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還在繼續。
正當歐陽與申鶴在吃著夜宵的時候，群玉閣上也迎來了一位深夜到訪的客人。
“北斗船長這麼晚了居然還會到訪群玉閣，真是令我意外啊。”
會客室中，凝光與北斗相對而坐，作為主人的凝光首先開口。
“說說吧，能讓你這麼晚都要來找我的，應該不會是小事。”
“璃月港外的洋流這段時間不對勁。”
“哦？”凝光眼神認真了起來。
她看著北斗，疑問道：“能具體說說嗎？畢竟這方面還是你比較擅長。”
北斗沒有廢話，她解釋道：“那位魔神奧賽爾被擊敗後，孤雲閣附近的洋流就有些改變。”
“我原本以為這只是一時的，畢竟出了奧賽爾這位魔神，洋流被改變也說得過去，但是如今時間上都過去一週了，洋流卻沒有任何恢復的跡象，所以我覺得海面下一定是有什麼巨大魔獸存在。”
“還有更多的證據嗎？”凝光再問。
北斗說的都是些猜測，這樣的話就顯得沒有那麼有說服力了。
所以凝光才會問有沒有其他的證據。
可惜北斗搖頭道：“沒有。”
這就有點難辦了啊...
凝光頭疼的看著北斗，心中有些焦躁。
她是願意相信北斗的經驗的，可是僅憑對方一面之詞的話，這裡面就很難跟別人解釋了。
七星自然是能一言而決的，所有七星對百姓都是有這樣的許可權的。
不過這可不是兒戲，要是真的當做這事是確有其事的方向處理的話，那麼璃月港的行船貿易一定會遭遇損失。
這是一定會遭遇抗議的！
商人不是普通百姓，商人在意的是利潤，這一點凝光心裡非常明白。
特別是之前奧賽爾的事情，已經讓一部分商人遭遇損失了，這次要是再來一次，那璃月港的根本利益將會遭到嚴重打擊！
歸根到底，還是僅憑猜測的話，太沒有說服力了。
凝光頭疼的揉著腦袋，最近這段時間她為了璃月港的平穩，真是的心力交瘁了。
“北斗船長，就我個人而言，我非常信任你的經驗，可是如果只有這些猜測的話，那麼我也很被動，我無法僅憑你的一面之詞讓整個璃月港的貿易停下來。”
“那樣的話，璃月港將有可能失去她七國貿易之都的身份！我不能去賭！”
“你不用這樣。”北斗並沒有去細思對方的難處，她很坦然的說道，“我只是將我的猜測告訴你而已，具體你要怎麼做，那是你的事情。你的難處，你的考量，我不想知道。”
說完，北斗站起身，告辭道：“我來就是通知一下你這件事，現在說完了，而且我看你好像很忙，那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她是真的就是來通知一下的意思，畢竟她也知道僅憑猜測的話，這個理由是不夠的。
但是海中出現能力不弱的魔獸，這事可大可小，她也不能當做不知道，所以才會深夜出現在這裡。
如今事情已經說了，具體要怎麼做，那就是凝光去頭疼的事情了，對此北斗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等一下。”
在北斗即將轉身離開的時候，凝光還是出口攔下了對方。
看著回頭的北斗，凝光面色認真道：“我之前就說了，我個人是非常信任北斗船長的經驗的，所以雖然這件事我還需要權衡一下，但是我希望最近這段時間北斗船長可以不要遠航，說不定之後還有需要你們幫忙的地方。”
“幫忙？那也不是不可以。”北斗在商言商的說道，“但是我手下那麼多弟兄，不遠航的話開銷可是不少。”
“當然，那些花費自然是由我來負責。”
“夠爽快，那我最近就留在璃月港了。”
見凝光答應的如此爽快，北斗臉上露出笑容，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北斗就這樣離開了。
凝光重新坐了下來，額前的流蘇輕輕晃動，情況的複雜讓她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百姓，商人，還有其他國家的商人和使節，這些人如今都在璃月港中。
出於人治的私心，在從歐陽口中得知帝君未死之後，她依然沒有選擇將這件事公佈出來穩定民心。
刻晴也沒有，她覺得刻晴應該是和她存了一樣的意思——藉此做實了璃月迎接新的時代！
可是有句話說得好，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貴。
失去了神明，凝光才更深刻的明白，摩拉克斯對於璃月百姓來說，意味著什麼。
璃月港的百姓在知道巖王爺死去後，那種哀莫大於心死，那種感覺天塌了的精氣神，讓凝光簡直寸步難行。
她是花費了大力氣才讓璃月的百姓慢慢平復自己的心情，將整個璃月港平穩下來的。
為此她連那些諸如“帝君未死，只是詐死引出海中魔神”的謠言她也認了。
甚至到現在她都沒有在公告板上確切的告知百姓帝君死去的訊息。
現在只能拖，讓時間來治癒百姓心中的缺口，然後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公佈這個訊息。
可惜，在如此艱難的局面下，居然還有魔獸在海中伺機作祟，這讓凝光愈發覺得自己身上擔子的沉重。
多事之秋啊...
這時，守在一邊的百曉思索良久，躊躇的說道：“大人，貴家在吃虎巖是有一間酒家的，平時都沒什麼生意，如今這些年幾乎都是用來招待北斗船隊的那些水手了，您讓北斗船隊留下，其實可以不用花這個錢的。”
“那不一樣。”凝光揉著太陽穴，閉著眼的她，頭都沒抬，說道，“北斗雖然看上去是和貴家繫結的，但其實自身的自由度很高，我以後還有很多事需要她，沒必要在這些事情上惡了對方。”
百曉也是懂的，但她更明白凝光自身面臨的困難遠比看起來的要大的多。
她急切道：“可是...大人您已經將幾乎所有的摩拉都用來建廠了，前段時間為了那些工人又和刻晴大人做了交易，如今一直支出沒有進賬，已經快要將摩拉花光啦！”
呵...我凝光也要沒錢了麼？
這一刻，凝光啞然失笑。
資金的緊張她之前就知道，但最近都在忙碌璃月的事情，導致自身的那些產業到底什麼情況也沒空去理會。
她睜開雙眼，眼中的倦色不再隱藏。
視線掃過群玉閣內奢華的裝飾，心中有些感慨。
沉默了一會，凝光突然問道：“百曉，你說我這群玉閣，怎麼樣？”
“欸？！”百曉直接被問懵了。
她不知所措的四下看去，接著又將視線回到凝光的背影，語氣有些茫然的問道。
“大人...是想說什麼？”
“我是說，我這群玉閣在璃月也算是一景，再加上我的身份，你覺得租出去讓那些要面子的商人用來擺宴會客，是不是也算是一個進項？”
“啊？！”這下百曉是真的吃驚了。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憋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問道：“大人，您，您認真的？！”
“當然...是假的。”
這邊凝光大喘氣的調戲著百曉給自己緩解身心上的無盡壓力，另一邊，貴府中夜宵已經吃完了。
申鶴吃的不多，在和歐陽邊吃邊聊中很快就全部吃完了。
而且吃完後也沒有等歐陽，而是先回去洗漱了。
按她的話說，雖然之前一直用法術清潔身體，但長時間沒有正常的洗個澡，讓她有些受不了了。
所以在吃完夜宵後就匆匆地離開了。
歐陽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在餐廳中將剩下的那些東西吃完。
順便等人。
喵~
很快，若坨那肥胖的軀體就靈巧的跳上了餐桌，來到歐陽的身邊。
“你來啦？”
歐陽眼中帶笑，將桌上兩盤一直沒動過的菜擺在他的面前。
“吃吧，特意給你留的，欸？怎麼就你一個人？給你找的媳婦呢？”
“她睡了。”若坨一邊開吃，一邊回答。
“你這次又去哪了？我怎麼一直都聯絡不到你？”
“被你的好兄弟摩拉克斯坑了，被困在了天道意識中，前兩天才剛剛甦醒過來。然後就去見了一會摩拉克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歐陽把一些能說的都說了，然後才對著若坨問道。
“說說吧，那天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摩拉克斯說他的計劃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他一直沒鬧明白，鍾離計劃了那麼久的事情，怎麼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在他看來，奧賽爾應該就是旅行者在和達達利亞在黃金屋中大戰一場後，達達利亞沒能從法蛻中拿到神之心，無法之下才召喚奧賽爾企圖逼迫摩拉克斯現身才會出現了。
可當他在天道意識中醒來，並且將奧賽爾擊敗後，現在摩拉克斯卻說他的計劃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按理說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才對。
老爺子做局，可不會像他這樣抓耳撓腮的要想很久。
要論智慧，活了六千多年的摩拉克斯即使不是最頂尖的那一撮人物，也該是頂級的。
所以他非常好奇。
若坨聞言停下吃東西的動作，胖臉斜了歐陽一眼，用奇怪的語氣問道：“你都見過摩拉克斯了，怎麼不去問他，反而來問我？我現在連他在哪都感應不到了，我怎麼可能知道那天到底怎麼了？”
“那你說說那孩子怎麼就突然打上北國銀行了？”既然若坨也不知道，那就只能從一些細節中推導了。
所以歐陽又補充道：“吃夜宵前，薛蓮說是因為留雲說漏了嘴，讓那孩子知道了愚人眾曾經殺了他父親，所以他就打上門？”
若坨舔了舔爪子，開始將那天發生的所有事都說了出來。
“原因大體上就是這樣。那孩子在知道後就氣炸了，然後生生從絕雲間一路跑回了璃月港，接著都沒休息，就直接打上了北國銀行。”
“但是一開始那位愚人眾執行官並不在，反而是遇到了從蒙德來的旅行者，就是空和派蒙，那是貴傳玉在之前在望舒客棧的時候認識的新朋友，最後空就和貴傳玉一起和愚人眾打了起來。”
“原本那些小嘍囉也沒什麼，在我的控制之下，就當給那個孩子練手了，但事情在那位執行官回來之後就變了。”
“一開始是談判，那位執行官似乎是知道你不好惹，退讓了兩步，可是孩子不依不饒的衝上去打，我只好出手了。”
“最終...我手有點重...北國銀行被我揚了...”
我去，你牛皮，當年我沒做到的事情，居然被你做到了！
歐陽看著若坨的眼神充滿的玩味。
“接著說，銀行沒了，七星總該出現了吧？”
“嗯，那時候七星就來了。”若坨回憶著說道，“削月，留雲他們也在混亂中出手幫助了璃月港的百姓，凝光更是直接對那位執行官說了不歡迎對方。”
“然後因為我們仙人當時已經將他圍住了，他可能也知道硬來沒有用，就乖乖地離開了。”
離開了？
聽到這裡歐陽就察覺不對了。
他連忙問道：“達達利亞，就是那位執行官離開了，那奧賽爾是怎麼出來的？”
“不知道啊？”若坨一臉莫名，“奧賽爾出現，跟那個達達利亞有關係嗎？”
若坨是知道一些摩拉克斯的安排的，可惜不多，所以這些關鍵的節點他並不清楚。
歐陽卻沒有回答，他陷入了沉思。
現在他算是明白為何摩拉克斯說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意思了。
這相當於一局遊戲還沒開始發育，就直接推關底BOSS，難怪摩拉克斯會說不滿意。
而且這奧賽爾的實力也有些不對勁，按理說若坨出手的話，對方是不可能有還手之力的。
遊戲劇情中明明白白的寫著，憑藉達達利亞的實力，是不可能召喚出全盛實力的奧賽爾的。
所以歐陽又問道：“你跟奧賽爾對上的時候，我怎麼看來你是在被動挨打？”
“才不是！”若坨聽了歐陽的問話，突然就不樂意了。
他氣呼呼的說道：“我怎麼可能打不過他，我一開始入場的時候直接就將他撞飛了好不好！”
“那我怎麼看到的是你在被動挨打？”
“這肯定是對方作弊！”
若坨受不了這個委屈，直言道：“我一開始是壓著對方打的，但是奧賽爾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增長了實力，因為我需要空出一部分力量壓制磨損，所以沒法全力施為的我，只能跟他五五開。”
說完，若坨看著歐陽那一副“我懂了”的樣子，氣不過的他，再次強調道：“是五五開！不是被動挨打！”
“好好好，五五開，五五開！”歐陽一邊敷衍著。
一邊心中卻是大體上將事情瞭解了。
另外的一些細節可能就要和七星溝通了才能知道了。
事情聊完，歐陽自然準備離開了，但是若坨卻在這個時候叫住了他。
“歐陽！”
歐陽回頭望向若坨，問道：“怎麼了？還有事？”
“那個...”若坨難得的有些扭捏，可思索再三後，還是沒能說出來，而是轉而放棄道，“沒事了，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說。”
“行，那你想好了再說。我還有事，去趟書房。”
歐陽沒所謂，說完就離開了餐廳。
若坨看著歐陽的背影，心中還是覺得有點羞恥。
我可是若坨龍王！
媳婦的事情，還是先不跟歐陽說了。
不就是修煉的事情嘛！
我先自己琢磨琢磨！
就是摩拉克斯感應不到了，不然這事也能跟他溝通一下...
若坨思考著，也離開了餐廳。
夜，愈發的深了。
今夜月亮格外的明亮，使得原本那條璀璨的星河也在月光的承託下顯得暗澹無光。
通往璃月港的官道上，一位女士體態婀娜的走在寂靜的官道上。
女子沒有使用照明設備，就這麼一步一步的走著，似乎對於周圍的黑暗並不害怕。
突然，不遠處的路燈下出現了一位男子的身影。
男子看向走來之人，開口道：“璃月如今對於你們愚人眾的打壓可是不小，你居然會孤身前來？”
“哼。”【女士】望著官道盡頭的燈火，轉而對著男子說道，“我的來意，摩拉克斯你還要裝作不知道嗎？”
說完，她就伸出手，對著鍾離說道：“按照契約，神之心呢？”
“契約並沒有完成，所以神之心現在還不能給你。”
“哦？”站在路燈照耀範圍外的女士語氣略帶嘲諷的說道，“身為契約之神，你現在居然要違背自己定下的契約嗎？”
“你似乎忘了，與我籤訂契約的是至冬的冰神，而不是你愚人眾。”
鍾離一點都沒被對方的嘲諷影響，語氣平澹而堅定。
這就讓女士羅莎琳非常難受了。
背靠冰神，她是有資格對任何人自傲的。
但先前有歐陽，如今面前的又是璃月武神摩拉克斯。
順勢嘲諷兩句倒是可以，武神的心胸不至於那麼狹隘，但繼續嘲諷，那就是自己作死了。
所以她轉而道：“這事總得有個說法，按照契約，我們已經派了一位執行官過來，如今對方已經離開，那自然契約之事已成。”
“總不能我們再派一人過來當你的棋子吧？”
“你已經說了，如今璃月對於至冬的打壓不小，再來一次的話，對於我們至冬的利益來說也是不符的！”
鍾離根本不為所動，依然平澹道：“契約之事，我自然會繼續完成，不過如今卻是不用你們再派人過來了，這次我自己會解決。”
“哦？那我能知道是什麼時候才完成嗎？”
“到時你自然會知道。”
鍾離顯然不想和羅莎琳說太多，直接將這個話題給終結了。
而羅莎琳心中雖然氣憤，但也無可奈何。
“行吧，我會去璃月的至冬使館中等待你的結果！”
說完，明白兩人之間沒什麼好說的羅莎琳，就要離開。
但是鍾離卻在這個時候不知是提醒還是敲打一般的說道：“你要去使館？那我希望你可以安分些。”
“順便告訴你一個訊息，歐陽回來了。”
嗯？！
羅莎琳聞言霍然轉身，可是路燈下已經看不到鍾離的身影了。
她額頭冒出冷汗，在這入秋的夜風中，身體微微的有些顫抖。
這自然不是因為鍾離的神出鬼沒嚇到了她，而是鍾離話語中的那個人——歐陽！
他，他不是消失了嗎？！
怎麼又突然出現了？！
控制住自己戰慄的身體，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女士自欺欺人一般的想到。
我就待在使館不出面，當一個透明人！
這總沒錯吧！
！
緩了好一會，羅莎琳才再次踏上前往使館的路。
只是這次的背影不再婀娜，似乎多了些別樣的意味。
夜，更深了。
可憐的小貴揉著睡眼，強打起精神向著月海亭的方向跑去。
他懷中有著一封家主交給他的信，歐陽讓他現在將信送到月海亭甘雨的手中。
眼看著再過兩個時辰天都要亮了，但沒辦法，家主的命令還是得聽的。
很快，他就來到了月海亭，並且順利的見到了甘雨。
又不久，月海亭中跑出兩位秘書，他們跑的滿頭大汗的分別衝向倚巖殿與群玉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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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這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刻，一張小紙條擺在了凝光的面前。
她猩紅的雙眼看著紙條的內容，眼中慢慢的亮起。
紙條的內容很簡單，歐陽回來了，並且告知所有人，明天九點，七星會議。
歐陽，你終於回來了？！
同樣在熬夜工作的刻晴，看著紙條直接站了起來。
此刻她恨不得馬上就去貴府！
但是剛邁出腳步就停了下來。
不急，先把積壓的工作處理了。
想到這裡，刻晴回到辦公桌邊，繼續處理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