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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欲擒故縱,渤海王大計劃曝光

“將軍!將軍!”

一旁的梁軍急忙叫喊提醒,就差上前去將陰夔搖醒了。

陰夔從發怔中回過神,條件反射般的說道:“快!防禦陣型!”

梁軍立即動了起來,盾兵紛紛頂到前頭,原本朝著城牆射擊的弓弩手們快聚集回來,打算齊射,將士們紛紛調整位置,一時間戰場人頭攢動,相互擁擠。

張遼見得對方正在調整陣形,不由得冷笑一聲,臨陣調整,不是尋死麼!

“目標中軍,楔形突進!”張遼下令,雙腿夾了夾,坐騎默契的加快速度,直衝混亂的敵陣。

張遼一馬當先,鐵槊前指,如同一柄利劍的最尖端,騎兵們緊隨其後,在疾馳中調整陣形,組成劍刃,這套動作,已在訓練中演練無數次。

梁軍前陣草草的集結了一排盾兵,盾與盾靠在一起,企圖以此阻擋張遼的衝鋒。

“螳臂當車!”張遼喝斥一聲,在即將撞上之際,一丈有餘的鐵槊狠狠橫掃,鐵槊擊打在箍鐵木盾之上,前兩盾頓時分崩離析,後幾盾也被生生擊飛出去。

張遼屈手一彈,槊鋒回掃,一道寒芒閃過,速度奇快,剛剛被掀飛盾牌的數人,只覺得脖頸一涼,還不等伸手去摸索,高大的戰馬便將之撞飛出去。

不知死活的身體倒飛而出,又撞飛其身後數人,刀槍無眼,前排數人,一時不知是被張遼所殺,還是被戰馬撞得粉身碎骨,或是死於身後亂刀之下。

或許,皆有之。

張遼一擊破陣,戰馬繼續前衝,數名梁軍手持刀盾,試圖近身偷襲,正欲出刀,卻只見張遼呼嘯而過,數道寒芒掠過,被張遼輕鬆化解。

騎陣直插梁軍大陣,受創的梁軍兵士皆被踩踏而亡,陰夔見著直直朝著自己衝來的騎兵,頓時想到了當日的渤海王。

這無可匹敵的一幕,幾乎和那日一摸一樣。

一時間,陰夔腦中所想的竟然不是如何應敵,而是如何全身而退。

陰夔四下張望一番,不甘的望了一眼昌邑城頭,城頭上,有已經到了極限的李乾依舊站立,也有不少攻上城頭的梁軍,原本與李氏部曲對峙的他們,此時徹底淪為看客,看著城下的戰況,這將決定他們是戰是降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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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諷刺的是,城頭視野良好,從城頭往下看,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梁軍大陣被騎兵穿刺而過,一敗塗地的場面,眾人心中泛起猶疑,繼續進攻,已然失去意義。

在經歷過數次糾結與掙扎之後,陰夔還是選擇了後撤,經過考量,無論從哪個方向對比,他都無法勝過渤海王軍。

軍備方面,上一次渤海王劉擎已經親自為他示範過,梁軍的護具,在渤海王軍的精鐵長槍面前,形同虛設,而渤海王軍的護甲,則刀槍難入,不懼箭失。

兵種上更是大大的劣勢,他們是攻城步兵,連長兵器都沒有,攜帶的盾牌也是先登時用以保護的小木盾,在精銳騎兵面前,

除了人多,一無是處。

“北向撤!”陰夔一聲令下,隨後翻身上馬,隨一波梁軍向北而去。

張遼見敵將欲走,哪能如他所願,不由得再度加速,殺向陰夔。

陰夔的撤兵命令下達之後,梁軍士氣再度大跌,原本就消極抵抗,這命令一下達,徹底便成了無心抵抗,外圍一些兵馬,開始不分方向的潰散,能跑哪去就跑哪去,只要離開這個隨時會喪命的鬼地方。

梁軍舉動令李氏部曲精神一振,李整更是高興的叫嚷道:“父親!渤海王的騎兵殺到了,昌邑守住了!”

然而李乾並未回應他。

“父親!父親!”李整急喚道。

然而李乾業已失血過多而昏迷,李整一時手足無措,紅著雙眼,望著城頭一行“看戲中”的梁軍。

“我要你們為我父親償命!”李整叫嚷一聲,緊接著便拔腿衝向梁軍,周圍一名李氏部曲卻生生拉住了他,道:“少家主,息怒,此時不宜妄動!”

此時城頭上的雙方維持了一股微妙的關係,原本李氏部曲已強弩之末,沒有多少反抗之力,張遼的來到改變了這一格局,讓城頭的對峙便成了觀望,而陰夔的敗退又讓觀望變成了畏懼。

陰夔都走了,他們也理應逃命才是。

那名李氏部曲制止了李整,若真讓他殺過去,恐怕城頭上又是一番廝殺,而此時此刻,這廝殺對於昌邑而言,已無異議。

“快,去叫典少家主來!”部曲道。

跟隨李乾多年,他知道李乾的打算,未來李氏多半是交給李典,因為李整不過一介粗野匹夫,打打殺殺的事或許可以,但除此之外就……這也是李乾心心念念要李典好好唸書的原因,因為李典自幼機靈聰慧,若能再擁有學識,必然能帶領李氏走出新高度。

城頭上的梁軍一時有些被李整那吃人的眼神唬住,一部分人甚至乾脆放棄了幻想,直接丟棄了武器。

張遼縱馬直追,一路襲殺梁軍,漸漸逼近陰夔。

陰夔跑了一會,看著離自己越發近的騎兵,不爭氣的看了眼胯下之馬。

“今日要死於這劣馬之下矣!”陰夔叫罵一聲,將火氣撒在了坐騎之上,隨後停下來,朝令夕改道:“既然走不掉!那便一戰!”

一旁梁軍將士聽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身為主將,有下令戰的,有下令撤的,啥時候先下撤的命令,結果撤到一半又前去戰的,於是一眾梁軍再度跟隨掉頭,原本就混亂不堪的場面,頓時變得更加一言難盡。

就連追擊的張遼,都看愣了,梁軍這是什麼操作?

就這指揮能力,難怪連一些部曲防守的昌邑都攻不下來。

張遼沒有任何留手,衝著騎兵就衝撞而去,直奔陰夔而去。

陰夔長劍前指,示意梁軍進攻,然後有反應者寥寥無幾,陰夔這才發現,自己的兵馬,這不是撤,而是逃。

而一旦開逃的兵,又豈能一句話回來戰鬥。

這一變故,讓本就沮喪的陰夔心頭也麻了。

“罷了!”陰夔不甘的嘆了口氣,立於原地一動不動,直接開擺。

張遼十分順暢的“殺”到了陰夔跟前,見其兩眼無神的看著自己。

張遼戲謔道:“戰又不戰,退又不退,何故如此!”

陰夔重重的將長劍往地上一擲,示意了一下周遭將士,似乎說:原因不是如光頭上的蝨子明擺著麼。

棄劍這一動作,直接宣告他繳械投降,然而神奇的是,周遭梁軍見到這一動作後,竟然停下了逃跑的腳步。

甚至不遠處還傳來一聲吆喝:“主將降了,大家不用逃命了!”

陰夔直接破大防,差點一口老血吐出。

城東的戰鬥,以陰夔的投降而告終。

陰夔如願以償的進了昌邑城,只不過是以俘虜的身份,被綁進去的。

入城之後,張遼徑直前去尋找李乾,這才得知李乾重傷正在救治的訊息,於是由部曲帶路,徑直尋去李宅。

而此時的李宅後堂,到處是忙碌的身影,張遼來到之時,便見到了少年李典,正指揮家僕,傳達各種明亮。

“張伯,水燒好速送去家主屋中,清洗身體。”

“全順,速去城北請林老先生前來,他是昌邑最好的醫師之一。”

直到僕役提醒,李典方才得知是張遼將軍來了,這才過來迎會。

“叔父生命垂危,將軍多多包涵。”李典賠罪道。

張遼望著李典如此年輕,如此通事理,不由得感慨,果真年少英才,自己這般年紀,還在馬場與小夥伴玩摔跤呢。

“無妨無妨,李家主狀況如何?”張遼問。

李典搖了搖頭,“很不好,叔父胸腹各有箭傷,傷口極深,已傷及腑髒,恐怕……”

張遼一時不知如何安排,對身後兵士道:“將陰夔押來!”

兵士離去,張遼與李典寒暄了一陣,說起來張遼的年紀也是個大少年,又都是爽朗之人,幾番交流,覺得頗為投緣。

陰夔押來之後,張遼直接道:“老弟,陰夔在此,李家主因他而傷,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聽憑你發落,主公那邊,我去說。”

李典怒目視之,若不是他再度來犯,叔父便好好的在這昌邑做個縣尉之職,自己也可以好好的在鉅野讀聖賢書。

李典的目光要吃人,看著陰夔渾身發毛,就在李典打算開口之際,家中僕役再度跑來道:“少家主,家主喚你!”

“叔父醒了!”李典一興奮,眼中殺意頓時消散,旋即對張遼道:“文遠兄,我先去看看叔父!”

“請自便!”

李典離開了。

張遼饒有興趣的看著陰夔,心想著一會李典可能宰了他,不如物盡其用,就地審問審問。

“陰夔,你多番率軍攻打山陽,可是受了袁紹之意?”

陰夔一聽,將目光轉至別處,顯然是不想開口。

“陶謙協同行動,已於半道被我所劫,兵敗而逃,至於魯國的埋伏,朱靈也已解決,此刻正兼程趕來。”張遼自顧說著,似乎也不理會陰夔。

“趙子龍你聽說過吧,你猜陶謙率軍出擊之時,彭城是否空虛?”

“休要唬我!彭城與青州隔著琅琊東海二國,趙子龍能攻彭城,難道會飛不成!”陰夔反駁道。

“你的訊息,也太滯後了!琅琊相蕭建請辭歸田,趙子龍將軍進駐其中,你難道沒聽說過?算算時間,子龍現在應該過了東海,已至彭城了,毫無疑問,待陶謙率殘兵敗將回去之時,卻發現彭城已失去。”

“你說這些,與我何幹!”陰夔不情願回道。

張遼則進一步釋放資訊。

“青州的張郃將軍,也已率軍往山陽郡前行,可能你不瞭解,就是那個擊敗了公孫瓚的張郃。”

為了讓陰夔能更好的理解張郃的戰力,張遼十分體貼的拿參與過討董會盟的公孫瓚做了對比,十八軍鎮雖然一敗塗地,但非常受這些人津津樂道。

“說不定我主渤海王,聽聞山陽遭襲之後,會親自率軍前來。”

提到渤海王時,陰夔終於不澹定了。

急道:“山陽之地,乃是袁氏所有,是渤海王強取豪奪在先!”

“袁氏所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來原始之地一說!還是說袁遺任職山陽郡守之時,中飽私囊,侵吞百姓田產!你身為士族,卻說出如此悖逆之言,你的聖賢書,難道都讀到狗身上嗎!”

“你——”陰夔無力辯駁。

瞧著氣著陰夔了,張遼笑笑,又道:“陰夔,你以為本將來此,朱靈、張郃兩位將軍來此,還有我主親來此地,所謂何事?”

張遼一問,陰夔頓時一悟:對啊,他們都來山陽郡作甚?

守城?這不可笑麼,其中任意一支,都能將梁軍正面擊潰,都敢過來至於麼。

那他們來幹嘛?順著這個思路想著,陰夔突然一懵。

渤海王要反擊,渤海王要進攻梁國!

這……得將訊息傳回去才是!

就在陰夔急著思慮之時,只見李典又來了。

張遼望了他一眼,李典面色陰沉到了極致,面如冰霜,說的就是這般,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李乾家主凶多吉少了。

“老弟,家主他……”

“叔父重傷不治,已離李氏而去!”李典目露兇光,咬牙切齒道。

陰夔聽得此話,頓覺寒意浸透全身,原本他抱著必死之志,然而現在,他想活,他想將渤海王企圖的訊息帶回去。

張遼指了指陰夔,照舊說道:“李家主因他而死,要殺要剮,隨老弟的便,主公若是問起,就說本將在戰場之上,就將他梟首了!”

李典一言不發,拔劍上前,矮小的各自,不協調的拿著制式長劍,將之撩在陰夔肩頭,離其脖頸僅差半毫,陰夔的脖頸甚至能感覺到劍刃的寒氣。

“小家主,你且聽我說,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死傷難免,李家主乃是為城捐軀,英勇之舉,渤海王自有褒獎,豈能遷怒於我這一降卒。”陰夔急道。

張遼笑而不語,陰夔他急了,知道了大訊息,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活,然後通風報信。

真是一條忠誠的袁氏狗。

然而這話對李典而言,惹惱甚於求饒,李典直接將劍刃那半豪距離抹了去,陰夔脖頸之上,立即浮現一道清晰血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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