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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夕陽西下,江湖一碗酒

夕陽西下,餘暉早已散盡,葉如晦端著一隻海碗小口喝著不多的熱粥,圍坐在周圍的漢子開始說起這些年的所見所聞,雖說都是經歷,但大多說的平淡,說到興起時,也只不過是聲音略大一些,除此再無其他。

其實若是將自身經歷口授給說書先生,效果就肯定有所不同了,挑個略大的酒樓,兩口燒酒下肚,定能博個滿堂歡呼。

夜黑風高,一群男人圍坐在一起也無甚趣味,指望著像文人墨客那樣吟詩作對,不說會不會,倒是有人提出來,八成便要被奚落一番,只不過枯坐著也不是個辦法,不知由何人起頭,眾人開始談論本朝的軍伍武將,一人一句,顯得興致高漲。

眾人口中的武將,大多不是侷限於某一邊軍,而是將王朝軍伍統統拉出來比較一番,這會兒談到這王朝軍伍中用槍第一人,卻發生了爭執,十幾人分為了兩撥,一撥人力挺鎮北邊軍中有著槍王之稱的蘇繡,而另一撥則認為早用一杆銀槍在大楚軍伍中博出名頭的靖南邊軍揚繁聲的造詣更勝一籌。

兩方爭的面紅耳赤,倒是爭執不下,最後把目光都投向了葉如晦,胡伯也是笑吟吟的看著,並不言語。葉如晦放下手中的海碗,撿了幾根枯枝放進火堆裡,才笑道:“槍王蘇繡也好,還是成名已久的楊繁聲也罷,兩人武力在大楚軍伍中皆可入前十,毋庸置疑。但是究其武力誰更高一些,還真不好說,蘇繡修行的是霸道一途,被他一槍掃中,不死也是重傷,因此在軍伍中有槍王之稱,只是在萬軍叢中,力竭必死。楊繁聲的路數有些似江湖武夫,走的是輕靈一途,在巧不在力,兩人各有千秋,況且沒有交過手,自然分不出高下。”

葉如晦再度折斷一枝枯枝,笑道:“據小子所知,其實用槍,這兩人都及不上一人。”

眾人皆是一頭霧水。

葉如晦輕聲道:“陵安有位被廢黜的軍侯,各位可知,這位軍侯當年在軍伍中,就是使的槍。”

圍坐的眾人大多是一臉茫然,大楚王侯不少,名將更是層出不窮,這樣一個已經十數年沒有在世人面前露面的廢黜軍侯,註定要被世人遺忘,如果說還存在世人腦中的記憶是什麼的話,大約便是當年那場北境大戰,事件能記得,而主要的那個人便幾乎已經忘了。

倒是一直沒有說話的胡伯笑了笑,緬懷道:“這位軍侯,當初在北境那可是無人不曉,連帶著咱們東境都流傳甚廣,只是這些年被幽居陵安,是所以才漸漸淡出世人的視線了。只不過老夫和幾個老友喝酒的時候,有老友說,要是這軍侯當年沒有犯糊塗,指不定咱們的邊境已經到北匈王庭嘍。”

葉如晦點點頭,只怕也只有這些老人才能記起這些陳年舊事,饒是葉如晦,也是在書院藏書閣裡翻看一些閒書時才知道的。

胡伯笑著從身後拿出一小壇酒,笑吟吟的說道:“既然說起往事,沒酒可不行,只是明天還要趕路,大家夥每人只有一碗的量,要想多喝,可就別怪老胡我不講情面了。”

葉如晦笑道:“倒是有酒就行,倒是不嫌多少。”

眾人點頭,也是知道輕重,顯然認同葉如晦的說法。

胡伯將酒遞給其中一個漢子,再度席地而坐,待酒添滿身前的海碗以後,似有感而發,感嘆道:“其實無論酒的優劣,只要是能夠直抒胸臆,便足以可稱為好酒了。”

這句話自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些粗糙漢子,對於老管家這句話,大多是一笑而過,不去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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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有一兩個上過兩天私塾的,對此也只是只當作老管家的玩笑話。

倒是葉如晦打趣道:“莫不是您老為酒劣找的藉口?”

胡伯開懷大笑,差點沒噴出已經嚥下肚的酒。

葉如晦轉身搖搖舉碗,正對梧州。面色無異,只是眼中有說不出的黯然。

胡伯哈哈一笑,轉頭看向葉如晦,問道:“公子行走江湖,見識怎麼也比我等久居一地的家奴見識廣,不如給我等講講經歷也好。”

喝了酒以後正覺得索然無味的一眾漢子,爽朗著起鬨道:“對對對,公子給說說。”

葉如晦一怔,不知為何想起了洛城那間小小的酒肆,從洛城到陵安,再從陵安到南唐,雖說可能比大多數人一生所見的風景都要多,只是走了許久,怎麼想,都覺得那些年在洛城賣酒的時光才是自己最想過的生活。

轉頭看了一眼胡伯,老管家只是笑而不語。

想了想,葉如晦輕聲道:“儒家聖人說心安處即吾鄉,我走過這些地方,也沒覺得心安的,可能是太過矯情,倒是越發的念家了。”

胡伯擺擺手,“年少離家老大回雖說是無奈,但好男兒志在四方怎麼說都是沒錯的,老朽也是年齡在這裡了,若是年輕些,怎麼都要再出去走走,說書先生嘴裡的江湖,那些個仗劍佩刀的江湖大俠,真是令人嚮往啊。”

葉如晦微微一笑,說道:“離家之前,先生也曾講過江湖的壯麗,也是說那些俠士才是真瀟灑,不過小子覺得不盡是如此,成名的高手成天要擔心被別人挑戰,若是碰倒名氣不如自己的,接不接受可得好好考慮,若是接受了,勝也不是,敗也不是。勝了對己無益,敗了更是威名掃地。怎麼說都難做。”

一眾漢子倒是被葉如晦這番話給震驚到了,都沒想到江湖還有這番說法。

葉如晦興致不減,又開口說道:“江湖上大多俠士喜歡廣交朋友,但若是有日囊中羞澀,想做些什麼劫富濟貧的事,碰巧對方有位自己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這又該如何?就拿鏢局押鏢來說,要是碰見山賊悍匪之類的,便提刀相迎,那怕是不等走到目的地,鏢師都死光了,反之從山賊這方來看,要是碰見便要以命相搏,等不了幾次,怕是山大王還在,手下哪裡還有嘍囉使喚,要是聽說有哪家鏢局被劫鏢了,那八成是自己太吝嗇,銀子沒使夠。說來說去,江湖就是人情世故,講理的不講理的,怎麼也得講個人情世故。只不過說到底,這都是底層的江湖,真正的大俠如何會管這些俗事,那等高手,動輒一劍平山川,一刀斷江河,再來說這些事情,便是毫無意義了。”

胡伯點頭道:“是這個理。”

火堆漸漸熄滅,漢子們陸續離去,幾乎都回到營帳裡休息,火堆旁便只剩下胡伯和葉如晦兩人。

葉如晦藉著火堆殘存的光線,看著已經是滿頭華髮的老管家,忽然緩緩開口說道:“前輩既然有這般修為,早前山賊出沒,為何不出手?”

胡伯一怔,隨即釋然,輕聲道:“老朽年邁,年輕時候的武力剩不下幾分了,那批山賊確實無用,只是老朽事事都要以夫人小姐的安全為重,實在不好輕易暴露。”

葉如晦低聲道:“忍心見死不救?”

胡伯苦澀一笑,“都是把命交到老爺手上的,生死早就不屬於自己了,今天老朽不出手救下他們,過些時日也自然沒人出手救我,江湖真不是想的那麼美好,無奈大抵是要多過瀟灑的。”

葉如晦不再說話,起身離開,只剩下胡伯在身後幽幽一嘆。

藉著月光,葉如晦在一顆大樹前停下,盤坐在大樹之前,背靠大樹,葉如晦緩緩閉眼。

白日裡,他未出現時,那批山賊和這批護衛只能算是實力相當,只是山賊人數佔優,因此佔得上風,並且殺了好幾位護衛,那老管家明明有第三境的修為,卻硬是沒出手,眼睜睜看著這些人死。所以說有時候葉如晦真的想不通他們的想法。

這次出門,目的地自然是東越禪宗,但期間作何路程,卻都是自己打算,院長師叔走之前告訴他,若是覺得外面不錯,不回陵安也是不打緊的,倒是一直沒有表達看法的老師的老師好像有些不滿,只是也沒有說出口。而那個一直看起來不太好說話的宰輔師叔更是對此事並不知情,看樣子是被陵安局勢攪得脫不開身。

所幸自己並未答應華章侯的請求,不然那裡有現在的悠閒時間,不過越過邊境時,倒也可以去和華章侯告別,算算時間,此刻華章侯怕是應該在陵安啟程了。吳州出利刃,倒是大楚上下都知道的,不過此行吳州的葉如晦倒也不是想覓得一柄趁手的兵器,只是想著去東越之前好好看看大楚風光,對武道也有裨益。

想著想著,葉如晦思緒便漸漸偏遠,木然一驚,卻是想起了那個叫葉姜的女子,葉如晦低聲笑道:“如玉,”

隨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