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嬌嬌之後,陰九幽也是悄然露面,那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屠嬌嬌的身後,卻讓人幾乎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形,半人半鬼的綽號當真是名副其實。
傳聞陰九幽在入谷前,曾被少林寺護法長老們追殺,圍困於陰冥谷底,依舊給他逃脫,輕功高明絕世,非同凡響。
緊接著便聽得一聲爽朗的笑聲響起,赫然是一個彌勒佛般的胖和尚,笑聲、笑容,看不出半點問題,顯是發自內心的真誠笑意,教人生不出半點惡感,下意識覺得對方是個可以親近的人物。
哪怕知道對方的身份,乃是十大惡人之一的“笑裡藏刀”的哈哈兒,竟還是差點著了他的道。很顯然,他的笑容假面已是達到了一種精神迷惑的領域。
最後走出的一人則是面白如雪,身材清瘦的中年男子,不苟言笑,往那兒一站,便似有屍山血海鋪天蓋地而來,濃烈的殺氣幾乎教人透不過氣來。
十大惡人之首,“血手”杜殺。
在狂獅鐵戰回到中原之前,杜殺的地位絕對是無可動搖的。
惡人谷內最恐怖的五個惡魔,來了四個。另外一個是李大嘴,卻已經被沈明鏡打成了重傷。
沈明鏡雙眼微眯起來:“你們什麼時候發現的?”
屠嬌嬌微微一笑:“你們動作很快,一路過來也是極其隱秘,可惜運氣差了一點,陰老九無意間發現了重傷的李大嘴和司馬煙,他們該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沈明鏡倒是想過這麼做,思前想後,卻是覺得不划算。
雖然十大惡人除了狂獅鐵戰和軒轅三光之外,的的確確是十惡不赦之輩,偏生他們這邊有小魚兒,而對小魚兒來說,十大惡人縱然有千萬般的不該。那也是他的師傅、朋友、養父母,與他們作對尚且不成問題,但生死相鬥卻是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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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十大惡人對於劇情後續也是有一定作用,沈明鏡自是不願意此刻就把他們殺了。雖然有顛覆劇情的效果。卻是弊大於利,太不划算。
而從慈悲為懷的俠義方面來考慮問題,杜殺等人入谷十多年,不曾外出過。為惡也就是燕南天那麼一次,再有就是針對其他惡人,那反而是行善積德了。
嚴格說起來,他們幾個也漸漸開始從良了,沒必要趕盡殺絕。
大局為重！
不過也正是為了大局。以後的劇情需要,哪怕是此時此刻,沈明鏡依舊沒有要斬殺屠嬌嬌等人的意思。
只是他倒是有些暗暗後悔,自己該是把重傷的李大嘴和司馬煙一併帶到萬春流的藥廬,只是當時擔心引起誤會,與萬春流衝突,才沒那麼做,如今反而是因此而暴露。
思慮片刻之後,沈明鏡才是神色不善的盯著四個大惡人:“我們只是想帶走燕大俠。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不可能。”杜殺冷冷的說道,人冷聲音更冷,沒有半點轉圜餘地。
萬春流嘆了口氣:“你們又是何必呢?我早已與你們說過了,燕大俠傷勢極重,縱然治好了也是武功全失。淪為殘廢或者白痴,你們又怕什麼?”
屠嬌嬌咯一笑:“萬春流,你覺得我們還可能相信你嗎?依我看,燕南天武功盡失是真。但淪為殘廢或者白痴倒不至於,反而是該痊癒了吧！假如不斬草除根。等燕南天恢復了武功,我們幾個還能有活路嗎?”
“你們又是何必呢?如果願意改過從新,相信以燕大俠的人品也願意放過你們。別忘了還有小魚兒,依他的脾性以及和你們的關係,讓他求情,燕大俠絕不會為難你們。”萬春流苦口婆心,全是發自肺腑之心。
他本也是惡人,如今洗心革面,也希望屠嬌嬌等人可以如此。
陰九幽哼了聲:“一天是黑,一輩子都是黑。”
哈哈兒也是笑著點頭:“不是我們信不過燕南天和小魚兒,而是我們不願意相信,把小命交給運氣,還不如抓在手心裡穩妥。”
屠嬌嬌聳了聳肩:“萬春流,你也清楚我們的態度了吧?把燕南天交出來,只要燕南天死了,你們是留在谷內,抑或者出谷而去,我們都不會阻攔或者加害。”
聽得四個大惡人下了決心,沈明鏡也是長吸了一口氣,一步上前,道:“既如此,在下沈明鏡,領教四位高招了。”
“沈明鏡?”哈哈兒微微一驚,旋即大笑道,“我聽過一些近年入谷的小輩們提起過你,是江湖上近年來崛起的少俠,真是久仰久仰。”
一張真摯笑臉本是說著客氣話,突然發出一聲厲嘯,乃是一門聲波功。
伐髓洗腦功！
這是哈哈兒在佛門音波功的基礎上自創而成的奇特笑功,形成一種獨特的精神振盪,幾乎教人腦袋亂成一團漿糊。
幾乎同一時間,沈明鏡張口發出一聲厲嘯,赫然是劍齒狂獅的獅王吼與小獅子吼結合而成的佛門獅王吼。
兩道音波功碰撞在了一起,神識碰撞,立時翻飛開了一重波動,氣勁四溢,驚得萬春流等人均是連連後退,生怕捲入了沈明鏡以及四惡的激戰。
與此同時,陰九幽身形電閃,一下子消失無蹤,只是一道又一道的陰冷寒風飛掠而來,溢散著一絲絲如夜色般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暗芒,眨眼間已是到了沈明鏡的面前。
這是陰九幽的絕學,搜魂陰風！
屠嬌嬌亦是屈指點出,赫然是一道道威力不俗的劍氣,流光溢彩,與陰九幽的“搜魂陰風”截然不同,乃是五光十色,幾乎是擺明著告訴他人,此招非同一般。
不過,沈明鏡卻是清晰的感知到了,在五光十色的劍氣之間,更還夾雜了一些無色無相的劍氣,氣息也是極弱,很容易因為五光十色的劍氣而忽略其存在,但其蘊藏的威能,卻是只強不弱。
十大惡人可沒那麼多的講究,群起攻之。唯有杜殺抱胸而立,並未出手。
不過,三大惡人圍攻沈明鏡,也是極其誇張了。須知三人皆是江湖上的好手,諸如三大鏢局總鏢頭沈輕虹、十二星相的猴子、牛羊蛇之類。全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三人與李大嘴也是實力相當。全都在凝真五輪之境,領悟出了真正的武道真意,意境內斂,完全融入到了一招一式中。看上去很是平淡,實則威力巨大。
與尚未領悟意境的武者相比起來,同樣的招式,卻是搬運大山和握著小石頭的差別。
不過,沈明鏡也已今非昔比。一招佛門獅王吼之後,腳下猛地一踏,大地都是震了三震,他整個人皮膚都是化為了火紅色,三輪烈日浮現在頭頂,每一輪烈日內蘊一頭神鳥,分別是三足金烏、朱雀和畢方。
九陽功與三足金烏相合,嫁衣神功與朱雀對應,其他炎陽功夫則是與畢方呼應。
“嫁衣神功！”不單單是屠嬌嬌三人。連杜殺也是臉色微變,十多年前燕南天便是憑著嫁衣神功把他們殺得大敗,下毒都沒用,只能透過陰謀暗算方才得手。
同時,他們也發現似乎有點小瞧沈明鏡了。
在發現重傷的司馬煙和李大嘴後。他們坐視不理,但其實是暗暗檢查了一番二人傷勢,又從打鬥的痕跡分析,得出的結果是出手之人的實力與李大嘴其實也就在伯仲之間。
也是因此。他們雖然故意等到對方出村之時,鬆懈大意的瞬間偷襲。卻也沒有多餘的陰謀詭計了,畢竟直接能憑藉實力壓倒對方,又何必妄作小人?勞神費力去搞些複雜的毒計,也是一件麻煩活兒。
但真正動了手,他們才發現情況不同,沈明鏡的實力遠在他們預料之外。
也怪不得他們,誰又想到沈明鏡會在燕南天身上獲得那麼多的好處,功力大進。
這誤算無疑是致命的,三日烈陽懸於頭頂,乃是非我以及本我真意的融合,哪怕只是七分火候的武道真意,配上沈明鏡悍然揮出的瘋狂羅漢拳,亦是極其可怕的,已是不弱於三人那完整的武道真意。
而修為上,沈明鏡是凝真境四輪,也差不了多少。
首當其衝的哈哈兒慘遭雙拳痛擊,肥胖的身軀立時倒飛出去,張口吐血,被轟中的部位留下了兩個發紅的拳印,皮肉已經被灼傷了。
不過,哈哈兒倒也機靈,關鍵時刻利用重心跌向後方,再憑著獨門身法——笑拳怪步,愣是拉開了一點距離。也正是這麼一點距離,使得他不至於被沈明鏡一拳貫穿了身軀。
沒錯,沈明鏡是不想殺掉四大惡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考慮,對他來說都是不利的。但與四大惡人廝殺,他縱然不想殺人也是抱著殺人的心態去動手,如此才有不殺他們的選擇權。
一招擊敗了哈哈兒,屠嬌嬌和陰九幽的攻勢也掠到了沈明鏡面前,眼看著兩道攻擊即將落實了,沈明鏡頭頂的三輪烈日像是活物,倏地一下子飛來,如盾牌般擋住了兩個大惡人的殺招。
嫁衣神功的收發自如,使得沈明鏡對真氣、真意的運用猶如臂使,隨心所欲。
第一輪攻防下來,沈明鏡暫時逼退了哈哈兒,趁著對方一口氣還沒緩過來,他再度攻去,卻是向著陰九幽攻去。
不錯,是隱藏起來,根本沒有正面交鋒打算的陰九幽。
無論屠嬌嬌和陰九幽都是有些錯愕。如果陰九幽還未藏於夜色之中,你說先攻他勉強還能理解,可陰老九如若鬼魅般的藏匿了起來,暗中偷襲,還要先對付他,這就有點不尋常了。
偏偏沈明鏡就是要逆向思維,事實如他所料,陰九幽和屠嬌嬌的反應都是極快,一個準備再來攻擊,一個則是料定對方該是攻擊自己,於是以守勢而待,甚至做好了躲避的準備。
異於常人的選擇,沈明鏡很好的利用了對方的慣性邏輯,敲向著陰九幽攻去的時候,對方全無防守之意,而屠嬌嬌則是驟然變招,思緒轉得再快也是來不及救援。
至於陰九幽的藏身之所,根本不在話下。打從一開始,沈明鏡便已憑著劍意藏種**中的一門小技巧——千里鎖魂術,牢牢鎖定了陰九幽的氣息,決計不會錯漏。
眼看他一招瘋狂羅漢拳帶起一輪烈日轟來,氣勢洶洶,灼熱的火光照亮了黑夜,霸道絕倫的壓迫感甚至逼得陰九幽連以攻代守都做不到。
忽然,一道寒光掠起,森冷的殺機從杜殺的身上流露而出,十大惡人之首,曾經面對燕南天都敢一對一的“血手”終於有所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