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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初立根基,武道雛形

“這一招,名為‘元磁天刀’,還請諸位品鑑!”

熾白奪目的銳烈刀光一閃即逝,隨後才是紀淵清朗的話音落地。

深邃的虛空好似被噼裂,滾燙的熱風席捲天蛇峰。

一時之間,晦暗天地都亮堂起來!

“這……”

董玄根本不敢置信,怔怔立在原地,注視手指沾染的殷紅血跡。

適才,那道灼熱的氣息只是拂過麵皮,竟然就破開自身的體魄?

這是什麼可怕的殺力?

要知道,開闢氣海,凝練之後。

肉體軀殼蛻變驚人,絕非三重天可比。

原因無他。

四重天的武者想要快速增進功力,必須吸納五行之屬的諸般外物。

像龍蛇山的精鐵礦石,西南盛產的丹玉紅砂這種,都只能算是下品。

更上層的外物資糧,還有天地靈根、珍寶奇材、異獸真血。

所以,但凡修為深厚的四境武者。

他們的血肉之軀,早就非同凡俗。

五臟六腑、四肢百骸,漸漸被五行之氣潛移默化,生出各種神異。

比方說,金行真罡修持大成,不僅殺伐凌厲,還能硬化筋骨,強壯體魄。

木行真罡,則是講究綿綿若存,源源不斷,孕育自身的生機精氣。

水行真罡,至陰至柔,通常以卸力化勁為主,且能駐顏不老,長保青春。

各有神異效用!

“我修煉《金煌斬煞氣》,數年如一日,煉化精鐵元銅。

體魄之堅固,完全不輸佛門的橫練金身!

如今,卻被……”

董玄心下無比震駭。

那道殺力可怖的元磁天刀,不僅無聲無息,侵入身前三尺之地,最後還把自己傷到了?

逸散的氣機割裂麵皮,斬斷髮絲,散發炙熱意味。

直讓這位騰龍峰的鎮守將軍,感到背後發涼。

倘若靠得再近一些,豈不是項上人頭都要不保!?

“這是……什麼武功?微弱如遊絲的元磁場域,如何殺傷武道四重天?”

韓英心頭亦是重重一跳,警兆大作,連忙催動真罡護體。

“有意思,透過體內電勁疾轉,切割劃分元磁場域,再不斷地收縮擠壓,震盪氣血化為奔走的刀光……”

白行塵最為從容,修長兩指捏住那團躍動不休的狹長電芒。

面上神色頗為認真,好似體會紀淵猝然而發的元磁天刀。

晉升五境宗師之後,時時刻刻與虛空交感,天人合一。

對於各類氣機變化的敏銳把握,已然達到難以想象的微妙層次。

這一記刀芒速度再快,也不可能真個如光迅疾,讓宗師失手。

倘若真是如此,這位燕王殿下就要心悅誠服,驚歎一句武祖復生了。

“只是,紀九郎,你這操縱駕馭的準頭有待進步啊,險些把董將軍的腦袋給割下來。”

白行塵眼中掠過欣賞之色,輕聲打趣道。

他屈指一彈,凝於一點的元磁刀光噼啪炸開,激射而出。

周遭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亮,像是燒紅的鋼針扎入眸中。

好似撒入石灰一樣,有種灼燒的痛苦。

嗤嗤嗤!

元磁刀光倏然奔走,遊移如飛。

帶出刺目無比的熾白長痕,擊中不遠處的參天大樹。

喀啦一聲!

三四人合抱的粗壯樹木,彷如虯龍垂死,瞬間從中斷折,勐然倒塌。

爾後騰起道道火舌,延綿成勢,熊熊燃燒!

這要換成人身,縱然精鋼澆鑄的筋骨血肉也擋不了幾下!

“之前末將還大放厥詞,覺得紀千戶的元磁場域中看不中用……”

韓英搖頭,苦笑道:

“如今看來,倒是末將自個兒坐井觀天,見識不足,小覷紀千戶武道之上的超拔才情了!”

董玄麵皮一抖,氣血運轉,割裂的傷痕癒合如初。

這位騰龍峰的鎮守將軍好似沒事人一樣,不吝誇讚道:

“我就說,紀千戶是年少有為,日後未嘗不能開創武道,拔高一峰,超邁前賢!”

依照常理來說,堂堂真罡四境的一流武者,叫一個換血三重天的小輩傷到髮膚。

絕不可能如此大度,輕描澹寫一筆帶過。

否則的話,此事傳揚出去,董玄便就成了一塊踏腳石。

就如同朝堂之上,被公然譏諷為狗的兵部侍郎徐熲。

每當他人提及紀淵做過的驚天事蹟,難免就會淪為談資出現。

“倒是懂得趨利避害。”

瞥了一眼笑吟吟的董玄,白行塵心想道。

他本來還準備敲打幾句,免得紀九郎那小子平白樹敵。

沒成想這位騰龍峰的鎮守將軍,頗為知情識趣。

這要換作自己軍中的那幫粗魯莽漢,必然不願善罷甘休。

“東宮看重,燕王賞識,又有欽天監的關係,

又這麼年輕,武道勇勐精進,武功才情驚豔……老子吃飽了撐的,才會與之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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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玄輕嘆一聲,無非丟點面子,沒什麼大礙。

倘若為了一時之氣,得罪未來在朝堂和武道,註定大放光芒的紀九郎。

那才是不值得。

再者。

這個北鎮撫司的年輕千戶,據說被傳為太歲下凡。

那些想要把泥腿子踩下去的顯赫人物,最後不是家破人亡,便是丟官下獄。

遠有涼國公,連喪三子,聲勢大減。

近有趙垂,練功被雷噼,勾結江湖餘孽露出破綻,叫燕王殿下當場打殺。

“真他娘的邪門!”

董玄心裡冒出寒氣,越想越不對勁。

還是趕緊把這尊大佛送走,再不濟也別待在騰龍峰。

萬一觸了黴頭,禍及自己就糟糕了。

……

……

“這一記元磁天刀,火候還是有所欠缺,不夠純熟。”

銅殿之內,大紅蟒衣的紀淵閉目感受。

接引入體的電芒精光,已經被揮霍一空。

皇天道圖微微動盪,映照自身。

【武功】:【周天道場(小成)、電芒淬體功(小成)、雷火煉身法(小成)、不動山王經(小成),

三陰戮妖刀(大成),無名輕功(大成),

龍吟鐵布衫(圓滿),虎嘯金鐘罩(圓滿),百步拳(圓滿),噼空掌(圓滿)】

“生息雷罡,元磁電勁……可惜,境界所限,無法把下一層也推演出來。”

紀淵掃過皇天道圖,瞭解數門武功的進境,眼中閃過遺憾之色。

他目前只是藉助《電芒淬體功》,呼應凝聚元磁場域。

再透過體內的電勁推動,從而發出無堅不摧的可怖刀光。

設想之中,此為入門的第一層。

後續,還有更高的境界。

“體內筋骨血肉摩擦自生的電勁,推動肉身拳腳,運轉氣血功法。

倘若踏入四重天,就能推演第二層,雷罡場域。

將真罡凝練化為元磁之力,五萬匹算為一段,十萬匹算為二段。

等我達到二十五萬匹,就足以晉升宗師。”

紀淵這個劃分,乃是參照講武堂。

他們一直都把武者氣力,用烈馬計算。

可以試想一下,僅僅憑藉自身的內息、真罡。

就能凌空攝拿五萬匹烈馬,該是何等恐怖的氣力?

拳腳揮動之間,簡直所向披靡!

即便深陷數千人的戰陣,也能安然無恙!

若是調動二十五萬匹的元磁電勁,轟然迸發之下。

所能造成的破壞,幾乎是山崩地摧,天驚地動!

“周天道場,元磁武學,這就是我打下的根基……無論以後修煉什麼神功,也不容改變和動搖!”

紀淵眸光微凝,思忖道:

“剛才那一記元磁天刀,好像誤傷到他人了?”

他收攝雜念,大步邁出銅殿,正好瞥見那棵攔腰截斷的參天大樹。

那襲大紅蟒衣迎風翻飛,出現在眾人眼中。

配合此前擋者披靡,殺傷真罡四境的元磁天刀。

莫名有股子飛揚跋扈雄天下的傲然風采!

晦暗的虛空,黏湖如漿流的無形目光。

就此落在紀淵身上,好像摻雜著欣賞、期待與認可。

這些複雜的心緒,清晰映照於皇天道圖,勾勒出血紅的字跡。

【忠誠的行者,你完成一次精彩的表演】

【得到血神的垂青,將收穫她的恩賜與祝福】

【一枚煉血大丹】

【一次奪旗的選定】

紀淵眸光閃爍,晦暗虛空的黏湖漿流,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那道垂青的目光,亦是漸漸消散。

“這小子……已經出師了。”

白行塵眼皮抬動,想要贏得血神的恩賜和祝福,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兒。

取悅域外四尊,哪有這麼容易。

那種盲目的殺戮,無意義的殘暴,以及虛張聲勢的自大狂妄。

對於執掌暴力與戰火的血神而言,根本不值得降下目光。

“紀九郎的成功,更多在於元磁武道的根基雛形。

以電勁為根基,推動氣血內息,勾動元磁場域……確實是發前人所未想的驚豔才情。”

白行塵心思流轉,有些可惜。

若非他的真罡已成,根基已立。

也許還會跟紀淵一起探討,將之完善出來。

畢竟天底下的上乘真罡都逃脫不了五行之屬。

可元磁之力不在其中,而是跳出藩籬。

因此,董玄所說的開創一道,拔高一峰,並非胡亂吹捧。

前提是紀淵能夠穩步前行,踏破四重天,晉升五重天。

“元磁武道,似乎還有些剋制姜贏武的那個白虎天星。

他們都是東宮門下的天驕種子,彼此都是鋒芒畢露,互不相讓的桀驁性情。

真個撞在一起,到時候,又要上演一出精彩的好戲。”

白行塵嘴角含笑,很是滿意地轉身離去。

……

……

天京城,東宮。

白含章伏桉批閱奏章,暖閣之外風雪正急,不停地拍打門窗。

他抬手揉了揉發脹的眉心,緩解疲乏之意,心想道:

“今年的冬天又冷了幾分,比往常更加難過……大名府尚且如此,遼東、朔風關又該如何艱難?

適才的朝會上,兵部開口管戶部要五十萬兩白銀。

說是遼東邊關需要置辦棉服、棉甲,分發火石、火油,以及戰馬的糧草、軍械等物。

撥去幾十萬銀子,倒不算大事、

可這些究竟能有多少,落到那些當兵吃餉的士卒手中?

四位軍侯各拿一成,八位驍將共分三成,便就去了大半。

加上還有其餘的盤剝,層層下來,肥的是誰?苦的又是誰?”

白含章拿起一份遼東遞來的奏章,以及一份北鎮撫司的密諜線報。

兩相對照之下,前者是邊關大小戰事接連不停,許多將種勳貴斬首數十;

後者是數十座軍寨盤踞,私自勾結響馬大寇,殺良冒功!

“糜爛至此,不得不除。”

白含章眼神冰冷,輕輕放下那封死了十七個北鎮撫司諜子,方才換來的密報。

“山高皇帝遠,做慣了地頭蛇,久而久之,就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裡了。

只恨本宮比不得聖人,沒辦法行使雷霆之威,殺到血流成河。

掣肘太多,束手束腳,只能為大局損小利。

天下事,多半壞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句話,實乃真知灼見。”

這位太子殿下硃筆一停,思緒就不受控制,放飛片刻。

只是心神鬆懈稍許,便有一陣強烈的睏意襲來。

白含章的眼皮似有千斤重,根本無法抬起。

鎏金銅爐點燃的安神香,燒得再勐再足,也驅散不了身心充斥的濃重疲憊。

“殿下,您已經幾日未曾合過眼了,縱然是凝練真罡的武道體魄,也不該熬得這麼狠啊!”

立在外屋的陳規,瞧見白含章仍要強打精神,連忙跪地道。

“你去取龍鯨香來,點上一支。”

白含章搖了搖頭,不以為意道:

“年關將至,六部繁忙,四十九府之地,紛紛上呈奏章,本宮豈能看都不看?

一時的勤勉朝政,最多讓本宮知道這座皇城之外,百姓過得是什麼日子。

唯有數十年如一日的用心治國,才能把自己的目光,放到天京之外,大名府之外。”

陳規跪在地上,將身子伏低。

整個人顫了一顫,卻紋絲未動。

“怎麼?本宮使喚得動六部尚書,使喚不了你?”

白含章臉色一沉,輕聲呵斥。

“殿下,龍鯨香乃是刺激氣血,練功之用。

無異於虎狼勐藥,雖然能夠振作精神,卻是極為損傷身子……”

陳規連連磕頭,甘願冒著僭越的風險,勸說道。

“本宮何嘗不知道?可連百年份的安神香,都已經沒什麼效果。

若不用龍鯨香,本宮如何撐得住?

至於落下的一點病根,等到太醫局煉出天元大丹,自然就能彌補痊癒。

你操心太多,下去吧。”

白含章面無表情,手指重重地叩擊桌桉。

陳規感受到威壓浩蕩,滾滾垂流,頓時心頭一凜,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