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陶商和陶應拉著陶謙的屍體,帶著家人,運著家財物資,離開郯城,回了丹陽老家。
別駕麋竺也不在城內。
但是曹宏還在。
治中許友根本就沒什麼權力。
聽說了潘鳳起兵之後,曹宏讓將軍許耽關閉四面城門,並且每面城門加派三百兵把守。
他把自己跟麋竺綁在一塊了。
也可以說,他把賭注押在了劉備身上。
潘鳳和劉備二人讓他選,毋庸置疑,他自然是選擇劉備,因為潘鳳斬了曹豹。
將近日落之時,五位州吏各騎單馬回到城外。
他們是跟著麋竺一起出去的,又是州中之吏,很快就被放進城內。
進城之後,按照潘鳳的吩咐,他們先一起去見了治中許友。
所謂治中,乃是居中治事之意,主管州府之中眾曹文書,也可以算是這幾位州吏的頂頭上司。
許友雖然管著州府諸吏,但軍兵之事他無權過問,城門開閉或是城中治安之事他都管不了,現在只能窩在家裡等訊息。
聽說跟著麋竺去迎接劉備的幾位州吏回來了,以為是麋竺已經將劉備迎來,不由心中一涼,待出到門外,才見五人提著一個大包裹,臉上表情較為複雜,讓人一時難辨喜悲。
“你們迎來劉玄德了?”
許友先開口問道,雖然他站在潘鳳一邊,但也不想過分得罪劉備,因此沒有直稱其名。
那五位州吏搖了搖頭,有一人答道:“沒有。”
“為何?”
許友心中微微暗喜,卻又疑惑不解。
“劉備不願受州。”
那位州吏實話實說。
聽了這個回答,許友臉上開始現出笑容:“既然劉備不願受州,那就只有迎接潘鳳將軍來接掌徐州了,麋別駕呢?他也和你們一起回來了嗎?”
“許治中,麋別駕……死了。”
手裡提著包裹之人說著放下包裹,慢慢開啟,露出一顆人頭。
許友聽到麋竺死了之時,先是驚愕,繼而看到麋竺首級,更是大驚。
“麋別駕為何死了?他是怎麼死的?你們……你們到底出什麼事了?”
麋竺怎麼說也是一州別駕,又是徐州首富,竟然就這麼死了,還讓這五個州吏帶著人頭回來。
許友知道這事不簡單,但一時又想不到會是潘鳳所殺。
五位州吏慢慢將勸迎劉備,路上被襲,麋竺被殺,又去見了潘鳳之事細細說了,許友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切潘將軍早有安排,虧自己還在為他愁心。
而且以麋竺現在的身份,只有這個罪名才能堵住眾人之口,換做其他罪名,他都罪不至死。
即使有識之士會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他們也無話可說。
畢竟麋竺已死,現在是死無對證,這幾個州吏又已投到潘鳳陣營,肯定也不會公開承認自己的誣衊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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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雄和尤木早已來跟許友聯絡上,如今他們分居於城中四面,只待潘鳳兵馬來到城下,他們就可以將城中搞亂,好乘亂行事。
許友深知,徐州必將為潘鳳所得。
當然,這是他之所願。
“你們先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今晚就都暫住我家,明日隨我一起去見呂由將軍,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再說。如果呂將軍願意迎接潘將軍,那就萬事可定。”
許友又對幾人說道。
五位州吏經歷了被襲之事,那些兵士見人就殺之景在他們腦裡揮之不去,那些被殺之人中,有他們的家僕,而他們的生死,也只在那些兵士和潘鳳的一念之間。
現在有幸活著回城,確保安全,都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在許友家睡得很香。
第二日,許友帶著麋竺的首級和五位州吏,來到呂由大營。
現在的城防由許耽接管,呂由並不怎麼過問,他也樂得清閒,在營中與眾士嬉戲。
其實劉備與潘鳳二人,由誰來接掌徐州,呂由都不是很在意。
說起來,他心裡甚至更傾向於潘鳳。
因為上次郯城之戰敗於曹操,劉備一直怪他與許耽先逃,才導致兵敗。
劉備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呂由從關羽那不屑的眼神,還有張飛那憤怒的眼神中就看出來了。
所以,如果是潘鳳來接掌徐州,似乎他的日子會更好過些。
“麋竺死了?!”
這個訊息同樣讓呂由感到驚愕,難以置信,而擺在眼前血淋淋的首級,更是讓他感到震驚不已。
麋竺這麼一個人物,家財巨億,僮客萬人,田糧無數……
不過再一想,麋竺再有錢,那也鬥不過有上萬兵馬的潘鳳,就連陶使君在世時,都要讓著幾分,何況只是區區一個別駕。
貧不與富鬥,富不與兵(官)鬥,這是萬古常理。
偏偏麋竺又是遇上潘鳳這麼一個不是特別看重名聲之人。
不管你是什麼人,只要擋了他的道,他就把你推開,推不開的就殺掉。
“潘將軍何時兵臨城下?”
聽許友說明事情原委與來意之後,呂由問道。
“明日可到城下。”
“潘將軍有勇有謀,又仁義愛民,為了徐州之安,不管如何,我也會支援潘將軍。許治中,要我如何做?”
“待潘將軍到了城下,將軍只須領兵出城迎接潘將軍入城即可,潘將軍說了,待呂將軍會比陶使君時更好,若是許耽阻攔……”
“哼,量他也不敢來攔我,許治中放心,明日潘將軍到了,我親領大軍出城相迎。”
許友沒有想到,會這麼容易就把呂由說服,或者說,根本就不用說,呂由自己就服了。
呂由雖然統兵能力一般,但他不是傻人,能分得清利弊。
只要不妨礙他發財過好日子,誰來掌權,他都不在意。
潘鳳也沒想到,率兵來到郯城剛安好營,第二日呂由就親自領兵出城,迎接自己入城了。
唐雄和尤木在城內不用放火,也不用揚言有數千之眾潛入城中,更不用去攻打城門,城門自己就開了。
而許耽也是沒有料到,呂由帶領上萬之眾,竟然開啟城門,出城迎接潘鳳。
他就是想擋也擋不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呂由開城門出去,而他,只能收兵歸營,閉營自守。
許耽沒有和呂由一起出城迎接潘鳳,卻也沒有立即離開郯城之意。
反正要離開隨時都可以,潘鳳就算進了城,也不可能會把他殺了。
畢竟他手裡還有近兩萬丹陽兵,真打起來,不一定會敗。
如果潘鳳繼續留他,那他可以留在徐州聽潘鳳之命。
如果潘鳳不留他,那他再走不遲。
帶著這麼多兵,必須要有養兵的地盤才行,否則就只能去當搶劫百姓的賊匪。
該何去何從,許耽權衡之後,覺得目前還是留在徐州最好,因為徐州現在需要他們這些丹陽兵。
許耽沒走,但有一人必須走,那就是曹宏。
對於潘鳳來說,許耽有用,曹宏卻是一點用都沒有。
這點曹宏心中自明,因此知道呂由要迎接潘鳳入城之後,立即收拾錢財,時間也只能來得及收拾錢財。
光是錢財竟然有五六十車,這些都是他在徐州這幾年搜刮所得。
帶著一百多人,運著數十車錢財,趁著潘鳳還未入城,曹宏從南面出城,向南往丹陽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