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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孟德濟南相,玄德平原相

雖然不知道老農是怎麼區分打仗的兵和不打仗的兵的,但是從他描述的狀況看來,程普還是捏了把汗。

這滎陽不僅不是什麼空城,相反,這有大軍駐紮。

必須通知孫將軍,儘快離開!

“老人家,多謝!”程普道了聲謝, 勒轉馬頭,立即離去。

“好嘞!”老農說著也自顧回頭,不過下一瞬,他又怔怔了,轉過身道:“誒?我還沒告訴你怎麼走吶!”

程普回道上,當即下令撤離, 也不繞路了,而是循著遠遠可見的敖山,徑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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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堅聽了程普所述, 一臉凝重。

“如此說來,我軍若攻汜水關,糧道必被滎陽守軍所斷,若汜水關大軍與滎陽守軍以包夾之勢殺出,我軍必危!”孫堅道。

手下幾員將軍也望著孫堅,等待他拿主意。

“孫將軍!”

遠遠傳來一聲呼喚,是祖茂回來了。

他跑到孫堅跟前道:“孫將軍,不好了,末將並未發現糧草,照道理,糧草應該已過垣雍了。”

若說孫堅方才還仍有猶豫,此刻聽到糧草也有問題, 他便下了後撤的決心了。

“糧草未到,我軍便暫先後撤到垣雍,待糧草送到, 我軍親自押送, 再進兵。”孫堅目光狡黠, 下令道。

此時黃蓋提醒道:“大將軍身為先鋒, 若是退兵,恐會被盟主怪罪。”

“不妥,戰場之勢,因時而動,豈能意氣用事!”孫堅當機立斷,道“執行軍令,盟主怪罪,我一人承擔!”

孫堅率兵撤退,幾乎是連夜行軍,直到後半夜,才趕到垣雍。

翌日,孫堅照例安排祖茂前去檢視糧草情況,卻見一支兵馬行來。

等認出的時候,發現是破虜將軍濟北相鮑信和他的弟弟裨將軍鮑韜,當即迎了上去。

“鮑將軍!”孫堅招呼道。

鮑信聞言,也認出了孫堅,當即回了一聲,兩人隨照面不多,但孫堅平黃巾,御外敵的聲名,鮑信還是聽說過的。

“孫先鋒?你為何還在此處?”鮑韜問道。

“此事正要告知將軍,經我探查,滎陽城中駐有大軍,我軍若此時去汜水關,必會被其截斷退路!”孫堅道。

鮑韜默不作聲,不過心中,對名頭響亮的孫堅卻多了一分小看。

還人稱“孫破虜”呢,還自稱孫武之後呢,不過爾爾。

鮑通道:“可知那滎陽城中,是何將防守?”

孫堅一愣,又望了望程普。

程普道:“只知城中兵馬眾多,是何將防守,如何能知!”

鮑韜與鮑信相視一眼,道:“將軍莫不是未有城下叫陣?”

城下叫陣?

孫堅心中笑笑,真是什麼都敢說,他雖是區區開路先鋒,但不代表他真的只能做一名先鋒,就這麼點人,還去城下叫陣?

恐怕人家隨便就是說一句:你攻吧!

“若要攻城,自然要等盟主大軍開赴而來,你我這區區兩營兵馬,恐怕城皮都啃不下來。”孫堅道。

他可是親自參與過攻城戰的,攻黃巾的南陽宛城時,他還是第一個殺上城頭的,孫堅並不是畏戰,而是知道這點兵馬,談攻城就是扯淡。

原先料想,以董卓的帶兵風格,應該不會安排人守關外之城,因為等關東聯軍開到,這裡自然就是孤城,相當於白給。

只是沒想到董卓還藏著這門心思,多虧了程普及時發現。

“我看未必,董卓嚴防虎牢關,豈會將兵馬置於關外,既如此,那末將便先去探一探!到底是何人物在駐守滎陽!”鮑韜道。

“鮑將軍,稍安勿躁,敵軍不可小覷!”孫堅是對著鮑信說的。

這個叫鮑韜的,他不喜歡,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這種人,就是缺乏血與火的淘礪。

現代的一點的說法,叫缺少社會毒打!

西涼軍的戰鬥力,孫堅可是親自領教過的,他有個叫周慎的戰友,都快被湟中義從打到棄武從文了。

“多謝告知!”鮑信拱了拱手,還是離開了垣雍,繼續向前。

路上,鮑韜道:“兄長,這孫文臺徒有虛名,逡巡不進,我看這頭功,歸我們了!”

“弟弟切莫輕敵,孫文臺武略,滿朝皆知,前太傅張溫亦推崇有加,方才,你有些失禮!”鮑信教育道。

自己這個弟弟,什麼都好,就是見的世面太少,以為自己的大哥鮑信就是泰山平陽縣第一人,他鮑韜,便是那第二人。

再往西南行進了半日,鮑信來到了所謂的滎陽城。

可是這滎陽,與孫堅所說的大軍駐紮,完全不是一個樣子啊。

城頭上只有稀稀拉拉的旗幟插著,因為無風,所以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而且城頭上沒有發現一個衛兵,只是滎陽的大門,同樣緊緊閉著。

和一路走來的大小縣城,皆一模一樣,這明明是座空城,其中官民僅僅是害怕戰火波及,將城門封死。

難道孫堅弄錯了?

若是程普見到這番景象,恐怕也會說:難道我被那老農忽悠了?

“兄長,這明明沒人啊,是不是那孫文臺為了怕什麼搶得頭功,故意說這有重兵的?”鮑韜道。

鮑信不語,自顧望著滎陽城牆,心有猶豫著,孫堅並不像騙人的樣子,也不像是會騙人的人。

課眼見為實,眼前的景象更不會騙人。

“兄長,要不我們先西進,去汜水關前叫陣,說不能還能先斬幾人,奪得頭功!”鮑韜勸道。

鮑信面色凝重,聽著頭功字樣,有些心動,但沉著的性格也讓他跟著上頭,立即答應。

“兄長?時不我待,再不行動,後面盟軍可就上來了。”

鮑信一咬牙,揮手向西,道:“那便向汜水關進軍!”

……

滎陽城縣府之中。

李蒙聽到彙報之時,頓時笑出了聲。

李蒙笑道:“徐將軍果然好謀略,命城頭偃旗息鼓,賊人必定以為這是空城,到時候他們在關前挫了銳氣,我們再給他們致命一擊!”

徐榮捋了捋整齊的鬍鬚,很是淡定,說道:“只怕外面依然有很多人見過我軍動向,若關東聯軍詢問起,必然露出馬腳,故而,我們也不能守株待兔。”

李蒙:“徐將軍的意思是……”

“趁敵不備,突然襲擊!”

李蒙:“那我們現在就……”

“不急,等到天快黑了,滎陽地界皆在掌控,害怕他們飛了不成,而且,區區鮑信,不值得我們暴露,軍師安排我等在此,乃是一步險棋,軍師有言,棋越險,能得到的好處,便能最大!”徐榮道。

李蒙賊賊一笑,道:“末將願聽徐將軍差遣!”

徐榮微微點頭,招了招手,李蒙湊上前去,徐榮在其耳旁輕道:“敖山以東,是汴水,西岸有一谷,你率本部兵馬前去埋伏,然後……”

李蒙聽著,雙眼一亮。

……

渤海重合縣,此時攻城的黃巾兵業已潰散,四散逃去,而典韋與騫縈率領騎兵,一直向南追殺。

劉擎行走在重合縣之街,街上的屍體雖然已經搬走,但依然有不少血汙,如此規模的殺戮,自然是城中男子也參與了守城,才導致殺身之禍的。

“文博,傳令下去,城中死者,皆安軍中撫卹標準發放,軍人雙倍發放。”劉擎下令道。

此戰,重合縣是守住了,黃巾軍也擊退了,甚至殺敵數量是十數倍戰死者,完全不能說是敗仗,但因為響應速度的問題,重合縣的損失還是比較大的。

“喏!”朱靈輕聲回應。

“另外,這幾日,你抓緊休整,我已修書給奉孝,約五六日之後,便要出兵清河郡了,皆是奉孝從西自東,我們會師清河。”

“得令!”朱靈也去安排了。

這時,劉擎轉身望著一直跟在身後的曹操與劉備兩人。

“二位,此番多謝了!”劉擎拱手道。

曹操劉備連忙回禮,還默契的齊聲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劉擎望著兩人,在前三國時代,兩人皆是有理想有抱負的豪傑,所謂時勢造英雄,或許歷史上,有許多形勢所逼,讓他們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很多人的改變,或許是從一件小事開始的,從劉備受盡督郵侮辱,卻並未拔劍殺之的抉擇之下,督郵懸賞讓百姓誣告他,卻無人願意站出來,劉備也仁德待民,也受到了百姓愛戴,或許由此走上了仁德之路。

而曹操,錯殺呂伯奢一家之後,多疑嗜殺的病根,也在此時種下,隨著地位越來越高,這種病就越被放大。

但此時此刻,卻非彼時彼刻,現在他們還有的選。

“孟德,不久之後,你所率兵馬,便會悉數趕來,不如你趁此機會南下,清剿青州黃巾,如何?”

“操真有此意!”曹操乾脆的說道,在婚禮上,他已經決定這樣做了。

“不知玄德目下,官居何職?”劉擎突然問道。

劉備面不改色,心中卻泛起嘀咕:怎麼劉擎公子也問這個,難道當了渤海王之後,也要以勢取人了嗎?

“現為高唐縣尉。”劉備不卑不亢道,並沒有因為官職低微而羞於啟齒。

出乎劉備預料,劉擎卻突然一笑,道:“怎麼玄德還越混越差了,昔日你我在易縣相見,你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劉備淡淡道。

“那日我在城上觀玄德面相,便知玄德絕非等閒之輩!”說著,劉擎還斜過身子,望著劉備身後關張道:“還有兩位壯士!”

張飛嘿嘿一笑:“渤海王好眼力,俺也這麼認為!”

關羽拉了張飛一把,低聲道:“三弟,不得無禮!”

那可是渤海王!

劉擎轉而對劉備道:“玄德百里馳援,其德可鑑,其行可褒,本王感佩於心,你既在平原國做官,那便送你一禮。”

劉備也不問,拱手道:“多謝渤海王!”

張飛伸出腦袋,問道:“是何禮物?可是糧草?俺大哥就缺糧草,都不敢招兵買馬了!”

“翼德!不可胡言!”關羽這一回大聲責怪道,像是罵給劉擎聽的。

這三兄弟,真叫人羨慕,不過也僅僅是羨慕而已,真要擁有這樣的兄弟,劉擎消受不起,因為關張的性格,他怕吃受不住。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那是劉備!

劉擎還是覺得女人如手足比較好,什麼手啊,足啊的,都挺好的!

這一點還是和曹操比較英雄所見略同。

或許也只有劉備,才能和關張契合,如此,才能成就千古佳話吧。

張飛的話,看似胡鬧,何嘗不是一種索求,告訴對方自己最需要什麼,如此目的便達到了,而且,為主的劉備態度恭和,自然不會因此不高興,而張飛的無禮有二哥大聲斥責,也能令人消氣。

三人搭配,絕了!

劉擎笑了笑,道:“無妨無妨,翼德為人豪爽,我說的禮物,自然比糧草兵馬好上千倍,有了它,便不再需要為兵馬糧草擔憂。”

劉擎話音剛落,便瞧見喜怒不形於色的劉備,雙眼之中也閃過一絲異彩,而關羽眯起丹鳳眼,似在期待,張飛則是瞪著雙目,像是說:“少唬俺老張!”

瞧著三人,劉擎也不再賣關子,“三人可知,平原王劉碩,是我什麼人?”

曹操與劉備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顯然是不知道,因為大漢宗親實在是太多了!

而平原王這種宅在封地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別人只知道他姓劉,是吃皇糧的。

“平原王劉碩,乃是桓帝之親弟,家父渤海王之親兄,算是本王親叔叔。”

這個訊息,屬實有點爆炸,主要他們不是桓帝時代的臣子,所以忽略也正常,劉悝這麼出名,還是因為冤案,如此說來,還是劉碩好,至少還活著。

“竟是渤海王之叔……”劉備低頭喃喃了聲。

“故而——”劉擎頓了頓,“我打算修書一封,讓他薦你為平原相!”

劉備聞言,猛然抬頭望著劉擎,連忙退後數步,拉著關張二人,一同給劉擎行跪拜禮。

舉薦之恩,差不多是僅次於父母恩師恩的第三大恩了,行跪拜禮,其實也是說的過去的,這僅僅是一種高階禮儀,還沒有和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扯到一起。

不過劉擎還是覺得彆扭,便一步跨過,單手後背,單手扶起劉備。

優雅,永不過時。

劉備詫異的望著劉擎,一時不知如何言語,以劉擎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自然是作數的,不必說平原王是他親叔這道身份,光劉擎自己渤海王的身份,便夠了。

因為這個渤海王,不是上代世襲來的,而是劉擎實打實用戰功換來的!

“玄德不必如此大禮,如今青州黃巾依然肆虐,為非作歹,若孟德為濟南國相,玄德為平原國相,你二人聯手,區區黃巾,不足為慮!我這也是為青州百姓計,忘二位皆不要推辭!”劉擎正色道,這個時候,一本正經。

曹操與起身的劉備再度衝劉擎拱手致意,再度齊道:“渤海王高義!”

“哈哈哈,這就對了!”劉擎大笑一聲,上前牽住的手,向縣府走去。

哼哼,袁氏,叫你背刺我!

我先挖了你的老曹牆角,再讓劉備把你的青州攪混了,沒了棋子,看你怎麼下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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