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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為君一舞 化作蝴蝶

為使四月十六的花燈慶典更加熱鬧,楊廣發下了詔書,要各地州都要譴人至東都慶賀。幽州總管羅藝接詔後遂命侄兒秦瓊與兒子羅成領五百兵馬押了賀禮一路行來。

原本秦瓊為了遷就母親的戀鄉之情,多年來一直在濟南府任捕快都頭。不料秦母年前與失散多年的小姑相逢,遂知秦瓊姑父竟是幽州總管羅藝。在秦瓊姑母的盛情邀約下,秦母答應舉家遷至幽州居住,而秦瓊也隨母來到了幽州,投到姑夫羅藝帳下為官。因為這次慶典很受楊廣重視,羅藝生怕賀禮在路途中出問題,於是他選了武藝高強、朋友知交遍及天下的侄兒秦瓊和能征善戰的兒子羅成押送朝賀的禮品。

說來也巧,秦、羅二人行至華陰縣少華山時遇上了強人攔路,強盜頭子竟是秦瓊的兒時好友程咬金與其結拜兄弟王伯當!舊友相認一番歡喜之後,程咬金執意要隨同秦瓊前往洛陽觀燈,而秦瓊也有心為姑父收了這一夥彪悍之徒,遂勸得咬金、伯當投入了羅藝帳下,於是眾強人亦拔寨隨同秦瓊往東都觀燈而來。

一路上少有遠行的程咬金興奮非常,領隊飛馳,囂張之極。

……

東都外城建國門外,幾個城防官兵正在檢查往來行人。與以往不同,花燈會期間所有出入人等都要接受嚴格盤查。此次花燈會是楊廣向周邊各國炫耀大隋富庶,兼帶粉飾太平的大型慶典,自是不能有任何差錯。

眼看將近午時,行人進出城的高峰期已過,眾官兵兀自松了口氣,就待交接回營吃飯。不料此時遠處傳來陣陣迅疾的馬蹄聲,其中有經驗的士兵聽得密集的馬蹄聲,再遠觀騎隊揚起的塵土,立即判斷出這是一撥至少千人的騎隊!眾官兵立時緊張起來,急速退入了城中,並關閉城門發出警訊,而城樓上的城防官兵也立即就位,一時間建國門處劍拔弩張。而且又是初領城防要職,更是管治嚴厲。

新上任的巡視京營官、統領城防的宇文成都接到警訊,立即率領城防守軍五千飛騎直奔建國門而來。

建國門外滾滾塵土飛揚中,黑衣黑臉的程咬金遙遙馳在眾騎之前,一襲白衣如雪的王伯當緊隨其後。只見程咬金一手倒提著八卦宣花斧,一手在空中亂舞,口中還大叫著:“好大的一座城!過癮!妙啊!”

將近城門卻見得城門緊閉,眾人也減了勢子,緩緩來到城下。程咬金策馬回騎,來到行列中的秦瓊跟前,大聲說道:“太平郎!你不是說洛陽城中有花燈會嗎!怎地城門緊閉,到似要打仗?”還沒待秦瓊答話,旁邊長相俊秀的羅成笑道:“程咬金啊程咬金,所以說你笨呢!這千騎人馬急馳而來,一副要攻城掠地的模樣,他們怎不緊閉城門……嘿嘿!叫你緩騎進城,你卻偏要招搖狂奔現今入不了城,觀不到燈也還罷了,弄不好還得背上個造反的罪名。”程咬金急了:“他敢不要我觀燈!惹惱了我就殺將進去!”羅成轉臉輕笑一聲,不再答話。程咬金更是氣急,身後的王伯當拉了拉程咬金的衣角,笑道:“兄弟你別急,有幽州總管的賀禮在此,你還怕進不了洛陽城?”

羅成冷哼一聲,道:“王伯當好聰明啊!”隨即面容一整,肅然喝道:“羅虎!”

“末將在!”身後早有一家將應聲來到面前。

“叫城中開門!”

“得令!”羅虎領令來到城門前高聲喝道:“城中守將聽好了,我等是幽州總管帳下,自幽州前來朝賀,城中守將快快開啟城門迎接!”

王伯當笑道:“小王爺的屬下真是霸道啊!”

羅成因出生貴族世家,自小生性就孤傲,再兼其十二歲就隨父出征,率領羅家鐵騎多次擊潰突厥入侵,在大隋打出了羅家軍的赫赫聲名!是故此子言行間自帶有一股霸氣,其麾下家將亦是因久歷沙場生死而氣勢非常。

此時正逢宇文成都趕到了城樓上,聽了羅虎的囂張叫聲,宇文成都不由得大怒喝道:“幽州總管帳下又怎地,來到東都豈容爾等如此張狂!”

羅成聞聽之下,只是微微一笑,轉頭對王伯當說道:“久聞伯當兄有神箭絕技,兼得勇氣過人,伯當兄可有把握箭取那城樓守將冠上的明珠?”不待王伯當答話,羅成接著說道:“伯當兄不用害怕,一切有我來擔待。”說罷,羅成笑眯眯地看著王伯當。

王伯當心知這是羅成因他點醒了被其戲弄的程咬金而心中不滿,故意如此為難自己。要知箭射軍中將官可是造反,但在羅成如此一激之下,王伯當要是不射也太丟臉!於是王伯當咬牙說道:“如此小事也不用小王爺來擔待!”王伯當伸手取弓搭箭,眼看就要射向宇文成都!

秦瓊在一旁急了,這箭射城守可是反罪啊!況且秦瓊見那喝罵之人身披將甲,體態魁梧,目中隱有血色閃動,此人身懷刺血內力!再觀其手持丈八鎏金鐺,此人定是宇文世家第一高手、大隋國師魚俱羅的親傳弟子宇文成都!王伯當此箭不能射!若是惹惱了宇文成都發兵殺出,自己這幹人必無活命!

“住手!”秦瓊大喝道:“伯當,快收起弓箭!”

“伯當,只管射,有我呢!”羅成說道。

秦瓊又喝道:“不能發箭!”

城上宇文成都業已不耐煩

正值此際,城外又有一列車輦緩緩向建國門行來。

佇列前頭是兩騎並列,隨後是兩輛馬車相隨,其周圍有百騎護衛。當頭兩騎已經看到城前劍拔弩張的景象,但兩人竟似毫不懼怕,猶自打馬前來,引得城上城下諸人都看向二人。

本就不願發箭的王伯當藉機收了弓箭,羅成看見眉頭一皺,但也不再開口。

這隊車輦就是李元霸一行。兩輛馬車上分別是張紫嫣和薛道衡,而當頭兩騎卻是李元霸、柴紹二人。柴、李二人遠遠看見城門緊閉,城上士兵弓箭上弦,而城下騎士卻打著幽州總管羅藝的旗號……不會是羅藝反了吧!

柴、李二人都是好奇心重且膽大包天之徒,止住佇列兩人直奔城門前欲問個究竟。

待得二人到了城門之前,柴紹剛要開口相詢,舉目間卻望見秦瓊金黃色的面龐及背上的一雙金鐧,柴紹腦中忽然記起一個人來。柴紹一把將李元霸拉下馬來,面向秦瓊恭敬一禮,問道:“前面可是濟南秦瓊秦公?”

秦瓊連忙下馬還禮道:“不敢當,在下正是秦瓊。”

當下柴紹與李元霸連忙向秦瓊深施一禮,起身後柴紹對不知所以的秦瓊說道:“秦恩公,在下是太原唐公的女婿柴紹,這位是我岳丈四子李元霸。”

記起在臨潼山曾救了唐公李淵,秦瓊恍然:“哦!……原來如此!不需多禮,不需多禮!”

當下各人通了姓名,見過了禮。李元霸忍不住問道:“秦叔,不知各位因何與城守衝突?”

秦瓊似是很滿意李元霸如此稱呼他,笑笑把剛才之事說了一遍。

城下諸人認親的認親,交友的交友,城上的宇文成都雖然早已不耐煩,卻還是忍住沒有發作。這只因為宇文成都雖武藝高強,但人卻非蠻橫奸毒之輩。應該說宇文成都在宇文家族這個奸臣世家裡算得上是一個異類。就剛才,要不是北平王屬下在話語間太過霸道,宇文成都早就下令開城門驗行了。

急著進城“公款消費”的柴紹聽了秦瓊講述緣由後急急抬頭向上喊道:“城上可是宇文將軍?”

宇文成都答道:“正是,不知閣下是?”

柴紹說道:“在下是民部尚書樊子蓋手下柴紹,與我同行的馬車中是秘書監薛公,旁邊是幽州總管的少爺羅成,我等俱為入城朝賀而來還請宇文將軍放行!”

聽得有任秘書監顯職、聲名遠播的大名人薛道衡在下面,宇文成都於是藉機下臺,命令官兵開啟城門驗行。但是最終為了找回一點面子,宇文成都也小小刁難了幽州來人一下————他只許秦瓊、羅成帶五十人押送賀禮入城,餘下眾人在城外十里駐紮。在秦瓊的極力調和與軍令威逼下,羅成在發了一陣脾氣之後也只得應允。

眾人進得城來,薛老夫子要進宮面聖,而張紫嫣要去靠山王在洛陽的別府準備詩會,秦瓊自和羅成去交割賀禮,但卻留下了程咬金、王伯當二人託付於柴紹,分手時眾人相約十六晚一起去看花燈。

柴紹帶著元霸、咬金、伯當在柴家洛陽的別院住下,四人終日裡無所事事,只在柴紹的倡議和帶領下“研究”了一下洛陽的青樓文化。

眼看已是十五,花燈會期將近。這晚已經深夜了,可楊廣不知怎的心情大好,他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於是楊廣一時心血來潮竟傳詔臣子們要開朝會。

眼神掃視著下面睡眼朦朧,強打著精神的眾大臣,楊廣有一種兒時捉弄宮女太監的感覺,他正想開懷大笑時,卻忽然在眾大臣中看到了薛道衡。楊廣一下子就沒了心情,臉色大變!

大殿中一直留意著楊廣神情的宇文述敏銳地發現了這一變化,他想起了楊廣交給他的“重要任務”。於是宇文述上前一步,恭身說道:“陛下,臣有要事相奏!”

楊廣面無表情:“講!”

宇文述恭敬說道:“陛下,秘書監薛道衡自負才學出眾,並依恃自己是兩朝之臣,目無君上,心懷犯上作亂之心!在陛下欲將新法替代《大業律》之時,薛道衡竟然四處散播流言,道陛下優柔寡斷,當不得先帝一成,他還說大隋必將斷送在陛下手裡!”

“大膽薛道衡!一派胡言!”楊廣借題發怒,不用去管宇文述所說真假,楊廣心中早已定了薛道衡死罪!

薛道衡臉色蒼白,宇文述所言不能說全是誣陷,他自己確實也發過一些對楊廣不滿的牢騷……難道“因才招惹殺身之禍”的史事就要應驗?薛道衡背脊發麻,額頭已經滲出冷汗!知道楊廣必殺自己的心意,薛道衡沒有為自己爭辯什麼。於是,接下來的朝會已被懂事向的大臣搞作了“批薛”大會。當然,說得最多,批得最狠的還是大會主持人楊廣

今晚花燈會就將正式開始,一大早,秦瓊、羅成辦好交割如約來到了柴府別院,二人同時也帶來了薛道衡入獄的訊息,眾人中除李元霸之外都和薛公沒什麼交往,感慨唏噓一番之後幾人興致勃勃地開始計劃起晚上怎樣遊玩。而李元霸在得知老師入獄的訊息之後心急如火燎,急切之間李元霸忽然想到了一人,或許他可以相救薛道衡!事不宜遲,李元霸一把拉過正在策劃怎樣逛花燈會的柴紹細細耳語了一番

張紫嫣正在忙著籌備十八日將要舉辦的詩會,當她看了柴府家丁送到的書信後大吃一驚。沒想到才分別兩天時間,薛夫子就鋃鐺入獄。一直以來,張紫嫣對薛夫子都有著半師半友的感情,她怎能眼看著薛夫子遭難?於是張紫嫣放下手中事情急忙去求見義父楊林。

大隋最能左右楊廣的首推靠山王楊林!以他為人的正直,再加上張紫嫣的推波助瀾,楊林應該會出面救人吧?只要由他出面,薛道衡十之**有救!

由於楊廣欽點靠山王楊林主持此次洛陽花燈會,是故楊林在月初就同麾下首席謀士李靖從京師長安趕到了東都洛陽。這十幾天忙下來,眼見一切均已安排妥當,就待今晚花燈會正式舉行了。午時剛過,楊林就回到了別府。遣散眾人,楊林準備好好地休息一會兒,蓄積精神參加晚間的慶典。

躺在睡椅上,楊林感覺自己已經老了,才十幾天的勞累就讓他氣血浮動,疲憊不堪。回想起年輕時追擊突厥騎兵,自己在馬背上顛簸了一個月也不覺得疲累,可如今……“唉!難道我真是老了嗎?!”這種感覺讓楊林恐懼,他不甘在歲月前服老,他也不敢服老!————只因楊林心中還記掛著大隋朝的基業!當今皇上楊廣荒淫殘暴,窮兵黷武,逼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以致烽煙四起,眼看大隋基業已在風雨中飄搖欲墜!這些年若不是楊林憑藉著一腔忠誠熱血,領著那已為數不多的賢良忠臣苦苦支撐,恐怕大隋基業早已在更朝換代的風雨中崩塌了吧!只是……楊林這根已開始腐朽的國家棟梁還能支撐多久呢?!

對大隋前途的憂慮讓楊林覺得胸氣悶憋,他的呼吸陡然加重,腦中只覺得混濁一片!恍惚中楊林看見先帝楊堅來到了自己面前,楊林想要起身參拜,可無論怎麼掙扎也起不了身,他的身子就如同被綁在了睡椅上!楊林掙扎著,而先帝楊堅在他面前大聲喝罵:“楊林!朕將兒子與大隋江山託付與你,本以為你能輔佐我兒,延續大隋基業直至萬年!誰曾想你卻如此無能,枉朕錯看了你!”

聽得先帝叱罵,楊林冷汗直冒,頭痛欲裂!一時之間楊林腹下丹田的內息亂竄,五內如焚,眼看就要走火入魔!

在此緊要關頭,門外響起侍從通稟之聲:“千歲爺,紫嫣小姐有要事求見。”

聽到此聲,楊林驀然從幻覺中驚醒,但他體內的內息也瞬間迴轉。楊林來不及運功引導,紛亂的內息猶如激流般奔湧回丹田,這一下楊林就如被無數高手聯手重重一擊,“哇!”楊林吐出一口鮮血,昏迷在了座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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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等候傳見的張紫嫣和侍從聽得房中有異,連忙推門而入。見了屋中情形,侍從急奔出外去請御醫,聞訊而來的眾侍女亦把楊林攙架到了床上。未待御醫前來,楊林已經悠悠醒轉,他一睜眼就看見了意態焦慮的張紫嫣。楊林強打精神,微微笑道:“女兒,剛才可是你說有要事請見?”

張紫嫣點頭稱是。

楊林說道:“講來。”

張紫嫣遲疑著不願開口,她害怕楊林聞得薛道衡之事後會加重病情。

楊林生氣了:“紫嫣,可是覺得為父老了,不能替你擔待事情了!快講!”幾句話下來,楊林已是氣喘吁吁,面色潮紅。

張紫嫣見此情形不敢隱瞞,源源本本把薛道衡的事情道與了楊林。本就在心憂大隋基業的楊林聽得楊廣又在殘害賢良,當下勃然大怒!不顧前來探診的御醫及義女張紫嫣的勸阻,楊林拖著虛弱的病體,懷抱水火囚龍棍急入宮中面見楊廣!

楊廣正在和容華夫人翻雲覆雨,就有太監報急,說是靠山王千歲爺懷抱水火囚龍棍氣勢洶洶地入宮來了!雖不知叔父是為何而來,楊廣還是嚇得立即從容華身上滾將下來,衣冠不及穿戴就要鑽入床下。剛及伏地,楊廣想起自己好歹也是一國之君,也不要把臉面丟得太盡了,不就是捱上幾棍嗎?強自定了定心神,楊廣叫過宮女為自己穿戴整齊,迎了出去。

見到叔父楊林的模樣,楊廣更是心神大定。眼前的靠山王一掃往日的強勢形象,臉色蒼白,步履虛浮,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垂死老頭。楊廣再看看楊林懷中緊抱的那根壓制自己多年的水火囚龍棍,心中訝異:“怎地它今日好象也失去了往昔駭人的幽幽光澤?”

楊林強提精神見過禮後,沉聲問道:“陛下可是把秘書監薛道衡入了獄?”

楊廣明白了,老頭是為著薛夫子而來。楊廣恭敬說道:“是的,叔父。”

楊林繼續問道:“不知陛下是為何事遷怒於他?”

楊廣心中暗罵老頭明知故問,口中卻還是恭敬地把宇文述編排的罪狀告訴楊林。楊林聽罷再也按捺不住,開口罵道:“楊廣!好你個孽障!薛道衡說說你的短處,你便要殺他。為國之君,自當胸襟廣闊,納百家之言,而你卻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如此而往,朝堂之中怕只會剩得一干趨炎附勢,溜鬚拍馬之徒!哼!大隋基業就要斷送在你手中了!”

也許是今天沒有感覺到楊林一貫強大的氣勢壓迫,楊廣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他高聲說道:“叔父,朕好歹也是一國之君,你這樣教訓朕也太過無禮了吧!”楊林沒有想到一向示弱的楊廣竟敢欺自己體弱與己頂嘴,靠山王怒火中燒,舉起水火囚龍棍就向楊廣打去!

只隔著幾步遠的楊廣躲避不及,嚇得閉上了眼睛。可出乎楊廣意料,囚龍棍並沒有打到他身上,只聽到“咣噹”一聲,水火囚龍棍掉在了地上,而靠山王楊林也隨之軟軟地倒了下去!見此情形,楊廣大驚失色,連忙叫過隨侍太監上前檢視。太監伸手一探靠山王的鼻息,渾身猛一哆嗦,稟道:“皇上……千歲他……他……去了!”楊廣先是一怔,隨即大喜狂笑:哈!哈!哈!從今以後看誰還敢管束於朕!

命令眾人收殮起楊林遺體,興高采烈的楊廣迫不及待地接連頒發了三道聖旨:其一,以國禮厚葬靠山王楊林,準其入皇陵;其二,在花燈會後處斬叛逆薛道衡;其三,宣靠山王義女張紫嫣進宮面聖!

李元霸與柴紹、李靖此時正在靠山王別府中。雖派了家丁送求救書信與張紫嫣,但李元霸心繫老師的安危,總是覺得不大放心,其時恰逢李靖得閒尋至,李元霸便要李靖同去王府求得靠山王相救薛道衡。不料到了王府沒見到楊林,倒是見到了張紫嫣。從張紫嫣口中知道了楊林已前往皇宮面聖,李元霸總算大大松了口氣。

李元霸久等靠山王未歸,正待與一同前來的柴紹起身告辭,就聽得有太監高聲叫道:“聖旨到!”

眾人盡皆跪地接旨。

太監抽出聖旨宣讀,聽罷宣旨,府中已是哭成一片。張紫嫣更是伏地痛哭,淚水瞬間溼透了面上薄紗。一旁李靖、柴紹面色肅然,李元霸則緊咬牙關。

宣旨太監開口道:“張姑娘節哀,還請張姑娘隨我等入宮面聖!”

張紫嫣止住哭泣,開口詢道:“公公可知薛道衡薛公情形如何?”

宣旨太監說道:“陛下已另下旨,待花燈會後問斬!”

張紫嫣語音竟異常平靜:“也好,薛先生一個文人,早早處斬總勝過在獄中被折磨而死公公,且待我去換身衣服。”說罷,張紫嫣回首望了李元霸一眼,隨即起身入屋內換衣。

李元霸此時心亂如麻,張紫嫣望向他的一眼他竟沒有看見。“老師要被處斬,紫嫣又要被宣進宮中……我該如何是好!……難不成現在就……造反?”

不一會兒,張紫嫣緩步行出。只見她身著一襲綵衣,卻仍是薄紗覆面。張紫嫣來到李靖面前,說道:“義父無有家室後人,他老人家平生最為信任李大哥,府中之事還望李大哥照料一二。”李靖默然點頭。

張紫嫣又來到李元霸面前,輕聲說道:“妾身能與公子相識甚是有緣,更得公子指點歌舞,妾身獲益頗多,只可惜……從此不能再與公子多作探討。唉!……”語聲幽幽,“妾身心知公子一直欲見我面容,也非是妾身不願公子相見”張紫嫣語音已略帶羞澀,“妾身在初聞公子佳作妙想之後就已經心儀公子,只是自覺身在青樓,身份低微卑賤,擔心不能和公子長相廝守,所以害怕公子見了妾身容顏之後記憶於心,於將來分別之後更徒增傷心……不見也就無所謂記憶,或許這樣對公子會好一些吧!公子,今日一別只怕永生難見,妾身所編‘化蝶’已屆尾聲,不若今日就獻於公子一觀。”

李元霸方知曉張紫嫣不在自己面前除下面紗竟是為了這個原由!此時聽到她直言告白,此情此景下李元霸更加悲傷,雙目已紅。顧不得俗禮,李元霸伸手握住張紫嫣的纖纖玉手,毅然說道:“紫嫣,與我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好嗎?”

張紫嫣搖搖頭。

李元霸道:“紫嫣,可是害怕楊廣逼迫嗎?”

張紫嫣無語,輕輕掙脫李元霸的手,深深望了他一眼。不去理會太監的催促,張紫嫣微笑著說道:“元霸,且觀妾身的化蝶之舞吧!”言罷,張紫嫣徑自移步來到廳堂中間,輕啟貝齒,一曲“化蝶”猶如高山流水般從她口中唱了出來:

碧草青青花盛開

彩蝶雙雙久徘徊

千古傳頌深深愛

山伯永戀祝英臺

樓臺一別恨如海

淚染雙翅身化彩蝶

翩翩花叢來

歷盡磨難真情在

天長地久不分開

隨著婉轉的歌聲,一襲華麗的綵衣猶如流水般曼妙飄動,張紫嫣翩然起舞。此時天空中竟下起了小雨,春寒料峭,微寒的風中不知哪裡脫落而來的幾片粉紅色花瓣在細雨裡飄飛,就象是,一隻只翩翩飛舞的蝴蝶。

好美!眾人已經看得呆住!

歌聲停了,飄飛的花瓣也已散落在地。張紫嫣蜷伏在地上,曼妙的軀體竟似了無生氣。李元霸心生不祥,急忙奔至張紫嫣身旁,只見她口中滲出的鮮血已經滲透了面紗。李元霸全身乏力,一下跌坐在地。輕輕扶起張紫嫣,將她的頭輕放在膝上,記得張紫嫣先前所言,李元霸不願違她心意,並不揭開她的面紗,只以手探鼻,但覺懷中人已經了無生息!

紫嫣你就這樣去了麼?一個人的生命竟能如此突然、輕易的終結!李元霸欲哭卻又不能出聲,只覺得胸中一股悲憤壓抑。悲憤至極,李元霸仰天長嘯,嘯聲中滿是悲憤和戰意!“楊廣!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李元霸悲怒的吶喊響徹天際。眾太監被李元霸的殺氣和狂語駭的跌撲在地,其中膽小的早就跌跌撞撞逃出了王府大門。

柴紹卻為李元霸的殺伐之語大傷腦筋:這四舅爺口出反語,在場的諸人都已經聽見,此時要殺人滅口是不大可能了。況且,這麼多人要是憑空消失了,只怕也是交代不過去吧!看來只好逃出洛陽,通知岳丈起兵造反了!柴紹轉頭望向李靖,李靖從柴紹眼中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認同。事不宜遲,柴紹上前低聲對李元霸說道:“元霸,你今日口出反語,依楊廣性情恐怕不能善了,當今之計我等只有反出洛陽,速回太原!”

李元霸神色木然,不置可否。他只在心中恨恨道:“楊廣,史上秦瓊五人鬧花燈沒能動你筋骨,今日就讓我李元霸來鬧鬧這花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