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緣武功孱弱,眼見長劍刺來,劍氣凌厲,嚇得呆若木雞,一動不動。
女王臉色大變,驚呼一聲。
何衝銳躺在地上看著,心中直叫:“不要啊。”小緣可關係著他的死活。
溪雲也是臉色一變,眼神陡然變得鋒利,右臂一震,紫竹猛地一顫,瞬間勁射而去,“呲”,急響尖銳,紫光破空,轉瞬即逝。
“啊!”那暗殺者慘叫一聲,紫竹穿透她右臂,連骨頭一併擊斷,澎湃的力量將她整個身體帶得往右傾倒。
溪雲從剛才的交手中感應到這兩人殺心堅定,輕傷絕對阻止不了她們,所以這下出手極重。
這時兩道細小寒光閃過,那暗殺者重傷之下還要站起,被寒光射中,身體一頓,倒在地上,背上多了光華潤澤的兩顆小珍珠,卻是祭司也出手了。
清流愣然不解,到底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酒菜都沒吃上一口,就搞得這麼熱鬧,他現在比溪雲更茫然。
祭司從臺階上緩步下來。
清流問道:“這到底是這麼回事?”
這時那名被清流封住穴道的暗殺者忽然從喉間發出一聲低叫,臉色陡然變得煞白,嘴角溢血,撲騰倒下。
祭司一驚,急忙去看那名被她射中兩枚銀針的暗殺者,溪雲也衝了過去,翻轉過來,那人嘴角溢位黑血,氣息已絕。
女王長長一嘆,眉宇間憂色更重了一分。
祭司拿起那女子的手攤開一看,道:“她們果然是外來人。”
溪雲一奇,“外來人?”
“果然?”清流更是訝異
祭司道:“就像你們。”
小緣得溪雲兩次相救,十分感激,這時雖然驚色未消,還是給溪雲解釋,緩緩地說:“我們鮫人國人的手腳是這樣的。”攤開手掌,修長的五指之間指根部分有一層顏色很淡的蹼一樣的薄膜。
溪雲、清流嘖嘖稱奇,
“救我,小緣姑娘,求你救我。”虛弱而急切的聲音發自何衝銳,他見打鬥結束,又叫喚起來。
小緣問詢地看向祭司。
祭司道:“小和尚,你對此間發生的種種一定十分不解吧。”
溪雲點頭,何止是不解,要是換個人,半天連遭兩次暗殺,早就爆炸了。
祭司道:“我可以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你,治好你朋友的傷,再送你們離開鮫人國,但你必須幫我們做幾件事,還有就是,離開這裡後不得對任何人透露我們鮫人國的任何資訊。”最後一句話才顯露出誠意。
清流本要說“何衝銳不是朋友”,但想到剛才胡謅了幾句,結果就大打出手,這會兒倒不敢亂說話了,見溪雲看來,沉吟一會兒,點了點頭,又忍不住道:“要我們做什麼?”
祭司道:“不是你們,就是你而已。”後半句是對溪雲說的。
清流這個尷尬呀,難怪師兄好好的,我卻和這混蛋一起給投進水牢。知道黑袍女人不會將事情相告,便示意溪雲等等,來到何衝銳身邊,蹲下,道:“你會不會使青雲劍訣?”
何衝銳臉色大變,眼神閃爍,“我,我……不會……”
清流癟嘴點頭,回頭道:“師兄,他不會青雲劍訣對我們毫無作用,是敵非友,沒必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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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會!我會!”何衝銳哪受得了這樣一激,他平日與鍾橫嶺、周義信為伍,深知無利不起早的道理,自然想不到清流只是激他。
清流對溪雲露出一絲得意笑容,轉頭回來,又拉長了臉,“你會是嗎?會就好。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想殺你,現在卻要救你,如果周義信知道你還活著,他也不會放過你,你明白該怎麼做了?”
何衝銳咬住牙,目露悔恨,沉吟半晌,頹然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周義信和旗山劍派才是罪魁禍首,我會揭露此事,讓你恢復清白,但……你能保證青雲劍派不殺我嗎?”
空口無憑,就算何衝銳想認罪,周義信也可以不認,唯有使出青雲劍訣才能證明他說的話,但既然使出了青雲劍訣,青雲劍派又豈能容他在世?
若是以前,清流儘管可以胡說八道,能唬多久就唬多久,現在卻沒有這種想法,猶豫地說:“你武功只剩兩三層,青雲劍派……不至於趕盡殺絕吧。”自己也不太相信這話,轉而道:“難道你不恨周義信?你願眼睜睜看著把你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逍遙法外,讓他風風光光當一派掌門?”
何衝銳心中頓時湧起滔天恨意,眼神一定,道:“好!就這麼做,就算死,我也要周義信死在我前面!”
清流大喜,果然,讓他報仇比讓他幫忙簡單多了。
溪雲現在不敢再有所大意,所以時刻維持著“明心法”,感應到他強烈的恨意,微微搖頭。
清流不管這些,對溪雲道:“看她們要你做什麼,你覺得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不要接受。”
溪雲點點頭,轉而對女王道:“女王大人,我初到貴地,對這裡發生的所有事都一知半解,蛟將軍、龍將軍、行政官大人離開時顯然對祭司大人也有懷疑,而我也在祭司殿遭遇過一次刺殺,所以我分不清……”
女王柔婉地說:“祭司大人是我最信任的人,沒關係,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們。”說著對祭司微一點頭。
祭司微微一嘆,示意眾人落座。她用兩條黑布蓋住地上屍體,沒一會兒,黑布下冒起白煙,隨著一陣焦味,黑布緩緩下降,最後平貼於地。她將黑布收回袖袍中,屍體不翼而飛。
溪雲三人都覺駭異,女王、小緣似乎已習以為常。
清流有些提心吊膽,這奇怪的地方發生的事也極為奇怪,殿裡發生這些事,女王似乎沒有召喚護衛的意思,可想這事必須暗中而為——一國之王也要暗中行事,可知此事關係重大,兇險無比。
祭司處理好屍體,這才開始講話,“這事起因在五年前……”
溪雲三人微愕,五年前,不會要講五年吧?
“五年前東海大地震,地震之後三個月,我們這裡出現了一種怪魚,噬人魚。初時我們沒有注意,直到河道裡的其他魚類越來越少,魚塘裡的魚被啃噬大半,又出現越來越多落水受傷的國民,我們才意識到這種外來魚的存在和可怕之處。”
“但那時災禍已一發不可收拾,噬人魚繁殖極快,我們想盡辦法滅殺,卻總有漏網之魚,直到半年前我和小緣才從銅面刺藤中提取出一種毒質,終於阻止了這場災難,將僅餘的噬人魚驅困在水牢警醒自己。”
“我們鮫人國水域廣,土地卻不多,全國有三十多萬人口,主要的糧食便是魚蝦等水產,這場災禍逼得我們不得不用珍珠寶石與你們人類社會進行糧食貿易。”
“我們鮫人國地質特殊,海外三里有一條激流帶,激流頻寬達十里,白霧茫茫,波濤洶湧,水流或前或後,或左或右,四面激盪,日夜不休,連魚類也無法存活,船隻更難逃傾覆之命。”
女王道:“正是這條激流帶保護我們鮫人國八百多年隱遁於世,不受外界所擾。”
八百多年,溪雲微微一訝。
清流皺眉問道:“那你們如何進行貿易?”這個問題涉及三人如何離開,雖然知道對方會解釋,但如今重獲清白有望,他的心不由有些急切,忍不住便問了。
祭司道:“這裡三面絕崖,高千丈,飛鳥難渡,出去只能靠海路。激流帶中潛藏著一條通往外海的暗流,唯有駛上這條暗流才能穿過激流帶,而且只有我們女王大人才能藉助定海寶珠探測到這條暗流所在,指引船隻通行。這條暗流每三天就會變換位置,所以我們出海的船隻必須三天內歸來,而每次出行都需要女王下海探測暗流。”
清流反應很快,問道:“你們通常多久出海一次?”
女王微微一嘆。
祭司道:“以前我們數年才出海一次,僅採購一些稀缺之物,現在……半個月一次。糧食還是處於短缺狀態,我們不得不出海,而我們的頻繁出現引起了你們人類社會不少人的注意。近三年時有船隻暗中跟蹤我們,我們不得不加強了護衛,但主要還是靠激流帶擋著。”
清流瞭然點頭,鮫人國女子個個貌美,攜帶的又是珍珠寶石這樣的貴重之物,不引起色心、貪心作怪的人才怪,不過即有激流帶擋著,照理應該無礙,所以又有些疑惑。
祭司似乎發現他比溪雲聰明得多,這會兒說話倒多數對著他。
這時溪雲卻道:“女王大人不是中毒半月了嗎?”
小緣輕輕點頭,憂愁重重。
祭司道:“女王大人是我們鮫人國的精神支柱,中毒之事決不能洩露,不然必定舉國大亂。我們以女王身體不適取消了上一次出海,但下一次出海勢在必行……因為我們糧食快不夠了。”說到後面,她清冷的語氣中也多了幾分惆悵。
清流不知女王中毒之事,這時越聽越驚,疑道:“女王怎麼會中毒?”乘船的一路感覺這地方清靜無為,十分舒心,實在難以想象也有傾軋奪權之事。
這個問題沒必要回答,祭司道:“糧食短缺總有辦法,至多再半年,我們就能恢復自給自足,但女王中毒產生的另一個影響卻更重大,而且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