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狠狠瞪了一眼扎牙篤,要多不歡迎就有多不歡迎,但也不好太過分,對方始終是七王爺的兒子,地位更在汝陽王之上。
“你今日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兒?”趙敏把倚天劍收入鞘內,已是沒有了練劍的好心情。
扎牙篤不通情理,不知趙敏只是敷衍了事,但見她不再那麼敵視自己,便是得寸進尺起來:“敏敏,我父王剛從西域弄來了一些戰馬,我挑了幾匹最好的送給你。”
“西域來的戰馬?”趙敏總算提起了一點興趣,“是什麼馬?”
趙敏到底還是蒙古人,推崇成吉思汗、拖雷、拔都、旭烈兀、忽必烈這些蒙古英雄。
正也因此,她雖然喜好漢人文化,群人名字,作漢人打扮,學漢人武功,卻也不忘蒙古人的看家本領——騎射。
當下,她忙叫扎牙篤把西域戰馬牽進來。
但見一匹匹戰馬高大挺拔,孔武有力,被扎牙篤的手下牽著韁繩,掙扎個不停,暴烈至極。
尤其是為首一匹戰馬,更是威武雄壯,如馬王一般聳立著,目光灼灼,暗含兇戾之氣,一身皮毛盡是血紅般的顏色。
趙敏到底是蒙古人,對馬很是瞭解,頓時眼前一亮,驚喜道:“這莫非是汗血寶馬?”
“正是汗血寶馬。”扎牙篤見趙敏高興,也跟著高興起來,“這可是純血的。”
汗血寶馬並不像漢朝等年代那麼少見,但市面上不少都是混血,純血的汗血寶馬格外珍貴,哪怕對於蒙古朝廷的王孫貴胄來說,也是極其罕見的。
趙敏見獵心喜。一個縱身高高躍起,穩穩當當便是落在了汗血寶馬之上,拿過韁繩開始收服這匹烈馬。
到底是馬背上的民族,加上趙敏無論才學武功俱是不凡,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十一二歲女童。眨眼功夫已是壓下了汗血寶馬的野性,漸漸將其收為己用。
“好！”她贊了一聲,策馬奔出,但也並非要遠離王府,只是兜一圈。
似她這般年幼的郡主又怎可能隨意離開王府,但凡總歸是要向汝陽王請示一番。
過了一把癮。趙敏便是翻身下馬,返回來了。
“敏敏,你不騎馬了嗎?”扎牙篤瞧見趙敏下馬,心頭一突。
趙敏也很是無奈,說道:“我父王又不會同意我騎馬外出。”
“沒關係,我已經代你請示過他了。說是隨我們騎馬去狩獵。”
聞言,趙敏先是一喜,隨即有些慍怒。知女莫若父,反之亦然,她哪裡不清楚汝陽王的心意。
扎牙篤的身份地位,對於汝陽王穩定朝中權位有極大幫助。
不過汝陽王也清楚,自己的女兒不大喜歡扎牙篤。甚至有些討厭,是故經常找機會撮合二人。至於年齡吧,十一二歲似乎還早,但其實也不小了,古代十四歲出嫁都是常有的,何況蒙古人又發育較早。
趙敏心下不悅,些許好心情都被破壞了。但轉念一想,難得的外出機會,且是騎著新得的汗血寶馬,肆意狩獵。實在不願錯過。
“好吧,看在你贈送良駒的份上,陪你出去狩獵。”話是這麼說,趙敏只是自己想狩獵罷了。至於扎牙篤這個討厭鬼陪在身邊,權當是額外出府狩獵的代價了。
扎牙篤可不知道趙敏心意。見心愛的絕美少女答應下來,頓時魂兒都要飛走了,歡快得不行。他也早已把一應東西準備齊全,幾乎是根本不需要多耽誤片刻。
“敏敏,你不要帶什麼扈從,我這邊高手多的是。”說話間,扎牙篤身後四個蒙古大汗駕著馬,微微上前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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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他們四人全都是氣度非凡,三人是準先天巔峰高手,有一人更是時刻與天地交感,一雙眸子如紫電般閃爍,竟是個先天高手！
沈明鏡也不由側目,先天高手並不多,哪怕在汝陽王府之上,也是屈指可數,玄冥二老、範遙、方東白等等。
扎牙篤到底不愧是王孫貴胄,七王爺的兒子,身邊有先天高手護衛,自然不需要擔心什麼了。
沈明鏡皺了下眉頭,以變天擊地**的敏銳感知,以及對門派系統的瞭解,趙敏只要敢出門,肯定要壞事！平平無奇,什麼事情都不發生,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當下,他毛遂自薦道:“郡主,便由我陪你吧。”
他並非先天高手,但這麼多日接觸下來,趙敏卻是一點也不敢小瞧沈明鏡,反而頗為敬重,爽快道:“那就麻煩沈先生了。”說著,她又轉頭看了眼扎牙篤,“給沈先生備一匹好馬。”
這話一出,扎牙篤心裡面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如果是玄冥二老、苦頭陀之類,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嫉恨心理。偏偏沈明鏡看上去也不大,差不多十五六的模樣,也就比他和趙敏年長了四五歲,再者沈明鏡生得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無論容貌還是氣質,甚至武功都彰顯不凡。
對待這麼一個人,要不嫉恨才有鬼了。
扎牙篤哼了一聲,不樂意歸不樂意,卻終究不敢拂逆了趙敏的意思。然而,這廝也有點小心思,向手下打了一個眼神,對方頓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牽出一匹容貌奇醜無比的戰馬。
這馬雙眼半開半閉,似是在雲遊他方,生得不大好看,但高頭大馬,雄壯不凡,竟不在趙敏的汗血寶馬之下。
小廝牽馬之時,這醜陋戰馬氣定神閒,很是超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匹乖巧的好馬。
其實不然,這馬不去招惹它是一點事情也沒有,但若有誰敢往它身上那麼一坐,那樂子可就大了。
扎牙篤用心險惡,乃是要讓沈明鏡在趙敏面前出個大糗。
但見沈明鏡微微搖頭,猛然拔地而起,下一刻已是穩穩當當的落在了醜馬之上。不待醜馬憤怒,沈明鏡伸手輕撫其頭,神妙莫測的變天擊地**施展開來,已是從精神層面之上徹底馴服了醜馬。
從今往後,這醜馬不但認他為主。更是只認他一人。
扎牙篤及其隨從都是一臉錯愕的看著沈明鏡,渾然不知其中奧妙。
“那醜馬怎麼不鬧?”扎牙篤暗暗惱怒。要知道,醜馬醜陋是醜陋了一點,卻是一匹無比神駿的戰馬,絲毫不在趙敏的汗血寶馬之下。若非野性難馴,他豈會贈送出去的道理。
而今是個人生了眼珠子都看得出來。醜馬在沈明鏡座下是乖巧得像條狗,哪裡野性難馴了。
換言之,他沒達到目的,反而賠了一匹好馬,頓時氣得牙牙癢。
“出發吧。”趙敏雖不知道其中的小九九,但也看出扎牙篤似乎不大高興。他不高興了,趙敏就高興,心情也就更加好了。
一行人騎馬奔出,頃刻間便到了城外的一處山林。
蒙古人不愧是馬背上的民族,趙敏小小年紀,弓馬嫻熟,比之一些軍中大將也是絲毫不讓。哪怕是扎牙篤這個看似瘦弱的膿包,架勢還是很有範兒,但比之趙敏依舊差了十萬八千裡都不止。
突然,沈明鏡心頭現出一絲不祥,似是有人對他危險預警般,當即飛遁而出,一把向著趙敏撲了過去,牢牢護住。
只聽得一聲劍嘯,撕裂虛空般傳開,一個人頭已是滾落在地。赫然是扎牙篤的四大護衛之一。
那也是個準先天巔峰的高手,竟然被一劍殺了！
“！！！”四大護衛裡面唯一的先天高手用蒙古語吼了幾句,具體不知道說的是什麼,已是跳將起來,向著殺死同伴的刺客攻去。
這刺客是個尼姑。手中一口精鐵長劍雖不是倚天劍那等不世神鋒,但配合精妙絕倫又狠辣無情的劍法,當真厲害,一連四五劍刺出,當即刺傷蒙古先天高手的左肩,將之逼退。
“韃子,去死！”老尼姑大喝一聲,暗運峨嵋九陽功,氣息悠長,振聾發聵。
來人正是滅絕師太！
沈明鏡雖然早有感覺,極可能碰上敵人,甚至預料到對手是滅絕的可能性,但這滅絕竟然如此厲害,是先天高手也就罷了,似乎還不是普通的先天蛻凡境武者。
那蒙古侍衛也是先天高手,四五劍就被刺傷逼退了。
“同樣是掌門,華山掌門鮮於通和滅絕師太的差距未免也忒大了一點吧。”沈明鏡也是沒閒工夫去感慨了,放開了抱在懷裡的趙敏,忙道,“郡主,你先走！”
趙敏猶豫了兩下,到底是果決之士,一點也不婆媽,轉身施展開長生天神功,憑著風神力的奇妙,似是乘風御空一般,施展開最為上乘的輕功。
她武功卓絕,又自視甚高,但也不至於妄自尊大、目中無人,既知滅絕老尼厲害的緊,哪裡還有留下來送死的道理。
“小韃子休走！”滅絕老尼劍眉倒豎,一劍刺去。
數日前,她無意間窺見偶然外出的趙敏身負倚天劍,頓時上了心,想方設法奪回本門寶劍。本來她見汝陽王府高手眾多,不敢輕舉妄動。
守了幾天都沒找到機會,豈料天助她也,趙敏竟然外出狩獵,且是出於對扎牙篤四大護衛的信任,沒有帶上玄冥二老、苦頭陀這些先天高手。
這絕對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滅絕師太自是不會錯過。更教她慶幸的是,扎牙篤手下那位蒙古的先天高手並不是多麼厲害,至少在滅絕師太看來,只是個勉強進入先天的小人物,跟自己比起來差了何止一籌。
面對氣勢洶洶的峨眉派第三代掌門,沈明鏡也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顧不得旁人如何想法,取出了金精巨劍,以心境之力使出南天正劍,一劍直劈而出。
與此同時,那個蒙古先天高手也在自己的主子——扎牙篤催逼之下,再度衝殺上來,和沈明鏡形成圍攻之勢,齊齊攻向了滅絕師太的要害,意圖圍魏救趙。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滅絕師太淡然自若,翻手把手中寶劍一甩,落在了腳下,而她也順勢一腳踏在了寶劍之上,精鐵所制的寶劍頓時裂成好幾截,化為無數盡數碎片四下紛飛,迫得攻過來的沈明鏡和蒙古高手不得不回身抵擋。
這似乎是滅絕師太攻殺二人的最好時機,然而這滅絕師太並未那麼做,接著一腳踏在精鐵寶劍之上的衝勁,飛縱而出,卻是撲向了趙敏！
她的目標始終是倚天劍！其實滅絕師太也是十分緊張,生怕暗處又隱藏了汝陽王麾下的高手,畢竟這裡也是大都附近！所以,她只想快點奪回倚天劍,遠遁萬里,至於殺不殺蒙古韃子,反而不是重點了。
寶劍已碎,滅絕師太自是不能再使劍招,隨即施展出了一招飄雪穿雲掌,向著趙敏粉背印了下去。
此人功力之高,於趙敏而言也是平生罕見,自忖唯有玄冥二老、苦頭陀、方東白之流方可應付得了,不敢託大,風神力運轉開來,不住的吸納風之氣,同時錚的一聲,倚天劍出鞘,一個反身,轉過來正對滅絕師太,以劍身抵擋住了威勢無儔的大手。
“啐,小韃子也配使倚天劍！”說話間,滅絕師太將功力催谷到極致,掌勁轟然爆發,趙敏終究不是先天高手,嬌軀頓時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飛出去,張口吐血,劃出了一道刺目驚心的血痕。
縱然如此,她的纖纖玉手依然是牢牢緊握住了倚天劍。只因她也清楚了來敵之意,正是為了倚天寶劍。
這會兒的功夫,蒙古高手和沈明鏡都是避過了精鐵寶劍的碎片,一個過來纏住滅絕師太,一個則是連忙抱起了趙敏,向著都城方向奔走。
他懷裡抱著柔若無骨的趙敏,卻是俏容煞白,瞧不見半點血色,止不住的咳血,顯是受了重傷,性命垂危。
趙敏雖然是武學奇才,但畢竟才十一二歲,功力不俗,先天之下怕是罕逢敵手,可終究不是先天高手,挨了滅絕師太一掌,若非憑倚天劍抵擋一二,此刻業已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