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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憤怒的陳厚

點完卯,魔教營地裡飄散著早膳的香氣,飢腸轆轆的魔教士兵開始分批吃飯。

因為要等南路的魔教過來,所以西路的魔教暫時沒有軍事行動,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不需要趕時間。兩萬大軍在正常情況下用完早膳,一般要半個時辰左右。

魔教有傳統,行軍用膳,敬下面的弟兄先吃,中高級將領後吃。不得不說,這個傳統除了體現魔教高層的與兵同苦外,好像還蘊含著一個不可說破的道理——反正魔教的中高層將領沒有吃下有毒的早膳。

在士兵們一批批狼吞虎嚥的時候,守在池塘邊的魔教兵突然發現了一件怪事。

那就是池塘裡的魚紛紛浮上了水面,一開始它們還有氣無力地張張嘴,最後連張嘴的力氣都沒了,一條條肚皮朝上,僵硬地飄在水上。

魚都死了!

守池塘的魔教兵意識到了不妙,飛快地跑去報告了統領這支部隊的厚土旗旗主陳厚。陳厚一聽大驚失色,立即命令所有士兵停止早膳,並下令士兵快去找隨軍而來的神醫甲乙丙。

魔教神醫甲乙丙,是一個大腹便便、頂著一頭稻草般蓬亂頭髮的中年胖子,看上去像個不入流的江湖騙子,卻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神醫,有“華佗再世”、“妙手回春”的美譽。早年他也曾懸壺濟世,救了無數人,但是自從加入魔教後,就只救魔教教徒,魔教之外的人前來求醫,他永遠只派書童去回一句,“此人已救不得了,且回去吧。”後來,江湖上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救不得”。

甲乙丙得到訊息後,立即前往池塘檢視。仔細研究了幾條死魚後,他臉色陡然一變,面色凝重地跑回陳厚的大帳。

陳厚見他面色不好,心中咯噔一下,忙問道,“神醫,水塘怎麼樣?”

甲乙丙卻是反問,“多少弟兄用了早膳?”

陳厚忙說道,“約有一半!”

甲乙丙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糟了!糟了啊!水裡有毒,水裡有毒啊!”

陳厚腦袋嗡地一聲,雙目當即血管突張,嘶聲道,“神醫確定嗎?水裡的魚並非早晨空氣清冷憋死的嗎?”

甲乙丙大聲道,“魚剛死就眼珠泛白,魚鰓紅中帶白,聞之已有腥臭,憋死的魚絕非此中症狀,明顯是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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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厚聽罷一陣天旋地轉,強自穩定了下心緒,趕忙問甲乙丙,“神醫,你可否知道水中何毒,如何解法?”

甲乙丙道,“寶雞城中有唐門的人,那秦書淮要是想下毒,必然會用唐門毒藥。而唐門要下毒,肯定會用他們手中的天下第一毒‘千毒萬蠱玄鍾’!從用了早膳的弟兄們到現在還無反應來看,老夫可以確定這就是‘千毒萬蠱玄鍾’!只可惜,此毒解法極為複雜,江湖上從未有人破解,一時半會之間老夫亦是無能為力!”

“這、這可如何是好?神醫,無論如何你都得想想辦法啊!”

“此毒六個時辰後就會發作,老夫……老夫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想不出來啊!”

早膳中有毒,而且是天下第一奇毒“千毒萬蠱玄鍾”的訊息像風一樣傳遍了魔教營地,絕望的情緒迅速蔓延。

整個營地一片死寂。

負責看守兩個池塘的魔教兵在得到這個訊息後,全部選擇了自盡,以死謝罪。

然而這並沒有卵用。

用過早膳的士兵自知時日不多,在度過了最絕望的幾分鐘後,開始與沒用過早膳的弟兄一一道別。

過了一會,陳厚收到門外親衛來報,“啟稟將軍,門外有弟兄請願!”

不等陳厚答應,外面就闖進來了七八個魔教徒。

這些人進來後就噗通一聲跪在陳厚跟前,一臉剛毅決絕地說道,“將軍,請準我等出戰,進攻寶雞城!”

“將軍,我等皆是將死之人,就請讓我等死在寶雞城下!我等身為日月教徒,自當為本教大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與其等死,不如戰死沙場,為後面的弟兄衝開一條血路,也不枉弟兄們生死一場!”

“對,寧願戰死,我們也不願意等死!請將軍准許!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外頭,無數魔教士兵高歌吟唱。

“熊熊烈火,焚我殘軀!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陳厚心如刀割,淚目閃爍,此時他恨不得立即殺入寶雞城中,將那大明之妖秦書淮千刀萬剮!

秦書淮!當日我教助你驅除韃虜,讓你一飛沖天,如今你竟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毒害我教,簡直是卑鄙下流、無恥至極的小人!你有何顏面自稱盟主,又有何顏面自稱“俠之大者”?從今日起,我陳厚與你不共戴天!

然而憤怒是無濟於事的,如果說連神醫甲乙丙都束手無策,那麼這將近一萬的弟兄必死無疑了!

他們說的對!與其被毒死,倒不如去攻一趟寶雞城!就算只能殺一個敵人,也算是為弟兄們陪葬了!

想到這裡,他重重地拍了拍桌子,近乎瘋狂地嘶吼道,“傳令!全軍集結!進攻寶雞城!”

那幾人一聽,當即噙著眼淚喊道,“遵命!”

營帳中,同樣震驚的二使徒站起來提醒道,“陳將軍,趙護法的命令是等南路的弟兄抵達後方可攻城,你要三思啊!”

陳厚大怒地吼道,“二使徒!軍中由我陳厚做主,我若違抗趙護法軍令,到時自會領罰!軍中若是有人違抗本將軍令,本將現在就讓他人頭落地!”

陳厚不過一個五行旗旗主,身份在使徒之下。不過,他現在是大軍統領,軍中一切自然都是他說了算。

二使徒還是第一次被下面的人如此頂撞,但此情此景他也理解陳厚的心情,故而並未多做計較。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陳將軍既然執意如此,那本使徒也不做阻攔。不過,將在外雖軍令有所不受,但還應當顧及全域性。陳將軍可以派那已經用過早膳的近萬弟兄前去寶雞,至於其餘弟兄,你需留在此地,等南路的友軍抵達之後,方可行動。”

陳厚冷笑道,“二使徒,難道咱們送這些弟兄一程都不能嗎?你讓他們自己去攻打寶雞,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送死,你於心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