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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章 唇槍舌戰張元智

張元智看著郭業的這幅笑容,怎麼看怎麼心裡來氣,心中突然有些狐疑起來,莫非這姓郭的擒我這不肖子是假,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等我主動上門

不,他年紀輕輕哪裡來這麼深的城府

隨後,他點點頭表示應承了下來,不過他還是指了指地上的張承宗,衝郭業問道:郭刺史,那吾兒承宗

郭業自然明白張元智的意思,不過他倒是沒有順手推舟就這麼放過張承宗,而是沒心沒肺地笑道:令郎已是人到中年的年紀,卻還是如此的毛躁火氣,權且讓他趴在地上涼快涼快吧。二老爺與本官先進內堂敘話吧,你我相談甚歡的話,令郎之事還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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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很明顯,郭業實在提醒張元智,能否對張承宗之事網開一面,完全取決於對方與自己的談話結果。

張元智雖然跟張承宗一樣都是暴脾氣易衝動,但是好賴話他還聽得懂,心領神會了郭業的畫外絃音。

罷了,就由著郭刺史吧,張元智低沉著聲音說道,郭刺史,那你我先進後堂敘話吧。

郭業衝陳集濤吩咐道:公堂暫且由你替我主持,本官與張二老爺進去說上一番話再出來。張二老爺,請吧

最後一句話是衝著張元智喊的。

張元智嗯了一聲,低著頭先行繞到公堂的後面進了去

內堂中。

郭業與張元智各自手中捧著一盞茶,左右對坐低頭淺酌著。

張元智突然抬頭,盯著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卻手段不凡的少年郎,率先打破沉靜皺著眉頭開口問道:郭刺史,你到底想怎樣

郭業一臉無辜地問道:什麼怎麼樣張二老爺這話何解

張元智見著郭業裝傻充愣,氣得差點就翻手將茶碗摔在地上,沉聲問道:郭刺史,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要怎樣才會放了吾兒承宗

原來張二老爺說得是這個啊

郭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拖著長音說道:二老爺啊,不是本官要故意與令郎為難啊。唉,你在公堂外頭也看見了聽到了,令郎身為揚州鹽運使,卻監守自盜,私自截留朝廷鹽稅。嘖嘖,而且每年的鹽稅都是數以百萬計,這可是不是小數目啊。此等貪墨大罪,別說要了他的腦袋,便是株連九族滿門抄斬也不為過啊。

一聽到株連九族滿門抄斬八個字兒,張元智的嘴角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繼續忍著心頭的怒火講道:郭刺史又何必危言聳聽呢我揚州張家是什麼身份,郭刺史難道會不知道這些說給平頭百姓聽得官面話,郭刺史就省省吧。老夫就問一句,到底要怎樣郭刺史才會放還我兒,將此事消弭於無形

郭業沒想到張元智居然會直接切入主題,而且切得如此直言不諱,真是一點忌憚的心思都沒有,看來張家在揚州城真是當慣了土皇帝。

隨即,他裝作無能無力地樣子攤攤手,頗為無奈地說道:張二老爺,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令郎呢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怎樣對不住了,本官職責所在,令郎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難逃此劫了。

張元智見著郭業到了這個時候還裝腔作勢,忍不住站起身來,氣呼呼地喝道:郭刺史,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今日你能行個方便,今後你便是我們揚州張家的朋友。怎麼樣

郭業突然拉下臉來,言語中充斥著滿滿地不屑,鄙夷道:二老爺,你也太拿你們張家當回事兒了吧張家的朋友又怎著難道還能在揚州城裡殺人放火不成

郭刺史,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元智一聽郭業這話不對味兒,敢情對方是油鹽不進啊,剛想發飆來著,突然又想到還公堂之上被強摁在地的兒子,隨即又忍了下來。

有求於人必先禮下於人,這點張元智多少還懂些。

於是,臉上勉強擠著笑容,輕聲試探道:郭刺史,老夫知道你此番下揚州是奔著什麼來。這樣,今後揚州每年的鹽稅,到了年關張家必有一份心意送到府上,如何

郭業微微一怔,這老小子居然開始公然行賄了。

繼而面色一緊,伸手一擋嚴詞拒絕道:張二老爺,本官蒙皇恩浩蕩,被皇上欽點為新任揚州刺史,替天子牧守一方,豈能做對不起皇上的事兒再說了,今日堂審一過,你覺得令郎還能呆在揚州鹽運使的位置上嗎你莫要忘了,本官此次下揚州可是口銜聖命,節制揚州鹽稅而來的。

張元智心裡將郭業祖宗十八代給罵翻了天,裝,你繼續裝,我就不信你姓郭的對揚州一年數百萬兩的鹽稅會不動心。說得冠冕堂皇,背地裡還不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不過張元智罵歸罵,但也聽出了郭業的野心之大。郭業的意思很簡單,他不僅要撤換掉張承宗揚州鹽運使的職位,還要將揚州鹽稅徹底掌握到自己手中。

在張元智看來,郭業只要節制並掌控了揚州鹽稅,從裡頭中飽私囊多少還不是他自己說了算嗎

嘖嘖,好一個貪得無厭的年輕人。

這是張元智對郭業的直接印象。

見著郭業態度如此堅決,張元智只得向後退了一步,說道:看來郭大人是決意不讓吾兒承宗繼續留任揚州鹽運衙門了

郭業聳聳肩表示正是如此,心中暗道,傻逼才讓你張家的人繼續在鹽運衙門禍害。

張元智見狀,心中尋思著,既然姓郭的鐵了心要將承宗從鹽運使的位置上撤換下來,不如順水推舟,先以此為交換條件將承宗撈出來再說吧。

隨即,他答應道:郭刺史,只要你肯定放還吾兒,既往不咎那賬簿一事,張家決定不再染指鹽運衙門諸事。如何

老家夥在在耍滑頭,郭業何曾聽不出來

張元智的話中之意是想拿張承宗的鹽運使一職作為交換,交換張承宗的罪證,為其脫罪。

郭業怎麼會聽不明白

而且他心中也有數,張家的確在揚州勢力龐大,將張承宗革職,讓關鳩鳩上任揚州鹽運使,不一定就能徹底將揚州鹽稅掌控到自己手中來。

接下來張家肯定還會在暗中統籌密謀著其他。

一年數百萬兩的鹽稅銀子,張家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就算張家願意放棄,那些與張家一起瓜分之筆銀子的宗族呢還有每年靠張家瓜分來的稅銀而在長安活動的長孫無忌等人呢

這些人豈會甘心情願將這塊肥肉交上去

所以,張承宗在郭業眼中的價值,不僅僅於此。

隨即,他伸出食指左右搖晃了下,笑道:張二老爺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挺精。即便你不退步又如何張承宗犯案在前,本官又有自行定奪鹽運使人選的權力,本官幹嘛要你們張家同意你倒是做得一手空手套白狼的好買賣。

張元智被郭業戳穿了心思,老臉一紅,惱羞成怒道:那你要怎樣

郭業揪了揪自己的鼻尖兒,繼續掛著一副人畜無害地笑容,說道:要我放了張承宗,銷燬明細賬簿也行,但是張家必須應承了我三個條件。如果你們肯應承我這三個條件,當然,你們空口白話我不信,還必須跟我簽上一紙書函並簽字畫押,我才肯信你們。我知道你們張家的族長張元禮如今人在長安。無所謂,你與你三地張元信一起簽名畫押也一樣有效。

三個條件簽字畫押

張元智勃然大怒,罵道:姓郭的,你未免獅子大開口了吧年紀輕輕卻如此貪得無厭,得寸進尺,你就不怕給自己遭來禍事嗎

少拿這些虛頭八腦的玩意嚇唬我。你兒子張承宗剛才不是也這麼嚇唬我了嗎結果如何

郭業冷眼以對,反擊道:張二老爺,你當真本官不知道張承宗貪墨稅銀是為了哪般嗎他一個不學無術的東西哪裡吃得完這麼多銀子銀子到底去了哪裡大家心知肚明。張承宗乃是你的兒子,他的骨頭到底硬不硬二老爺應該比我要清楚。呵呵,難道你就不怕令郎押進長安到了刑部,一番嚴刑拷打沒有挺住,將什麼話都招了出來嗎到時候拔出蘿蔔帶出泥,恐怕真正遭來禍事的才是你們張家吧

你,你,好,算你狠,姓郭的

張元智頓時被郭業的這番話說中了心坎兒,擊得體無完膚一陣心神慌亂。

的確,自己那不肖子知道的東西太多了,以大哥張元禮的行事作風,恐怕不肖子人還沒抵達長安,沒進刑部大牢,便莫名其妙地死在路上了。

現在將他從郭業手中撈出來,何嘗不是救這孽障一命啊

一念至此,他鐵青的臉上滿是陰霾,沉聲喝道:姓郭的,廢話少說,你先講講你那三個條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