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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對談甘竹壽

哈哈,這個人便是

篤篤篤篤~~~

康寶的話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突然一陣厚重地敲門聲響起。

生生打斷了康寶即將揭曉的名字。

奶奶的,郭業嘟囔了一嘴,示意康寶先別吱聲兒,然後衝著房門走去,問道:誰

是我

語氣低沉,聲音淡然冷如冰霜,不過郭業還是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

嘎吱一聲,將房門拉開,外頭赫然站立著一個人,高高瘦瘦,沉著一副死人臉。

舍我吊死鬼甘竹壽,還能有誰

郭業頗為詫異這個時候甘竹壽怎會主動找上門來,莫非是為了前番夜裡,出城截殺張小七之事而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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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將甘竹壽請入了屋中,突然

康寶跟半夜撞了鬼似的,怪叫起來:他奶奶的,真是夜裡不能說鬼,白天不能說人啊。兄弟,兄弟

噌噌噌幾步跑上前來,阻隔在郭業和甘竹壽中間,一把將甘竹壽的胳膊拽起,哈哈大笑道:兄弟,我說得那個合適人選,就是甘老哥啊

甘竹壽年約三十七八許,整天沉默寡言陰沉著一副臉,長相又顯老,足以當得起康寶這一聲老哥。

郭業心裡暗樂,怎會那麼巧說著說著就自動上門了,還真夠邪乎。

不過他一琢磨康寶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甘竹壽不僅性子陰沉寡言少語,而且辦事果斷出手狠辣,真真兒是這個東廠頭頭的不二人選。

康寶這次推薦,一點都不扒瞎。

甘竹壽半路而來,哪裡會知道兩人之前嘀咕之事,陰沉的臉上浮現幾分莫名,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郭業欲要開口解釋剛才他與康寶所討論關於東廠的事宜。

誰知康寶突然抬腿就往房門外走去,邊走邊嘟囔道:這事兒咱可不摻和,你倆細談,哥哥去城樓逛逛。

走到門口,不忘轉頭對郭業叮囑道:兄弟,別忘了哈,你還欠你哥哥我一匹上等戰馬。我可管不住自己這張破嘴,哪天喝多了尿性,嘴巴一張說禿嚕出去,那就不妙了。

言罷,還得意洋洋地大笑三聲兒,提臀閃人。

郭業聽著康寶這假粗魯真聰明,最後不忘賣個萌,恨得那叫一個牙癢癢。

見著康寶走遠,才走上前去將房門悠悠關起,又緊閉窗戶,好似神秘。

甘竹壽一言未發,默默看著郭業來回走動的背影,靜待答案。

郭業請他坐下之後,將之前東廠之事娓娓道了出來,倒是沒有一絲隱瞞。

就連為何取名東廠那個扯淡之說,都如實相告。

甘竹壽聽著郭業敘來,臉上仍舊古井不波,沒有一絲起伏,還是那副陰沉的臉。

有時候郭業都懷疑,這孫子是不是天生面癱來著。

誰知這個猜測剛一下,甘竹壽就打破了他的猜疑,陡然咧嘴一笑:

嘿嘿

麻痺,郭小哥差點沒個嚇尿了,這笑得那叫一個與眾不同,簡直就是另闢奇徑的一笑。

咧嘴一笑扯動著那張僵硬的臉頰,比老寡婦墳頭哭喪還要難看。

特別是那笑聲兒,陰沉而低迷,彷彿夜裡老鴰獨個兒鳴叫,不是一般的瘮人。

郭業有理由相信,如果現在給甘竹壽披上一件黑袍,蒙臉黑袍,手拿一根柺棍,丫就是個加長增高版的苗疆大巫師。

這樣的人,這樣的形象,太適合擔任東廠這個陰暗組織的代言人了。

郭業目光灼灼地看著甘竹壽,臉色凝重地說道:老甘,我有意讓你出面負責這個東廠,你意下如何

甘竹壽沒有一絲的受寵若驚,反問直言不諱地問道:我看這個東廠,應該沒有小哥你說的那麼簡單吧真的僅僅就是刺探敵國敵軍的情報而已嗎

郭業被甘竹壽那看破萬物的口吻給嚇了一跳,莫非這孫子也是從大明朝趕著過來的

當然,這事兒不靠譜,直覺告訴郭業,肯定是甘竹壽那隱藏的身世和不凡的閱歷,看破了自己建立東廠的真正目的。

東廠是什麼

現在看來只是郭業用於刺探軍事情報和一切有利益價值的情報機構,但是將來呢

也許也會跟大明朝老朱家一樣,整成一個特務機關和秘密警察部門。

不過,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在他看來,現在的東廠只能夠為一切軍事行動而服務。

聽著甘竹壽如此當面鑼對面鼓的直問,郭業沒有生氣也沒有質問,而是用一種知己般的口吻說道:

老甘,你是個聰明人,小哥我一直認為,恪守本分,從不越雷池一步,才是你老甘的處世之道,以為然否

郭業也直接給甘竹壽打了一句機鋒。

跟聰明人打交道,說得太白,未嘗是一件好事。

果然,甘竹壽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再多問。

而是說道:東廠我可以替你操辦,但是你緣何如此信任我前番我截殺張小七,你一直不管不問,拖沓到至今;今日你又將如此機要的東廠交由我負責,敢問郭小哥,信任,從何而來

郭業莞爾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心中暗樂道,早就知道你會憋不出,找我來問此事,小哥就等著你上門,自個兒主動交代來歷。

繼而一一分析給甘竹壽聽來:首先,你截殺張小七,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張小七該死,你殺還是趙九醜殺,反正都一樣,不影響大局。既然你出手替我擺平此事,我何必要質疑你

其二,你我相識於微末,在隴西縣衙就曾一起患難與共,一路走來,你可曾對我不利過可曾算計加害過我沒有既然沒有,我又幹嘛枉做小人,去做那些庸人自擾之事呢

最後一點,從當日你在東流鄉伏擊秦威與水匪的戰鬥中,我早就看出你身手不凡,只是藏拙罷了。而且,你雖性子陰沉寡言少語,心中卻是極為講哥們義氣,因此你不是一個天性涼薄之人。但是你的行為你的脾性,恰恰又讓人時刻感覺到你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冷冰冰如塊頑石。這又是為何呢呵呵,答案只有一個

甘竹壽細細聽著郭業頭頭是道的分析,儘管臉上依舊陰沉不變,但心中卻是微起波瀾,他怎麼也想不到郭業竟然觀察細微到如此地步,而且琢磨人性的造詣,當真不凡。

不由脫口問道:那是為何答案是什麼

郭業從甘竹壽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焦躁與倉惶。

見罷,嘴角不由微微翹起,心中分為得意地說道:答案便是,老甘,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有故事的人

甘竹壽喃喃唸叨了幾遍,再次嘴角一咧,笑了出來。

不過這次再也不是那般僵硬的怪笑,而是苦笑,苦澀之笑,彷彿這一刻,等了很久,憋了很久一般,無聲地苦笑著,笑著笑著,眼角竟然淌出兩顆渾濁的眼淚。

徐徐蹲地,嘴巴張大苦笑著,眼淚一顆又一顆,右手握拳猛捶自己的胸口。

不過,無論是笑與哭,還是捶胸與頓足,愣是沒有一點聲響。

郭業站於跟前,彷彿看著一幕單人啞劇一般的詭異。

不過,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甘竹壽。

人啊,封閉太久,偽裝太久,累了~~

突然,

甘竹壽的喉嚨裡發出了幾絲如山林猛獸般嘶吼的聲音一般,乾涸地自言自語道:

呆在縣衙四年,無人認出我是誰。

在龐飛虎手中辦差四年,他只知道我流落隴西。

與朱胖子搭班四年,他只知道我寡言少語,生人勿近。

同僚們皆以為我天性涼薄,不可深交之。個個見我如鬼怪,唯恐避之不及。

唯獨

唯獨你是第一個看出,我是有故事之人。

哈哈,哈哈哈,到頭來,竟然還是你最懂我

吼完最後一句話,甘竹壽的胸口彷彿如火山爆發之天搖地動般,此起彼伏,激烈喘息。

喘息一陣之後,猛然抬頭紅著雙眼如脫困囚籠的野獸一般,凝望著郭業那張淡然自信的臉頰,第一次敞開心扉地問道:

郭業,你可曾聽過暗夜這兩個字

郭小哥搖頭不語,表示不知。

那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言罷,

臉頰有些許激動,詢問的口吻中帶著濃濃的懇求,令郭業不忍拒之。

:今天是一個令人悲痛的日子,老牛與大唐兩萬書友一起,點亮心中那根蠟燭,為雅安的同胞們祈福,願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