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上的事，趙溪想知道得不多。
但她見過很多小時候天賦異稟的小孩子，等長大後，反而沒那麼傑出了。
可能修行也像每個人的運氣一樣。
有的人小的時候順利，有的人大器晚成。
既然臨澈跟他說過，她也不好多阻攔。
她沉默著在料理臺上包包子，心中悲傷。
善善都離開了，其他小妖修還會遠嗎？
百獸園現在還是以養小妖獸為主，就算有功法，還要修適合他們五行的修煉室，若是沒有，就得找天地自然靈氣旺盛的。
比如，小火光獸，得去找有火山的宗門繼續修行，而百獸園確實沒有火山種子。
美美也跟她提過，結丹後她會暫停修行，先回康南幫海葉提攜族人。
可仔細一想……
趙溪想覺得哪裡不對。
“你是去凡人城鎮誒，又不是飛昇去中仙界，哪裡有什麼天險山隘？你哪怕在外面一年半載，總會有時間回來看看我們……”
小烏鴉精能說會道，很會耍嘴皮子。
這會兒分明是想賺她眼淚，故意把他的離開說得很悲壯。
善善的心思被點破，昂著頭，轉著眼珠子，掰扯著理由：“嗯……可這個世界那麼大，要是我被厲害的妖獸捉走了，要是有怪阿姨喜歡我這樣的小少年，把我搶回去強行雙修……”
“？”
“嗚嗚嗚……園長姐姐我捨不得離開你……”
善善抽抽噎噎地擠出幾滴眼淚，用沾著麵粉的手揉眼睛。
眼淚沒多少，手上沾到的麵粉倒是很多。
臉上被他搓出了幾條麵粉條子。
他攤開掌心看了看，偷偷地想將麵粉條子捏到包子裡。
趙溪想沒忍住，一記腦瓜崩：“幹什麼呢？！那是給西蘭花花她們吃的包子！”
“嗚……”善善揉了揉腦門，弄得頭髮上也都是麵粉，說，“要是我在外面頓悟，突然要破境界，可就來不及回來了。說不定要閉關個一年半載！”
趙溪想：“去學符紙鶴，每個月至少一次給我們寫信。”
善善：“要是這也來不及……園長姐姐就見不到我，我就被雷劈得灰飛煙滅了。”
“你烏鴉嘴！快呸了！呸呸呸！”趙溪想罵了一句，覺得哪裡不對，“你還真是烏鴉嘴……”
善善從善如流：“呸呸呸！”
趙溪想揍他：“不許呸包子裡！”
日曬三竿，陽光大亮。
一個三尺大的陣法布好了。
趙溪想帶著四個小崽崽，和康南妖修們一起往陣法裡擠。
妖獸們各顯神通，變回原型，儘量讓這個小空間變寬敞點。
武圖霸留守在外面。
他得負責在傳送過程中看守陣法，還得御劍回去。
撒利亞和狗妖們就送到這裡了。
那些狗頭妖修都抹起眼淚，送別少主。
撒利亞對小丁囑咐了幾句，要他好好修行，然後對趙溪想躬身行禮，神色嚴肅而鄭重：“園長大人，我的兒子就交給你了，我為我過往對百獸園所做之事鄭重道歉！等改日，我會登門賠罪。”
“好。”
趙溪想答得同樣鄭重。
一字千金。
就算撒利亞不說，她也會照顧好百獸園裡的每一個崽崽。
更主要是這陣法裡實在太擠了，多說一個字都費勁。
“父親放心，我會好好修行的。”
小丁蹲在地上，朝外呼喊聲。
土靈氣光芒充滿整個視野。
身上如同被沙土覆蓋，有種窒息的感覺。
這力道比土靈符來的大。
眨眼之間，百獸園山腳綠樹成蔭，仙霧繚繞。
“園長姐姐回來啦！”
陣法光芒還沒消失，就聽見了美美的聲音。
她尖尖的聲音帶著雀躍，手裡還抱著小鳥兒。
“你們都走啦，這幾天好安靜呀。”
三隻火光獸像毛球似的，在地上彈跳。
他們早早就等在外面了。
“哇，你結丹啦！你的烏鴉尾巴沒啦！”薯米跳進善善的懷中。
趙溪想抱住風小仙童：“快送我去廚房，都中午了才抱了幾百個。今晚是真不能睡了！”
風小仙童立刻起飛，用風拖著她去了廚房。
崽崽們相互看了看。
小甲提議：“我們去幫園長姐姐一起做包子吧？”
善善大喊：“做包子可簡單啦，我看都看會啦！但你們沒手怎麼做？”
薯米：“我們可以揉麵糰，我們揉過！”
“我可以嘗味道！”
“我們能有一刻鍾變形！”
土小仙童砍倒了一根大樹，將粗木放在地上，崽崽們跨坐在上面，能抓樹枝的就抓樹枝，抓不住的就抱著前面的人。
大妖修們不甘示弱，也跳了上來。
“我們也來幫忙，就算捏不成包子，能剁餡啊！那小烏鴉都能行，我們為啥不行？”
土小仙童用樹藤拼出一行字：“收好腳/獸足/蟲足/肢端/尾巴。斷了後果自負。”
眾妖紛紛行動。
她站在山腰大門口，伸出很長的樹藤，將樹幹往上拉。
在眾妖驚恐的喊叫聲中，他們被超快速度地拖上了山。
……
每一隻妖負責一個環節。
手指靈巧的來包包子。
力氣大的來和面。
能握刀但又不精緻的可以來剁餡。
沒力氣也包不好的，可以用特定大小的勺子，將肉餡舀到別人捏好的包子皮上。
土小仙童拿木片拼了一條流水線，在這些環節中用樹藤拉著移動。
大家漸漸習慣了這個速度，效率非常高。
趙溪想站在最後一環，審著包子外形和靈氣。
要是不合格的就讓風小仙童送回餡桶那邊，由他拆了，將肉餡丟回桶裡，再將包子皮回收。
這包子皮沾了油，不好在重新揉回去，不然蒸出來的包子不夠暄，還會有油斑。
這皮可以擀成面片條，或做成別的吃食，反正趙溪想總歸有辦法的。
最優秀的果然還是她百獸園裡的小崽崽們。
他們手短身板矮小，但手指靈活得可以，捏出來的包子很規則，好看又靈巧。
一直忙到天黑，包子全部做完了。
趙溪想見時間還有多，在一盤盤包子裡挑挑揀揀，選出不少直覺靈氣不夠好，再捏了一批自己做的，填補進去。
這單生意要是能成，以後就能等著人上門來。
曇花即將開放，空氣中飄著一陣香味。
“園長姐姐，我學會了符紙鶴，現在就要走了。”
趙溪想看過去。
黑衣少年站在廚房門口，手指戴了一枚空間戒指，鼻尖凍得通紅，似乎已站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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