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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三名隨從遇害案(一)三更

唐禮生怎麼也不會想到,等他醒來的時候,他依舊趴在簽押房的地上,屋內一個人沒有。

他慢吞吞的撐起上半身,卻沒有力氣站起來,他覺得渾身痠痛,綿軟無力, 他想喊人給他上茶,一想到這是哪兒,竟硬生生將要喊的話咽了回去。

他抬頭看到桌上的茶碗,也不管曾經是誰用過的,竟是有了力氣,掙扎著站起來, 哆哆嗦嗦端起茶碗, 剛要喝, 卻見茶碗下一張字條,上寫:內有砒霜。

茶杯應聲落地,唐禮生也重新癱倒在地,左手按在碎茶杯上,頓時有鮮血湧出,嚇得他舉著手哇哇大叫,可惜無人進來幫他。

唐禮生的恐慌是發自肺腑的,他看著自己血淋淋的左手,眼淚鼻涕爭相恐後的湧了出來,他很應景的想到之前秦無病和老和尚的話:你活不到京城!

“來人啊,來人啊!有人要害我性命!”唐禮生舉著左手用顫抖的聲音喊著,可,仍舊沒人進來幫他。

唐禮生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要死了,渾身的血像是都在朝傷口湧去,他感覺自己很快便會血盡而亡。

他無力的趴在地上,覺得越來越冷,他想喊救命, 喉嚨處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發不出聲音, 他想會不會是剛才碰了那個茶杯,茶杯有毒,他中毒了以至於無法出聲?

有了這個念頭,唐禮生徹底絕望了,他也明白過來,這次是被人騙了,什麼保住官位,什麼調去吏部,不過是誘他上當的餌罷了,死個胡謙便能動了大長公主?唐禮生的腦子突然開了竅,不能!胡謙之死不會動大長公主分毫!那人的目的必不在此,他真的只是一枚棋子,而成與不成,他最終都會是棄子!

唐禮生趴在地上嗚嗚痛哭,往事一幕幕劃過腦海,曾經的委屈與煎熬此刻都化作眼淚,洶湧而出!

其實他冷靜一些便能發現嗓子能出聲,只不過他沉浸在自己可悲的人生中不能自拔,根本聽不到自己發出的嗚嗚哭聲。

哭了好一會兒,唐禮生覺得更加沒力氣了,他認為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就這麼死了嗎?讓那人好好的活著?憑什麼!

這個邏輯一產生,唐禮生恨不得馬上說出幕後指使之人,但他想到自己眼下已說不出話來,如何是好?焦急中,他看了眼自己的左手,馬上想到辦法,只見他哆哆嗦嗦的用右手沾了沾左手上的血,在地磚上歪歪扭扭的寫下:誠郡王。

這個過程中,唐禮生的腦子裡從未閃現家中的父母妻兒,寫好了字,他便趴在地上等著嚥氣,可左等沒死,右等沒死,卻將秦無病他們等回來了。

……

秦無病他們這一下午收穫頗豐。

唐禮生暈倒後,秦無病試了試鼻息,又摸了摸脈,知道死不了,便沒再管他,只留下二龍守在房門外,其他人開始忙乎找出縣衙內的內鬼。

三名隨從被害之後,按理說應該趁著命案剛發生,儘快查出兇犯,但秦無病沒這麼做,他不想被幕後之人牽著鼻子走!他主張繼續查胡謙遇害案,只要查明胡謙遇害的前因後果,殺三名隨從的兇手也就不難找出,也省的有人不斷的殺人滅口。

秦無病早就想過,三名隨從遇害,若是沒有縣衙裡的內鬼幫忙,獄卒不會人事不省!

如今秦無病手中有老和尚帶來的二百兵士,出其不意的突然嚴查,那位內鬼必然能揪出來,且是活著被找到的機率很大,因為秦無病沒有查三人被害,後面是否還會用上此人,想來唐禮生也吃不準。

郭正和林之棟與縣令一起逐一審問衙內任職的所有人,包括燒火做飯的粗使婆子。

秦無病帶著老和尚去找林淮和郭義,他二人正帶著鳳隊的得力助手,審問那兩名不開口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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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一見老和尚推門進來開口便問:“你咋來了?不要命了?”

老和尚可能是剛才沒打過癮,抬手就要打,被秦無病拽住:“你怎麼敵我不分呢?”

老和尚氣哼哼的道:“誰讓他說話氣人!我咋就不能來了?我咋就不要命了?”

秦無病勸慰道:“大哥也是關心你,先說正事!”

老和尚哼了一聲,不吭聲了。

“我和二弟一人一個,分開審的,這倆人嘴是真硬,可把鳳隊那小子累壞了,他們才開口說是大長公主派他們來的,氣死我了!我正準備動手呢,先往死裡打一頓再說!”

秦無病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隨從,說:“把那個也弄過來,兩個人放一起,省得我一句話說兩遍。”

林淮一愣,忙說:“他倆在一起……”

“不怕,他們的口供已經不重要了。”

很快,郭義帶著另一名帶死不活的隨從過來了。

秦無病看著兩個趴在地上的說:“先帶他們倆去看一眼簽押房中的唐禮生。”

鳳鳴和小斯忙上前,提溜起二人便出了門,沒過多久,二人又被提溜回來扔到地上。

而秦無病用這點時間將唐禮生的大概情況跟林淮和郭義說了,等鳳鳴和小斯帶人回來,秦無病先問了下唐禮生的情況,知道還在暈厥中,便放下心來,這才看向地上兩人,背著手開口道:

“唐禮生已經招供了,所以你們說不說的本來已不重要。”

倆人趴在地上卻又與之前趴的不太相同,之前像是還有一根骨頭撐著,眼下如同爛泥一般癱在地上。

“但是,你們敢誣陷大長公主,我不能忍!知道我是誰嗎?大長公主親定的駙馬!也不知道你倆成沒成家,有人欺負你媳婦兒你能忍嗎?鬥不過,打不過也得偷著啐兩口唾沫吧?那要是鬥得過,打得過呢?只咔嚓一下腦袋落地,太便宜你們了,死罪難逃,活罪你們也難逃!照唐禮生的意思,胡謙屬突然毒發,不在預料之中,他又不在立山縣,只能憑你二人當機立斷,也就是說,在他沒有到立山縣之前的所有事都是你二人做的。”

二人抬頭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滿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