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最近跟徐雪走得很近？”
李勇聽完後就心想，難道又要碰到被老師干預交往的事情了？
現實中他高中有一回就是這樣，因為跟一個女生走得很近，然後兩人分別被班主任找去談話，結果之後兩人就斷了聯絡，哪怕他們就坐在前後桌。
起先是女生不跟他說話，後來他也不想熱臉貼冷屁股了，以至於到要畢業快分開的時候，那女生主動來找他說明情況，他心裡已經毫無感覺了。
不過他卻是想錯了，這裡是港島，而且這也不是小學中學，只是一間音樂學校罷了，鋼琴老師居然笑著說道：“難怪你現在的水平進步的挺快，看來有優等生幫忙還是很有必要的。”
李勇撓了撓臉頰，故作羞澀道：“雪……徐雪同學的確幫了我很多，不過這個事情，其實她還不知道的，都是我一廂情願，你可不可以先別跟她說？”
“呵呵，我懂的。”老師笑了笑，說道：“只要不是用什麼不好的手段，你們正常的拍……哦，往來，尤其是可以促進進步的交流，我沒有理由反對啊。
“不過你也要加油哦，徐雪家教可是很嚴的，估計她父母的要求也很嚴格，你要是不努力的話，可是沒辦法獲得認可的。”
李勇點頭道：“我知道的，謝謝老師。”
等到總算把她應付走了，李勇才回頭去找林正忠他們，卻見林正忠和王遠陽正坐在一間教室外面的椅子上，兩人沒有交流，王遠陽直愣愣盯著前方在放空。
李勇走過去，問道：“怎麼了，沒見到人？”
難道徐雪今天沒來？
林正忠攤了攤手道：“見到了，在裡面。他很激動……”
他現在其實已經模糊的摸索到了一點東西，就差一層窗戶紙的距離就可以捅破真相了。
王遠陽這時候也好像回過神來，看了看李勇，然後慌忙從兜裡把紙筆拿出來，在上面寫了寫遞過來。
李勇接過看了一眼，便也坐到了另一邊，轉過頭看著他說道：“我們會幫你的，我知道你現在不敢去當面見徐雪，怕她接受不了你。所以我們會循序漸進，先讓她知道當年的真相，揭穿徐翰林的真面目……”
[你們打算怎麼做？]
李勇知道，見到徐雪之後，他們兩個才算是初步得到了王遠陽的信任。
但這信任還是很脆弱的，可能稍有變動就會影響，所以他必須要儘快將事情做完。
好在他早就有計劃了，對林正忠點了點頭。
林正忠輕咳了一聲，等王遠陽看過去才說道：“關於這件事情，我們有一個想法。要對付徐翰林的話，首先就得把他身上的那層光環扒下來，在大家都要放棄他的情況下，才是我們對付他的最好時機。”
經過李勇的提示之後，他特意去蒐集過徐翰林的資料，發現他在私底下的確是一個脾氣很暴躁的人，和他合作過的樂隊、演奏家們，有不少人對於他的脾氣都有所非議。
只是因為他的能力和知名度，很多人把這歸於藝術家的“真性情”。
不過光光在這方面做文章沒有用，其實他脾氣差是圈內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作為一個藝術家，這樣地性格缺陷是他們可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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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換一個角度，比如說在家庭生活上。
他對於徐雪這個“女兒”不正常的、近乎變態的控制欲，以及隨時隨地施行的言語等懲罰的家庭冷暴力。
哪怕是藝術家，但是涉及到家庭這個詞，他們的缺點也是讓人無法接受的。
只要在輿論上形成一定規模的壓力，即便他再有實力再有名氣，也會慢慢地崩塌。
李勇接著補充道：“所以我們的計劃，是先設定讓他的家庭暴君形象曝光。公眾對於他的印象分大跌，這種情況下他會變得暴躁易怒、然後逐漸失去正確的判斷，到時候就更好套路……不是，調查了。”
林正忠瞥了他一眼，假裝沒有聽出他剛才的真意。
[徐翰林沒有那麼容易放棄的…]
王遠陽看來也在逐漸認可和接受他們，這時候卻聽到裡面的老師宣佈下課，然後學員們陸陸續續的往外走。
三人頓時停止了交流，林正忠和王遠陽依然坐在那裡，李勇卻是站起身來，往徐雪走過去。
“嘿！”他上去用肩膀撞了對方一下，徐雪本來似乎在走神，被他撞了回來，看到是他之後，眼角也有一絲驚喜，跟著卻又疑惑道：“你今天不是，應該在學校上課的麼？”
“有點事情出來，剛好經過這邊，特意來看看你。怎麼，不歡迎我啊？”
“不是……”徐雪搖了搖頭，對他似乎有些無奈，但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也出賣了她內心真實的欣喜。
這段時間李勇和她關係越來越親近，其實李勇並沒有刻意撩她，但女孩打小和異性接觸就很剋制，男生們也是要面子的，主動過來找她的不少，但試過一兩次沒有得到回應就不會放棄了。
像那位洪同學算是其中比較有堅持的，而且也確實撬開了一點她的心，可半道殺出一個李勇，直接讓徐雪的這份好感轉移了。
尤其是在洪同學不僅不再來找她，甚至有意無意的避讓開他們之後，李勇又經常替她做主，但又是在一定範圍內有所剋制的，讓她既不討厭，又慢慢地有些依賴這種感覺。
李勇本來是對她的遭遇有些憐惜，再加上想幫她免除一些煩惱，以及借她和王遠陽搭上才頻繁接觸她，不過現在這樣他倒也不會刻意去改變，順其自然就好了。
在這方面他還是區分的很清楚的，尤其是這麼些日子過去了，前一個世界的影響在慢慢地消退。
他現在已經能夠做到把兩段“人生”分開，那再多一段感情，也沒什麼大不了嘛。
至於渣不渣，反正李勇不會在乎這種評價，在每個世界都一心對一個人不就好了。
當然，徐雪肯定還是比不上蘇維亞的地位，假如說這個世界完成任務後就要離開，他會毫不猶豫，就好像在“掃黑”那裡一樣，回不回來也沒什麼所謂。
有回來的機會就回來，沒有也就當做一段回憶就是了。
這也是李勇經歷過這幾個世界之後的一種覺悟，這些世界裡的經歷都是真實的，但是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人總歸要向前看。
王遠陽在旁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如果說沒有之前的那一番交流，他看到李勇這樣子，怕是要給李勇來個死亡凝視。
但因為先前的事情，他對李勇有了另外的觀感，現在再看他和自己女兒的互動，臉上居然不自覺開始掛起了老父親的笑容。
相比於原片中他剛出來，無依無靠什麼都是自己一個人，現在至少他有了李勇和林正忠這兩個合作者。
他也相信他們是真的要幫他，就憑李勇和女兒這麼好的關係，這理由就已經夠充分了。
李勇先前的那些話，已經表明了他其實知道內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直說出來，或許是因為旁邊這個警察更重視證據？
林正忠在旁邊看到王遠陽的笑容也是感到很驚訝，然後又看了眼那邊的徐雪和李勇。
雖然兩人只是並肩走著、聊著天，但看起來還真是，就如先前阿螢說地，“般配”。
他能夠理解王遠陽此時的心情，因為他也是個父親。
恐怕他心裡更多的，還是百感交集吧，因為感覺自己沒有能夠給女兒太多的關愛，總覺得心裡有所虧欠。
所以在看到有人能夠逗她開心、關心照顧她的時候，自然會有些欣喜和放鬆，然後又不免有些擔憂，擔憂這個男生到底怎麼樣。
林正忠將自己上次看到和自己女兒一起的男生和李勇對比了一下，就不禁暗自搖頭。
這根本沒法比嘛！
要換做是李勇，或許他更能接受。
接著，看到那邊李勇和徐雪腳步不停，正在往這邊走過來，王遠陽不知怎麼，突然感覺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站起來，然後就要轉身而走。
林正忠卻出手按住了他，低聲道：“你幹什麼？現在徐雪還沒發現問題，你這樣反倒惹人懷疑。勇仔應該也有他的想法，先等下再說。”
王遠陽被他按下來，注意到那邊徐雪越走越近，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然後李勇和徐雪還真在他們兩人面前停下來，不過是李勇拉著徐雪，然後故意指著林正忠笑道：“咦，這不是上次那位阿sir？”
徐雪也認出了林正忠來，不禁皺了皺眉。
她聽從林正忠說的話，並沒有去追問父母關於姐姐的事情，但她還是委託人去查了查這事情。
委託的人嘛，如果是以前估計就是那位洪同學，現在當然只能是李勇了，畢竟她的交際面太窄，想要找人幫忙一時間都找不到合適的。
當然，她也就把事情透漏了些給李勇，並沒有說她的懷疑，但是李勇卻怎麼會不清楚呢。
他之前就經常故意在對方面前展示自己的交際能力還有人脈關系，認識的人多而廣，早就預備著這一出了。
所以他就開始慢慢地把一些訊息，以“聽人說”的形式傳到了徐雪這邊。
徐雪現在已經差不多知道了當年的案子的來龍去脈，跟林正忠知道的部分也差不太多。
不過她對於王遠陽這個“兇手”還是比較陌生，因為李勇以犯人還在監獄裡為由，故意不告訴她關於王遠陽的部分。
就是為了不讓她形成先入為主的想法，讓她直接跟王遠陽從頭開始接觸豈不是更好？
所以才會有現在這一出，他故意帶著徐雪來到了兩人面前，讓父女二人來一個正式的會面。
而在得知了大致的案情之後，徐雪其實現在不是很想見到林正忠這些警察，她有些擔心自己現在平穩的家庭會因此被破壞——好吧，也算不上平穩，但起碼表面看起來還可以。
或者說她內心真正藏著的想法，是不希望自己的傷疤被人揭開，讓大家都看清楚她的家庭、她的生活，那樣就好像在世人面前完全赤裸一樣，想到那些目光都會讓人異常難受。
然後她又看向了王遠陽，因為李勇也介紹到了他：“這個是新來的校工，陽叔。陽叔，她就是徐雪。”
徐雪沒太在意李勇的話，王遠陽卻是莫名激動起來，站起來抹了抹手後伸出手去，徐雪禮貌的和他握了下手，卻差點被他抓著不放。
要不是李勇輕咳了一聲提醒了下，王遠陽終於才放開，徐雪就要惱了。
也是她脾氣好，哪怕這樣了，也還是沒有罵人，只是低聲和李勇說道：“這個人怎麼怪怪的……”
王遠陽的聽覺似乎比一般人還要好，竟然還聽到了，張著嘴想要說什麼，“哎哎哎”了個半天，努力的滿頭大汗也沒能說出來，最後只好看了眼李勇。
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莫名相信李勇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
李勇點點頭，對徐雪道：“你不要誤會，他不能說話的。而且他也有一個女兒，但是女兒的爺爺嫌棄他，不讓他們父女相見，跟你差不多大的那個女兒，他見到你才會這麼激動……”
雖然這個解釋有些牽強，但徐雪還是相信了，其實她只是相信李勇罷了。
於是看王遠陽的眼神就有些憐憫，而王遠陽也恢復了點理智，不敢再隨便做什麼了，安安分分的坐了回去，只是呆呆看著徐雪的側臉，彷彿要在那上面尋找自己和徐依雲的印記。
李勇感覺到徐雪已經很不願意待在這裡了，趕緊問林正忠道：“林sir，你這次來這裡，該不會又是來找證人問話的吧？”
林正忠搖了搖頭，指了指旁邊的王遠陽說道：“是他拉著我，想要讓我幫他見他女兒。之前我幫過他，但你知道我是刑警的嘛，這種事情怎麼能找我呢？”
“倒也不一定啊，如果這裡面涉及到了命案，那不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又說了幾句在徐雪看來莫名其妙的話，李勇才和徐雪一起離開。
然後送她下樓以後，主動先離開免得讓徐翰林看到，再回頭來找林正忠和王遠陽他們。
然後三人一起從樓上往下看，當王遠陽注意到徐翰林的時候，明顯咬得牙關都在咯吱響了。
要不是李勇在旁邊看著他，說不定他“又”得砸玻璃下去了。
李勇只能按著他的肩膀，低聲道：“放心，按照我們的計劃，那一天不會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