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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江南戰事(一)

那位江南叛軍主帥白難在江南其實在擔任這整個世家大族的私軍主帥的時候,不是沒有過阻力與疑問,畢竟這位以往再怎麼會打仗,可也是十多年沒有披甲提矛了,誰知道還有幾分本事,可前幾日的一戰,只率了數百老卒便將有數千靖南步卒把守的糧草大營給一把火給燒了,這一戰不僅僅讓大楚上下重新記起了他的名字,也讓這些江南大族,對於白難統兵一事,再無疑問,畢竟這大楚的三大邊軍,徵東邊軍積弱已久,不必多說,可剩下兩大邊軍都是王朝一等一的軍伍,現如今這才打過大仗的靖南邊軍敗在了白難手裡,難不成還不能說明這位的統兵之能,況且這一位,只帶了僅僅數百老卒而已。這場戰事才傳出不久,其實便有不少軍伍大佬有些嘆氣,要是沒有當年那檔子事,現如今這個白髮男人應該還在北丈原北拒北匈蠻子才是,哪裡會是今天這個局面。

只不過現如今並非是感嘆的時候,糧草大營被燒了的靖南邊軍應當是趕緊想辦法才是,雖說這江南自古以來便是富庶之地,可這江南大族開打之前,豈會不把這糧草之類的掐斷?說實在的,那些被燒的糧草其實也都並非是江南餘糧,而是北地調撥而來的,這一下糧草盡失,除了讓北地再調之外,別無他法。

只不過相比較於那數百騎的悠然離去,現如今正在中軍大帳的劉閔其實已經怒不可遏了,他身旁是同樣面無表情的鄭成,身前則是一堆州軍將領。

其實當時他派到大營那邊護衛糧草的雖說都是靖南步卒,但其實統領之權是交給一位名叫李建的淮州將領的,可這傢伙,自以為撈了個閒差,走馬上任之後居然還時不時的回到淮州城內的青樓,說不上是夜夜笙歌,但隔三差五總是有的,這一次白難領兵襲營,固然有劉閔意想不到之責,但李建當時居然尚未在大營,便更是罪上加罪,這讓劉閔事後得知了之後,也不曾多言,只是派人去青樓,把那位李將軍從溫柔鄉來抓出來,當場便砍掉了頭顱,現如今這顆頭顱,正好在他身前的木盒之中。

木盒不住滲血,滴在地面上,同時也滴在在場的諸多州軍將領心頭上。

這江南太平是大楚有目共睹的,他們這些州軍將領也是數年不曾見過戰事,就算是每年春秋兩季的操練大抵也不會如何戰事,死人便更是難得一見了,可現如今,那顆頭顱就這樣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得不收起其他什麼心思,只能好好聽面前的這位邊軍大將怎麼說,要不然,說不定這下一顆頭顱就是他們其中一人的。

劉閔抬頭看了一眼面前沙盤,再看了一眼這幾個低眉順眼的州軍將領,聲音微寒,“李建死有餘辜,若是依著我邊軍的處理方法,說不定還要株連些人出來,不過本將本身是客人,也就不做太多讓你們這些主人覺得噁心的事情了。”

劉閔這種說法,雖說是讓這些人松了一口氣,但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現如今的江南,是這位做主。

心裡實在是有些氣的劉閔擺擺手,示意這些草包可以出去了,等到這些心驚膽戰的州軍將領離開之後,他才轉身看著鄭成,苦笑道:“鄭大人,事到如今,我得承認是我輕敵了,咱們那位白大將軍,還真不是這麼好對付的。”

鄭成亦是滿臉惆悵,作為兵部員外郎,身處陵安的鄭成要想往上爬,那自然是難上加難,邊軍士卒尚有戰功可掙,可他這種陵安官員,去哪裡爭軍功?可沒有軍功,別說是他,換做任何一人,想著往上爬都難如登天,兵部尚書王同現看得清楚這一點,對於這個後生親眼有加的王同現打定心思要拉他一把,所以才有了他此番南下江南,可南下江南,鄭成原以為不過是手到擒來,可現如今依著這個局勢來看,應當是有一場惡戰,大楚的靖南邊軍戰力穩居大楚第二,遇上這些江南叛軍肯定一點都不會落入下風,可打仗所說的天時地利與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可現如今明擺著白難便是勝在人和一項上,這讓鄭成實在煩惱,和這位早已經名動天下的大將軍對壘,原來真是就算是兵力佔據完全的優勢也不一定能贏啊。

鄭成這個沒有經歷過大戰事的兵部員外郎,遇上這種事,也是頭皮發麻。

平常被說成悍將,但其實心細如髮的劉閔平靜道:“糧草被燒,雖說早已經派人往陵安去了,可就算是朝廷再調撥糧食下來,難保這次不被人截,因此在楓林渡口一帶,我想請鄭大人親自帶兵護衛,我會給鄭大人一萬步卒,不知鄭大人意下如何?”

鄭成瞪大眼睛,“一萬靖南步卒?”

劉閔點點頭,“江南叛軍本就不多,就算是有心來截這批糧草,但怎麼來看都不會派出超過萬人來,因此鄭大人只要小心些,應當是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鄭成想了想,輕聲點頭,“既然劉將軍如此信任在下,那鄭成在所不辭。”

劉閔點點頭,不再多說,只是指著面前的沙盤笑道:“江南這塊地方雖說是小了些,禁不起幾場大仗,可不多不少打上個一兩場還是能行的,白大將軍多年之後重臨沙場的第一場大仗,對手就是我劉閔,真是莫大的榮幸。只不過我這個粗人可顧不上什麼謙讓了,這場仗,竭盡所能了。”

鄭成沉聲道:“理當如此。”

劉閔忽然轉頭問道:“我曾在某本兵書上看到過白大將軍,書上說這位大將軍最擅長死戰,以少勝多更是常事,鄭大人,兵部檔案上是不是這麼寫的?”

鄭成點了點頭。

劉閔臉色不變,只是透過軍帳看向遠處,江南自古多文而少武,現如今是該讓他劉閔將此地的武字重新撿起來嘍。

——

白難在偷襲完那處糧草大營之後沒有去慶州州城,反倒是領兵去了一處叫白魚鎮的小鎮,數百騎在官道上馳騁,馬蹄聲滾滾如雷,自然引來不少百姓圍觀,只是這些時日,江南偶有戰事,都幾乎與百姓無關,因此就算是這麼一支騎軍過境,到底也沒什麼人當真如何如何上心,只是看著這領頭的那位將軍一頭白髮,都有些咂舌,在加上這數百騎軍容整齊,既不想是那大楚州軍,又不想是那種江南叛軍,這些百姓便在猜測,會不會是那支奉命來江南平亂的靖南步卒,因此看著這支騎軍的眼神之中,又多了幾分欽佩,大楚百姓這輩子最欽佩的兩類人,一類是經世濟民讀書人,另外一類便是邊關士卒,大楚王朝的兩處邊疆,北境常年戰事不斷,可都不曾聽說有北匈蠻子南下的一次,因此這大楚百姓便大多覺得是理所當然,可南境同北境不同,南唐人一向安好,不敢啟釁,偶爾有這麼一次叩關,自然便被百姓們異常關心,加上這次南唐叩關又是以失敗告終的,這近二十餘年沒什麼人關心的靖南步卒自然便讓人上了心,因此有這樣一支很有可能是那靖南邊軍的騎軍疾馳而過的時候,自然便讓不少百姓矚目。

可這支人數在數百人的騎軍一心要往白魚鎮去,因此片刻不停。

等到午後光景,日夜疾馳的騎軍才臨近白魚鎮。

白難在鎮前勒馬駐足,翻身下馬之後,想了想,還是沒有卸甲,只是將手中鐵槍隨手往後面一扔,周肆方將其一把接住,沒有說話。

這數百人甚至不知道自家將軍為何要來此地,可不知道便不知道,也沒有人發問。

白難踏進小鎮,沿著一條小河緩緩前行,只是行走間戰甲相撞,發出些極為悅耳的聲音,只不過只讓小鎮其他百姓聽來,就是不折不扣的刺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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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一顆老槐樹下,白難止住身形,抬頭望去,有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女子坐在樹杈上,雙腿擺動。

那女子看著站在樹下的白難,開口問道:“你怎麼就白了頭?”

聲音清脆悅耳。

這是真悅耳。

白難沒急著說話,只是站著沒動。

女子從樹上跳下來,在他身邊走過一圈,這才笑道:“不過一點都不難看。”

白難自顧自的站在河邊,沒和這個十年之前還是個小姑娘的女子說話,片刻之後才平靜問道:“你爹呢?”

女子笑嘻嘻戳了戳自己的腦袋,“原本爹是要親自來見你的,可是出門之前看著娘破天荒的坐在銅鏡之前貼花黃,就有些慪氣了,所以也就不來了,娘要留在家裡安慰爹,自然也就來不成了,這兩個都不來,當然只有我這個小姑娘來了。”

白難哦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只不過女子搶先一步攔住這位的去路,她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說道:“最後一面見你的時候你還不是這樣的,當時你牽著子衿姐姐的手,像極了畫裡的那種美男子,所以我就想啊,要是能再見你一面,我就給你做媳婦兒,我怕你說我小,可現在我等了十年,一點都不小了,你要不要我做你媳婦兒?”

白難臉色如常,只是斥道:“胡鬧。”

原本以為這樣一句話,怎麼也會讓那女子有些傷心,可沒想到,那女子只是瞥了瞥嘴之後便笑道:“騙你的,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其實已經有良人了,就在秋末就成婚。”

白難對此不發一言。

對於這個人的脾氣,她十年前就知曉了,所以她一點都不惱,只是彎下腰,看著小河,河裡到底是還是有不少游魚的,女子自顧自說道:“你知道這裡為什麼叫白魚鎮麼,原因就是這條河裡會有一種白魚,很稀少,但肯定會有,所以才叫白魚鎮啊,要是滿河都是,肯定就不叫白魚鎮了。”

白難皺著眉頭,對於這個姑娘的邏輯,有些佩服。

只不過他沒什麼興致和她在這裡多說,既然那兩位預料之中的人沒有來,那就當這顆棋子廢了便是,江南戰局,本來就是能拖就拖,少了這顆棋子,那就少拖些時日就行,正好也能少死不少人。

只不過現如今少死的人,以後也逃不開。

一將功成便是萬骨枯,那一國功成,只怕真是要伏屍百萬了。

女子揚起頭,笑著說道:“白難,你答應我件事,我爹便按照預定的方案往趕往預定位置。”

白難沒說話,只是看著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子。

女子指著那條小河,呵呵笑道:“你要是替我抓來一條白魚,我爹就肯定能出現在那個位置上。”

白難轉身要走,卻被女子一把抓住衣袖,她央求道:“你就替我抓一條好不好?”

“就一條!”

女子看著白難,笑顏如花。

白難皺著眉頭,隨手一招,整條小河便炸開,有不少水中游魚被炸上半空,這個一頭白髮的男人看也不曾多看,一隻手伸出,便招來一條體型不大的白魚,正想著問這個女子用啥東西來裝,便看到這女子不知道在哪裡弄出一個不大的木盆,裡面只有清水。

白魚入盆,歡快遊動。

女子看著這條白魚,心神搖曳。

她直起腰,笑道:“其實我騙你的,我爹早就帶著兵往那個地方去了,我啊,就是想見見你,不然以我爹的脾氣,哪裡用的著您老人家催促啊。”

這一次,白難有些意外,但始終沒有多說,只是轉身走出白魚鎮之前,忽然說道:“替我謝謝你爹。”

那女子吐了吐舌頭,沒有多說。

只是等白難消失不見的時候,才小心翼翼抱著那個木盆,看著這盆裡的那條白魚,沒有笑,只是很惆悵。

有些話啊,真是開玩笑說出來的,可明明是真的,偏偏又要說是假的,明明知道對方知道是真的,也不能說破,可她啊,知道結果,所以也不能做什麼。

抱著木盆,女子笑著說道:“你是我的了,你看你也這麼白,只是可惜不叫白難。”

——

在白難離開白魚鎮的時間裡,其實有一支人數僅僅千人的騎軍遠赴那處叫做楓林渡口的地方,趕在靖南邊軍之前搶先到達。

領頭的中年男人提了一杆長矛,看著不多時之後趕來的靖南步卒近萬人,笑道:“死得其所啊。”

戰事硝煙,江南各地皆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