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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棋子分黑白

小鎮裡接二連三湧入數名早已經名滿天下的大宗師,並不奇怪,實際上,要是這幾位不來看這場神仙打架,才算是有些奇怪,因此就算是天下四大宗門之一的劍閣掌教餘留白,這位才踏足第六境的劍道大宗師同天下用刀第一人晉南衣同時出現在一家客棧裡,除了初時旁人有些激動之外,後面便實在是見怪不怪了,實際在在這兩位大宗師出現的客棧裡,很快便來了第三位大宗師,終南山道教祖庭掌教薛道衝,這位一向低調的道門執牛耳者出現在這家客棧,身後仍舊是揹著那柄鎮山古劍贏魚,薛道衝才出現,便有不少好事者犯嘀咕,上一次薛道衝將此劍借過一次給劍仙葉長亭,這一次這位薛掌教又帶著這柄古劍出現在這裡,是又要借給那位葉先生?

其實沒什麼人知道這道教祖庭和那前後兩位劍道魁首之間的關係,但依著薛道衝這種性子,若不是關係極好,他會將道教鎮山古劍一而再再而三的借出,要知道,這一柄古劍第一次離山的時候,也並非是終南山借出,而是那位劍仙李青蓮生生從終南山帶走的,雖說是古劍擇主,可也沒有說是終南山毫無怨言,可這兩次的借劍,還真沒有。

客棧裡三位大宗師,外加上那位行蹤飄忽不定的葉先生,這座客棧不管怎麼說,都已經成了這一次眾人眼中的焦點,在李長風不露面,葉如晦沒有開口邀戰的前提下,這一次可不就是這些大宗師們最惹眼?

只不過在這些江湖武夫都盯著這個地方的時候,其實有個白髮男子也是悄無聲息的來到這座北境小鎮,江南戰事一觸即發,靖南邊軍的五萬步卒都已經按部就班的在開始佈防,整個江南都氣氛緊張,可就是這個時候,白難這個江南叛軍唯一能夠勝過靖南邊軍的主帥卻是出現在了這座小鎮,要是那支靖南步卒此時忽然出手,恐怕江南戰事很快便要結束,可白難明知如此,還敢離開江南,要是被旁人知曉了,說不定真要覺得不可思議。

白難的想法無人知曉,但他確確實實是孤身一人來到了這座小鎮,還在某座學堂碰見了某個老先生,一頭白髮的白難本來是沙場上難得的名將,可每一次路過學堂私塾都喜歡停下來看看,原因倒是都不必多說了,這次路過這座學堂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一個神態閒適的老先生,而老先生看見白難的時候,也只不過讓小書童去搬了條長凳,沒有說什麼。

但意思不言而喻。

白難走進學堂,坐在那條長凳上,看著老先生,也看著這座小鎮。

抱了一本聖賢書籍的小書童在遠處,瞅了這邊好幾眼,實在是因為這白髮男子的一頭白髮太過於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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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平靜開口說道:“兩人之戰不過分個生死,撐死了江湖上失去一位頂尖武夫,造成的後果其實看著大,實際上不會有那麼大,而一地戰一國原本就是做不可為之事,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你作為下棋之人,最後卻捨棄了棋盤,反而不遠千里來這裡看兩人之戰,要是最後沒能贏,你不覺得不值當?”

老先生看著白難,言語平淡,但表露的意思一覽無餘。

白難一頭白髮並不顯老,這位執掌軍伍多年的男人並不如何驚慌為什麼老先生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平淡道:“天下人都知道江南戰事註定要以世家大族失敗收場,就算有我,大抵也改變不了什麼,只不過世家大族要發聲,其餘方式,陵安不會在乎,只有如此才能讓高深有所忌憚,或許也能讓大楚皇室想起這些世家大族的作用,不過最後,其實依著我來看,也沒有什麼用,新政不可逆了。”

老先生歪著頭,“即便如此,你不是也去了江南,單純想重新領兵?這可一點都不像你。”

白難臉色平淡,“我越來越想知道高深究竟想幹什麼了。”

老先生閉口不言,但嘆了口氣。

白難忽然笑道:“老先生在下一局棋,那個年輕人是你的棋子。”

對於白難如此直白的言語,老先生絲毫不驚訝,這局棋下到今日,該有些人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了,只不過這個人居然是白難,這倒是讓老先生覺得有趣。

“那你呢,你也在下一局棋,只是比較老夫的這局棋,你的這一局棋,倒是藏的一點都不深,這便是說除了老夫,其實看出這局棋的人不少,至少高深清楚,又恰巧你的棋,他也喜歡,所以沒有阻止,可到了收官時,你的棋還能如何下?”

白難皺著眉頭,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他看不透那老先生的局,可他卻看透了他,這自然讓人很不好受。

老先生笑道:“那個老家夥隱約猜到了老夫要做的事,可既然他不能確定,自然也就不會全部告訴你,你站在老夫面前和老夫說這些,其實很難為你,說到底你更適合站在那些累累白骨的戰場上,而不是現如今在這裡和老夫說這些。”

白難皺了眉,只不過到底是沒說什麼,他只是看向這個註定看不透老先生,輕聲問道:“那個年輕人現如今你是想讓他死還是活?”

老先生自嘲一笑,“讀書讀出個第七境之前,老夫倒是看遍了書中山河,看遍了書中描繪的錦繡風光,可一夢醒來,即便已經站在人間高處,看了世事變幻又如何,那年輕人走出棋盤之後,其實於棋局本無太大的意義,老夫這局棋和你的那局棋,其實差不多,只是你的棋局太小,而且是在老夫的棋局上擺子,那便是說,只要老夫未敗,你怎麼贏都不算是贏,那年輕人走出去了,老夫也懶得去算計他了,這場架他打贏就贏了,要是輸了,也完全怪不得老夫。”

白難默然不語,只是起身走出學堂。

“你想的贏,其實也是老夫想的,只不過老夫在你收官那局棋之前,想先收官這一局。”

看著白難的背影,老先生忽然開口,聲音平淡。

白難不去管學堂外是不是還有個清瘦老人在哪裡,只是有些灑脫的說道:“那白難反倒是不用擔心勝負了。”

對此,老先生一笑置之。

看著這白髮男子走出學堂,老先生隨手在不遠處的書箱裡拿出一本泛黃書籍,瞥了眼遠處,有個清瘦老人笑而不語。

老先生低聲喃喃道:“你以為讓白難來老夫就會告訴你這局棋的關鍵地方?老家夥啊,既然是兩人下棋,自然便不能讓其餘人插手啊。”

雖說兩人相隔距離不近,可看樣子這老先生的話,那清瘦老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老人站在學堂外,雙手攏袖,不去看已經離去的白難,只是盯著那個抱著書的小書童,大聲笑道:“姓齊的,當真覺得你這局棋已經到了你收官的時候!?”

姓齊的老先生看著那位姓高的枯瘦老人,笑著問道:“走著瞧?”

後者冷笑一聲,“你說著不在意那年輕人的生死,說來說去不還是布有後手?老夫算是看明白了,你這局棋無論成不成,那年輕人始終是你最忌憚的人,那正好,你想要他死,老夫就一點都不想了。”

齊老先生平靜道:“有李長風出手,你攔得住,還是你救的下他?”

高姓老人呵呵一笑,“李長風固然是這世間最強之人,你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可你別忘了,葉長亭還在天上,老夫要是竭力開啟這塵世與天上的一線之隔,讓葉長亭再返回人間,你說說李長風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齊老先生面色不變,許久之後才淡然道:“先不說你有沒有這份本事,就算是你開啟了這一線之隔又如何,葉長亭既然已離人世,還會再回來?就算是想回來,天上真沒有攔得住了?天上人間以前有天門相隔,現如今天門被毀,兩邊自然是不通,你一介剽竊而來的第七境,還想著做這種事,只怕是痴心妄想。”

齊老先生一言道破,確實,現如今的世間有武夫百花齊放的景象都是要得益於葉長亭,可既然是天上人間兩處,自然隔離便有隔離的道理,要是真沒有這一線之隔,誰知道這世間要遭受些什麼劫難,葉長亭驚才豔絕成為了人間第一個破開天門得以進入天門的塵世武夫,可誰又知道這天門內有幾許天人,若是葉長亭踏足天門之後便已經身隕,這塵世再開這一線之隔,到時候天人進入人間,後果如何,這些塵世武夫又有多少有一戰之力,恐怕除去李長風和葉如晦之外,這世間其餘武夫,都不能夠應對得了這些天人。

葉長亭開天門之事其實在這之後的幾位第七境想來都算是冒險至極的舉動,可當時登山之後的葉長亭連李長風都攔不住,他們這些自然也別說攔了,只能任由葉長亭做這件事,好歹結果不算壞,尚在能接受的範圍內,現如今再開這一線,結局如何,不言而喻。

高姓老人也知道這後果,片刻之後擺擺手笑道:“葉長亭不返人間,老夫也不信那小子真會輸,你將一地氣運都繫於這年輕人身上,不也是看出了他的不凡之處?”

齊老先生搖搖頭,“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只是看中這年輕人的一片空白,哪裡有什麼不凡之處,再說了,就算是真是有什麼不凡之處,在李長風這等純粹武夫面前,不過也是奇淫技巧,算不上正途,到時候一拳轟殺了便是。”

高姓老人有些急眼,他看著這齊老先生說道:“怎的,那年輕人就不是純粹武夫了?”

齊老先生沒有與他爭辯,只是自顧自翻開那本泛黃書籍,把上面的一句話念了一遍,“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高姓老人嗤之以鼻,“誰還沒有讀過幾本聖賢書?”

齊老先生合上書,笑道:“學過了夏秋的一劍,晉南衣的一刀,外加上那女子的劍術,哪有如何,再怎麼集百家之長,要打贏一位踏入第七境時間長達數百年的純粹武夫,都可以說的上是痴心妄想,這百年江湖,李青蓮有機會,因為他當真是一人便是一座劍林,葉長亭倒是完全能壓過他,此人是人間最大異數,沒什麼好說的,可你葉如晦有什麼,敢和李長風爭?”

——

其實在不久之前,也就是葉如晦和晉南衣的一戰之前,離這座小鎮不遠處的一條山間小路上,有一大一小兩個和尚一前一後緩行,走在前面的大和尚穿了一雙嶄新草鞋,而身後的小和尚僅僅是一雙破舊草鞋而已,兩個和尚在一顆老槐樹前面站立,看向遠處的那座小鎮,相對無言,等到大和尚示意重新起身的時候,小和尚才自顧自的說道:“不與師叔,看這場架,其實沒什麼必要,師叔祖的生死也不該咱們去關心。”

不與其實不想說什麼,只不過聽到無語小和尚說了,便笑了笑,輕聲道:“看這場打架,其實心裡也沒想什麼,只是想看看而已,佛門說的六根未盡,或許就是說的我,可這一路走來,無語,你真的看出什麼是佛了麼?”

小和尚淡然點頭,指向天際,不笑不語。

不與不得不輕聲提醒道:“錯了。”

小和尚不以為意,只是拿出自己一直放在懷裡的那顆菩提子,輕聲說道:“不與師叔你以為是錯的,但其實我覺得沒錯,成佛和參禪是兩碼事,我現在覺得挺好,比在廟裡讀佛經要好許多。”

不與平靜問道:“那無語你現如今是想成佛還是參禪?”

“沒兩樣。”小和尚扯了了嘴角。

“等我去把這顆菩提子送給葉如晦,這樣至少這傢伙死的不會太慘。”

不與拆臺道:“要是他不要呢,你能將這顆菩提子硬塞給他?”

小和尚笑了笑,雙手合十,輕聲道:“那樣更好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