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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鎮北袍澤

兩方騎軍交鋒,因為人數不多,因此也看不出來兵書上所描寫的壯闊景象。

只是隨著時間流逝,不斷有人倒下而已。

北匈騎軍敗了,在人數不足以以壓倒性優勢取勝的時候,一名勇力不凡的驍勇戰將就顯得尤為重要。就像場間的那位銀甲騎將一樣,粗略估算,死在他手上的北匈騎卒竟然達半數之多。

略微用戰袍擦了擦槍桿,那名銀甲騎將望著在遠處的青衫男子。

從開始到結束,那個青衫男子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做的只是靜靜看著這場並不常見騎軍對壘,只不過等這場規模不大,甚至稱為戰事都勉強的對壘結束之後,這個青衫男子忽然要想要殺掉這個銀甲騎將。

他從來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所以他能夠為了自己的武道前路欺負一個老婦,自然也能為了自己一時的想法殺個人。

況且,殺個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

銀甲騎將不同於身後剛經歷一番廝殺之後,現在明顯放鬆的一眾騎卒,現在反而是緊握著手裡的銀槍。

銀甲騎將有個很儒雅的名字,叫李北還。

當年那場國戰,戰死不知道多少士卒,只不過能夠活下來的大多都已淡出軍伍多年,在朝中,也只有一位國公爺還健在,不過也不問朝政多年。

在鎮北軍中,將種子弟不少,可沒有一個人身世能夠比得上他。

只是和其他將種子弟一樣,他能享受到的待遇,和其他士卒一般無二,單從掩蓋軍功來講,甚至還有不如。

李北還望著這個不知身份的青衫男子,感受著那股不加掩飾的殺意,苦澀一笑。

知道這個青衫男子若是想要動手,不僅是他,連身後這幫兄弟都註定無法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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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懶得讓這幫兄弟逃命了,壓低嗓音:“兄弟們,抽刀。”

身後僅存的數十騎默默抽刀,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李北還這句話一說出來,都默默抽刀,等著李北還的下一個指令。

鎮北邊軍不是沒有打過敗仗,但是原因要麼是因為人數不佔優,要麼是指揮不力。但要是說因為士卒沒有盡力而導致戰敗的,還真沒有。

青衫男子饒有興致的看著這股殘存的騎軍,背後的長劍微微顫鳴。

輕輕招手,背後的無鞘長劍自然而然的落入他的手裡,青衫男子露出一個微笑,忽然想起了那個白衣劍仙。

心情莫名不好,失去了想要好好逗弄這個年輕騎將的心思,青衫男子手裡的長劍漲起一道劍罡,輕輕一劍揮出,一股肉眼可見的劍氣呼嘯而去。

兩方相距數十丈,但這股劍氣自呼嘯而出之後,完全沒有衰弱的樣子,反而是捲起無數草屑,看起來聲勢極為駭人。

如果此刻有人從天空俯視,便可以看到這股劍氣有多驚駭。

存了拼命心思的李北還見過這道駭然劍氣之後,沒有再下令衝鋒,只是面如死灰。

世間武夫,安能有如此威勢?

只是下一刻,便有一道聲音,如九天之上的炸雷在李北還耳畔響起。

“你敢。”

青衫男子淡然抬頭,看了看那個自天而降的高大身影。

那道身影大袖破去這股劍氣,看起來輕描淡寫。

青衫男子沒有絲毫動容,只是將長劍重新負在背上,轉身就走。

對面男子雖強,其實對於他來說,也構不成威脅。只是在他的感知裡,方圓幾里還有一道不弱的氣息在向這裡趕過來。

倒不是青衫男子怕了他們,這個被譽為南唐劍道第一人的男子,能夠讓他避退的人真不多,只是此刻有人能夠出現在這個地方,未必沒有可能會有大批騎軍在不遠處。

畢竟剛才露面的這個男人,正是這支鎮北邊軍的主將。

早在出南唐的時候,青衫男子便把鎮北邊軍的所有重要將領的畫像看了一遍,也不是沒存想要殺幾個人的心思。

只是眼前這位鎮北侯作為鎮北邊軍的主將,要是死在他的劍下,說不得要被整個鎮北邊軍給堵在北境,別說回南唐,就連要成為當世劍道第一人這個目標也只能化為泡影。

對於一切有可能讓他在劍道方面駐足不前的事情,他都是深惡痛覺的。

鎮北侯身材極為高大,符合一切北地男兒的標準。

此刻站在李北還身前,竟然比騎在戰馬上的李北還也矮不了多少。

松了一口氣的李北還無意間瞥見鎮北侯負在身後的衣袖已經是破碎不堪,而衣袖下面的那隻手,貌似也在微微顫抖。他這個時候才明白,原來剛剛看起來輕描淡寫的接下那一劍的男子,並不像表面那樣輕鬆。

鎮北侯轉過身看了看李北還,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麼話也沒說,一個閃身就不見蹤影。

早已經習慣了的李北還高聲道:“帶兄弟們回家。”

活著的半數騎卒將死去的袍澤屍身抱到馬背上,含淚將重傷而尚未斷氣戰馬斬殺,幾乎每人都牽著兩匹以上戰馬,緩緩南歸。

李北還笑道:“他娘的,這些混蛋以後再不用擔驚受怕了。”

身後的大部分士卒都在笑,只有個面容青澀的年輕士卒在哭,初時只是小聲抽泣,一邊走一邊看著身後戰馬負著的袍澤屍身,越哭越大聲。

到最後,竟然是泣不成聲。

只是仍舊沒有人理會,都是老卒了,沒人會去安慰這個才入伍不久的年輕人,本來也就是哭著哭著就習慣了,都是這樣過來,誰又比誰鐵石心腸?

李北還將長槍別在馬腰上,輕輕笑道:“打了勝仗哭個什麼勁,莫不是還不如個娘們?”

沒有人理會他,只是都默默南歸。

只是這支騎軍,破天荒的去割了那名北匈百夫長的頭顱,只是因為把這筆軍功能值不少銀子,可以多發一些撫恤金給戰死的袍澤。

自古北境男兒便都是豪邁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