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錚道:"魔體的確叫人驚異,你確定他絕對想不起來那兩處法陣所在地?"
界點虛無,縹緲閣神通廣大也無法尋到,凌飛煙只知魔門能找到界點,卻不知他們其實找的是穿梭法陣,法陣才有跡可尋。
郝通海不由窒了一下,"我本來確信的,現在不敢保證了。現在只能一方面加緊挖掘、佈置法陣,另一方面派人追殺他。我先去大鼓山,你安排好後即來。"
鐵錚立即點頭,雖然已找到法陣所在的大鼓山,但法陣在山腹內,當時景象沒停留多久,卻是難以判斷那是山腳還是山腰。
溪雲受了一拳一掌,體內如湯如沸,拳勁像重錘,叫人當時就一陣悶亂,腦袋迷糊,一口血就忍不住噴出來,掌勁則像針,不是一根針,是千百根針,前仆後繼,綿綿扎入,尖銳地衝入經脈。
剛跑出巷子,溪雲連噴三口血,幾欲昏厥,狠狠咬破舌頭,這才提起精神,往人聲傳來處奔去。
這時天色已十分深沉,中軸主街卻仍熱鬧,流燈異彩,坊肆喧囂。
溪雲從一條橫巷衝出,看到巷子盡頭的大街熱鬧非凡,人流湧動,不由精神一振。只要混入人群,暫時就安全了。這時忽然感覺身上一片涼,一低頭,發現自己只穿著一個褲衩,急忙止步,左右一瞧,躍入右邊矮牆後。
這一停一起,體內頓時一陣氣血沸騰,落到地上,只覺得渾身一震,"嘔"一聲,吐出一大口血。
郝通海、鐵錚,兩名資深宗匠高手情急之下的一擊,非同小可,沒當場斃命已是幸運,故而鐵錚才果斷攔住郝通海,將追殺溪雲之事交給旁人,現在的溪雲就是虎落平陽,龍擱淺灘。
溪雲只覺得頭暈眼花,雙手往後扶著牆,半晌不敢稍動,目光所及,眼前是一個農家小院,左邊支架上拉著一條晾衣繩,繩上卻只有一件女人衣服,暗罵一聲,不敢耽擱,氣血稍一平,立即往屋門走去,希望能在臥房之外找到件男人衣物。
忽然黑魆魆門裡衝出一條漢子,喝道:"狗賊,找死!"一道雪亮的刀光當頭砍去。
溪雲大驚失色,這一刀勢大力沉,氣概非凡,來得竟如此快,想舉手卻撥他刀柄,雙手卻一陣無力,當下只能偏身往左歪倒,心道:"這下右臂沒了,不知郝通海能不能召條魔君右臂給我裝上。"
使刀漢子忽然驚咦一聲,刀勢微一收,從旁邊削砍下去。
"鏘~"地上火星四濺,這一刀沒有完全收住,卻也沒有砍去溪雲一條胳膊,卻削了一層皮。
溪雲本已不支,這一歪立即跌倒,那人驚道:"溪雲和尚?"
溪雲定睛一瞧,這漢子卻是黑風寨的陳三粗,當即腦袋一悶,暈了過去。
屋裡又出來一個窈窕身影,急切叫道:"什麼溪雲和尚?"竟是橫笑笑,她就著月光往地上一看,驚道:"啊,溪雲。他,怎麼光著身子?"
陳三粗不答,身形一動,閃到院牆處,鼻子一聳,看到地上一灘血跡,急忙剷土蓋住、踩平,再開啟院門,左右一張,不見人影,檢視院牆、地上,沒再發現惹眼血跡之類的,這才縮頭回來,閂上門。
橫笑笑道:"你怎麼打暈他?"
"不是我打的,快進去。"陳三粗剛將溪雲放在床上,他就醒了。
溪雲臉色蒼白如紙,卻是又驚又喜,"怎麼你們在這裡?"
橫笑笑道:"你受了重傷?"
溪雲看向陳三粗,"多謝陳兄手下留情。"
陳三粗道:"你以前用這把刀削了寨主的頭髮鬍子,今天這把刀砍了你。"
橫笑笑瞪向陳三粗,責怪道:"還說不是你打的!"
陳三粗一愕。
溪雲勉強笑一下,"他就砍了我幾根寒毛。"掙扎著坐起,"陳兄借我件衣服,我得立即走。"
陳三粗道:"你這個樣子還能走去哪?是什麼人傷了你?"
溪雲也不隱瞞,"魔門,我不走不行,他們立即就會追來。"
陳三粗兩道粗眉立即皺成一團,"難怪。你這麼重的內傷,再不運氣療傷,恐怕終生也別想痊癒了,更別提走出已受魔門掌控的富春城。"
溪雲眉頭一擰,內傷的確沉重,比上次被段雪露的有無劍氣所傷更嚴重。
陳三粗忽然抹了一把溪雲胸口的血跡,擦在自己胸前,道:"我去引開追兵。笑笑,你打水讓他擦淨身子,千萬別點燈。"
溪雲一驚,"陳兄,危險..."
陳三粗卻似未聞,跨出房門而去,橫笑笑急忙追出,低聲叫道:"你小心。"然後打了一盆水進屋,道:"你,你能動嗎?"
溪雲"嗯。"一聲,又是感激,又是無奈,卻的確是行動不了,接過橫笑笑擰好的毛巾,將身上血跡擦去,"笑笑,借我件陳兄的衣服。"
橫笑笑開啟衣櫃,拿了一套短褂長褲遞過去,道:"他算什麼'陳兄';,你叫他三粗...粗,額。"忽然一滯,不知想到什麼,臉上一紅,端起水盆,道:"我去把水倒了。"轉身就走。
溪雲看到衣櫃裡有男裝女裝,立時明白他們在一起了,卻不知她為何忽然臉紅,是因為自己沒穿衣服嗎?可是剛才也沒穿啊,那一抹紅霞卻是風情無限,與她少女時全然不同。這麼一想,腦中忽然閃過那一夜隔窗相望金閃閃似水的眼神。
橫笑笑倒也謹慎,將水潑地上,摸黑剷土蓋了,這才回屋。
"有什麼地方可以藏人?"溪雲回過神來,雖然心中有許多疑問,但知道現在沒時間多問。
橫笑笑想了想,道:"樓上有間小閣樓,放了些雜物。"
溪雲上去,立即盤膝坐好,動念之間便晉入深幽的冥想境界。
橫笑笑欲言又止,輕輕一嘆,掩上閣樓門板,下了樓梯。
清晨時,陳三粗回來了,身上換了一件衣服,原本那件衣服已丟入河中,一路在幾處牆角剮蹭上一些血跡,似模似樣。為了安全,兜轉了好幾圈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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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笑笑便到閣樓叫溪雲吃早餐,卻發現他已經不在了,不由悵然長嘆。
溪雲回到囚牢,郝通海已承認魔界的存在,那界點這一事就不單是正魔之爭,更可能是滅世大劫。橫笑笑與陳三粗平平靜靜地生活著,與他們相似的還千千萬萬的人家,這事決不能不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