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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九章 心憂

面對弓弩的威脅,哪怕徐賢勇武過人也都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他根本無心與幷州軍交惡。

“哐當!”

手中長槍被扔在了地上,馬背上掛著的弓箭也被幷州士卒拿走。

“下馬!”

幷州將校見狀才長長松了一口氣,可是仍舊不敢有絲毫懈怠,以弓弩指著徐賢。

徐賢眉頭一皺,翻身下馬喝道:“吾有急事要面見使君,還請這位將軍通報一下。”

那個幷州將校卻是油鹽不進,喝道:“使君日理萬機,又豈是別人隨意都能見到?先跟我們回去,查明你身份以後再談其他。”

徐賢在心中暗暗想到:“軍情緊急,若是讓他們抓走查探身份,不知會耽誤多長時間,我還是另想辦法面見使君吧。”

念及於此,他當即臉色一板,喝道:“吾乃冀州上將高覽,今背棄袁紹前這裡投奔幷州,爾等就是這樣接待客人嗎!”

說話之時,徐賢身上露出了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幷州士卒全都心中一凜。

那個幷州將校聞言,驚疑不定看著一表人才的徐賢,試探著問道:“你果真是冀州大將高覽?”

若眼前之人乃是無名之輩,這員將校把他抓起來審明身份倒也無礙。

假如真是敵方大將來投,必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完全出乎了這員將校的處理範圍之內。

徐賢喝道:“是與不是,陳幷州過來以後便見分曉。吾出逃之時,連殺數十人冀州騎兵才得以突圍,又豈會有假?”

幷州將校看著那十來匹戰馬,以及戰馬上綁著血淋淋的人頭,不由相信了一些。

可他仍舊謹慎問道:“將軍既然乃是冀州大將,卻為何要叛了袁紹,前來投奔幷州?”

徐賢勃然變色,指著那個幷州將校喝道:“此乃軍機大事,又豈是汝所能打聽,速速請陳幷州前來見我!”

徐賢越是強硬,幷州將軍越感到心中有些發虛。

此時他不敢怠慢,叫來了一隊士卒將徐賢請進軍營之內好生招待,他卻是急急忙忙前去稟報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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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陳宮待在州牧府中,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語:“自古以來兵貴神速,冀州境內糧草又並非十分充足,可是冀州中路兵馬行軍速度為何如此緩慢?”

“使君,使君,冀州大將高覽叛袁來投,正要面見使君呢!”

正在思考的陳宮聽見那員將校之言,不可置信的說道:“高覽來投,這怎麼可能?”

那員將校信誓旦旦的說道:“此人親口承認,絕不會有錯!”

陳宮聞言大喜,急忙說道:“速速帶我前去面見高覽!”

營寨之內,徐賢看著幷州士卒甲冑精良,士氣高昂,臉上不由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一個士卒來到徐賢面前,恭敬的說道:“將軍一路急性來到晉陽,想必已經餓了吧。營帳之內為將軍準備了一些酒食,還忘將軍不要嫌棄。”

“咕嚕,咕嚕!”

直到此時,徐賢才發現自己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肚子非常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他擺了擺手,說道:“正合吾意!”

進入營帳內以後,徐賢大馬金刀坐在地上,就開始不顧形象吃起了東西。

沒過多久,地上就已經堆積了許多骨頭,只是案上美酒他卻絲毫未動。

“踏踏踏!”

徐賢剛剛啃完一根骨頭,忽然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陳宮領著那位幷州將校,已經進入了營帳之內。

陳宮看著一表人才的徐賢,急忙上前行禮道:“將軍莫非就是河北名將高覽?”

驟然受了陳宮一禮,徐賢不由心中大駭。

他急忙推金山倒玉柱跪在地上,說道:“草民並非河北名將高覽,只是因為有緊急軍情要稟報使君,卻被巡視士卒攔住。”

“為了早日面見使君,這才謊稱乃是冀州大將高覽來投,還請使君恕罪。”

陳宮身後那個幷州將校,聽見徐賢的話臉色當即漲得通紅。

“鏘!”

猛然拔出了腰中佩劍,那個幷州將校遙指徐賢,罵道:“好你個賊人,居然敢如此戲耍於我!”

“殺!”

罵過之後,他挺劍上前就要殺掉徐賢。

徐賢不願坐以待斃,挺身而起空手奪白刃,居然一招便將那員將校手中武器搶了過來,而後扣住了他的脖子。

“保護使君!”

其餘幷州士卒見狀心中大駭,急忙拿著武器將陳宮團團護住,營帳外面士卒聽見動靜,也紛紛往這邊圍攏了過來。

眼看局勢已經十分緊張,徐賢卻忽然扔掉了手中奪過來的利劍,並且將那員幷州將校放掉,而後舉起了雙手。

“草民的確有緊急軍情前來稟報,這才出此下策,並無惡意!”

“殺!”

幷州士卒見徐賢手中沒有了人質,紛紛暴喝一聲,就要上前將其斬殺。

“住手!”

陳宮終於回過神來,怒喝一聲制止了士卒們的舉動。細細打量了徐賢一陣,陳宮忽然喝道:“都將武器放下!”

方才被徐賢一招制住的幷州將校,羞憤欲絕看著徐賢,有些不可置信。

幷州軍中選拔將校要求都非常高,沒有一定實力根本無法擔任將校之職,這個在沙場上驍勇異常的幷州將校,卻被眼前之人空手一招制住。

由此可見,眼前這個冒充高覽之人,到底有多麼可怕了。

他聽見陳宮之言,急忙說道:“此人極度危險,使君還是小心謹慎為妙!”

整個幷州之安危都繫於陳宮一人身上,若眼前之人乃是刺客,待幷州士卒放鬆警惕以後,暴起殺掉陳宮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其餘幷州士卒也知道利害關係,故此哪怕聽見陳宮之言也沒有收起武器,反而將他嚴密保護了起來。

只是現在,卻沒有人再殺向徐賢。

面對四周明晃晃的武器,徐賢仍舊鎮定自若,臉色不變。

他向陳宮深深作了一揖,說道:“草民乃是太原本地人士,姓徐名賢,表字伯德。”

“只因使君行那堅壁清野之計,某感覺現在正是幷州危急存亡之際,這才在送走祖母以後,就欲前來投軍。”

“只不過某並不甘心從一介普通士卒做起,這才孤身向東探查冀州軍虛實,好做覲見之禮。”

“某觀冀州軍雖有七萬大軍旗幟,然而是實際兵馬只有一萬餘人,後來不幸被冀州斥候發現,這才連殺十騎來到晉陽城下,卻不想被那位將軍攔住。”

“為了及早將偵查的軍情告知使君,某這才謊稱乃是河北名將高覽來投,還請使君勿怪。”

陳宮聽了徐賢之言,失聲叫道:“你說太原這一路兵馬,只有一萬餘人?”

徐賢肅然點了點頭,道:“一曲本來五百人,然而冀州軍中一曲卻只有七八十人。以此推測,這路冀州軍必定不會超過一萬五千人。”

陳宮臉色大變,終於失去了冷靜。

這一日,晉陽城內派出去了許多斥候,都前往偵查中路冀州軍虛實。

又有兩路信使分別趕往雁門郡以及上黨郡,通知張遼、王延小心謹慎。

州牧府內,陳宮與徐賢交談一番過後,陳宮驚為天人,覺得徐賢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人才。

故此,就有了提拔重用徐賢之心。

陳宮對徐賢說道:“若此次伯德所言屬實,真乃大功一件啊,吾定會為伯德請賞,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徐賢卻是說道:“承蒙使君器重,賢愧不敢當,此次前來投軍只是為了幫助使君退敵。待冀州軍退去以後,某還要回到祖母面前盡孝。”

陳宮聞言,對於徐賢越發欣賞。

在漢代的道德觀念之中,百善孝為先,忠臣出孝門之後。

一個不孝順之人,哪怕再有才華也很難得到重用;那些孝順之人,一旦認主往往都會忠貞不二。

所以見徐賢不願要什麼功勞,只想為自己祖母養老送終以後,陳宮已經覺得此人必定品行不錯。

一個文武雙全、才華橫溢,而又品德高尚之人,無論在哪個時代都非常難得。

現在乃是亂世,這樣人才更是難求。

陳宮捋了捋鬍鬚,說道:“伯德若是放不下家中祖母,不妨將其接到晉陽居住,吾再為其配幾個婢女,豈不好過伯德一人照顧?”

徐賢沒有拒絕,只是模稜兩可的說道:“現在談論此事尚早,還是應當先想想該如何退敵吧。”

陳宮眉頭微微皺起,在州牧府中來回走動著,有些擔憂的問道:“假如中路冀州軍果真是虛張聲勢,伯德以為袁本初主攻方向會是哪裡?”

徐賢道:“草民雖然一直躬耕田野,對於幷州局勢卻也極為關心。”

“據我所知,雁門郡只有五千守軍,又無險關能夠抵禦冀州大軍。袁本初此次定會起大軍,出其不意攻入雁門郡,再以此為根基南下圖謀整個幷州。”

“雁門郡守將若是稍有大意,極有可能會遭遇慘敗。”

就在此時,有人跑了進來,說道:“使君,一百多名斥候回來的不足十人,終於探聽到了冀州軍虛實。”

“這路人馬,果真不足一萬五千!”

陳宮猛然坐起身來,有些憂慮的遙望北方,暗暗祈禱:“希望信使還來得及通知文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