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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退出江湖

不斷有人走進堂人幫總部,沈適一行也到了,紫雪倩有意無意的,與沈適他們拉開了幾米的距離。

“好啊,畢大哥,”沈適看見了翻天虎,熱情的走過去。

“走遠點,我不認識你,”翻天虎冷冷的說了一句,扭頭走開了。

沈適尷尬的笑笑,搓了搓手,又看見進來一個熟人,趕緊招手,靠過去。

“啊!”麥格倪驚叫一聲,像避瘟疫一樣,遠遠的繞了過去。

一雙布鞋,走到了低著頭的沈適面前。

沈適抬起頭,弱弱的喚了聲,“段……段大哥。”

“別叫我大哥,我瞎了眼。我只是來告訴你,以後滾遠點,別髒了我的地盤,”地星段家財的管轄街區正好緊挨著沈適的範圍。

“段大哥,你聽兄弟我解……”

“解釋什麼,昨天你做出的事,我們都看見了,你還需要解釋什麼,”段家財打斷了沈適的話,根本不給沈適解釋的機會。地星是一條鐵錚錚的豪爽漢子,眼睛裡容不下一粒沙子。

“你既然敢做下這些事,就要有面對它們的覺悟,”過江虎李復周冰冷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沈適身子一震,是啊,當自己決定去做的時候,自己已經知道要面對怎樣的結局了。沈適再次想起入獄前在總部與幫主長老們的談話,想起開啟牢門讓自己出去的帶水,想起面對手下弟兄們磕下的響頭……我認了,沈適深深吸了口氣,再次讓自己平靜如水。今天的風真大,沈適冷得微微發抖。

所有人到齊了,分列堂人幫大廳兩側,沈適看見自己的手下弟兄仍然緊緊站在自己身後,皺了皺眉頭,在小米耳邊道:“你帶著他們,到你父親的人那邊去,待會無論發生什麼,一個都不許給我出來,聽見沒有,這是命令。”

小米看著一臉嚴肅的沈適,雖然很不理解,還是習慣性地執行下去,和大家碰了碰頭,全都過去了。

靜靜地獨自站在角落,周邊人都刻意與沈適保持了距離。沈適努力想讓自己心裡平靜下來,可惜腦子裡不斷閃過這三天來的一幕幕經歷,沈適不斷的深呼吸,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冷靜,冷靜。結果注意力太集中,大堂上在說些什麼,根本就沒有聽見。

“罪人沈適,站出來!”堂上響起池幫主壓抑著憤怒地聲音。

聽見喊自己的名字,沈胖子條件發射的走了出來,茫然的抬頭看著大堂上。

“罪人沈適,勾結外幫,私放外幫重要囚徒,你可認罪?”堂上威嚴的聲音落地有聲。

沈適心裡咯噔一下,來了。沈適緊閉了下雙眼,控制一下情緒,死盯著前方光潔的地板,開口了:“我認!”

“罪人沈適,勾結外幫,接應外幫刺客潛入總部,行刺本幫重要首領,你可認罪?”

“我認!”

“罪人沈適,以下犯上,受幫中叛徒唆使,偷襲少幫主致死,你可認罪?”

“我認!”

“罪人沈適,貪慕虛榮,以少幫主人頭,換取外幫榮華,做下叛幫謀逆行徑,你可認罪?”

“我認!”

“數項重罪,均應處以重刑,你既已認罪,按規矩,就應該行三刀六洞之刑,以死以證幫規。”

頓了一頓,池幫主看著堂下的沈適,沉痛惋惜的說:“然而你自入幫以來,數次立下大功,前次大戰,更是立下頭功,完全改變整場戰鬥,救全幫上下於危難之中,保住了無數幫中子弟的生命,可以說,你對整個堂人幫,都有救命之恩。”

“沈適不敢……”

“甚至就連這次的叛亂,也是因為你,才挖出了深藏在幫中多年的叛徒。”

池幫主坐回大堂正中的座位,猶豫躊躇地捻著長鬚,顯然心中難以決斷。

沈適默默的盯著眼前的地板,也不發一言。

整個大廳裡落針可聞,瀰漫著沉重的靜默壓力。

良久,池幫主站了起來,緩緩地說:“罷了,就算你功過相抵,再不追究。從明天起,你不再是堂人幫的一員,不可再進入堂人街,不能再踏進堂人幫地盤一步。沈適,你可服氣?”

“服!沈適只有一個要求……”

“講!”

“藝枝兒,讓我帶走。”

“不行,她是幫中重要嫌疑,不能離開,”尤里長老搶著說道。

沈適憤怒的指著被擔架抬來的人形布條,上前兩步大吼,“她已經被折磨成這樣了,你們為什麼還不放過她!”

“沈適,她只有留在這裡,才能接受到最好的治療,才有可能恢復,”池幫主難得地平靜勸解道。

咚!

沈適雙膝一軟,跪了下來,看著堂上的池鍾尤,“幫主,我只有這唯一的懇求,讓我把她帶走吧,求你了……”說著,沈適頭低了下去,對堂上磕了個頭。

“別……別再逼我了,我會承受不住,胡話連篇的,”抬起頭的沈適,死死地盯著仍然沉默地池鍾尤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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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幫主臉上微不可察的變了一變,眼神中瞬間銳利了幾分,又淡然了下來,沒有人能夠察覺。

池幫主憐憫的看了看擔架,又看了看跪在大廳中央的沈胖子,嘆了口氣,擺擺手,轉回了身。

“多謝幫主,”沈適站了起來,走向擔架,立刻有人擋在了擔架前面。

“讓開,”沈適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裡炸出來的,嚇得阻擋的人閃到了一邊。

“你不能帶她走,我……我會治好她,”紫雪倩焦急的擋在沈適面前,纖細苗條的身材微微顫抖。

“你也是兇手,”沈適平靜的說完,繞過僵立的白雪星,走到擔架前,一把扛起裹滿布條的身軀,藝枝兒原本就是個瘦小的女孩兒,如今手腳俱斷,體重更是輕巧,從不鍛鍊身體的沈胖子也能輕鬆的扛在肩頭。女孩兒沒有反抗,也沒有配合,一動不動的任由沈適扛起來,布條中露出的雙眼,沒有猶豫,也沒有解脫。

低頭看眼腳下,沈胖子大步走出堂人幫,沒有回頭。

堂人街外,早已停著一輛馬車,車廂旁靠著一個高大的惡魔。

“我終於退出江湖,我做到了,雖然……揹著一個叛徒的頭銜,”沈適對著惡魔笑了笑,話語裡充滿了解脫。

惡魔笑著搖了搖頭,往沈適身後擼了擼嘴。

沈適詫異的回頭一看,九個殘廢正互相扶著往這裡趕來:大坤、小米、小祥、小桌子、小板凳……(沈適一把扯住作者衣領,咬牙切齒的說:“這可不是異界還珠格格,給老子取點正名。”作者好整以暇的扯回衣領,“慌什麼,還不到他們出場的時候,王牌,是要留到關鍵時刻的。”),

“你們來幹什麼?”沈適眉頭皺成一團,臉色發青。

“我們全部退出堂人幫了,我……”米山趕緊開口解釋。

“你們白痴啊,發什麼神經,尤其是你,”沈適火冒三丈,指著小米鼻子吼,“我不是說了嗎,跟你老爹在一起,你們現在是隊長了,讓你爹重新給你們換一個堂,你們可以繼續幹下去,這樣才有前途,你們退什麼幫,不要前途了。”

“你……你不是說過,黑社會沒有什麼前途麼,”被罵的小米嚅囁的說。

“你,”沈胖子不由氣結。

靠在馬車旁的託尼抱著雙臂饒有興味的看著,嘴角微微上翹。

“大哥,就讓我們跟著你吧,”大坤說著,所有人眼中都是乞求。

“跟著我喝西北風啊,”沈胖子覺得頭都大了,“老子現在一無所有,你們跟著我,混什麼,別拿自己前途開玩笑好不好,現在回去。小米,帶著他們去找你老爹,重新回去還來得及。你們不要這麼衝動行不。”

“老大,”小米突然領著眾人單膝跪了下來。

“老大,我父親從小教育我,忠臣一生不事二主。我米山既然跟了你,叫你老大,終生都是我的老大,刀山火海,我們都誓死跟隨。”

沈胖子急得牙齒咬得咯吱響,晃了晃頭,儘量控制著情緒說:“你們太衝動了,你們想一想,退出了黑社會,你們靠什麼混飯吃,我如今聲名狼藉,在這座城市裡,早沒有了地位,你們跟著一個沒有地位的人,你們還要不要明天,我現在是一個反覆無常,唯利是圖的叛徒,是堂人幫也是聯合幫派共同的敵人,你們跟著一個叛徒,你們還要不要前途。”

“那是他們在誣陷你,”小米倔強的說。

“那麼我告訴你們,今天在大會上說的,都是真的……”

眾人跪在地上,低著頭沉默不語。

沈適轉頭看了一眼肩上扛的女孩兒,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真相,“你們離開我,我才不會連累到你們,我也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否則,你們要面對的,是無窮無盡的追殺……好了,都回去吧,趕快點應該還有轉機。”

說完,沈適轉過身,準備上馬車。

“老大,你太笨了,沒有我們幫助你,你連賺錢都不會,你不會武功也不懂魔法,沒有我們在身邊,誰來照顧你的安全,再說,你身體這麼差,扛人是很費力的啊,”輕輕的說著,小米從沈適身後,接下了女孩兒。

“大哥,弟兄們都信任你,你所做的事,肯定有你的原因。你沒有拋棄我們,把我們都救了出來,雖然只剩下這麼幾個,但無論你做什麼,我們都跟著你,我們也不會拋棄你,”大坤的話語裡,竟然帶著哽咽的聲音。

我雖然拋棄了自己,可我怎麼能拋棄兄弟,沈適心裡想著,上了馬車。

沈適的新家已經毀了,還好原來街區那裡還剩下一座屋子,在那裡,沈適曾經留下了一段旖ni的回憶。

沈適帶著小弟們下了馬車,小米抱著藝枝兒,託尼也跟在一旁。沒有想到,當初讓大坤安排在這裡做飯的老媽子,竟然還在,看見主人家來了,趕緊迎出門外。

看著似乎有話要說的老媽子,沈胖子心中一動,坦克一般衝進了屋子內,根本沒有聽見老媽子在說什麼。

嘭!

門被撞開了!

啪啪啪啪!

可憐的沈胖子被抽得暈頭轉向,滿眼金星直冒,不辨東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