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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明州府內鬥府尹(二)二更

“大人,這裡有兩處說不通,需重新斟酌一下,”秦無病也不急反倒恭謹的回答:“一是於世成殺表兄這事不能是惱怒之下殺的,他二人不比從前,於世成比他表兄有錢的多,惱不起來,只能說死者範文進抓住了於世成的小辮子做威脅,於世成怕此事被人知,又怕範文進將來還會拿這事繼續要挾,索性殺了!至於小辮子是什麼,就煩勞大人好好想想。”

“二是我們秦家實在是家大業大,與我秦家相比,於家只能算作是小小商戶,搶我家生意說不通,不如說於世成曾私下說過有損我秦家名聲的話,我便懷恨在心,一直尋機報復,這次讓我抓了個正著,如此這般就說的通了,不然,悠悠眾口不好堵,又趕上欽差南下,著實有可能會連累了大人。”

蔡友坤聽愣住了。

他以為秦無病聽完便會跪地求饒,他最終目的不僅要弄到一些銀子,還要讓秦無病背下誣陷的罪名,將科考舞弊之事蓋住,這種一石二鳥的事,他不知道做過多少次,很是得心應手,可……

蔡友坤坐直身子,眯著眼審視的看著秦無病:“你就不怕掉腦袋?不怕秦家被你牽連?”

“我怕也不管用,為何還要怕?”秦無病說著抬起頭,蔡友坤看到了一張笑得燦爛且英俊的臉。

“蔡大人有蔡大人的考量,我自然有我的考量,大人只管去做,無需考慮問我什麼。”秦無病笑得坦蕩。

蔡友坤不會了!

秦無病伸了個懶腰,走到蔡友坤桌邊,端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後一飲而盡,說:“比如這茶水,我飲的是水,而蔡大人飲了便是禍水,這裡邊的區別,蔡大人可能想得明白?”

‘啪!’蔡友坤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罵道:“放肆!無知小兒,可知在父母官面前狂傲無禮便是罪!”

“大人勿惱!”秦無病灑脫一笑:“有人要取我性命,謀我家產,我有兩條路可行,一是乖乖的擦乾淨脖子,把自己辛苦積攢的銀子奉上,垂頭等著別人砍我,二是……奮力一搏,大不了也是死,差哪了呢?差一口氣上!”

“你靠什麼搏,我取爾性命猶如……”

“那是自然,你是誰?我又是誰?我飲的水取自清泉,炊火燒開,自斟自飲,你飲的水取自貪泉,王孫公子燒灶,紅巾翠袖洗器,飲一杯,則廉者貪,謹者狂,聰者失聽,明者昏視——這還不是禍水?大人可想想自己的症狀,是不是都佔了?”

沒等蔡友坤開口,秦無病緊跟著又問:“大人如今還能聽進去什麼?還能看到什麼?”

蔡友坤眯著眼睛呵呵冷笑了兩聲說:“沒想到你還讀過書!”

“也是背了許久才記下的。”

“你這麼能說,是為了拖延?”

“被大人看破了。”秦無病朝蔡友坤拱了拱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想不明白你拖延有何用?”

“沒什麼大用處,不過就是讓更多的人知道實情,我總想著,明州府尹這個肥缺應是不少人心中的惦念,大人為官幾十年,哪能沒幾個盼著大人倒大黴的朋友?三天內,我保證明州府內老少皆知,若是恰巧被大人同朝為官的朋友們聽了去,又或者被南下的欽差聽到,沒準我就出名了,大人!”秦無病突然站直身子,嚴肅認真的朝蔡友坤拱了拱手道:“該安排的我都已經安排妥當,我誓與大人共存亡!”

“你!”蔡友坤心虛了!

他自是知道這次南下奉皇命督修河道,辦糧賑災的是誰,他更知道這位如今已經在明州境內,所以他才著急讓秦無病過來,著急讓他認下誣告之罪,著急從秦家整出點銀子應對後面的事,可他著了半天急,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無病堵在這裡了,饒是他經過無數驚濤駭浪,此時竟也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很難權衡輕重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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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病忙說:

“我有個主意,大人聽聽是否可行?今晚就先這樣,反正我也跑不了,大人回去可仔細思量,也可找人去外面查驗我說的是否屬實,大人也好做出決策,此時非彼時,還是要慎重些!”

蔡友坤怒目瞪著秦無病,滿腔的怒火不知道因何而起更不知可以向何處發,只見他咬著後槽牙說道:“即便今日不能將你如何,待他日……你也一樣逃不出我手掌心!”

秦無病嘆了口氣,說:“大人啊,說句不該說的,誰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這句話大人一定要細品!你現在說將來,講他日有何用?你怎知他日……你不是階下囚?”

“你不用操心他日我會不會是階下囚,今日我倒是能讓你成為階下囚!來人!”蔡友坤爆喝一聲,兩名長隨應了一聲是,從外面衝了進來。

秦無病早就將雙手合攏一處,見有人進來更是快步迎了過去,口中還嘟囔:“快快快,等的我都心焦了!”

“慢著!”蔡友坤眼睛都有些泛紅了,他上前幾步瞪著轉頭看著他的秦無病問:“你這是何意?”

秦無病身子都沒轉,雙手仍舊舉著,只轉著頭無奈道:“大人行事應該利落些!”

“帶走!”蔡友坤的眉毛都快豎起來了。

“這就對嘍!要不然如何做到榮辱與共?”秦無病看著兩名長隨拿出繩索,笑嘻嘻的嘟囔著。

“慢著!”蔡友坤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你,你此話何意?”

秦無病轉頭道:“字面上的意思呀!我剛才說要大人與我生死與共,忘了榮辱與共了,這怪我!走吧,綁也綁了,別耽擱了。”

秦無病說著自己就往門口走。

“給他鬆綁,讓他在耳房將就一宿,明日再做定奪!”

這句話是蔡友坤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可見他此時是何種心情。

秦無病懸了一天的心終是放下了,卻裝作未能如願,垂頭喪氣的跟著下人去了耳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