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單只在秦家吃了午飯,還用了晚飯。
期間德全悄悄找秦無病,希望秦無病能說服皇上回宮,秦無病笑問:“誰是你主子?”
德全說:“自然是皇上!”
“能讓你主子高興的事你攔著?宮中跪著的那位給了你什麼好處?”
德全嚇得趕緊解釋:“我們做奴才的自然盼著主子事事順意,可不在宮中,萬一遇到不測……”
“就說你跟那些人是一夥的,你還不認!襄王爺可以遠行幾千裡, 大長公主都可以上戰場,怎地皇上就得被拴在龍椅上?讓你們天天看著,你們踏實了滿意了,這事就對了?皇上當皇上就是為了讓你心裡踏實的?”
德全臉色頓時慘白,直說:“駙馬可不能亂講,這是要人命的!”
“我沒亂講,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哪有那麼多不測和意外?你做奴才的, 伺候好主子是你的本分, 那皇上的本分是什麼?皇上的本分是知曉民生疾苦進而解決, 聽過那個典故嗎?好多朝代之前有位君主,聽說百姓有人餓死了,問‘為何不食肉糜?’”
德全愣住了。
“不是我嚇唬你,歷朝歷代,皇上要是昏庸無能,身邊的太監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為了你自己,你也得盼著皇上勤政愛民,因為這樣的皇上,最起碼講道理。”
德全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沒聽進去,又與皇上提了兩次回宮的事,皇上說回去就把他送去慎刑司,審一審看看是不是收了王端的好處,德全這才罷休,只能在心裡默默的同情那位王端, 王大人了。
其實秦無病沒有將最根本的原因說給德全聽,他知道說了,德全也理解不了。
皇上還沒到而立之年,正是熱血的年紀,本就滿腔抱負,怎會忍受這份要挾?更何況皇上心中明鏡一般,除非他想自欺欺人,不然,誰能欺瞞他?
皇上的表現讓秦無病很欣喜,之前只是聽襄王爺說皇上有心整飭吏治,如今他算是踏實了,跟著這樣的領導做事,至少不會憋屈。
秦無病推斷的都對,但是他忘了還有一點,皇上太久沒有這般輕鬆了,怎捨得離開。
秦無病跟老和尚說著說著便會鬥嘴,大長公主和襄王爺都不會對皇上小心恭謹,老和尚根本不知道何為恭謹,秦無病早早便忘了要恭謹,這樣一來,幾個人待在一起,倒真有幾分一家人該有的樣子,讓皇上積攢了多日的不快煙消雲散了。
終於, 天色漸暗,眾人剛吃完晚飯,皇上說要回宮了。
秦無病想起了恭謹,躬身相送。
剛走到二門內,皇上突然站住腳問秦無病:“你是否覺得,科考舞弊桉非你不可?”
秦無病正沉浸在馬上可以到廚房,將剩下的飯菜再吃上幾口的喜悅中,被皇上突然一問,他想都沒想回答道:
“那是自然!這桉子誰接手都難推進,皇上想啊,可不止一次春闈有問題,那得涉及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因賣了考題當上了官?這些人要是建成一座牆,誰能越過去?”
“為何你能?”
“因為這牆對我無用,除非他們將我殺了。”
“你也有家人。”
“秦家無人做官,商人的命脈在買賣上,如今有皇上在後面撐腰,他們能耐我何?”
“你說,我明年開春後南巡,如何?”
秦無病挑了挑眉:“皇上為何問我?”
“你說的,皇上的本分是知曉民生疾苦進而解決,我不出去,如何完全知曉?”
秦無病看了眼一旁的德全,又撓了撓額頭,大長公主忙說:“皇上問他不是難為他嗎?你讓他如何作答?”
秦無病擺了擺手,問:“皇上是打算明著南巡還是暗著南巡?”
“自然是明著,這不比在京城,朝廷經不起太長時間見不著皇上,不論在哪。”襄王爺說。
“那還是在京城微服吧,一樣能看到民生如何,舉一反三唄,總比不出來看強。”
“為何?”皇上很有興致的樣子。
“皇上知道國庫裡還有多少銀子嗎?出這一趟遠門,得花去多少銀子,皇上算過嗎?更何況,明著南巡,皇上能見到多少真實的民生?都是做樣子的,何苦呢?勞民傷財。”
皇上聽完,哈哈大笑兩聲朝門口走去。
襄王爺扭頭看了眼秦無病,追了上去。
……
皇上走了,襄王爺也走了,大長公主見天色不早了,也要走,被秦無病叫到一旁,像是要說十分重要的事。
大長公主看了眼瑛姑,很快,秦無病與大長公主身邊除了老和尚再無旁人。
秦無病顧不上老和尚,低聲與大長公主說:“內務府你有熟人嗎?”
“你想幹什麼?皇上早就說了,秦家想做什麼生意……”
“不是,皇上今日說咱們的婚事是內務府負責,他讓我跟你說,你催一催,下月……誒,別走呀,你聽我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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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涼爽的晚風,吹得秦無病有些凌亂,他不明白大長公主為何一聽成親的事便跑,平日不是最討厭墨守成規的嗎?
老和尚關鍵時刻安撫秦無病道:“這事你多餘著急。”
“你好像比我急!”秦無病說著,轉身朝內院走去。
“我急是因為京城沒有熟人,怕大家都忙,將我這事忘了,你不同,我覺著,玉兒比你急。”
秦無病從來沒聽老和尚說過這麼中聽的話,不由得喜上眉梢,忙問:“你如何看出來玉兒著急的?”
“你想啊,她比你大,挑挑揀揀的耽誤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看的上眼的,不抓緊成親等什麼呢?你以為她為何這麼著急回大長公主府?”
“準備婚事去了?”秦無病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老和尚點頭道:“你別再提成親的事,撐住,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她就急了。”
“有道理啊!”
兩位豬都沒見過的人走在一起研究著豬肉怎麼吃,他們都忘了,成親是結兩家之好,秦無病的家人未到之前,約定俗成的一些規矩,哪一條都走不了,如何定下婚期?而大長公主再如何我行我素,談到婚事,總還是會嬌羞的,這是這一世女子的通病,跟身份地位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