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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量才適用

人類的歷史有多長,宗教的壽命就有多長,自從萬物之靈開始思考,對神秘和未知的崇拜就開始了。

漫長歲月中,宗教也像歷史書裡那多如牛毛的王朝般,迎來了諸多分支與學派。共同敬奉存在於更高次元存在的前提下,他們也各自對所謂‘神蹟’有著獨特解讀,並最終演化出相異的教條理念。

清教,就是在此過程中誕生的一個分支。原產並盛行於不列顛的它,擁有著大量信徒,算是個影響力強大的教派。

撇去有關歷史成因、當下現狀等要素,真正讓王志感到棘手的,是它對信徒有諸多戒律這一點。很顯然,埃克塞特會有那番近乎‘大逆不道’的言論,正源於此。

禁止酗酒,禁止抽菸,儘可能禁慾,嚴禁濫用武力,對主絕對虔誠……對主張‘成事在神、謀事在人’的清教徒而言,奢侈縱慾享樂是極大的罪孽,勤奮堅忍節儉才是必須追求讚譽的美德。而世俗的權力,必須讓位於對上帝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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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前因,則明後果,瞭解兩位新艦娘的種族信仰,就不難理解埃克塞特為何會對提督不假辭色。在重巡艦娘眼裡,自己的提督奢侈無度(一身華服),縱情女色(坐擁多位艦娘仍不知足地召喚艦娘),談吐間對上帝毫無敬意(王志本就不是個虔信徒)。這麼多負面因素加在一起,她沒有拂袖而去或是具現出艦裝來個誓死不從,已經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剋制了。

當然,理解不代表接受。王志不反對艦娘們有個人信仰,也不介意她們偶爾為之的情感宣洩,但要總和自己唱反調,那就有些過分了。“真麻煩,清教徒外加英國人…”兩種出了名的執拗存在相加,讓坐在椅子上的提督如同老虎啃刺蝟無處下口。

雖說因為體型問題對這兩姐妹好感缺缺,但她們的戰鬥力畢竟擺在那,維內託在表達過不滿後,也開始盡秘書艦職責提出建議。“讓聲望去勸說如何?英系艦娘外加功勳艦雙重身份,那位修女總會賣她面子吧~”

“不好說,她和我有肉體關係,埃克塞特多半會覺得她是個不檢點的女性。”

“切,可惡的精神潔癖者!”端起咖啡杯品了一口,白髮蘿莉很快有了新的主意。“讓三笠去如何?她總算是處子之身”

“且不說宅女會否被當成好吃懶做,光是重櫻艦娘的身份,一個異教徒就得坐實,倘若她言辭間對上帝他老人家有丁點不敬,埃克塞特可能會以瀆神名義攻擊她的。”拿起搪瓷杯喝了一大口熱茶,砸吧著嘴的王志毫不猶豫否定了這個提案。

“該死的宗教狂熱分子!”惡狠狠罵了一聲,差點把咖啡灑出來的戰列艦艦娘同樣江郎才盡。“你也真是的,居然造出這樣兩個奇葩……”

“一個,約克好像對那些清規戒律不怎麼較真。”回憶著之前相處的點滴,王志萬分慶幸他只需要面對一個頑固分子。思索過程中視線下意識掃過房內陳設,王志突然眼前一亮,拿起桌面上的相框,他神情複雜注視著照片中央笑容滿面的女性。

“希望這麼做,能有效吧。”

警惕之餘難掩心中好奇,埃克塞特仰望著眼前的建築,大門正上方雪白的十字架,讓少女不由垂下頭在胸口對應畫了個十字。“感謝主,能在此蠻荒的極東之地遇到傳播您意志的殿堂…”

相比虔誠到就差下跪的妹妹,作為姐姐的約克就顯得隨性許多。原型艦艦娘漫不經心畫了個十字,隨後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數落起對方:“真是的,你就不能收斂點嗎?萬一指揮官心生怨氣,我們以後絕對沒好果子吃的!”

“主與我同在,哪怕是指揮官閣下也無法與之對抗!”高傲地昂起頭,埃克塞特的反駁剛剛開始,就因為徐徐敞開的大門不得不告終。“哦呀,居然大過年的也有人來禱告嗎?歡迎歡迎!”經過營養品滋補的身體已不再骨瘦如柴,面色紅潤的女性微笑同時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感謝主的憐憫,你們是”

“感謝主的憐憫,嬤嬤。”上下打量了對方片刻,埃克塞特低下頭恭敬地行了個撫胸禮。“我們…是被派駐來保護這片神聖之地的。”

“保護?”滿是皺紋的面部肌肉抖動了兩下,老嫗這才恍然大悟。“你們就是王志那孩子推薦來的守護者吧,呵呵瞧我這記性~~”招手示意兩位少女跟上自己的步伐,她這才轉身緩緩向屋內走去。“真是的,我和那孩子說了好幾次不必如此興師動眾,他總是不聽勸……”

與旁邊始終嬉皮笑臉的約克對視了一眼,聽到老人自言自語的原型艦艦娘感到有些意外。因為糟糕的第一印象,她心中直接給王志扣上了‘沽名釣譽偽君子’的帽子,但聽這位明顯德高望重的老者所述,好像真實情況有些出入。“請問,嬤嬤您認識指揮官閣下嗎?”

臉上帶著驕傲和自豪,正打算推開走廊盡頭房門的女性聞言轉過頭笑道:“我和那孩子,可不僅是認識那麼簡單喲外面天這麼冷,你們肯定凍壞了吧。我讓小菊給你們熱碗薑湯暖身子,你們先陪孩子們玩吧!”不由分說決定了二女的安排,她這才慢慢轉動門把。孩童們嘻嘻哈哈的打鬧與說話聲,很快衝破阻撓迴盪在走廊上。

雖說體質不至於因為室外低溫而受涼,但埃克賽特心中仍覺得暖洋洋的。“感謝您的恩澤,這一定是主的指引!”再度畫了個十字,暗暗決定要好好履行新職責的艦娘很快調整好情緒,對著正不約而同望過來的孩子們招了招手。“你們好,我叫埃克賽特。”

看著妹妹的背影,站在後面的約克卻是神情複雜。此刻她的腦海中,正迴盪著離開提督辦公室前對方的交待。“既然你妹妹是位虔誠的清教徒,而且對我這麼有意見,那就讓她去伺候嬤嬤吧。”讓維內託轉述著自己的話,王志在命令書末尾籤上名字的同時,不忘和重巡艦娘做著解釋。“當女人心中有了成見,當事人再多的解釋都只會被當成是藉口。好在戰況短期內不是很吃緊,讓她與那些孩子多多相處,親眼目睹真相遠比我剖心置腹更有說服性。”

“嬤嬤以前在江城,曾經被貧民窟的人叫做活菩薩。讓你妹妹多陪陪她,學點為人處世之道也是好事。”手握印章在轉調命令書上重重蓋下,王志神情為之一變。“要是連嬤嬤都無法令你妹妹滿意,那就讓她自謀出路吧。我寧可放棄一位原型艦艦娘,也不想為了討好她把鎮守府上下弄得一團糟!”

但願你能抓住這個機會,埃克賽特。按下心頭的焦慮,同樣穿著修女服的原型艦衝迎面走來的少女熱情地笑道:“你就是小菊吧,以後我這位笨蛋妹妹就拜託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