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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深深的屈辱

在這裡就遇到了漂亮的母親。原本只是玩玩,結果沒想到母親竟然想和他結婚,還偷偷懷了他的孩子,都快要生了,才來找他。這是想逼著他結婚嗎?

開什麼玩笑,女人沒一個好東西。嘴裡說著愛你,全都是心裡打著小算盤。

男人煩透了,這才摟著新女友來警告母親。想生就生,他給錢,讓母親自己養大。

“我可以不去找你的父母,不去打擾你的妻兒。我可以把孩子生下來。然後你抱走,我離開,一分錢也不要你的。”

母親流著淚這樣說。

“你少來這一套。你打什麼算盤,以為我傻看不出來嗎?我再告訴你一遍吧。想讓我把兒子帶回家,然後呢?過幾年以看兒子為由,接近我們家。想靠兒子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你太傻了。我告訴你,你倒不如直接問我要錢。因為,我們家的規矩是,只有我妻子生的孩子,才是我們家正統嫡傳的孩子。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永遠不能進我們家門。也不能寫在我們家祖譜上。”

男人嘲諷地看著母親。

“當然,你可不要覺得太委屈。因為我們家這條家規不是為你立的。而是我們家先祖一直這樣流傳下來的。沒法子,誰讓我們家是名門世家呢?所以,你要真想得幾個錢。就乖乖把孩子生下來,自己帶著,我給你錢。當然,這也不能算是撫養費,這是我給你的零花錢。這孩子呢?也不能算是我讓你生的。是你自己想要生的。要算起來,你是孩子的媽,你才是孩子的親人。”

“你無恥。”

母親全身顫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些話。這些話根本都不是人能說出來的。

“我無恥,我沒覺得我哪裡無恥。你不覺得我非常坦誠嗎?我們兩個剛認識的時候,我是不是告訴過你,我家非常有錢,但那錢不是我的,是我父母的。我是不是還告訴過你,我不能隨便和人結婚,我們這樣的人家,結婚得由父母來定。我是不是還告訴過你,我口袋裡的錢,你可以隨便花。反正我又不差錢,但你要想見我父母的面,那我可保證不了。你說說,這些話,我是不是都告訴過你。你想想,是不是?”

是的,這些話,這個該死的男人都說過。母親不得不承認,這些話她都聽過。可是,每一句話,都是在特殊的環境中,用另一種語氣不經意間說起來的。比如說,那次男人請她一起在一個高檔餐廳吃飯,點菜的時候,男人非常豪氣的說,我家非常有錢,花,你大膽地花,可千萬別給我省。因為我口袋裡的錢,就是你的錢,你可以隨便花,反正我又不差錢。

但所有的話,聚在一起,就全變了味道。

“我一定會把孩子生下來,我一定不會要你一分錢,我一定要讓你後悔,我——”

母親流著淚,對著男人吼著。

“你少給我來這一套。你還真以為你是清純少女呢?都是明白人,你和我玩什麼障眼法呢?你當初還不是因為喜歡我的錢,才和我在一起的嗎?難不成,你說你不喜歡我的錢,是喜歡我這個人,才跟我在一起的嗎?你可別說這句話噁心我。我別的不行,但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這人有多爛,我自己非常清楚,我自己都看不上我自己。別人怎麼可能會喜歡我。你說說,我這個人,除了錢,還有什麼?”

母親無語,她不得不承認一點,當初看上這個男人,的確是衝著這個男人的錢。可是,那些虛榮的小心思,哪個女孩沒有呢?當然,母親也是一個非常有心計的女孩子。她以為,她只要裝得足夠好。手段足夠高明,這個男人就不會看出來。她就有可能和他走進婚姻的殿堂,笑到最後。

“好了,這個卡給你。過段時間我還會來。到時候有什麼想法,你再給我說。至於電話號碼嗎?我的原則是除了我父母老婆,我只給我最新的女朋友留。因為我怕女人太多,自己記不清,弄出問題太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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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完,摟著自己的新女友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張卡,和流著淚的大肚子母親。

母親的故事講完了。

“我說你沒有父親,我並沒有說錯。那個男人根本不配做你的父親。”

當然,母親沒有講她走的時候,拿走了那張卡。卡里只有五萬塊錢。拿著那些錢,母親一個人在醫院生下了他,又度過了最初帶著他過活的三年。他三歲的時候,母親把他送進了幼兒園,母親開始找工作,從此以後開始了母子兩人的貧寒生活。

“你要記住,楚南行。楚是我的姓。而你原本的姓是祁。總有一天,你一定要把楚字換成祁家。讓所有欺負我們母子的人,最後都被踩布我們阻

母親講完了這個故事,最後這樣對他說。母親並沒有說,帶著他的這些年裡,又經歷過哪些事,受過哪些人的羞辱。他只知道,這些年,母親帶著他不知搬了多少次家。

他只知道,那一天,他跪在母親面前。母親讓他發誓,一定要強大,一定要為母親爭光。

從那時開始,他就終結了他的少年叛逆,走上了一條學霸的道路。

這些年裡,他越來越成為了母親的驕傲。他知道,母親什麼委屈都能受。唯獨不能接受她的兒子被人看不起。南行不知道,今天唐溫筱玖的父親找到他,就在他們學校對面的咖啡館裡,唐溫筱玖父親把一疊錢堆到他面前,告訴他,

“我已經知道你和你母親一起生活,不容易。你成績非常好,前途遠大。拿著這些錢,上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好好孝順你母親。我的女兒,和你不適合。”

剛一開始的時候,唐溫筱玖父親還比較客氣。但他為什麼不給卡,卻給現金呢?那一疊現金,足足有十萬塊,堆在那裡,顯示著一種別樣的羞辱。

“叔叔,對不起。我不能拿你這個錢。你誤會了,我對溫筱玖是真心的。我——”

“年輕人,我並不懷疑你對我女兒的真心。但愛情和婚姻不是一回事。你愛我女兒,我不懷疑。但你娶不了我女兒。就是我讓你們結婚了,讓你帶我女兒離開。你也養不起她。”

“溫筱玖也是愛我的,她對我也是真心的。我會努力工作的,我一定——”

急於表白的年輕人,被唐南父一個輕蔑的笑打斷了,

“真心?年輕人,你知道什麼叫真心嗎?你可知道這兩個字可不能隨便說。你說你對我女兒溫筱玖是真心的。那我問你,你知道我女兒一個月生活費多少嗎?你知道我女兒喜歡喝的咖啡多少錢一杯嗎?你知道我女兒從不穿一萬塊錢以下一件的衣裳嗎?你知道我女兒……”

唐溫筱玖父親一連羅列了唐溫筱玖一連串的生活細節,然後淡淡一笑,

“你覺得,你得努力工作,一個月賺那幾千塊錢。能養活我女兒嗎?你也不想想,就是我女兒一時昏了頭,跟你結婚,離開了我們。可是後來呢?等熱情過了。人總得過日子吧。這人啊,過習慣了好日子,是絕不能再回頭過苦日子的。你不知道,生活習慣是什麼意思?那就是一種生活成了習慣,就再也不改不掉了。能改掉的就不是習慣了。”

南行不得不承認,唐父這些話說的話。讓他的愛情,和所有對美好生活的嚮往,都成了水中花,鏡中月。

“還有,年輕人,這人啊。一定得把路走正了。要是哪一步歪了,以後可就得步步歪了。你想改變貧困的生活,我能理解,你學習很努力,你本人很優秀。你盡一切努力想要改變你的生活。你甚至打婚姻的主意,這我都能理解。但,你把主意打到我女兒的身上,你如果還讓我理解的話,我就不能接受了。”

“我不是為了溫筱玖的錢,我是真心愛她的。我剛開始認識她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家這麼有錢,我——”

“小夥子,你說這些話我就不得不說說你了。這做人啊,得誠實。你說你剛一開始不知道我家有錢。那好,那你告訴我,以後呢?你和我女兒交往了這麼長時間,你眼睛應該不近視吧。她穿的用的,哪一樣是窮人家能有的?你應該不止一次,看到我家司機開車送溫筱玖上學吧?”

“我看到了,我後來才知道你家有錢。可是我從來沒有圖過你家的錢?”

南行覺得他的辯白那麼蒼白無力,在這個目光銳利的中年男人面前,他的一切,都是那麼不堪一擊。

“我知道你會這麼說,我也相信,你最開始真的不是圖我們家的錢。當然,我也知道,你也不敢圖我們家的錢。你既然能做學霸,你還不至於傻到如此明顯的地步。可是,你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我們唐家只有一個獨生女,我們唐家的一切,都是溫筱玖的。你這時候和我說,你不圖我們家的錢。就有些太不坦誠了。小夥子,如果你直白地對我說,你就是喜歡我們家的錢,也喜歡我們家的女兒,我倒是還會有些欣賞你。但你這樣,可就有些太虛偽了。”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他沒法替自己辯白。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所說的話那麼不可信。

“小夥子,認清現實是成熟的一種表現。做為一個人,尤其作為一個男人,在這個社會上,被現實殘忍地擊打過,才會更懂得擔當,更明白責任二字。”

唐父拍拍旁邊那疊錢,

“看到了吧,這是十萬塊錢。我沒有給你卡,而是給你帶了現錢。並不是想羞辱你。而想讓你更直觀地看明白一件事。這些錢,是你上了班以後,一年才能賺到的。而我女兒唐溫筱玖,她出國玩一趟,就會花這些錢。有時候,她多買幾件衣裳的話,這些錢還不夠呢。”

什麼叫殘忍?什麼叫現實?什麼叫生不如死?什麼叫徹底絕望?

那一瞬間,楚南行,這個窮小子,第一次在生活中,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痛苦。沒有錢,沒有人願意多看你一眼,你的眼淚都是廉價的。別人說什麼,你都無力反駁。你的真心在別人眼裡,一分錢都不值。

“從明天開始,你去親口告訴我的女兒,你不喜歡她了。你嫌棄她有錢人家大小姐脾氣,你們兩分手了。”

唐父站了起來,

“我相信你應該能做得比我說的好。畢竟你是學霸嗎?”

唐父轉身就走。

楚南行流著淚站起來,拿著錢就想去追。他不要唐父的錢,他要告訴唐父,他是真心愛唐溫筱玖的,是真心的,真是真心的。他知道他現在配不上唐溫筱玖。可是只要唐溫筱玖願意等,他會努力,哪怕拼了命,總有一天,他相信,他一定能站在她的身邊,雖然不一定能成為她的驕傲,但成為可以站

在她身邊的人。他還是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的。

可是,十萬塊錢現金,怎麼那麼多啊?他倉促之間,都找不到東西可以把這麼多錢一下子裝進去。情急之下,他只能脫下外套,把錢全包進去,抱起就去追唐父。

他追到大門邊,卻被保鏢擋住了。

“我們老爺說了,讓你拿著這些錢走人,別再糾纏我們家小姐了。要是你再不識相,腿給你打斷。”

他在和保鏢糾纏的時候,錢掉了一地。

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保鏢離開了,人們紛紛看著他,竊竊私語。

他趕緊蹲在地上撿。可是怎麼撿也撿不完。旋轉門外,保鏢卻為唐父拉開了車門,唐父坐進去,車開走了,只留下一溜煙。和站在一地錢中間的他。有風吹過來,錢在他身邊飛舞著,每一張,都帶著嘲笑,帶著心酸,帶著深深的屈辱……

“你全看到了,是嗎?媽?”

楚南行臉變白了。

他沒有想到,他人生中最狼狽的時刻,居然全被他媽看在了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