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斥候回報，黑山賊突然傾巢出山，一路劫掠殺害百姓，賊首於毒和眭固帶領七萬多賊眾在鄴城西面汙城一帶，白繞帶領三萬多賊眾在內黃一帶。這好端端的，我又不去剿賊，他們怎麼就全部出動犯我魏郡了呢？”
韓馥覺得此事頗為奇怪，按說黑山賊雖然經常出山劫掠，但都只是部分山賊出動而已，一般是數千人或一二萬人，從來沒有這樣大規模出動。
“或許是賊眾存糧吃盡，不得不全部出山劫糧。”長史耿武答道。
這個理由，連韓馥都不相信，斜眼看了看耿武，默默搖頭。
閔純想了一下才說道：“或許賊眾是想要佔取冀州，如果常山的賊帥張燕此時率領賊眾攻郡佔縣，我們將難以應對啊！”
韓馥微微點頭，臉上掛滿憂慮。
確實，如果此時在常山的張燕再率領賊眾出山攻佔城池，依靠冀州這五萬兵馬恐怕是難以剿滅，得需要向鄰州請兵相助了。
要知道，黑山賊並非只藏在黑山一處，而是河內、趙國、常山、中山、上黨五郡山谷相連相通，統稱為黑山賊，賊眾多至百萬。
於毒和白繞眭固這些賊眾正是藏於河內黑山之中。
袁紹只是想要擾亂魏郡，給韓馥施加壓力，並不想讓黑山賊真正把冀州佔了，所以他只聯絡了於毒等人，並沒有去與常山的張燕聯絡。
之前的治中劉子惠被韓馥趕走後，繼任治中李歷謹言慎行，默默無語。
潘鳳看了沮授一眼，見他神情自若，料想以他之智，必能猜到此事肯定與袁紹有關，主要就看他想不想說了。
“沮都尉，你覺得黑山賊為何會突然傾巢而出呢？”潘鳳冷笑問道。
沮授微愣，沒想到潘鳳會問他，想了想，回答道：“我覺得閔別駕說的頗有道理，潘將軍難道認為黑山賊傾巢出動是另有原因嗎？”
“若是為佔取冀州，他們為何不直接來攻打鄴城，卻要去劫掠汙城和內黃呢？”潘鳳追問。
“或許賊人是用調虎離山計，先把鄴城之兵調離，再出奇兵來攻佔鄴城。”沮授從容而言。
韓馥點頭贊同：“沮都尉所言有理，潘將軍，你覺得黑山賊不是為奪佔冀州而傾巢出動嗎？”
沮授跟閔純看法相同，潘鳳反駁沮授，同時等於是在反駁自己的妻兄。
但他現在管不了這麼多，剛才的問題，只是想證實沮授到底是真心輔佐韓馥，還是和審配田豐等人一樣，從心底希望袁紹來執掌冀州而已。
只不過沮授為韓馥所用，並沒有公然去背叛韓馥，該勸的還是會勸，把自己該說的話說了，盡到自己的職責，韓馥怎麼做他就不管了。
潘鳳得到了自己的答案，見韓馥問起，答道：“主公，先是麴義反叛，被我斬殺，緊接著黑山賊又一反往常，十餘萬賊眾傾巢而出，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敢問主公，冀州若亂，何人得利？”
韓馥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他懷疑到袁紹想要奪佔冀州，但不敢去想袁紹會和黑山賊勾結，要搞亂冀州，好從中漁利。
畢竟袁紹現在的身份仍是聯盟義軍的盟主，又是名重天下之人，絕不會使用那麼卑劣的手段。
“何人得利？”
韓馥實在想不出來，只好反問道。
“除了袁紹，還能有誰。如果我們不能迅速剿滅賊眾，袁紹必會以盟主身份，以協助剿賊為名，進兵魏郡，待賊眾退走之後，若是他屯兵鄴城不走，再得冀州某些人相助，那冀州豈不為他所佔了？”
潘鳳說著看向沮授。
雖然他說的某些人是暗指審配田豐，但沮授也脫不了干係。
沮授這個人有才，也正因此，知道韓馥不是明主，早已心向袁紹。
袁紹接掌冀州，立刻任他為別駕，之後又任為奮武將軍，監統冀州諸將，可見信任之重。
沮授後來也不負袁紹，被曹操抓後，曹操勸降，他因家人都在袁氏手裡，只想以死示忠，免得家人遭難。
但是曹操沒有立刻殺他，把他放了，他卻總想逃歸冀州，曹操最後不得不將他殺了。
韓馥聽了潘鳳之語，仔細一想，覺得很有理，不由急問：“如此當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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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鳳答道：“當迅速出兵，擊退賊眾，不給袁紹進兵之機。”
韓馥又問：“如今西面和東南面皆有賊眾，如何才可迅速將賊擊退？”
“我冀州有五萬兵馬，如今趙浮將軍領一萬兵屯於朝歌一帶，主公可令其領兵速回。西面汙城賊眾較多，末將可領兩萬兵剿討，內黃之賊，末將舉薦沮都尉軍中司馬張郃為將，命他領一萬兵往剿，同時可讓北歸的趙浮將軍與其南北夾擊賊人，主公自領一萬兵守住鄴城，如此冀州便可無憂。”
潘鳳知道黑山賊乃是烏合之眾，而且他們此次出山，只為劫掠擾亂而來，並不想要死戰，自己帶兩萬兵馬應該可以擊敗他們。
舉薦張郃，是想向張郃示好，如果他能因此領情，對自己有所改觀，說不定以後還能為自己所用。
而且憑張郃的能力，要想擊敗這些賊眾，又有趙浮相助，那也是綽綽有餘的。
韓馥聽完看向沮授。
張郃是沮授軍中司馬，韓馥還是要聽聽沮授的意見。
沮授拱手道：“屬下贊同潘將軍之議，張郃頗有勇力，可勝任將軍之職，由其統兵剿賊，必不負使君之望。”
韓馥滿意地看向其他人。
長史耿武、別駕閔純、治中李歷全都表示贊同。
計議已定，潘鳳整軍出征。
打麴義的時候陷陣營死了1人，重傷4人回家休養，現在還剩下2549人。
俘虜的七千多人，除去重傷者，還剩下7015人。
加上韓馥新給的一萬人馬，潘鳳率領著近兩萬人，出了西城門，向汙城行去。
韓馥任命張郃為代將軍，統領一萬兵馬，從南城門出發，向內黃行去。
同時派人命趙浮率領其所統一萬兵馬，北上與張郃合擊內黃之賊。
鄴城附近有四座小城。
平陽城在東面，武城、九侯城和汙城在西面，其中汙城較遠，因臨近汙水河而得名。
潘鳳領兵行出五六十裡，距汙城還有二十多裡，一個兵士奔來稟報：“將軍，前面有一老者，哭喊著要見你。”
“將他帶來。”
“諾。”
不久，兵士帶著一位五六十歲的老者來到潘鳳面前，兵士對老者說道：“這就是我們潘將軍，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老者突然跪倒在地，哭著說道：“都死了！都死了！”
潘鳳不解：“什麼都死了？”
“村子裡的人都死了！將軍，你要把山賊殺光，替我們報仇啊！”老者說完不停磕頭。
潘鳳忙下馬扶起老者：“老人家，你說清楚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將軍，兩日前幾千個山賊來村裡搶劫，我們有人反抗，射死了一個山賊首領，後來來了更多山賊，把我們田尾村的人全部殺光了，連小孩也不放過，我躲在廁所裡才幸得活命。將軍，你要為我們報仇啊！”
潘鳳聽了氣得青筋暴突，捏緊拳頭，咬牙切齒道：“你放心，我必為你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