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
所有人愣了愣。
一直以來，他們都下意識的認為，只要逃出這棟建築，一切就能萬事大吉了，但高義現在丟擲的問題卻忍不住讓人遐想：自己共同經歷的這個噩夢之外，又有著什麼？
“夢境？”
丁豹指著自己的臉：“也就是說，現在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我，其實我還在小衝縣的家裡？”
章宇哥走上前，也是附和道：“你的意思是說……到現在為止，其實我依舊睡在那個冰冷出租屋的床上，明天也不會有特殊的組織上門，給我一大筆安度餘生的慰問金，讓我結束九九六的悲慘人生，對嗎？”
高義於心不忍的點頭。
“謝謝。”
章宇轉頭，看向跌坐在地的KK。
“打擾一下，你這邊有窗戶嗎？越高越好。”
“章宇哥——！”
章宇被拉了回去。
高義走向大勢已去的KK，澹澹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你也沒必要負隅頑抗了，那個傢伙呢？他在哪？”
KK低頭，久久沒有回答。
它彷彿一根木柴，瘋狂的燃燒之餘，剩下的便只有一抔灰盡，在地上以冰冷面對世人：“……”
高義繼續勸誘：“看起來，他似乎背刺了你。當然，現在的你也可以背刺他，將他的資訊告訴我，如何？然後讓我們兩個醜惡的人類自己掐架，你不是最喜歡這種環節了麼？”
依舊沒有回應。
不對。
高義微微皺眉，再度以【古之惡兆】擁有的氣機法鎖定對方，卻發現已經完全鎖定不上，彷彿眼前端坐在黑暗裡的不再是一隻魍魎，而是一件死物。
他幾步上前，提防著KK突然的暴起，卻直到將對方整個拎起來為止，高義都沒有發現半點異常。
KK入手的質地綿軟，輕輕一捏甚至能感受到內裡大團棉絮的觸感，全然沒有方才交手時那種摧金斷石的威力。
玩偶裡的怨念，消失了？
高義忍不住又捏了兩把。
可這是為什麼？
自己一沒超度，二沒開導，這傢伙是怎麼突然消失的？
難不成還是自己想開了。
“維樂。”
陳摶帶著他的富婆走來：“今天晚上真是多謝你的幫助了，沒有你，我們可能真的要被這個怪物弄死在這了。”
“先別急著謝我。”
高義搖頭道：“說實話，現在我也有點懵。一沒找到幕後黑手，二沒破解KK身上的謎團，現在又告訴我還有更多的人質需要解救，我真是……”
“算了，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高義在KK玩偶上摸了摸，又找出兩張寫有數字的紙條，三張紙條拼在一起，便得到一個三位數的密碼。
“這應該就是出去的密碼了，你們收好。”
找到最穩重的徐澤，高義將密碼遞了上去，卻引來後者與其他人一眾的疑惑：“維樂，難道你不去？”
“我再回一趟四層。”
高義言簡意賅的轉身，向著來時的路原路返回：“這棟被KK至死銘記的建築中，或許還藏有某種不為人知的線索，以防萬一，還是先轉一圈再說。”
眾人面面相覷。
“至於你們，是願意留下來等我也好，自行離開也罷，我不阻攔你們。但最好記住，外面同樣是一片未知的區域，別期望它會比這裡安全多少。”
他的話講完了，身影也隨著濃霧般黑暗的包裹，消失在了樓梯盡頭。
篤篤篤……
工廠的四層，一串急切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高義這次並沒有直接向儲物間趕，而是一扇門一扇門的開啟，依次搜尋著目標。
實際上，他完全沒有所表現的那樣冷靜。
KK消亡前的一通無能狂怒，無意中暴露了太多的資訊。
在它與兔子玩偶服的合作中，顯然也處於被矇騙的一方，不僅丟掉了遊戲的許可權，甚至連“籌碼”都被無聲無息的轉移。
從這點看來，兔子玩偶服比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絨玩具可怕太多了。
高義一直以為對方僅僅是想利用KK來製造恐慌，卻沒想到後者也不過是未知計劃的一部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兩者間的關係好比於園區與專案，一個專案的終止，對於園區當日的運營，完全無傷大雅。
KK顯然不明白這點，一直認為自己就是今夜聚焦的重頭戲。殊不知，它就像一盆開胃的小菜，先被兔子玩偶服涮了，又被高義掀了。
“必須得加快腳步了，如果真像它所說的那樣……”
高義臉上浮現焦急之色。
這樣一來，謝穎穎豈不也受到了波及？這姑娘真是逃的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上回紫山請假沒去成，這回過生日都能撞上，真是沒誰了。
還有另外三個倒黴蛋也是，自己這次可沒有【冰雪頌歌】來給他們開外掛了，所有人的結局，不知道又會走向何方……
砰。
高義又開啟了一扇門，但此時門內的景象，卻讓習慣了黑暗的他不禁有些晃眼。
只見在一間不大的辦公室中，只有一對木製的桌椅擺放著，桌上的面積不大，一盞檯燈，一本冊子，一支筆，除此之外便再無他物。
迎著明亮的燈光走到桌邊，高義將那本冊子抓起，隨便翻了翻。
按照KK的來歷，原本他以為會看到一大串由英文書寫的陳詞濫調，就像電梯裡的介紹海報一樣。
不過顯然他錯了。
上面用於書寫的，都是再標準不過的中文。
這好像一個劇本。
高義發現了這一點，但他沒有重新向前翻閱，因為從剛剛粗略的幾眼，他已經發現之前講的都是KK與他兄弟姐妹悲慘的過往，看似新鮮，實際上老生常談，並沒有什麼令人意外之處。
現在他關心的是後面，後面到底寫了什麼？
高義加快了翻閱的速度，手指卻在某一頁的開啟後，忽然頓住了。
只見上面寫道：
［人與物之間仇恨與思想的交織，讓KK渴望復仇，為此，它接受了他的建議，得到了夢境的能量。］
［它在五月二十八號的夜晚，將當天所有來到過鬼屋的人拉入了夢境。在這裡，一場場慘絕人寰，卻又歡天喜地的遊戲即將展開。］
［馬長，章宇，陳摶，維樂……］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將要證明他們活著的意義。］
譁譁譁……
高義呼吸急促，幾乎將劇本都翻出影子了，一直到了尾頁，只見上面已經被什麼人用新鮮的筆跡，補全了KK的結局。
“在所有人的勸解下……KK終於放下了執念……最後心滿意足的……消散了？”
高義手指收緊，用力之大幾乎要將冊子撕碎，想起先前KK莫名其妙的消散，心中某個不敢確定的答桉越發的鮮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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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遇到的‘KK’，僅僅只是一個虛構的人物？”
“包括那些故事，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