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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裝腔作勢

林寒怒上心頭,起身就往外去。

楚揚慌忙抓住她的衣袖,“別生氣,我叫赤霄去找皇后姑母。”

林寒握住小孩的手,“不用。我是氣自個疏忽大意。”

早年太皇太后希望皇帝商曜娶她孃家侄孫女為妻,皇太后希望商曜娶她外甥女,長公主則想跟皇家親上加親。

皇帝商曜是個愛美色的,又不想被外戚掣肘,本著誰也不得罪,打獵時遇到一貌美的村姑,就把其帶到未央宮,封為婕妤。

這位女子便是當今皇后。

安置好楚氏,皇帝商曜就去見太皇太后、皇太后,直言她們看中的人比楚氏美,他就立其為後。

兩人被皇帝堵得無言以對又不甘心,就貶低楚氏來自鄉野,難登大雅之堂。

皇帝商曜曰,楚氏不懂的他可以教。不待二人反駁,皇帝又請她二人幫他一起教導楚氏。可又擔心二人暗害楚氏,便又退一步,她們也可以把她們看中的女子送去未央宮,誰先誕下長子就立誰為後。

生兒育女要看天意,倆人不敢賭,皇帝的姑母長公主也不敢賭,只能依著皇帝。

原主林寒打一出生就比別的孩子漂亮,林長君就讓他髮妻好生教導林寒,日後把她送給貴人,不能把平民皇后幹下去,也能混個容華,甚至婕妤噹噹。

林寒的嫡母擔心到那時林寒的生母越過她,就買通術士把林寒留在鳳翔縣,藉此打壓她生母。

這點林寒起初不知情,有次偷聽兩個惡奴嘮嗑才知道“克父克母”另有隱情。

彼時她以為她生母很美,到長安發現她娘的皮膚不如林夫人白,長得也沒比她好看太多,唯一優點是瘦,在有個克父克母的閨女前提下,穿戴等同夫人,府裡的奴僕對她還很恭敬,林寒便知她這麼得寵靠的是心機。

林寒聰慧但沒害人之心,擔心再次成為宅鬥的犧牲品,就一直防著她嫡母和生母。直到嫁進大將軍府的那一刻。

近來過得太順,導致連原主的親孃,那個狠心又工於心計的女子都忘了。

“讓她進來?”紅菱試探著問。

林寒:“不可!今兒退一步,日後得步步退讓。”

“也不能由著她一直哭。”紅菱回想一下門房說的話,“她不嚎啕大哭,一個勁默默流淚。我雖然沒能看見,也能想象出應當是委屈極了。”

小楚揚不禁問,“就像小弟裝可憐?”望著林寒。

林寒點頭。

“她怎麼可以那麼壞啊。”小楚揚想不通,“娘是她生的嗎?”

林寒:“是的。我有時也懷疑,可我臉型和眼睛都像她,容不得我不信。”

“那——夫人還是命姜衛尉去找陛下吧。”紅菱說出來,楚揚和楚玉齊齊點頭。

大將軍是個上馬能禦敵,下馬能安/邦的主兒,身為他的妻,這點小事都去宮裡求救,別說帝后二人從此以後看不起她,連她自個都鄙視自己。

林寒:“我不說自個是林丞相的庶長女,你們是不是一直認為我是嫡長女?”

紅菱點頭,“可是您不是啊。”

“除了我和你們誰又知道真相呢。”林寒摸摸倆孩子的小腦袋瓜,“我去去就來。”

大門開啟,哭聲停止,坐在地上的人扭頭看到來人又繼續嚶嚶哭。

林寒居高臨下看著裝腔作勢的女子,似笑非笑地問,“小林夫人這是做什麼?”

“她想見將軍夫人。”

過往的行人駐足。

林寒道,“我就是,可我跟她不熟。”

方氏的哭聲戛然而止,扭過頭不敢置信瞪大眼。

“她,她不是您母親?”前一刻還同情方氏的路人瞠目結舌,那她怎敢說自個是大將軍的岳母。

林寒一本正經道:“我的母親乃林夫人,她是林丞相的妾。我一直住在母親院中,一年到頭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見她一次,想裝熟都沒法裝。”

坐在地上的女子,也就是原主的生母方氏猛地起身,“你你……你太讓我失望。”不等林寒開口,就拿出手絹拭拭眼角的淚水,“為娘知道讓你嫁給大將軍委屈你——”

“你可別說了,越說暴露越多。嫁給大將軍我一點不覺得委屈。”林寒餘光瞥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倘若覺著委屈,今兒就不會領著幾個孩子出去玩。

“對了,我在東市還碰到我那個庶出的妹妹,她對我和將軍的幾個孩子很是不敬,我數落她幾句,她氣得家去了。姨娘,您不會是來替我那妹妹討回公道的吧?”

眾人齊刷刷轉向方氏。

向來無往不勝的眼淚攻勢沒用,方氏傻眼了。

林寒可不給她回過神的機會,“要我說,我那妹妹你得好好管管。我雖說是大將軍的填房,也是九卿之首的太常親自接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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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大將軍的面子,只說太常,妹妹也不該嘲諷我,嫡長女又如何,還不是嫁給大將軍當填房。這要是換成別人,得賞她一大耳刮子。”

“你你——大家夥兒切勿聽她瞎掰。”方氏忙轉向眾人,“她不是什麼嫡女,是我生的,林家庶出長女。她這樣講是不想認我這個親孃,覺著我是相爺的妾,給她丟臉。”

眾人又把視線移向林寒。

林寒樂了,“你是不是哭太久,把眼淚哭進腦袋裡?”

一門之隔,沈赤霄掉頭回廂房。

姜純鈞伸手抓住他,幹什麼去?

沈赤霄無聲地說,“天下能欺負夫人的人,不是在宮裡輕易不出來,就是還沒出生。”撥開他的手回去歇息。

“你——你如今怎變成這樣。”方氏捶胸頓足,“嫁了大將軍連親孃都不認,還罵為娘腦袋進水。”

圍觀眾人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林寒反問,“你們可曾聽說過林丞相有三個閨女?”

“林丞相不是只有兩個女兒?大的是夫人生的,小的是妾生的。”

有人問出來。

林寒:“是呀。我方才提到妹妹,她未反駁,說明我那庶出的妹妹還待字閨中。我不是嫡長女又能是哪個?

“姨娘,亦或我不是林家女。你們擔心自家孩子被大將軍的兇名克死,乾脆從宗族裡找一個,替嫡長女嫁過來?”

方氏臉色驟然變得煞白。

眾人看向她的眼神跟著變了,緊接著就打量林寒,見其眼睛和臉型像極了方氏,心中有個不要命的猜測。

“你你們別聽她胡說,她就是我林家女。”方氏慌忙說,“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借給我們個膽子,也不敢騙陛下和大將軍。”

林寒笑吟吟問,“那你還說我是林家庶長女?我打出生就沒聽說過林家有個庶長女,你們可曾聽過?”掃一圈眾人。

眾人連連搖頭。

林寒再次轉向方氏,“我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為了替小女兒討回公道,不惜冒充我親孃。姨娘,您真讓我刮目相看。”

“你——”方氏指著林寒,有心反駁卻連一個字也不敢說,端是怕林寒來一句,我是林家庶長女,六歲時術士給我面相,命中帶煞,克父克母累及家人。林丞相嫉妒大將軍乃萬戶侯,就逼我嫁過來妄圖克死大將軍云云。

林寒見她憋得臉通紅,不覺得好笑,只覺得沒意思。

她做好跟方氏叨叨一兩個時辰的準備,沒想到一點把柄就能把她擊退,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上,“姨娘試圖取代我母親成為林夫人,這事待會兒再談。先說說我把那庶出的妹妹數落哭,你想要個什麼結果。是把我罵哭,還是給我兩巴掌?”

方氏想讓林寒回去跪下給林長君斟茶認錯,給林雨道歉。

然而,事到如今,想都不要想。

“要我說你乃大將軍的夫人,她閨女對你不敬,你數落她幾句是她活該。”圍觀的路人之一開口,“我若是她,啥也不說,趕緊回去好好教訓閨女。不然撞到別的貴人面前,不死也得脫層皮。”

林寒:“沒用的。我庶妹覺著她父乃當朝丞相,嫡姐乃大將軍的夫人,這天下除了皇室中人都該敬著她。”

眾人看向方氏的眼神十分詭異,你平日裡就這麼教孩子啊。

方氏見林寒噙著笑,可笑意浮於表面,彷彿在說,再不滾我就把你們做的事全抖摟出來。方氏不禁咬咬牙,指著林寒,“等著!”擠開眾人帶著兩名丫鬟離開。

林寒無奈地搖搖頭回去,真是好日子過久了,飄的忘乎所以。

路人下意識往裡瞅,看到一堵牆,渾然不見林寒的影子。

門房順著他們的視線瞥見影壁,先前難以理解當家主母為何要在路中間弄堵牆,如今算是全明白了。

隨後就跟家丁顯擺他最新發現。

林寒回到後院,紅菱等人跟上。林寒坐下,紅藕忙不迭斟茶,“夫人,您母親回去會不會把您嫡母請來?”

“還來?”楚揚和楚玉小哥倆跑到堂屋,異口同聲道。

林寒:“不會。我嫡母跟她不對付,樂意看笑話。”

小哥倆松了一口氣。

“瞧把你倆給嚇的。”林寒樂不可支。

小楚揚不禁說,“你快別笑了。在咱家她不敢欺負你,等你回孃家,就得聽她的。”

“是呀,是呀,娘今兒勝了,也是一時的勝利。我們要,要——”小楚玉轉向他兄長,“要什麼,爹爹說過。”

大公子接道:“要乘勝追擊,一勞永逸。”

“誰跟你說我要回孃家?”林寒挑眉。

兩小孩張大嘴,齊聲問:“不回去?!”

“要回去也是跟你爹爹一去,有你爹爹在,你們的皇后姑母也不敢欺負我。”林寒道。

小楚玉忙說:“姑母不欺負人。姑母最是溫柔。”

“我知道,我只是打個比方。”林寒看向他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兩小孩搖了搖頭,手拉手回西廂房。

“夫人,您說您是嫡長女的話要是傳到林夫人耳朵裡,她保不齊真會來找您。”紅菱等人擔心林寒,先前一直在門後盯著。

林寒想想不大可能,林家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給她添堵,除了林長君位高權重飄了,還有便是認為她快死了,不足為懼。

面對一將死之人,她生母此番回去多半是在家中扎小人,或祈求大將軍早點回來剋死她。這可比攛掇林夫人簡單方便多了。

“林丞相和我娘都鎩羽而歸,還怕她?”林寒好笑,“你們以為我爹為何煩我?就因為我不好相與。對了,忘記告訴你們,我今年二十歲。”

紅菱等人驚得合不攏嘴,拖到二十歲還不嫁的可都是嘴歪眼斜身有殘疾之人。

“這事鳳翔縣城人盡皆知。有這點在前,我把他們一家四口打個遍,也不敢求陛下為他們做主。”林寒道,“我嫡出的妹妹今年十七,還未定親。鬧到陛下面前,我完全可以說我爹陽奉陰違,故意不給女兒說親。”

實則林家想找個門當戶對的,人男方看不上林家女。往低找又不甘心。高不成低不就,便拖到如今。

林丞相萬不會承認門當戶對之家瞧不上林家嫡女。所以即使林長君和他的一妻一妾同時過來,林寒也有法子收拾他們,蓋因他們所要顧忌的事太多太多。

林寒恰恰相反,她不怕失去,只怕沒錢而已。

“以後再遇到林家人,別著急忙慌的跟著了火似的。”林寒端起水杯,“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將軍府沒半點規矩。”

紅菱:“您早說啊。”

“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一口氣全說出來你們指不定還覺著我詆譭家人。”林寒瞥她一眼,喝一大口水就放下水杯,“去把掃墓用的東西備好,哪天白白睡了,我隨時可以出發。”

紅菱連忙出去準備東西。

翌日清晨,天空飄起小雨。紅菱起來看到路面溼了,不禁慶幸昨兒沒偷懶。

兩堵牆之隔,趕著上早朝的三公九卿像是沒發現天在下雨,一個個慢悠悠的,看到林丞相的馬車還紛紛停下。

“丞相,聽說你小女兒對楚夫人無理,楚夫人替你教訓一下,你那位貴妾還找上門討說法,可有此事?”好奇的話語裡夾雜著笑意,這是不怕林長君的廷尉蔡大人。

“我怎麼聽說丞相的那位貴妾上大將軍府認親,直呼大將軍之妻是她的閨女。”這位是連大將軍楚修遠也不懼,皇帝的親舅舅太尉吳承業。

“丞相,別著急走,跟我們說說怎麼回事。您不是只有兩個女兒,你那貴妾怎麼說大將軍夫人是林府庶長女。你林家何時多個庶長女,我們怎都不知道啊。”

皇帝商曜到宣室殿聽到外面熙熙攘攘跟菜市口似的,“出什麼事了?”

“啟稟陛下,諸位大人在奚落丞相。”小黃門常喜躬身回稟。

商曜心情大好,“那個老狐狸也有今日。”

常喜不禁抬起頭,眼中盡是詫異。

“朕若不瞭解他,又怎敢任命他為丞相。”商曜嗤一聲,“可惜朕也看走了眼。他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弄鬼。”

常喜試探道,“陛下是指楚夫人?陛下昨兒不還誇楚夫人讓您刮目相看嗎。”

“所以朕未揭穿她。”商曜道,“但林長君是林長君。林寒幸而是個好的,否則待修遠回來,他的仨孩子該被養的不成人樣了。”

常喜聞言不敢再接茬,轉而提醒皇帝早朝時間到了。

宣室殿門開啟,林寒從睡夢中醒來,伸個懶腰,不禁感慨,“睡到自然醒的感覺真好。”

“娘,娘娘……”

要是沒皮孩子就更好了。

林寒坐起來套上衣裳,衝門外喊,“我不是娘娘,是你娘。”

“娘!”

楚大寶寶的叫聲傳進來。

林寒揉揉額角,不禁感慨,“世間果然沒有兩全法。”開啟房門,“又餓了?”

“娘,吃飯。”楚大寶寶高聲提醒。

林寒擠出一絲笑,“好的。謝謝大寶寶。先去堂屋等我。大寶,二寶,看著弟弟。”

楚揚和楚玉小哥倆見林寒披頭散髮,便知她還未梳洗,便一左一右把精神極好,天不亮就爬起來的大寶寶拎走。

隔天,林寒早早起來把大寶寶鬧醒。

早飯後,不出林寒所料,小孩兒一個勁打哈欠。

林寒把他哄睡著就命僕人備車去掃墓。

然而,林寒卻不知道她剛出城,皇帝就收到訊息。

以往皇帝不管大將軍府的事,那日林長君在宣室外被三公九卿奚落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皇帝擔心他從林寒身上找補回來,就命宮門外的侍衛盯著大將軍府——林長君登門,就來向他稟報。

皇帝商曜沒等來林丞相,等到林寒去掃墓,對此頗為自得——還是他有先見之明,沒揭穿林長君,反而將錯就錯。否則憑楚修遠自個,八輩子也討不到這麼好的妻。

清明過後,後院的蔬菜冒出新芽,天氣也熱起來。仨孩子正長身體,去年的衣物已不能再穿,林寒便命採買去買幾匹布,給孩子做衣裳。

待孩子換上新衣,林寒又擔心地沒勁兒,瓜果蔬菜長得慢,抽空就拎著加了空間山泉水的井水把果樹和菜澆個遍。

大概荔枝、楊梅和藍莓樹苗來自空間,又有山泉水加持,適應能力極強,長勢很好,後來林寒就不再用山泉水澆樹。不過,新的問題又來了。

黃瓜苗一天一個樣,不出半月就要搭黃瓜架。林寒乾脆命奴僕砍府裡的竹子搭黃瓜架。

紅菱見著不禁說:“夫人您真會過日子。”

“日子不就是過出來的嗎。”林寒道。

紅菱噎了一下。

林寒見她有口難言,忍俊不禁,“現成的竹子還去買,就不是不會過日子。”

“是傻!”

林寒和紅菱同時轉過身,看到小楚揚和小楚玉拉住楚白白往這邊來。

“你們不是在等著吃油炸蠶豆?”林寒問。

小楚揚瞥一眼弟弟,頗為無奈地說,“這個小傻子總是把手往火裡塞。不讓他燒自個的手,他還生氣,像是我故意跟他作對一樣。”

“有沒有燒著?”林寒忙問。

小楚玉接道,“沒有。多虧燒火的人及時發現。”

林寒走過去抱起楚大寶寶,朝他屁股上一巴掌,“不知道火能燒死人啊。”

小孩大概知道自個錯了,小腦袋一個勁往林寒懷裡鑽。

“你以為把頭埋起來我就看不見?做好了不給你吃。”林寒板著臉說。

小孩立即直起身,“我的!”瞪著眼睛衝林寒吼。

“是我的,不是你的。”林寒道。

小孩大聲說:“我的!”

“他就會這樣。說不過人家就扯開嗓子吼,也不知跟誰學的。”小楚揚指著小孩兒。

小孩伸手就朝他臉上招呼,

林寒險些脫手,慌忙把他放地上。

楚揚抓住小孩的手就往嘴裡塞,“我先把你吃了。”

楚玉見狀抓起小孩另一只手,“這個給我。”

小孩兒癟癟嘴就要哭。

“不準哭!”楚揚指著他。

小孩扭頭找林寒。林寒背對著他,裝不知道。小孩兒忙喊,“娘,娘……”

林寒巋然不動。

小孩“哇”一聲大哭出來。

紅菱心生不忍,小聲說:“夫人,您快哄哄。”

楚揚和楚玉鬆開手。

林寒轉過身,“怎麼了?”

小孩指著兩位兄長,“壞,吃大寶寶。”

“他倆要吃你?”林寒蹲下,“哪裡少了?”

小孩伸出一雙小手。

林寒捏住仔細打量一番,“好好的啊。大寶寶,你不乖,竟敢騙娘。”

“沒有,沒有。”楚大寶寶的小腦袋搖的跟他的小撥浪鼓似的,“沒有。”

林寒:“可是你的手好好的啊。你怎麼可以冤枉哥哥吃你的手呢。以後不準再騙娘,否則娘就不喜歡你了。”

小孩兒急的亂蹦躂,“沒有!”

“好了好了,娘原諒你一次。”林寒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還把他抱起來。

小孩兒頓時急的想哭,趴在林寒肩膀上還不忘衝兩位兄長揮爪子,都怪你們。

楚揚和楚玉同時張大嘴,小孩嚇得慌忙把手縮回去。

小哥倆樂不可支,也找到對付大寶寶的法子。

林寒又盯著她的菜園子看一會兒,心滿意足就領著仨孩子回主院。

坐下沒多久,丫鬟就把撒了碾碎的細鹽的蠶豆端上來。

楚白白伸手就抓,燙的手哆嗦一下,癟嘴就哭。

“活該!”楚玉不禁說,“看你以後還抓不抓。”

楚大寶寶好生委屈。

林寒抓住他的小手,“娘給你吹吹。”假模假式吹兩口氣,“還疼嗎?”

小孩兒甩甩手,不疼了,又咧嘴笑了。

楚揚見他眼淚還沒滑到嘴邊又笑,頓時覺得沒眼看,也不想承認那是他弟弟。

“娘,只有這個嗎?”楚揚指著蠶豆。

林寒:“菜正在做。你們慢慢吃,別吃太多,否則不舒服。”實則想說上火,“這東西硬,你們人小胃很嬌嫩。”

小哥倆不疑有他,待蠶豆涼了,隔一會兒才吃一個。飯菜呈上來,小哥倆就不再吃。

府裡的幹蠶豆全用來做油炸蠶豆吃光,長安也迎來四月份的第一場雨。

雨後紅薯藤像瘋了一樣,把土地遮蓋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路面稍幹,何伯就來主院詢問,“夫人,那個綠藤怎麼修剪?”

“我去看看。”林寒抱著大寶寶過去,盯著奴僕挑幾根沾了泥土,發出根芽的紅薯藤剪掉栽在空地上,就命僕人把其他紅薯藤也剪短一些。

馬要吃乾草,小雞仔吃葉子,但吃的也不多。餵豬,小豬崽還小,吃的也不多。何伯見一會兒工夫路上就多出一堆,“夫人,過幾日再剪吧。”

“這東西長得快。今兒剪掉明天就能長出來。”林寒不知是不是澆了山泉水之故,院裡的紅薯藤水靈靈的,渾然不像是在貧瘠的土地上,竟像是種在良田裡。

擱末世林寒會不假思索的把紅薯葉和紅薯梗摘掉給基地的廚師送去。紅薯葉加面做菜餅,紅薯梗切成段炒菜。

如今她乃大將軍夫人,白麵都吃不完,也不再想碰前世快要吃吐了的東西。

何伯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這東西可否曬乾喂馬?”

“我沒見過人用這東西喂馬。”林寒說著一頓,“你們還有沒有親戚?”轉向紅菱等人。

幾人相視一眼,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

“我只想聽實話。”林寒道。

何伯忙說:“老奴有個弟弟,不過老奴找他借錢給何安他娘瞧病,他不借還趁機讓老奴把地和房屋賣給他。自打賣身為奴,老奴就跟他家斷往了。”

“我爹孃和弟弟妹妹大概還活著。”紅藕說,“我家離長安有三十裡,太遠路還不好走,我沒回去過,他們也沒來過。”

紅菱接道,“我爹孃不在了。我是被嫂嫂賣進府的。”

其他人見他們幾人都說實話,也先後道出實情。

所有人說完,林寒就命何伯把紅薯藤剪短,每段約一尺長,分給有家人的奴僕。

林寒不想幹“鬥米仇”的事,就命何伯每人給二十根,多一點都不給。

分好後林寒便說,“這種東西種活了,到秋一根能收三四斤果。隨便種在田間地頭都能成活。倘若放地窖裡,來年秧苗,結出藤條種地裡,一畝地可產一兩千斤。”

眾人倒抽一口氣。

蓋因種田能手家的一畝良田也頂多產四百斤小麥。

林寒見狀,不禁慶幸沒說實話,否則這些人非暈過去不可。

“夫人也會育苗?”紅藕忙問。

林寒當然,不會!但她有書,“改日我寫下來,讓何安念給你們聽。”

“夫人,夫人,卑職有事稟告。”姜純鈞說著一個勁擠眉弄眼,示意她去主院。

林寒心中一喜,來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