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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取郡競賽,何氏分歧

冀州,常山元氏。

郡府後堂,劉擎坐於首位,下方是沮授與田豐。

“主公,秋播已基本完成,若明年正常收成,我軍明後兩年之糧,無憂矣!至於工坊,鱗甲產量雖有增加,但尚不能覆蓋全軍,如今工坊已經就緒,鐵礦比較緊缺!”田豐介紹道。

劉擎手指點了點桌案,問題還是在於雁門的技術沒有完全突破,雖然老式低效的鍊鐵方式依然在進行,但完全滿足不了工坊的生產需求。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劉擎也沒有想到這麼快就開始犯難了。

“我會告知文若,加派人手採礦鍊鐵,鮮卑又抓了不少俘虜,另外,募兵要常態化,明年,需將常備軍擴充一倍。”

沮授與田豐不自覺的對視一眼,顯然有些意外,或者說速度上,主公是不是急了點。

“主公,募兵若按尋常速度,明年自是到不了一倍,不知主公有何新的盤算?”

劉擎想了想,眼下的軍隊,進攻已經綽綽有餘,但天下若亂,分崩離析,群雄並起之時,便是是與虎狼爭地,光靠進攻可不行,還要有守城之兵。

加之自己地盤偏向零散,需要的兵力恐怕更多。

可能兩位土著知道劉宏病重,天下將亂,但不知道會亂到什麼程度。

而劉擎卻是清清楚楚,大亂將會亂的很徹底,劉宏之後,盡是傀儡。

“非常時期,自然非常處理,王芬之事你們也見了,懷此心者天下不知幾何,王芬不過出頭只鳥,潛伏者還多著呢!”

沮授點點頭,王芬之事,確實大出其所料,想不到一州刺史,竟然真敢做出如此之事,若真如劉擎所言,那這天下還了得。

不過如劉擎所言這方面,沮授一直都是很看好劉擎的眼光的。

劉擎這孩子,打小眼光就好。

他對田豐道:“元皓,主公所預見之事,你我當重視之,如今農事暫歇,這募兵之事,你便多上上心!”

田豐眉頭一皺,顯然是不樂意,回道:“公與!別以為你是太守便可以對我頤指氣使,秋收秋播,工坊建設,事事皆是我做,豈有此理!”

“能者多勞嘛!元皓,主公可是十分看好你的!等主公得了中山,這中山郡太守之位,非你莫屬!”

田豐哪裡吃這套,對劉擎道:“主公,你評評理!”

兩人心知肚明,常山太守,是劉擎讓給沮授的,其實要論戰功,田豐是高過沮授的,因為田豐陪著劉擎徵陳留、潁川,東郡。

“區區太守,你們也要搶!”劉擎鄙夷的回了一句。

一句話,打得田豐沮授面面相覷。

主公不愧是主公啊,是他們格局小了!

見兩人默不作聲,劉擎起身,對二人道:“你二人無須說道,若要較真,我可出一題,趙郡劉衛,治郡一般,趙郡在其手上荒廢,不如我們取之,此事便交予元皓。”

劉擎話鋒一轉,看向沮授,“沮叔既已為太守,便提高要求,鉅鹿郡雖土地一般,但勝在地位重要,乃是冀州之心,且太守郭典手中掌有兵馬,雖郭嘉已為廮陶長,要取鉅鹿,難度不小,沮叔,此事便由你謀劃。”

沮授與田豐面面相覷,沒想到劉擎胃口這麼大,現在就已經開始看著這兩郡之地了?

雁門那的定襄與雲中二郡,還沒有徹底吃下呢,郭嘉如今據兵而守的中山郡,也還沒吃下肚呢。

劉擎再強調道:“我再補充一句,你二人比的是謀劃,而非攻取!”

堂而皇之的攻縣佔郡,現在還不行,至少臉上要過的去。

至於謀士,劉擎也不搞曹操式的群策群力,也不能學袁紹的好斷無謀,謀士內卷。

在初期,可以搞分工謀劃,良性競爭,如此,提高眾謀士的積極性與參與性,到了後面重大事務決策,再走群策群力的路線。

“公與,為何我覺得,你我落入主公圈套矣!”田豐笑道。

沮授跟著搖頭,“誰說不是呢,下回,你我還是不要再主公面前爭的好,哈哈哈……”

“哈哈……”

三人皆大笑。

此事定下,其它的事,諸如農事,募兵,立刻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就好比突然來了一道大考,以往做的題突然顯得小兒科起來。

對於冀州,劉擎立足常山,下一步就是順其自然擴至中山、鉅鹿、趙郡三郡,再下一步,便是冀州治所所在,魏郡。

魏郡太守厲溫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但平黃巾時便打過交道,此人自然是忠於漢室的,但會不會忠於他這個劉,恐怕要打一個問號。

幷州方面,雁門局勢已定,荀彧已開始和雲中定襄二郡通商。

在以往,邊郡之間通商,是極少的,荀彧此舉是以商道為名,新建或擴充官道,聯通雲中郡和五原郡。

此舉目標不僅僅是為了北方協防,更是為了守住朔方郡,更準確的說法,是守住朔方郡的河套地區。

這可是塞上江南!

中原一亂,這些地區皆會淪陷,為東羌人所佔,劉擎要做的,便是防患於未然。

我就不信,一個徹底滅了南匈奴的主佔著那裡,還有不長眼的人會來奪取。

韓珩送給張寧的信也說了白波軍下一波的目標,待雒陽有變,白波軍便出擊,協同離石的張郃褚燕,殲滅河東亂軍,實際控制河東郡。

有了河東郡,常山郡,朔方郡這三大產糧地,只要後方不亂,往後亂世,將再也無需為糧草而發愁。

其中最重要且最敏感的地方,便是河東郡,因為他屬於司隸,往後一段時間,恐怕都得靠白波軍來控制此地,直到各路人馬並起之時。

……

河東郡,白波谷。

韓珩剛剛懷著詫異的心情離去。

他萬萬沒想到,白波軍的首領,竟然是一女子,而且是絕色女子。

看其狀態,似乎對主公頗為尊敬,韓珩很是好奇,主公為何會在此地擁有一支這樣的軍隊,這個女人,和主公關係必然不一般!

韓珩歷來待在雁門,對黃巾之事知之甚少,也不知道什麼張角之女,如果他知道自己見的人是大反賊張角之女,恐怕又是別樣心情了。

韓珩走後,張寧便召見了郭太楊奉等幾位將軍。

“河東賊寇之患,已嚴重影響河東郡收成,如今谷外秋收已完成,接下來,便要伺機消滅河東賊匪,南匈奴賊好劫掠,鮮卑賊好殺戮,如今郡縣皆無兵剿討,那此時便由我們來做,以白波軍此前規模,佔據河東已綽綽有餘,眼下,唯獨缺少一個機會!”張寧緩緩道。

“聖女將軍,是何機會?”

“自然是出兵的機會,對付賊寇事小,對付各縣官員,才是難處!”

如今行事,可不能如阿父那時一殺了之,劉擎也不會允許她如此做的。

不過劉擎信中也說了,雒陽局勢一變,郡縣官員的心態也會變。

“聖女將軍,我們真的要依照劉擎公子的命令行事嗎?”楊奉道。

“楊奉!不可胡言!”郭太連忙勸阻,在軍中,是絕對不可妄議首領的。

雖然他們的首領如今是張寧,但幾人心中都清楚,張寧的背後就是劉擎。

“郭太,無妨!”張寧輕道:“楊將軍,此前所送數萬河東郡流民,盡數被劉擎公子接受,此舉,你能做到嗎?”

楊奉搖了搖頭,不光是他,其餘韓暹李樂等幾位皆搖了搖頭。

“我自知亦做不到,而且,我不以為在座的諸位,誰能做到!”張寧面無表情,絕美容顏盡是清冷之色,令諸將不敢直視。

“我將太平之業,繫於劉擎,此事,上次已定,故不希望再有人提出質疑,若是不從,南北皆有營門!”張寧道。

南北皆有營門,意思是向南走還是向北走,請自便。

幾位哪裡還敢多說,最終要的是郭太支援她啊。

其實幾位將軍之中,也只是楊奉花心思最多,其餘人加入黃巾,亦是生活所迫,追隨張寧還是追隨劉擎,並不重要。

“謹遵聖女將軍教誨!”諸將齊聲回道。

“甚好,我所交待之事,可先行準備,派人盯著賊匪主力,訊號一道,立即出兵絞殺!”

“謹遵聖女將軍聖令!”

……

雒陽,皇宮。

“妹妹,你聽大哥一句勸,此事就依了我吧!”何進苦口婆心,對何後道。

“不可,此事不合禮數,辯兒萬金之軀,豈能出宮居住!”何後一口否定,“大哥若不放心,再增派些兵馬守著皇宮即可!”

何進氣得直揪袍子,這個妹妹,真是軟硬不吃,好話不聽,重話也不聽,如今又貴為皇后,打罵不得,只能受氣。

何進察覺劉宏身體變差,恐時日無多,為了安全起見,他必須將繼承皇位的劉辯保護起來。

偏偏自己的妹妹不幹,稱皇宮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那裡知道,何進防的就是皇宮裡的賊人——十常侍。

“此為內賊,駐軍於外,如何有用!”何進旁敲側擊的提醒道,示意她,何進,大將軍才是他的依靠。

“你說那幫奴才,他們如何敢不敬,辮兒日後是他們的主子,他們拍馬難及,如何會有其它心思!”何後道。

“嗐!糊塗!於他們來說,劉辯劉協,皆是一樣的!你可知十常侍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誅之而後快,我是怕你和辯兒收到牽連!”何進苦口婆心。

“你是你,我是我,我乃當今皇后,辮兒登基,我便是太后,何人敢造次!”何後怒道,眉宇之間,有幾分怒色,在這國色姿容上,別有雍容尊貴之感。

可惜何進沒給她好臉色看,一揮長袖,悻悻而歸。

望著何進背影,何後嗔道:“屠戶亦想學竇武,豈不知其是何下場!”

何進走後片刻,侍女來報,張讓求見。

張讓作為宮中常侍之首,本就需要經常到後宮走動,何後沒有絲毫驚訝的接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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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見過皇后!”張讓地位雖高,但從來不廢禮,宮中嬪妃對其感觀都很好,因其和劉宏走的近,甚至經常巴結與賄賂張讓。

“何事?”何後剛剛生過氣,比較冷淡。

“皇后娘娘,陛下身體……”張讓停頓了下,悄悄抬頭看了何後一眼。

果然,提到劉宏的身體,何後立即提神,望向張讓。

“陛下身體稍有好轉,但陛下不知為何,突然要吃河間之鰍,老奴不知其意,特來詢問。”張讓繼續低著頭道。

“河間之鰍?”何後一時摸不著頭腦,“此為何物?河間之地的泥鰍?”

她出身屠戶,對於普通百姓家中的東西,她是有印象的,百姓比較窮,吃肉的比較少,吃魚的比較多,因為魚價幾乎是肉價的一半都不到,若是斷氣的,更便宜。

“老奴不知!”張讓繼續裝著,其實劉宏此話之後還有半句,不過他不打算說出來。

“此事簡單,叫人去抓不就行了?”

張讓低著頭,笑著,他想到了此來目的,於是問道:“皇后娘娘,陛下問劉辯身體如何?”

“多謝陛下掛念,辮兒身體無恙,請陛下保重貴體!”

張讓故意遲疑了一下,然後回道:“陛下交待老奴,要多關心劉辮皇子。”

何後秀眉一蹙,似乎覺察到了一絲不用的味道。

這張讓似乎話裡有話。

陛下掛念劉辯,交待他多關心劉辯。

陛下這是算交待……何後不敢往下想了,但心中卻升騰起一股異樣的喜悅之感。

宋皇后死後,劉宏似乎心中有愧,便不再親近與她,甚至害怕她還會害劉協,便將劉協交給了董太後撫養,這些年,劉宏自顧自己享樂,對劉辯也頗為疏遠。

此時這般舉動,多半是劉宏心中已經定下劉辯為繼承人了,何後如何能不高興。

“張常侍放心,辮兒很好,多謝張常侍與多位常侍費心了!”

張讓一聽,低著頭,心中一陣醞釀,想了想死去的母親,又想了想斷後的父親,再想了想自己被人杖殺的師傅王甫,終於,一行熱淚醞釀出來。

張讓抬起頭,任憑兩行熱淚滾下,低沉著鴨嗓哭訴道:“皇后,老奴老了,陛下也老了,日後,可就仰仗你和劉辯皇子了!”

何後見狀,稍稍動容,果然啊,人之將老,便會害怕,怕死,怕失勢,怕被清算。

十常侍之名,她如何不知道,如此痛哭流涕的來,自然是尋求她的庇護了。

“張常侍待陛下兢兢業業,忠心耿耿,陛下不會忘記的,我亦看在眼中,待我兒登基,必要追誦先帝功德,爾等有功於先帝,亦會更進一步,以全其孝!”

何後難得露出一副上位者姿態,淡淡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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