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覺得吧，他哪怕為了這一口美食，都不會對所有生物趕盡殺絕的。如果你輸了，他贏了，我就只能想辦法讓崽崽們變得好吃，來延續壽命了。”
好吃的東西，就會想辦法留下來，讓他們繁衍得多一點。
養雞鴨魚豬牛羊不就是這個邏輯嗎？
“也可以變得超級難吃，苟活於世。”
水神大人大概是鹹魚見多了，很能苟。
趙溪想託腮：“那可就太難了。不如我教他們學廚藝……”
臨澈：“學會養雞！”
他們現在面對的是會毀滅世界的大魔頭呢。
但趙溪想不會恐懼未來。
臨澈本來也有些焦慮呢，自從被她在康南妖系的據點裡點醒之後，心情很平和，不會輕易再將焦慮推給別人。
他們竟能這樣輕鬆自在地調侃戰敗的可能。
如果放到別人身上，有星門在不遠處虎視眈眈，說不定已經方寸大亂，如坐針氈了。
隨口閒聊的內容，仔細一想，覺得這還真是一個出路！
誰下崗了，厲害的技術工人都不會下崗。
有一技之長，只要星野還有需求，沒有徹底執行殺光生命的計劃，崽崽就有機會活下來。
缺什麼也不能缺技術工人啊！
趙溪想受到了啟發，舉一反三：“學種田，養魚，釀醋，釀醬油，做酸菜泡菜豆腐！養蠶織布造紙蓋房子！”
幸虧她把崽崽往人類的方向教，讓星野有了生活！
有生活就會有需求。
退而求其次，做個奴隸也好過變成食材，至少能保命。
臨澈安靜坐在海葵裡，用海藻編著捕夢網，看著趙溪想一邊吃螃蟹，一邊東想西想地和他聊天，答：“煉丹、煉器？”
趙溪想附議：“對！這個必須得學！”
蟹膏蟹黃肥美鮮糯，沾著特調醬汁，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鮮甜味。
一鍋螃蟹全讓她吃了。
臨澈這會兒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草杆子，拿在手中仔細數過幾遍，又將杆子擺在桌案上，口中唸唸有詞。
趙溪想擦了擦嘴，跑到他身後，雙手從他胳膊下攬住，下巴搭在肩膀上。
酒足飯飽。
飽暖思什麼來著……
他頭也不回，幽幽說：“我還餓著。”
“你是神仙，神仙不需要吃飯！”
臨澈輕笑，沒有接話。
趙溪想看了看几案上的杆子，“這是啥？”
“蓍草。”
“幹嘛用的？”
“在算卦。”
趙溪想對玄學一竅不通：“那不是掐指一算就能成的嗎？”
“臨別之前，不如做點更有意義的事，比如教你求籤問卦。”
他輕彈她腦門。
趙溪想揉了揉，眼睛一亮，將小竹凳子搬過來，坐在臨澈旁邊。
但那還不夠。
臨澈將她攬在懷中。
她低頭看著几案上的蓍草杆子。
蓍草是野外摘的，外皮沒有打磨過，只留下杆子，長短切成一致。長年累月地算卦，表皮都摸光滑了，顏色枯黃。
剛剛算完一卦，案上的蓍草杆子有規律的四根一疊，粗略一掃，便能算出總數有五十根。
“這咋玩？”
他：“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於扐以象閏，五歲再閏，故再扐而後掛。”
“……求說人話。”
臨澈無奈嘆氣，還真給她換成了人話，“蓍草有靈，活得久，見多識廣，便拿來卜卦用了……”
“那王八呢？”
“王八其實活不長。”
“銀杏！”
他妥協：“也行……”
趙溪想：“牙籤！”
他：“……若實在沒有東西，並非不可。”
趙溪想看向那邊還沒收拾的螃蟹殼：“啃過的螃蟹腳呢？”
臨澈掐住懷裡的小女子，咬牙：“還想不想學？”
“想！”
“蓍草共有五十支，象徵大衍之數。其中之一代表天……”臨澈語氣一頓，嘆了口氣，“總之，拿掉其中一支，剩下四十九支，分成兩把。”
趙溪想點頭，依言照做，左手右手各一把。
“從右手中取出一支，放在下邊作為地。剩下的每四個為一組，將它們拿出，看餘數。若右手的餘數是一，則左手餘數必為三；右手為二，左手為二；右手為三，左手為一，右手為四，左手為四。將餘數相加和代表地的那支相加，第一變的結果是九或五。”
趙溪想有點犯暈，摸索了一下，簡化道：“先從五十根之中，取出一根放旁邊不會用到。分成兩把後，右手取出一根放下面，過會兒要加上。右手餘數如果是四，結果就是九；如果不是，就是五。然後呢？”
“……這也太簡略了。”臨澈沉默稍許，無奈嘆氣，繼續道，“將五或者九支蓍草放到一旁。剩下的重複剛才這個過程。”
順口就把過程精簡了，“分成兩把後，右手仍取出一根代表地。第二把中，右手的餘數若是四或三，則得到八。餘數若為二或一，則得到四。將這四或者八根蓍草，放在一邊。”
趙溪想依言照做。
臨澈：“餘下的繼續重複這個過程。第三把的右手取出一根作為地後，以四為一組，若右手為四則從左手為三；若右手為一，則從左手中取出兩支。將取出的第三堆湊成八或者四。”
趙溪想把上面堆理得整整齊齊，期待地說：“然後呢？”
“上面的都不要了，數剩下的。以四為一組，你將得到六、七、八、九。”臨澈幽幽地說著，順手，點了點她的腦袋，“你若犯懶，也可以數上面的，再整體相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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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溪想簡直想摔桌。
她上面整理得整整齊齊的，結果居然那些都不要了，就數下面的這堆。
不過她很好奇結果。
強忍住衝動，數了手中的組數。
得到了八。
“這個數字就是卦象了嗎？這個數字是什麼意思？”
難道像古裝劇裡，一個數字代表一個籤文？
“非也，如今你只得到了單卦中的一爻。”臨澈面無表情地拿出一張紙和筆，放到她眼皮底下，“初學之人很難心算，建議你將此數寫在最下。”
趙溪想：“…………”
什麼是第一爻。
爻好像是八卦上的一道？
她拿出筆，乖乖在紙張下方寫了個八。
“然後呢？”
臨澈：“然後將四十九支全部打亂，重複剛才的過程，得到第二爻，記在第一爻的上方。總共數六次，如此將得到六個數字。”
(艹皿艹)
趙溪想憤怒掀桌：“這一晚上老孃就得在這兒數棒子！”
到底還是沒直接掀。
一遍遍地重複數著蓍草。
這個過程若是沒有耐心，將無比艱難，還非常容易輸錯。
怪不得他沒讓她把上面那堆棄之不用。
有時候會多拿一根，少拿一根，都需要核對上面的才不會出錯。
時間如此虛度。
臨澈在旁邊看起了書。
最終趙溪想在紙上，從下到上寫好了六個數字，期待著：“現在該得出結果了吧？”
“六與八乃偶數，屬陰。六是老陰，八是少陰；七和九乃奇數，屬陽，九是老陽，七是少陽。老陽和老陰需要變卦。”
陰寫做兩條槓，陽寫做一條長線。
若是有變卦，就用粗體來代替。
這麼一畫，紙上形成了兩個三爻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