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魚群被嚇的四散奔逃,露出了清澈的水面之下,無數雙黑漆漆的小眼睛正朝著天空的方向,冰冷而又熱切的期待著。
這處水塘之下,成千上萬的吃人魚已彙集了過來。
它們以極其迅猛的速度啃食了被拋下水的信徒之後,被刺激的兇性大發,獠牙兇狠的呲著,只要獵物出現,它們必然會用最快的速度衝上去,撕扯,吞噬所有的血肉,哪怕是咬不動的白骨,也要不客氣的啃上幾口才行。
顧花朝太清楚了。
她往昔在此,可是處決了不少叛逆者,那些不肯服從的信徒,以及抓回來要處決的對手,飽受凌虐之後,最後幾乎都要扔到水塘裡去喂吃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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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被人被魚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是很爽。
可輪到自己的時候,顧花朝才知有多麼絕望。
腳踝入水後,她感覺到了腳趾傳來劇痛,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咬到了。
“我給,我給,我給你……”
瀕死之間,她口中瘋狂大喊的就只有這麼一句話。
然後,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抓住,還沒反應過來,她就直接被那股力量拖出,直接摔到了涼亭之內。
得救了。
可是被猛摔一下,身上的骨頭好像都要散架了似得。
一隻手,就在這時伸到了她面前。
“拿來。”
“另一瓶是毒藥,你要了也沒有用啊。”顧花朝還在哆嗦,控制不住的哆嗦,她試圖分辨,可迎來的卻是一柄短劍,直抵咽喉。
“別耍花樣,不然後果自負。”顧惜年已然是極其的沒有耐心,她不想跟眼前這個女子說半個字的廢話,更不願意去看她的那張臉。
“那可是毒,萬一瓶子漏了就全完了,我怎麼會發瘋的把它隨身帶著?”
這解釋,聽上去合情合理。
但顧惜年不信。
她絕不會給顧花朝一丁點僥倖的心裡。
既然她拿不出來,那就去餵魚吧。
至於她要找的東西,總是有辦法找得到的。
她要讓顧花朝知道,她手上的東西只能暫時作為保命的手段,但若是想要拿來威脅她,那是絕對不可能。
顧惜年從來都是個狠角色,四國大比之中遭遇的種種,徹底將她身體內的某些瘋狂的東西給喚醒了。
“你自找的。”
她反手一掃,銳利的劍鋒掃中了顧花朝的手臂、小腿,留下了兩道傷口。
血,迅速湧出。
她就這樣拖拽著顧花朝,硬是來到了水塘邊。
“帶點血味,魚兒們吃的才香。”
這是顧惜年的說法,並且她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完完全全是來真格的。
“你瘋了?你還是不是個女人啊?怎麼那麼狠呢?”顧花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顧惜年只是冷哼。
她何曾不想好好的做個安靜美貌的女子,可是,總有人一步步的在挑釁著底線,不把她嗜血的一面給勾出來都不甘心。
如此,便如她所願。
顧花朝最終還是慫了。她自認沒有顧惜年那種本事,落水之後還能重新爬上來。
她從口袋裡,拿出了另一只白色的玉瓶,這一隻與之前那只黑色的幾乎沒有差別,兩隻玉瓶放在一起,能嚴絲合縫的對住,隱有太極陰陽圖的暗紋浮現而出。
應該是沒有錯的了。
顧惜年拿在手上時,心裡邊微微的松了口氣。
“給你了,你走吧。”顧花朝憤怒極了。
早知道是如此,她去藏寶閣的時候,就不會隨手拿走這兩瓶毒,如今被顧惜年折騰的如此之慘,在信徒面前失了顏面不說,還給整個計劃帶來了巨大的危機。
她必定是要受罰的了。
顧花朝此刻只想著要怎麼將功折罪,保住自己的性命。
沒想到,顧惜年卻根本沒打算放過她。
“我走,可以,你也要跟著我走。”
顧惜年像是拎著破布袋似得,直接扯著顧花朝,她手上奪命的短劍,往顧花朝的脖子上一駕,之後就讓小和尚讓出去路。
小和尚的面前兩丈處都沒有人站著,那些信徒個個著急的不行,但就是不敢湊的太近。
因為一走近,小和尚的手上就像是有吸力似得,直接能把人給抓過去,一拍一掏一抓,不見他怎麼費力,瞬間就把人給弄死了。
弄死一堆人後,小和尚嫌礙事,就把人往水塘裡扔。水塘裡有什麼,這些信徒們心裡太清楚了。有些人,哪怕苟延殘喘,還有一口氣,入水之後,就再無生息,只會沉入水塘最深處,變成累累白骨。
種種舉動,都讓信徒們法發自內心的畏懼了起來。
他們當然很著急顧花朝落入險境。
但在衝了幾次都衝不上去的時候,信徒們竟然也沒有拼死一搏。
小和尚在前慢慢走,算是負責開路。
顧惜年與顧花朝跟在後邊,一個沮喪,另一個滿臉不在乎。
“你快點放開我們的神女!”
“我們花朝神教的護法,絕對不會饒恕你們。”
“你們若是敢讓神女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我們必將啟動北冥密令,你們會被整個北冥的殺手追殺,必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
類似的話,小和尚不知道聽了多少次。
他有點煩,猛的抬起手。
結果那些腦門上花著花的信徒們,竟然齊刷刷的往後退出了老遠。每一個的動作全都類似,兩三百號人呢,一瞬間一起躲開,場面也挺有趣的。
結果,圓寂只是摳了摳耳朵,有點鬱悶的嘟囔:“就知道吹牛。什麼狗屁北冥密令,一年啟動好幾次,次次派點笨蛋過來,像是蒼蠅一樣嗡嗡嗡個不停,打不過還要撂點狠話,真是沒完沒了的。”
顧惜年微笑,對於這種事,並不想評價。
小和尚是功夫抬高,壓根不會當回事。
換成是其他人,哪裡能支撐的住一個百來年間的威名赫赫不倒的殺手組織的追殺?
他還在抱怨呢。
殊不知,該鬱悶該煩躁的,應該是那些鍥而不捨的前來送死的殺手吧?
不過,這些信徒們所說的一些話,倒是引起了顧惜年的注意力。
“花朝神教?還神女?顧花朝,你在京城裡內居然在傳教?你究竟想做什麼?”
顧花朝眼底裡滿是屈辱,儘管趨於劣勢,她卻仍是擺出森寒之色:“顧惜年,我還是要警告你一句,不該問的少問,不該打聽的別打聽,你們顧家連個男人都沒有,你嫁的唐王也已是廢人一個,今非昔比,你早已沒有一爭之力。既然解藥拿到了,回去救了唐王,過你們的小日子去吧,少在這裡多管閒事了。你也要想一想,真的捅破了天,你接的住嗎?”
“顧花朝,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我跟你打賭,這次不管你們填進來多少死士,都覺不會像上次似得,讓你輕易逃掉了。”
“哼。”
脖子上橫著奪命的利器,顧花朝再不滿,也只能憋著。
很快走到了院子門口,一出去這個門,顧花朝便知自己絕對是凶多吉少。
她忍不住大吼:“你們這群廢物,當知今日若我出了事,全都要按照教規處置。”
這句威脅,真比任何話都好使。
白衣信徒們,不論男女,竟然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劇烈的寒戰。
本來還畏懼小和尚太厲害而不敢往上衝的信徒們,變的急躁了起來。
接連好幾個,像是瘋魔了一般,以自己為掩護,直取顧惜年。
圓寂一人攔著,終究是抵不住那麼多人不怕死的同時進攻。
若是顧惜年不放開顧花朝的話,她連自保之力都不會有了。
“放了神女。”
“跟她拼命。”
“務必救下神女。”
大門,轟然開啟。
大門之外,有人高舉著熊熊燃燒的火把。
而那冰冷的銀光,如碎星點點,分別落於周圍,細看之下,哪裡是什麼星星,分明是一根一根的箭頭,反射著火把照耀的光,齊刷刷的對準了大門之內。
顧花朝得意道:“顧惜年,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