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大軍撤後數百米，不過依然圍而不走。小小的內城被他們圍得密不透風，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五行旗在外城各處佈防，確保明軍絕無突圍之可能。
在攻城戰中，魔教或許有些吃虧，但一旦官軍出了城，他們就有絕對把握圍殲官軍。
事實確實如此！
此役，官軍損失八千，魔教損失四千。不得不說，魔教士兵的戰力遠遠高於官軍。即便是這樣的攻城戰，傷亡比竟然也達到了驚人的二比一。
要是換成城外的巷戰或者野戰，這個傷亡比恐怕會拉得更大。而且，現在城內剩餘的五萬三四千的兵馬中，關寧軍、宣府軍、大同軍、昌平軍加起來才八千多人，其他的都是甘肅兵！這麼一算，官軍就更不是魔教對手了。
因此，突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內城，甘肅巡撫府內。
城中各路將領齊聚一堂，包括智仁、汪大童、上水師太等武林名宿也都進來旁聽，大家分坐左右，唯以秦書淮為尊，端坐主座之上。
商議的，自然是下一步如何行動。
秦書淮首先問曹文詔道，“曹將軍，內城糧草儲備如何？”
曹文詔道，“末將在進城之初就已經考慮到，萬一外城失守，大軍要退守內城。故而，之前就將糧草大都儲備於內城之中。所以，內城的糧食，足夠咱們堅持三個月的，這點侯爺無需擔心。”
頓了頓，他又道，“只不過，咱們箭矢、火油以及火炮、鳥銃的彈藥卻是不多了。這兩天打得狠，消耗地比較多。按照今天的程度，估計還能再打兩三天的。”
秦書淮沉吟了下，說道，“我看今天弟兄們打得有些浪費了，不過也難怪，這麼多魔教上來，難免慌亂。接下去控制下消耗量，爭取撐他個三四天。援軍馬上就就到，到時魔教如果還破不了內城，只能退去。”
圍城的魔教還有近七萬，而來援的武林聯軍加上洪承疇大軍，足有十四萬之多，加上城內的五萬多官軍，那就是二十萬。官軍到時會有三倍於魔教的兵力，魔教不退才怪。
不過，他雖說援軍馬上就到，但至少還得六七天。
這六七天怎麼堅守，就是當下要解決的問題。
這時，何可綱說道，“侯爺，末將認為魔教未必會退”
秦書淮大感意外，在場其他人也面露異色。
不過何可綱是遼東大將，聲名在外，他的意見秦書淮自然不可能不聽。
於是問道，“何將軍何出此言？與大家說說吧。”
何可綱道，“末將看過了，魔教在這幾日雖傷亡兩萬餘人，但其中不少是馬守應的人。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魔教兵最多隻損失了一萬多的人馬，他們至少還有九萬左右。論野外戰力，這九萬大軍與二十萬官軍比毫不遜色。另外，末將雖無確切情報，但依然認為陝西的高迎祥不可能不與魔教聯手。高迎祥手上至少有十萬大軍，到時候一起前來參戰，那麼魔教大破官軍並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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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語一出，在場眾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不得不說，何可綱分析得不無道理。十一萬武林聯軍，除了五千錦衣衛的人訓練有素，其餘都是剛剛拉上陣的新兵蛋子，論實戰能力頂多與官軍持平，無法跟魔教相提並論。
而魔教的戰力，在夜戰條件下，以一敵二還算是樂觀估計了。若是再加上高迎祥的十萬人馬，那可就更是如虎添翼了。
如果魔教打算與官軍在蘭州城附近決戰，那麼他們的勝算確實比官軍高的多！
一旦這二十萬大軍被魔教擊潰，那麼朝廷至少五年內湊不起兵馬來剿魔教，而秦書淮要想再組織武林聯軍也希望渺茫——剛出門就被人擊潰，哪個門派還會放心把弟子交到你手裡？
到時不出半年，整個三邊可能都會落到魔教、高迎祥以及張獻忠手裡！
三邊離京畿僅千里遠，不誇張地說，失去三邊後，只要建奴南下，大明離亡國就真的不遠了！
秦書淮越想越愁眉緊蹙，沉吟了會之後，說道，“何將軍所言極是。不知何將軍有何良策？”
何可綱苦笑道，“末將只是想到了這種可能性，目前並無良策，還需要集思廣益，大家一起早作盤算。當然，或許是末將多慮了也大有可能。”
秦書淮道，“不，何將軍所說的可能性的確存在，我們不得不防。此事當作何議，大家一起想想吧。”
魔教大營。
趙無痕的營帳之內，魔教眾將雲集。
帳內氣氛冰冷如霜，並且所有人都處在詭異的沉默之中。
過了許久，趙無痕終於發話了。
“吳旗主，烈火旗於攻城可有良策？”
吳烈淡淡地說道，“唯將霹靂雷扔上城頭一策而已。不過城頭有官軍，霹靂雷引信燃盡需要時間，短了炸不到城牆上，長了官軍就能再扔下來……或許，霹靂雷還沒扔上城頭，就會被官軍用拍下來，炸到我們自己人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是好用他們早就用了。
趙無痕又看向巨木旗旗主趙舉，說道，“趙旗主，巨木旗何以破不開城門？內城城門就如此堅固麼？”
趙舉苦笑道，“進了外城之後，屬下派人去其他城門看了看，才發現原來明軍在木門後頭又砌了半堵牆，把城門徹底封死了。不光如此，他們在牆後又加固了木板和支柱，故而城門難破。”
曹文詔本就想要堅守待援，反正蘭州城內糧草又不愁，所以他乾脆封死了城門。另外，封死城門就意味著城內的士兵將無處逃跑，顯示他背水一戰的決心。
在內城他也是這麼做的，不過他只封了南門、北門和西門，其中東門沒封，因為當時大軍都佈置在外城，撤入內城需要留一道門。
這就是運氣。如果當時魔教攻的是內城的東門，那現在的局勢可能完全不同了。
趙無痕武功雖高，對教主也極為忠誠，甚至狂熱，然而指揮作戰並不是他的強項。魔教之中，最懂作戰的是五行旗的五個旗主，所以他們大都不止統自己手下的一旗，而是至少統領上萬人，比如銳金旗的旗主金綱就統了三萬大軍。
趙無痕沉默不語，愁眉不展。
原本按照計劃，他們能在秦書淮的武林聯軍到來之前攻下蘭州城，吃掉裡頭的六萬多大軍。這麼一來，朝廷和秦書淮來援時就好打多了。
魔教並不是怕打不過，而是怕到時傷亡太多。要知道培養忠誠的教徒，以及能征善戰的精兵，是極耗費時間與錢糧的。
他們總共才十萬大軍，卻志在天下，所以每一仗都不能消耗太多——打完朝廷，他們可還想剿滅流寇和討伐韃子呢！
趙無痕依舊不肯放棄攻下蘭州的想法。
就在這時，帳外忽然有人來報。
“稟報護法，七使徒到了！”
趙無痕愁雲密佈的臉上驟然綻放出了異彩，喜道，“快請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