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適疲倦的上了等待已久的馬車,靠坐著,閉上雙眼,默默的回想著剛才的一幕……
大廳的門緩緩地關上了,窗外的光線照射進來,這裡靜靜的坐著三名長老,靜靜的站著池鯉飛,殺星李察,以及身後十幾名殺星小隊成員。
在這些武功高強的人物對面,對抗者,只有一個,一個穿著怪異服裝,體態臃腫的胖子。
一絲風飄過兩方中間,被雙方對抗的目光轟散得四分五裂。
面對著排山倒海一般壓過來的威嚴氣勢,沈適動了。
出手,收手,乾脆利落。
所有人仍然保持著出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沈適姿勢不變,彷彿從來就沒有動過,其實也根本沒動。
池鯉飛莫名其妙的看著沈胖子摘下頭上的高筒禮帽,甩到了自己身旁,不由氣結,“你這算什麼?脫帽投降?就算你想認輸,我也不會同意。我要一點一點的把你全身骨頭捏碎,讓你生不如死。”
池鯉飛玩味的看著這個即將成為死人的胖子,揮了揮手,隨意的說,“動手!”
身後的手下動了起來。
“動手吧,”沈胖子無奈的看著面前的少幫主,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著他還未落音的話語,說了一句。
“這……不……可……能,”池鯉飛圓睜雙眼,不能置信的低頭看著胸口,在自己心臟跳動的位置,露出了一小截閃亮的物件,那是匕首的刀尖。
突然的偷襲,饒是道上排行第二的頂尖高手,要害被刺穿,也僅僅只能艱難的轉過頭,最後看了一眼,死不瞑目。
“哎,”沈胖子感慨的嘆了一口氣,“終於,我還是殺人了……”
“搞清楚,殺他的人是我,”殺星李察冷冷的回了一句,“憑你,還不配。”
“我不殺他,他因我而死,不一樣麼,”沈適悵然若失,心中覺得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突然之間,自己就弄死了一個,還是一個道上排行第二的頂尖高手。
李察冷哼一聲,也不答話,抽出仍然站著未倒下的死人身後匕首,抓住死人頭髮,握著匕首往脖子上使勁一劃,一旋,一個人腦袋就被迅速割了下來。整個過程幹淨利索,沒有多餘的動作,沒有一絲猶豫,面上沒有一絲人類感情的波動,果然是標準的殺戮機器。
頭砍了也不過就是碗大個疤,這個碗大個疤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噴出一道血柱,倒了下來。沈胖子被血柱衝個正著,滿頭滿臉,鮮血滴答。
李察把割下來的腦袋像球一樣拋了過來,沈胖子條件反射的接住,一低頭看到池鯉飛仍然圓睜著的雙眼,嚇得又丟了出去。
“你可以走了,”李察說著轉過了身。
“等等,”沈胖子調整一下心情,開口阻止。
“還要幹什麼,”殺星沒有回頭。
“不死不休,還沒完吶,”滿臉是血的沈適,說不出的猙獰。
“你……”
“你別逼我,”沈適打斷了殺星說話,“他就是逼我,才被你殺了,你要是逼我……”
殺星緩緩的轉過身來,一字一句的說:“你、夠、狠!”
“因為我打不過你們,可是我要報仇,我要為我曾經的弟兄討回血債,”沈適搖了搖頭。
殺星死死的看著滿臉是血的沈適,良久,向身後打了一個手勢。
十幾名殺星小隊成員,沒有一絲猶豫,抬起右掌,同時往自己腦門上一拍,軟軟的倒了下去。
“你滿意了……”
沈適茫然的看著大廳中倒下的一具具屍體,都不是自己親手殺的,可都因為自己一句話,是自己害死了這些人,負罪感衝上心頭,讓沈適胸口實在堵得慌,把沈適的肺壓得喘不過氣來,沈適拼命的張口想吸氣,滑進嘴裡的,卻是滿臉的鮮血,血腥味嗆得沈適咳嗽起來。
大堂上,三名長老一言不發,就這麼安靜地坐著,看著眼前這一場鬧劇,彷彿和自己毫無關系,雲淡風輕。
殺星李察沒有再說話,轉回身,走上大堂,站到了三長老的身後,看著前方,就像是一直都是站在那裡,一步也沒有離開。而剛才所做的一切,是另有其人。
沈適緩緩的平靜了心情,摸索到池鯉飛的腦袋,一把提起,因為激動,不停發抖,弄得腦袋在自己手上甩來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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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適伸出手,推開了大門……
“到了,”隨著話音,馬車停了下來。
車外,日落西山。
沈適開啟車廂,提著腦袋,跳了下來,踏上臺階,走上樓梯,四樓,早有人通報上去,沒有人阻攔,沈適推開大廳的門,走了進去。
啪啪啪啪!
又一次響起了鼓掌聲。
“新星大人果然快人快事,這才兩天,就做了件大事,”達寇赫拉微笑的看著。
沈適一把將腦袋扔到了桌上,池鯉飛的頭在桌子上滴溜溜的滾了幾圈,滾到了達寇赫拉的面前。
“你要的人,我帶來了,我要的人呢?”
達寇赫拉毫不懼怕的掰著死人腦袋,翻來翻去,臉上笑容依舊的說,“城主已經宣佈,帶水私放監獄重犯,明日就要對其執行死刑了。再說,你也不需要了。”
“為什麼?”
“因為死人,是什麼也不需要的……”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哎,”沈適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並不轉身,看著那顆在達寇赫拉手上轉動的腦袋,繼續說道,“我猜到了是你,可我真不願相信自己的猜測,我害怕我的猜測是對的,那麼真相……就太醜惡了。”
“沒有關係,無論你猜的對不對,都不需要證實了,因為死人,是不用面對這些的,”身後的人並不介意沈適說了什麼,伸出手掌,緩緩扣向沈適的頭顱。
“你說得很對,死人是不用面對這些的,”一個中氣十足,豪邁有力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沈適身後的人,停住了伸出的手,這時候距離沈適的腦袋只有幾寸了。
“我……我是在清理叛徒,”身後的人結巴著說了一句,手上加快幾分,迅速向沈適頭上扣去。
當!咔嚓!砰!
金鐵相擊崩斷的聲音,身後的人,手中扣著的大刀,已經被捏碎成幾塊廢鐵了。
“要殺他,先殺我,”一個高大的惡魔出現在身後的人身側,墊在沈適腦袋上的大刀,只剩下半截了。
“咱們幾十年的交情,我真的很難過啊,”隨著話音,大廳的門緩緩推開,露出了門口站著的幾人。
“你……”達寇赫拉臉色大變,緊張的指著門口,說不出話,其餘的幾個大佬也是渾身顫抖,哆哆嗦嗦,篩糠一般。
“見過幫主,見過幾位長老,”沈適轉過身來,對著門口行了一禮。
池鍾尤富有深意的看了沈適一眼,笑著說道:“沈適,你很好,很聰明,很膽大……”
“小人斗膽向幫主申請一個要求,”沈適又低頭行了一禮。
“說吧,你數次立下大功,想要什麼儘管說,”掌控了全域性的池幫主,心情特別好。
“我……我想要帶走他的腦袋,”沈適伸手指向大廳中央。
“不……不要,不要殺我,”達寇赫拉緊張得酒瓶子都打翻了,高檔的番茄酒在桌子上流淌,鮮紅如血。
“沈適,你不要太放肆,”尤里長老看著沈適,眼中充滿了警告的資訊。
池鍾尤心情很好,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沒關係,沈適立下如此大功,就給他一次權力吧,我相信,沈適,你是知道分寸的……”
池鍾尤的眼神明亮,彷彿看穿沈胖子心底所有的想法。
沈適嚇得心臟狂跳,趕緊說:“幫主,請放心,沈適只求救人,絕不逾越。”
掌燈時分,沈適坐在馬車裡,不停的搓著手指。
“你確定,僅我們兩人,就可以直接劫獄麼,”坐在車廂對面的託尼,有點莫名其妙的問著,他身邊,擺著一個木匣子,裡面盛放著達寇赫拉的腦袋。
“不是劫獄,如果我們提著刀子衝進監獄,還沒走進大牢,帶水就身首異處了,”沈適搖了搖頭。
“那我們去幹什麼?”
“送禮……”沈適看著自己身邊的木匣子,這個木匣子裡,放著池鯉飛的腦袋。
“這個?哦,然後呢,”託尼拍拍匣子,又繼續問。
“回去……”
“就這麼回去了?”託尼滿頭問號,不耐煩的一拍巴掌,“然後呢?你能不能乾脆點,一次說完。”
“我不是讓你儘可能召集聯合幫派的所有弟兄嗎,堂人幫的人手也已經在路上了。等我們回去後,就聯合起來,一起包圍城衛司,記得,所有人都要空手,只是在那裡圍坐著,不許鬧事。”
託尼攤開雙手,納悶的問:“就這樣?這樣你就能把人從崔斯特瑞姆監獄裡面撈出來?”
沈胖子笑笑,故作高深的說:“佛曰:說不得,說不得。”
下了馬車,兩人捧著匣子走向監獄大門。
“站住,你們幹什麼的,”門口的守衛喝斥道。
“守衛大人,我們是來送禮的,麻煩你能幫我通報一下拉卡尼休大人嗎?”沈適一臉堆笑的迎上去。
“守衛大人,你看,這可是大事情啊,”沈適開啟木匣子,讓守衛看了一眼,“十萬火急的事情,拖不起啊,讓拉卡尼休大人知道了,那就真要發火,你就幫幫忙,趕快送上去吧。”
守衛沒有說話,不過眼神中開始猶豫了。
沈適轉身找託尼要了幾個金幣,悄悄塞到守衛手裡,“守衛大人,這事可是正事,你就幫幫忙吧。”
“都給我,”守衛甲捧著兩個木匣,安排其餘守衛堵著大門,走了進去。
沈適翹起腳拍拍託尼肩膀,“走吧,回去準備下一步了。”
“就回去了?不等了嗎,”託尼詫異的問道。
“等著被抓啊,走吧。”
在守衛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兩人轉過了身。
“真搞不懂你在折騰什麼……”託尼搖搖頭,嘟囔著走回了馬車。
守衛甲帶著一大群士兵衝到門口的時候,門外,已經沒有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