,花了不少銀錢,一個勁兒的在宮中打聽。竟是與厲長生想到了一處去,也想仔細研究一番對手,好一舉出其不意,殲滅敵人!

只是陸輕舟收穫甚微,厲長生這人沒甚麼“趣聞”,最多的便是他昔日裡“細作”身份的傳聞。只是這八字沒一撇的事兒,也沒個證人證物,若真拿著縹緲無影的把柄編排厲長生,指不定被怎麼回擊,若是再被倒打一耙,被說是誣陷詆譭,豈不雪上加霜?

陸輕舟有些個悶悶不樂,悶頭往前徑直而去。

再過兩日便是竇將軍的慶功宴,小太子可忙得是團團轉,生怕筵席上有絲毫的差池。

太子忙了起來,這不是便指了讓陸輕舟替他跑腿一趟。

這太子不捨得叫厲長生跑腿,亦是不叫小寺人小宮女跑腿,偏生就叫陸輕舟去,這其中意思……

陸輕舟也知太子殿下對他多有不滿,所以並不敢多言,本本分分答應了,刻不容緩這便從大殿出來。

“陸輕舟!”

他才走到半路,沒成想被喚了名字。

這叫他名字的還是個女子聲音,動聽又婉約,期間說不盡的痴纏之意。

“咯噔——”

“糟了!”

陸輕舟不曾抬頭去瞧,只聽那女子聲音,心中便是一沉,止不住低聲自然自語。

“陸輕舟,真的是你!”

“真的……”

“真的是輕舟哥哥啊!”

那女子急匆匆快步而來,差點子便跑了起來,滿眼期待的俏生生立在陸輕舟面前,激動得簡直便要落淚。

“臣……見過娘娘。”陸輕舟後退兩步,頭垂得更低,一副本分又疏離的模樣。

“輕舟哥哥,你……你如何與我這般生分?你莫不是已然忘了我!”

“不,不是這樣的……”

“這兩年裡,我日日夜夜皆是想著你、念著你,你難道不曾想我?”

陸輕舟聽著纏綿情話,頓時一身冷汗,已然懊惱非常。

眼前這女子可不是普通女子,這皇宮之中的俏麗佳人,哪個不是皇上的女人?這女子自然也不免俗,正是皇上兩年前才納入後宮的鄒美人。

滌川園中一番偶遇,叫陸輕舟差一點子魂飛魄散,心中止不住嘀咕,怕是今兒個出門未曾瞧過黃曆,便叫災星一不留神撞了上來。

陸輕舟可不知,他的災星並非鄒美人,而是正在太子身邊伏侍的厲長生。

靈雨急匆匆入了殿,果見厲長生與太子皆在。

靈雨垂頭回話,道:“太子殿下,掌事大人,那陸詹事已然在滌川園偶遇了鄒美人。”

“好。”厲長生微微一笑,道:“著實皇天不負苦心人。”

荊白玉有些個摸不著頭腦,道:“鄒美人是哪個?未曾聽過。”

這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什麼夫人美人數不勝數,新人舊人那就像割雜草一般,一茬一茬接著一茬,春風吹又生,無窮無盡的。

荊白玉未曾聽聞的後宮妃子不在少數,這鄒美人便是一個。

厲長生解釋道:“是均輸令的女兒,家裡沒甚麼太大背景,太子無有聽說過,亦是正常。”

這鄒美人家族並不興旺,就算她想在宮中爭搶,亦是無有後臺,難度比旁人大得多。又正趕上這鄒美人一顆心根本不在宮中,整理日根本不願出屋,只一個人以淚洗面,恐怕皇上也早已忘了她這大活人。

旁的后妃若是不得皇帝寵幸,恐怕怎麼也要憂心忡忡寢食難安,而鄒美人則不是這般,皇帝不來尋她,倒也合了鄒美人的心思。

這鄒美人心裡頭有個情郎,便是入了宮裡,也只想著為他守身如玉。

荊白玉託著肉肉的腮幫子,歪頭好奇的問:“咦?鄒美人喜歡的是陸詹事?可是真的,你沒騙我?”

厲長生一笑,沒成想荊白玉小小年紀,竟如此八卦,一副興趣盎然模樣。

荊白玉的確覺得稀罕,道:“從小到大,我只見過對父皇一見鍾情,愛得哭天搶地的女人,還未曾見過不鍾情於父皇的,真是稀奇。”

“呵——”

厲長生笑了一聲,那哪裡是什麼一見鍾情,不過是銷尖了腦袋,想要得到皇上的寵信和賞賜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有的時候,權勢的確要比愛情靠譜的多,且實在的多。

厲長生道:“太子殿下,您才八歲,從小倒是有的,可到大卻是未有。”

“我已經是男子漢了,是大人了!”荊白玉不滿的仰著頭瞧他。

厲長生並不再逗他,繼續說那正經兒事,道:“鄒美人與陸詹事乃是青梅竹馬的關係,自小認識。若不是均輸令千方百計送鄒美人入宮,恐怕這鄒美人定是要嫁入陸家的。”

“呀,還有這樣的事兒!”荊白玉聽得興趣盎然,道:“你再給我仔細講講。”

厲長生有些個好笑,這小太子喜歡聽他爹腦袋上冒綠光的事兒,說出去怕是旁人都不肯信。

厲長生打聽到的趣事兒,便是鄒美人與陸輕舟的過往。

這陸輕舟模樣清俊,在京城裡是出了名兒的,好些個千金小姐都鍾情於他,鄒美人便是其中之一。

陸輕舟這人一瞧便不是鍾情之人,對於鄒美人也無什麼心思,不過見了面便說幾句好聽話,倒叫鄒美人牽腸掛肚,怎麼也便忘不得。

後來鄒美人被迫入宮,沒了法子,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的輕舟哥哥,哪成想……

“哦!”荊白玉像模像樣的點點頭,道:“所以你就犯壞,讓人將陸輕舟在滌川園的訊息,透露給鄒美人,給他們製造了一場巧遇?”

厲長生一派坦然,道:“這雪中送炭,自然要先有雪,否則如何能顯現出炭火的溫暖?”

“厲長生……”荊白玉叫了他一聲。

“怎麼的?”厲長生問。

荊白玉皺著鼻子道:“你可真是個大壞蛋。”

厲長生有些個哭笑不得,道:“多謝太子謬讚。如今也該長生前去雪中送炭,等長生回來再與太子細細稟報。”

荊白玉趕忙從席間跳起,道:“我想跟你一起去!我也想頑啊。”

厲長生一連的不贊同,道:“太子還是留在殿中的好,明日師傅可要嚴查背書,太子可曾背好了?”

荊白玉有些個底氣不足,道:“背……背得差不離!”

厲長生一笑,揮了揮手,便自行離開,趕著往滌川園去雪中送炭。

那面兒陸輕舟哪裡敢與皇上的女人獨處,道:“臣還有其他事情,便先行一步。”

“不準!”鄒美人動作也快,竟是合身一撲,從後面硬生生抱住了陸輕舟,死死不肯放手。

陸輕舟一愣,趕忙道:“娘娘萬不可如此,若是被人看到了,你我的腦袋皆要不保!”

鄒美人卻死活不放手,道:“你放心,我來的時候,已然叫宮人們散了,此處就你我二人,不會有旁人打攪。”

陸輕舟這一聽,更是滿頭冷汗。這無人在一旁,更是不妙中的不妙,若是叫人聽了去,恐怕浮想聯翩,定然會覺著自己與鄒美人不清不楚。

“輕舟哥哥你莫要想推開我,”鄒美人道:“你若是推我,我便喊人來了!”

“娘娘……”陸輕舟被鄒美人捏住了命門,是推她不好,不推她也不好。

“輕舟哥哥!”鄒美人咬了咬嘴唇,堅定的道:“今日夜了,你來我宮中可好?我有話與你說。”

“這萬萬不可!”陸輕舟一口回絕,半夜私會皇帝的女人,陸輕舟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鄒美人不答應了,撒嬌著道:“不行,你若是不答應,我便不放手!你可想好了,若是旁人瞧見,你我可都脫不開干係。”

“我……”陸輕舟一時猶豫不決,差點子腿肚子轉筋。

“陸詹事!”

“陸詹事?”

就在這時,但聽厲長生的聲音由遠及近,竟是往這邊來了。

陸輕舟瞬間嚇了一跳,那鄒美人亦是嚇得一個哆嗦,下意識便放開了摟著陸輕舟的手。

鄒美人說的天不怕地不怕,其實她心中也怕的厲害,這事兒若是皇上知曉,恐怕掉腦袋的不只她一個,還會累及家人。

鄒美人當下快速整理衣裙,對陸輕舟道:“輕舟哥哥,別忘了今晚來見我啊!我先走了。”

等厲長生一行浮誇大喊著陸輕舟,一行走來之時,那鄒美人已然去的遠了,彷彿不曾來過。

陸輕舟狠狠松了口氣,從未這般慶幸厲長生的出現。

“厲掌事找我可有要事?”陸輕舟伸手抹了抹額頭冷汗,問道。

厲長生笑著迎上來,上下稍微打量一番陸輕舟狼狽不堪的模樣,並不著急言語。

陸輕舟被他瞧得又是納罕又是脊背發涼,總覺有些個不對頭。

厲長生這才笑著道:“不知鄒美人與陸詹事之事,可算是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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