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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意氣

這雨一直纏纏綿綿地下了三天,第四天中午才堪堪止住。給韓城的接風宴就定在這天的黃昏,因李陵在聚會的眾人當中官職最高,且又是韓城的兄長,宴席上的一應事宜全由他來準備,連韓城當值的休假也是他幫著處置的。

當韓城拉著弄玉來到聚會地點時,眾人早已等在那裡,連趙臨月也來了,每人手裡都牽著一匹馬,李陵見韓城和弄玉來了,就走上前來把一匹馬的韁繩交給韓城。

韓城接過韁繩,眼睛朝著人群中掃視了一週,口中邊問:“人到齊了吧?”

李陵無奈地苦笑道:“小任還沒到,他說要回去更衣。”

其中一個性子急的人早三兩步跨到韓城面前,一拳打在韓城的肩頭,大聲嚷道:“阿城,你一聲不吭就去了那種地方,誰知道立了那麼大的功勞!弄得我現在就跟百爪撓心似的,恨不得也跟你去邊塞建立一番功績才好!”

韓城笑著推開他,說道:“邊塞苦得很,沒有佳餚美酒,也沒有趙姬的舞蹈,鄭女的歌謠,風沙又大,遠沒有長安城這麼滋潤。你要是果真去了,不出三天,就該嚷嚷著要回來了!”

眾人一聽,都忍不住笑著附和:“可不是嗎!上官這三天不去章臺街找女伎們,心裡就該惦記了,邊塞你可去不了!”

上官桀見被眾人取笑,強行辯解道:“你們懂什麼,我這叫少年風流!你們是不知道那些女子的好處……”

他正想興致勃勃地說下去呢,李陵出聲打斷了他:“你說話注意些分寸,少說渾話,這裡還有姑娘呢!別一來了勁,一點避諱都沒有!”

上官桀這才驚覺韓城身旁還站了一個少女,臉猛然間漲得通紅,語無倫次地問韓城道:“這位姑娘是誰家的?怎麼跟你在一起?”

韓城笑道:“跟我在一起自然是我們家的。來,我給你們介紹介紹,這位姑娘姓郭。雖然我們還沒有完婚,但你們該叫阿嫂的叫阿嫂,該叫弟婦的叫弟婦,別缺了禮數。”

上官桀一聽,急忙躬身對弄玉見禮,說道:“原來是弟婦,是我失禮唐突了。”

弄玉紅著臉還了一禮。

韓城伸手一指上官桀對弄玉說道:“這位是上官桀,性格最是急躁。”說著又低聲在弄玉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好酒及色,你離他遠一點兒。”

弄玉臉紅得更厲害了,在他懷裡一跺腳,羞道:“哪有你這般說話的!”

上官桀見兩人說悄悄話,弄玉又是這種神色,狐疑地看著韓城,質問道:“你又說我什麼壞話呢?”

韓城笑而不答,把弄玉拉到人群當中,為弄玉一一介紹,一時都拜見了。上次弄玉在未央宮的宮門口見過蘇武,是認識他的,蘇武看向弄玉時眼中也是充滿疑惑,說道:“郭姑娘好面善,倒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上官桀也說道:“是呢,我也隱約覺得是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

弄玉含笑不語。

她處在眾人之間,與會的眾人大部分都是當值結束直接過來的,雖然已經把當值所穿的官服脫去,但天氣太熱,並沒有再換外衣,身上穿的卻依然是官服之下的襯衣,一色的玄色紗縠單衣,衣袖的袖口為了行動方便全都是緊窄的,上面繡了暗紅色的虎紋,潔白如雪的衣領襯得一張張臉英氣逼人。按照他們的官職等級,應該佩戴鶡冠才是,但甘泉宮畢竟是行宮,沒有未央宮那麼森嚴苛刻的規矩,加上皇帝向來重視儀容,將他們的鶡冠換成了七寸高的樊噲冠。他們黑衣高冠,越發顯得挺拔矯健,長身玉立,連他們之中個頭最矮的霍光,亦是英姿勃勃。

他們隨意取笑玩樂,但一個個卻站姿筆挺,昂首挺胸,無意間舉手投足便顯現出端莊嚴肅卻又沉穩優雅的氣質來,顯然這是在御前多年養成的習慣,即使將他們放到尋常男兒之中,他們身上這不凡的氣度也能使得他們卓爾不群。

弄玉看著他們,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一個念頭,這些人單獨拿出一個放到人群中,也有人中之龍的風姿,這樣一群人卻全都聚集在了皇帝身旁,皇帝培養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呢?僅僅是為了看著好看嗎?自然不是。

她正在想著,遠遠地看見走來一人,這人與別人不同,身著一襲白衣,那衣衫被微風吹動,衣袂細微地搖擺,端地是個瀟灑至極的英俊男子。

上官桀一看見他就嚷起來了:“你小子又不是要去見心上人,換什麼衣裳?白色最不經染,打獵肯定會弄髒,可惜了這身好衣裳!”

那男子笑吟吟地走近了,徑直來到弄玉跟前笑道:“嫂夫人長得好俊!我看跟著阿城也太虧了些,不如就跟著我吧!”

韓城笑著一把推開他,罵道:“還是這麼輕薄!明兒我這裡還有賬跟你一起算呢。我聽說,上次我前腳剛離開長安,你就跑到府上把我藏的那些美酒偷了個乾淨!”

男子也笑道:“我早已經打發人搬了十壇烏程美酒在晚上吃飯的地方,讓你一次喝個夠!”

說著他便又朝弄玉拋了個媚眼,他的一雙眼睛細細長長,修長的眉毛斜飛入鬢,一笑起來情意綿綿,簡直比女子還要多情。他問弄玉道:“嫂夫人芳名是哪個字?”

弄玉一愣,沒想到他一上來便毫不避諱地問她的名字,但出於禮貌,她還是說了。

他一手摸著下巴故作沉吟道:“昔日秦穆公有女弄玉,善**,後與蕭史結為夫婦,後兩人**引來鳳凰,雙雙成仙而去。弄玉,名好,人也好,能把阿城迷住的,必然不是尋常女子。之前從來沒見他說起過別的女人,我們還都以為他好男風。”說著便大笑起來。

弄玉見他當著韓城的面居然這樣子肆無忌憚地調笑,果然是個輕薄放誕之人。

“你這張嘴少貧!等會兒有你哭的時候!都說長嫂如母,”韓城笑罵道,隨後他指著弄玉說,“來,對你母親尊敬些!”

男子口齒伶俐,立即反唇相譏道:“這麼年輕貌美的姑娘我可捨不得讓給我父親當小妻,沒得獨守空房,還得我去安撫!”

李陵見他說話越來越沒正形,便打斷他道:“少在這裡胡說八道,大家都在這裡等著你換衣,回來又說了這一套沒影兒的話,還不趕快拿上你的弓箭,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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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又轉頭對弄玉道:“這是小任,任立政,平日裡就喜歡胡言亂語,他說的話你不要當真!”

任立政見李陵如此貶損他,便要開口反駁,只是他還沒開口,李陵便吩咐道:“堵上他的嘴,幾個人裡就他最能說,又沒個正形,由著他說下去,說上一夜也說不完!”

上官桀立刻答應道:“我來我來!”

任立政氣得要與李陵理論,幾個人早已經七手八腳地拖住了他,上官桀果然堵住了他的嘴。

弄玉見場面如此滑稽混亂,忍不住低聲笑了。

韓城見她笑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低聲說道:“一會兒我替你報這輕薄之仇。”

蘇家大哥蘇文見他們玩笑不休,怕耽誤了行程,問道:“阿城,十二石的弓你用著順手嗎?”說著拋給韓城一張弓,韓城伸手接了,拉了幾下,還沒有答話,李陵接話道:“他平日裡都用十五石的大黃弩,十二石的弓哪裡能用?等會兒讓他用我的弓吧,我用這一把!”說著從自己的馬上摘下一把弓,遞給韓城。

霍光遞給韓城一個箭筒,道:“這是你的箭。”

霍光話不多,在這些人中看上去最是沉穩。他把箭遞給韓城,弄玉忍不住又偷偷打量了他幾眼,霍光中等身材,在這些身材修長的皇帝隨行郎官中個頭卻是最矮的,但他看上去卻精明幹練,短小精悍。

他留著短髭,更覺比任立政這些人穩重,一雙眼睛精光湛湛,燦如閃電。似乎感覺到了弄玉的視線,他猛然一轉頭瞧向弄玉,弄玉避之不及,與他的視線相撞,立時大窘。

他看向弄玉的眼神卻甚是溫和,含笑問道:“郭姑娘哪裡人?”

弄玉答道:“洛陽。”

霍光微笑道:“洛陽是個好地方,郭氏在當地也是個大姓,姑娘好福氣。”

弄玉聽了他的話,臉色一變,心中暗自驚疑,霍光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聽到她的姓氏心裡已經開始懷疑,她與洛陽郭氏有關聯?如果是這樣,那霍光這個人實在也是太可怕了。

幸好李陵解了她的圍,李陵一推霍光笑道:“罷罷罷,剛把小任拉下去,你又說起來沒完了,等到了營地多少話說不得?”霍光聽了便退到了一旁。

李陵便申明了此次行獵的規則,原來在甘泉山之下的一處叢林中,李陵早已經派人在那裡升起火堆,他們幾人,每人派發三支箭,從甘泉山出發達到山下的營地,在路上想射什麼就射什麼,射到的獵物便是射箭人的晚餐,要是眼力不好,膂力不到,獵不到野味,那就只能餓肚子了。

說完,眾人便上了馬,山路狹窄,趙臨月不敢獨自騎馬,便與李陵共乘一騎;弄玉跟韓城共乘一騎,落在了最後。

弄玉心裡盤算著剛才霍光的問話,心有惕惕,韓城跟她說話,連問了她好幾遍,她都沒有聽見。韓城勒住馬,這才將弄玉驚醒。韓城問她:“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弄玉回道:“在想剛才你的這些朋友,他們都是皇帝跟前的郎官嗎?”

韓城道:“有些是,有些不是。蘇家兄弟和上官是良家子弟,父輩在朝為官,他們便因著父親被選入了皇帝身邊。剩下的我們這些人都是羽林孤兒出身。這些人在皇帝身邊也有做郎官的,也有做侍從的,還有我是在軍中效力的。”

弄玉又問:“什麼是羽林孤兒?李大哥跟你也是羽林孤兒嗎?我想著李大哥不是父輩也曾在朝為官嗎?”

韓城見她不懂裡面的規矩,便耐心解釋道:“當年大漢與匈奴交戰,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戰死了許多將士,他們的孩子成了孤兒。皇帝挑選了許多孤兒入羽林,從小開始便訓練他們,對外號稱羽林孤兒。大哥雖然是將門之後,但祖父和三叔過世得早,自然也是孤兒了。”

說到最後一句,韓城的語氣裡已帶了幾分酸澀。弄玉曾經聽過李氏當年與衛皇后家族的恩怨,知道韓城口中的這個“祖父”和“三叔”自然是指李廣和李敢了。

弄玉迅速在腦海中把這些人都過了一遍,又問:“霍光呢?他也是嗎?”

韓城長嘆了一口氣,回道:“他的父親雖然還活著,但是十幾年前,他依靠的兄長霍去病卻在一夜之間就死掉了。當時他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在長安孤苦無依,皇帝看他可憐,再加上霍去病的關係,就把他留在了身邊。”

弄玉盤算著霍光與皇后的關係,又問:“那霍去病死後,霍家、衛家的人就沒有照顧他的打算?何以讓他也淪落為孤兒?”

韓城道:“這裡面的關係你不甚清楚,當年兩人的父親在長安服役,認識了霍去病的母親,生下了霍去病。後來霍父服完役,回到了老家河東,在那裡娶妻生子才有了霍光。二人同父異母,衛氏只是霍去病的外家,卻並不是霍光的。後來霍去病出征匈奴,路過河東,與父親重逢,便將霍光帶到了長安,想等他長大後,為他謀個好前程。霍去病一死,衛氏說起來跟霍光並沒有直接的親屬關係,不過出於道義,衛氏還是打算收養霍光的。但霍子孟這個人古怪得很,好好的衛氏豪宅不住,偏偏跟我們一樣進了軍營,你說奇怪不奇怪?”

弄玉聽到這裡,明白霍光十分之七八不是衛氏的人,不禁松了一口氣,笑道:“他這不是古怪,是聰明。”

如果霍光從小就接受衛氏的照顧,那他一定會被人當成衛氏一派,不但衛氏的政敵會攻擊他,就是皇帝也不會真正信任他,所以他乾脆拒絕了衛氏,投靠皇帝。這樣一來,不但有了皇帝的庇佑,還順利躲過了殘酷的朝堂爭鬥。

她把自己的說法對韓城講了,讓韓城也效仿霍光只效忠皇帝。

韓城笑道:“我們羽林孤兒自幼在皇帝身邊長大,皇帝對我們來說,是君,是天,可有時候我們也會把他當成父兄。要論起天下軍隊的忠誠,只怕沒有能比得上我們羽林孤兒的!”

弄玉感嘆,皇帝這一招與方天河和衛皇后的拉攏手段比起來,不知道高明多少倍。方氏和衛氏為了拉攏人才,費心費力地撬牆角,皇帝卻修了一條萬里長城。如此說來,在政治上的手段到底孰高孰低,高下立判。

上官桀和任立政原本走在韓城之前,見韓城和弄玉的馬遠遠落在他們的後面,便大聲叫道:“阿城,我們好不容易才把你盼回來,你不要只跟嫂夫人說悄悄話,也跟我們說幾句,說說你在西域是如何行軍打仗得可好?我們整日在這長安城裡,空有一腔熱血,想要去殺敵也沒什麼機會!你說說你的見聞,讓我們飽飽耳福也是好的!”

任立政也說道:“是啊,你和嫂夫人的悄悄話,等晚上滅了燈,多少說不得!”

他這一句渾話引得大夥都笑了,弄玉卻窘迫羞愧,薄怒道:“你讓我下馬,我不去了,你的這些朋友都不是好人!”

韓城伸手箍緊她的腰,笑道:“別動!這山路這麼難走,驚了馬咱們都得落到山崖之下去!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嘛,一會兒我替你報仇!”

他見弄玉羞愧難當,連耳朵也羞紅了,小小的耳垂紅彤彤得像是熟透的茱萸,小巧可愛,心中一動,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一口。

弄玉更羞,輕啐道:“你也不是好人!”

韓城笑道:“沒聽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只是你現在才知道卻也晚了!”

他說著話,已經催馬快行,追趕了上去。

蘇武忽然扭過頭來對韓城說道:“阿城,其實我特別佩服你一個人跑到塞上。聽說在你的治下,匈奴人根本不敢來襲擾,每每南下搶劫,都會特意繞道而行。我時常在想,如果我們大漢能多幾位像你這樣的少年將軍就好了,咱們邊塞的百姓也能安居樂業,青年人也能像咱們這樣閒暇來打獵取樂,說不盡得如意快活!”

三弟蘇季也附和道:“韓三哥,我也佩服你這胸襟氣魄!明兒我也要向陛下請旨,去邊塞守衛一方百姓的平安!三哥,我就到你軍中去,跟著你打仗,你看可以嗎?”

韓城還未來得及答話,他們的大哥蘇文皺起眉頭呵斥道:“你年紀小小,連弓還拉不開,去什麼邊塞?”

霍光也不贊成再與匈奴交戰,說道:“你們這些人,整日就知道打打殺殺,一點兒都不顧及國內民生。這些年咱們跟匈奴交戰花費巨大,國庫早就空了,百姓們妻離子散,怨聲載道了!趁著這次匈奴來求和,就與他們和親吧。匈奴現在早已經不足為患,就算征服他們,他們的土地也不能拿來耕種,有那時間和精力,倒不如想想如何安撫百姓,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上官桀不贊成他的觀點反駁道:“按照你說的,只顧及國內的百姓,那邊塞上的百姓就不顧了嗎?就任憑他們常年遭受匈奴人的劫掠和襲擾?”

霍光道:“如果繼續開戰,國內有多少人受苦?如果言和,匈奴人不與咱們大規模開戰,頂多也就是騷擾一下邊塞的百姓而已,這兩方孰輕孰重?為了天下的百姓,犧牲掉的這一小部分邊塞百姓也算死得其所!”

蘇季年輕氣盛,聽了這話,不服氣地反駁道:“既然同為大漢的子民,憑什麼要犧牲掉一些人來成全另一些呢?我們身為大漢的將士,就要保衛每一個大漢子民!”

一直沉默的匈奴降王金日磾忽然開口了,他說:“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們這樣青年熱血,人人想著保家衛國。有些將士不過是把戰爭當成了自己仕途的資本。他們不肯把匈奴甚至西域的戰事一氣平定不過是想著日後邊關不寧,他們就還大有用處。倘若邊塞平定,他們哪裡還有機會加官晉爵?”

他這一席話見識犀利獨到,卻又切切實實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當朝問題的症結所在。眾人一時全都沉默了,弄玉懷疑金日磾意有所指,想到剛剛征服西域的浞野侯趙破奴,想到他平復西域的功績,忍不住朝趙臨月看去,雖然只能看到她的側臉,但弄玉還是能斷定,此時她臉上有些難堪。

韓城嘆息道:“其實我與匈奴人交戰多年,深知他們的性格。這次和親不過是他們為了獲得一口喘息的時間編造的幌子,偏偏君上還信了,只可憐了那位即將嫁入匈奴的公主……”弄玉聽到這話,想起細君,胸口一緊。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一想到國仇家恨,萬千愁緒湧上心頭,李陵放聲吟唱起歌來,聲音卻透露著無限悽楚悲酸。

這首軍歌弄玉之前是聽過的,韓城曾經唱給她聽過,說的是戰士們同仇敵愾,慷慨從軍,保家衛國的事,只是韓城當日唱那首歌時,鬥志昂揚,歌聲震盪激越,與李陵現在所唱完全不是一種氣概。

大家都靜靜地聽他唱完第一節,一時間各有所思。

等李陵唱完第一節,韓城立即接下去唱道:“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他歌聲中的情緒果然與李陵截然不同,他滿腔熱血,把歌唱得蕩氣迴腸,聽的人心潮澎湃。

等到韓城唱完第二節,眾人接著他的聲音往下唱,共同唱起來第三節:“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他們的聲音洪亮高昂,聲震山林,響遏行雲,就覺得漫山遍野迴盪著這首浩氣蕩蕩的歌。

弄玉聽著他們唱歌,不知怎的,就覺得心中油然生出一種悲壯,眼眶一熱,禁不住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