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中，申鶴靠著歐陽，臉上的紅暈一閃而過。
“真的沒有問題嗎？”
“嗯，我也是試試，你別緊張。”
“小心些，別受傷。”
“你放心吧。”
說著話，歐陽牽起申鶴的手，兩人十指緊扣。
就和之前借法時那樣，申鶴將法力運轉至手掌中，歐陽嘗試著利用相握的手掌來完成借法的過程。
法力透過手掌轉化成靈力如同涓涓溪流一般進入歐陽體內，很明顯，無論是轉化效率還是吸收效率都很低。
不過這樣也就夠了。
歐陽控制著靈力將雙腿恢復知覺，接著他嘗試著站了起來。
在靈力的洗禮下，雙腿的每一條神經，每一塊肌肉都重新煥發出活力，
一步，兩步，三步，
在申鶴的攙扶下，歐陽在軍帳中很快就適應了正常行走的姿態。
“我覺得差不多了，你覺得這個樣子，你體內的法力能支撐多久？這樣子是不好送開的。”
“消耗很小，只是這種程度的話，能堅持很多天。”
申鶴仔細感受過後如實回答，但她在意的並不是這些，她看著兩人十指緊扣的雙手，再一次問道。
“這樣，真的可以嗎？”
“嗯？這樣方便一些，逛街嘛，坐著輪椅不太合適。”
我是想問，這樣牽著雙手上街，真的合適嗎？
看著歐陽明顯在狀態之外，並沒有深究她所說之話的意思，申鶴心頭泛起一絲她也不太明白的情緒。
手掌中對方傳來的溫度，讓她難得的有些緊張。
有些喜歡這樣，但想起兩人這樣的狀態上街，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很矛盾的樣子。
正當她心中還有些糾結的時候，歐陽在適應了身體之後就牽著她離開了軍帳，準備離開。
“中原雜碎，好吃實惠！”
“來來來，看一看啦，今天剛到的蔬菜啊...”
“鮮蝦，土豆，應有盡有啊...”
吃虎巖上今天熱鬧非凡，可能是上午的原因，街道上能看到很多婦人提著菜籃子正往來在菜市中採買。
而這邊的商業街上，除了璃月本地人外，也是存在著一些容貌衣著迥異的外鄉人。
吃虎巖雖然是平民居多，但近些年來房價的提高，加上外來人口的入住，使得這邊的人口混雜，遠比緋雲坡還要熱鬧。
走在大街上，歐陽對自己兩人施展了一些簡單的道法，讓兩人在人群之中不會顯得太過引人注目。
歐陽看著周圍還算熟悉的環境，扭頭對著申鶴問道：“想吃些什麼嗎？孫二娘的中原雜碎還行，還有那邊我記得有賣烤吃虎魚的，也不錯。要不要試試？”
走在歐陽身邊的申鶴微微低著頭，好像是在專心的看路，對於歐陽的提議似乎也沒什麼興趣。
“不用了，我並不餓。”
“是不喜歡嗎？”
自從出了軍帳，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就沒有鬆開，歐陽能明顯感受到對方手掌的僵硬。
特別是在門口遇到重雲兩人時，歐陽的右手當時有一瞬間感受到了一股無法言語的巨大握力，要不是申鶴及時制止，歐陽都不確定利用靈力能不能把即將斷裂的手掌馬上恢復過來。
大概明白對方現在是緊張，害羞，矜持之類的情緒，因此在吃虎巖這裡歐陽一直在尋找話題想將對方的情緒穩定下來。
但似乎效果並不太好。
這明明晚上睡覺時都能那麼自然的就爬上了床，怎麼現在在外面牽個手就這麼緊張的？
歐陽的腦袋中一直懸掛著這個大大的疑問。
“或者你有哪裡想逛的嗎？這邊我雖然不太熟，但也能帶你逛一個大概。”
“我並沒有什麼想逛的，五年前刻晴帶我來過，那些所謂的璃月港美味的食物我都有嘗試過，但沒什麼喜歡的。”
就如同歐陽猜測的那樣，申鶴的確對於兩人牽手走在大街上感到緊張，但其實除了這個以外，這滿街的人也同樣讓她無措。
好在如今跟在歐陽身邊，心中踏實不少，讓她在面對人潮時也不至於太過抗拒。
“你不是說這次逛街也算是一次考察嗎？你可以不用在乎我的。”
大姐，好歹這也算是約會，正事歸正事，這樣子逛街很無趣的啊...
歐陽徹底沒轍了，不再開口說話。
很快，兩人就穿過了主路上的小吃街，順著曲折的路繼續走，就能看到不遠處新建的船塢工廠。
視線從左到右，總共十多家船塢排成一排，一眼望去還是挺驚人的。
駐足看了一會，打消了進去參觀的想法，歐陽牽著申鶴轉身離開。
本想是進去看看被分流來的礦工過的怎麼樣，但是即使是在外面都能看到所有船塢中都在開足馬力的運轉著，歐陽也就沒有打擾。
他的身份在那裡擺著，真要說明去參觀，那現在這個樣子就不太合適了，畢竟參觀的話再牽著申鶴的手就說不過去了。
兩人向著碼頭的方向繼續前進。
走過兩尊狻猊石像後，順著階梯繼續向下，在南碼頭的倉庫邊停下。
這裡算是一處小平臺，繼續向下就是南碼頭，平臺往左就是倉庫了。
“你知道嗎？南碼頭雖然沒有北邊碼頭那樣停滿了各國船隻，但是在我心中這裡還是特殊一些的。”
“怎麼了？”
“我說過，我是穿越而來的旅客，在我剛到這裡的時候，在貴家收養我之前，我一直是在這裡討生活的。”
看著似乎陷入了回憶中的歐陽，申鶴先是不明所以的站在平臺上看了眼人聲鼎沸的南碼頭，接著她馬上反應過來，問道。
“討生活？...五歲？”
“嗯，厲害吧？”
歐陽的神情透著些得意，與往常那種平和溫潤如玉的模樣並不相同，申鶴看著對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想了想，輕柔的配合道：“嗯，很厲害。”
得到認同的歐陽臉上得瑟之色愈濃，他繼續說道。
“我跟你說，一開始我沒什麼武力，連碼頭上的小孩都能欺負我，不過後來我認識的北斗，一切就都好起來了。
我們兩人互相合作，我出主意，她負責動手，靠著撿破爛，一點點的穩定下來，
現在想想，要不是後來貴家收養了我，我現在可能已經攢夠了摩拉，出海環遊世界了。”
“那，要下去走走嗎？”
聽到歐陽這麼說，申鶴被勾起了好奇心，想下去看看以前他生活過的地方到底怎麼樣，但意外的卻被歐陽否決了。
“這個，還是算了。”
說著，歐陽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牽著手，和申鶴轉身向著倉庫的方向走去。
路上見申鶴疑惑的神情，歐陽尷尬的解釋道。
“那裡是整個璃月港最大的物資集散地，蔬菜水果，還有魚肉，都在那裡。
以前那些小孩子現在也長大了，大機率就在南碼頭幹活。
我們去了，很可能會遇到的。
那時候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這要是見了難免尷尬。”
這是實話，歐陽是真的怕遇到了尷尬，出門時施展在兩人身上的小手段只是降低存在感，並不隱形，要是遇上了，還是會被認出來的。
申鶴聽聞這樣的解釋，點了點頭，不再堅持。
兩人來到倉庫，歐陽將事先準備好的腰牌給站在門口的管理員過目，
接著兩人就穿過倉庫，順著階梯一層層向上爬，離開碼頭區域。
這次兩人來到吃虎巖的瓷器街，
在路過春香窯的時候他特意好好的看了一眼，沒見到那位開“鶯兒車”的店員在，反而門口站著的是一位面色嚴肅的中年男子在守著店鋪。
想來鶯兒已經被煙緋聘走了。
歐陽帶著申鶴一路逛了下去，邊走邊聊。
“要不，給你買些首飾吧？”
“可以看看，但我並不需求那些東西。”
因為是實話，所以申鶴說的很認真，
她雖然知道歐陽並不卻那點摩拉，但沒什麼需求的她還是將話先說明了。
而歐陽卻沒有這樣認為，很明顯的一點就是，對方在看到那些精美的瓷器玉石的時候眼神都亮了幾分，
這足以證明申鶴是喜歡的。
那既然如此，買一些首飾而已，貴家並不缺摩拉。
但歐陽也不挑破，現在申鶴已經慢慢的適應下來了，這算是一個比較好的訊號，
她既然說看看那就多看看，等之後路過明星齋的時候再買就行了。
在路過一家瓷器店時，歐陽發現這家店居然沒有店名，好奇的多看了兩眼，帶著申鶴走了進去。
店員阿泰見到來客，連忙露出笑臉。
“喲，兩位想看看什麼？這裡的每一件可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珍品...
歐陽看著店中展示出來的琳琅滿目的物品，心中有些訝異。
倒不是說驚訝那些東西都是珍品，這個歐陽並不懂，
他只是有些奇怪這店裡東西雖然多，但是擺放的位置太隨意了，顯得很雜亂。
按理說瓷器會分大小的集中放在相鄰的位置，小件的玉石翡翠也會放在一起，中間用一些書畫之類的東西隔開，這才是一家正常店鋪該有的樣子。
但顯然這家店的老闆可能脾氣比較古怪，所有的東西都是一股腦的亂放，讓歐陽這個有些輕微強迫症的人看了很不舒服。
“你們這裡的東西有些亂啊。”
“這些都是非賣品，所以也不在乎亂不亂的。”
聽到這樣的一個回答，歐陽不由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店員，
按照他的理解，店家說出“非賣品”的時候，就是對方想開高價的時候。
想到這裡，歐陽無所謂的繼續問道。
“非賣品，那你這裡的東西有什麼特別的嗎？”
“喲，您感興趣？”
“嗯，你說來聽聽。”
本來也是閒逛，覺得這家店有點意思就想聽聽，結果歐陽沒想到店員接下來的行為直接讓他開了眼界。
“好嘞，您容我好好跟您說道說道。”
阿泰轉身小心的將一個瓷瓶拿了出來，展示在兩人面前，臉上的笑容稍稍收斂，語氣略微誇張的介紹道。
“您來看看這件瓷瓶，別看成色一般，但這東西年頭可久了，價格能抵上半個吃虎巖！”
說完，不等歐陽開口，阿泰就又轉身將瓷瓶放好，拿出一個小香爐介紹道。
“然後您再看看這個小香爐，據說在巖王爺的神像前供奉了千年之久，早已經沾染上了仙風靈氣！價格更是難以估量。”
說完，阿泰還是同樣的動作，將香爐放回去，正要拿出第三樣東西時，歐陽開口打斷道。
“停一下，你這店裡全是這種東西？你這說法怎麼覺著像是在說假貨？”
“喲，您可別亂說。”
阿泰似乎被說急了，他手指著外面不遠處巡邏的千巖軍說道。
“看見沒，因為我這店的存在，千巖軍都特意安排人在附近巡邏，就是為了防止有宵小之輩前來鬧事。”
向著對方指著的方向看去，歐陽的確發現了巡邏的千巖軍，不僅如此，路口處還有幾個專門站崗的士兵在那守著。
但歐陽不為所動，繼續問道。
“所以這裡全是真貨？”
“對啊，這裡全是無價之寶，非賣品！”
“既然是非賣品，那你開這店幹什麼？”
“瞧您說的，誰說開店就一定要賣東西的？我們家老爺盤下這家店就是為了展示一下這些寶貝，跟街上的人顯擺顯擺。
我們老爺說了，要的就是像你們這些路人，來不知天高地厚的問價，這些東西可都精貴著呢，不賣！”
神經病吧？
雖說是在吃虎巖，但是要盤下一家店也是要不少錢的，這就是富人的惡趣味嗎？
“你家老爺，是誰啊？”
“你管我家老爺是誰？反正不會告訴你的。”
看著臉上笑容早已消失了的店員，歐陽不再開口，牽著申鶴轉身離開。
申鶴顯然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疑惑的問道。
“那家店，那些東西都是真的珍品嗎？”
“誰知道呢，但是我猜大機率都是贗品，至少沒有他吹的那麼神。”
“嗯？為什麼？”
“這裡有千巖軍巡邏，這家店的存在只是可能性之一，最重要的是，這裡是南碼頭的倉庫，倉庫重地，當然是需要人把守的。”
“懂了，黑店。”
“哈哈哈，是不是黑店，問一問就知道了。”
說著，歐陽帶著申鶴來到巡邏的千巖軍面前，將腰牌遞給對方，問道。
“那家沒有名字的店的主人你知道是誰嗎？”
被問話的弘毅沒有回答，他先是仔細的核對了一下腰牌，見是真品後，才恭敬的將腰牌還給歐陽。
“回大人，那家店的主人這個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得去總務司查驗一下。”
這麼麻煩嗎？
歐陽倒也不是真的這麼較真，而是他真的想知道那家店的主人是誰。
總得來說，那家店給他的感覺有點像是黑店，
比如那些吹的天花亂墜的東西，要是有遊客不小心弄壞了，那就真的有理說不清了。
富人，收藏了一些好東西想顯擺也是正常的，但正常流程難道不是邀上三五好友來到家中一起品鑑嗎？
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也基本都是同一圈層的人，讓那些人知道你牛皮就行了，
哪有這種宣告天下的做法的？
當然了，歐陽也知道這是提瓦特，腦迴路清奇的人才很多，搞不好那家店的主人就是一個大聰明。
歐陽沒有繼續為難那位千巖軍，正要離開時，見對方神色有異，就又問道。
“你怎麼愁眉苦臉的？遇到事了？”
“呃，大人您是？”
弘毅的確心中有事，可是不知道對方身份，不好開口。
腰牌雖然是真品，但也只是表明對方身份很高，並沒有明確指出對方的身份。
“我叫歐陽。”
聽到名字，弘毅雙眼童孔瞬間放大，震驚的看著面前的兩人。
仔細的將歐陽的面容看清楚後，弘毅立刻行軍禮。
“見過歐陽大人！”
“嗯，說吧，你遇到事了？”
弘毅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能遇到七星，還是最神秘的天樞星大人，在緩了緩情緒之後，才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是這樣的，緋雲坡附近的水源似乎被汙染了，散發著一股腐爛的味道，現在大家取水都不太方便，不少人只能來吃虎巖或者更遠一點的地方去取水。
更有甚者，藉著這個機會斂財，他們盯上了那些老少婦孺，收取高額的搬水費用，唉...不少人都只能無奈妥協了。”
聽完，歐陽面上表情沒有變化，繼續問道。
“這事發生幾天了？總務司沒有管嗎？”
“這，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介士兵，我已經將這件事上報了，如今已經是第三天了。
但是總務司並沒有採取行動，可能是掌管土地民生的玉衡大人不在璃月的緣故，無法第一時間安排吧。”
“嗯，你做的很好，我正好要去總務司，我去看看。”
“謝謝大人！”
弘毅恭敬的行禮，在歐陽兩人走了後，才將低下的頭抬起，直到此刻，他都還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在街上巡邏居然能遇到天樞星大人？！
而且大人的態度還非常的溫和，好像沒有一點架子一樣。
心潮澎湃的弘毅一邊繼續巡邏，一邊打算換班後去跟自己的同袍吹噓去。
另一邊，雖然歐陽臉上的表情一直沒變過，但申鶴能感受到對方的情緒有些不對。
“你這是要開始工作了嗎？”
“也不算吧，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去總務司看看吧。
再怎麼說，水源的事情關係到百姓的日常生活，總得瞭解一下。”
歐陽語氣平靜的回答。
在路過巖上茶室的時候，歐陽意外的發現一個熟人，夜蘭。
對這個女人，歐陽印象很深，不是因為對方的美貌，而是當初在總務司坐鎮時，他看過總務司人員的考勤表，
在所有人都滿勤的情況下，只有夜蘭是缺勤最多的人。
而這樣的一個人，卻沒有被問責過，所以歐陽對對方的印象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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