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位於冀州南部，扼守黃河北岸，袁譚率領大軍駐紮在這裡。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看著手中的戰報，袁譚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甚至有些狀若瘋魔。
他不敢想象，兗州戰局居然會變成這幅模樣，陳旭率領的關中軍，勢如劈竹連克五郡。
現在還歸屬袁譚的兗州郡城，就只剩下了泰山郡了。
他猛然轉過頭去，看向許攸的眼神也有些不善，質問道：“你不是說曹孟德會出兵嗎，為何會成這個樣子。”
看著袁譚的眼神，許攸也感覺心中一突。
當初他向袁譚獻計，先派人將袁尚救出鄴城，而後派遣盜匪半路截殺，這樣袁尚的死就不會與袁譚有絲毫關係了。
不曾想，事情居然發生了驚天逆轉，袁尚非但沒有被殺，反而趁著這個機會，直接逃到了幽州。
得到天子冊封的袁尚，在幽州更是如魚得水，將整個北方邊境攪得不得安寧。
從那個時候開始，袁譚對於許攸就有了很大意見，只不過礙於往日情分，他也只是將意見埋藏在了心底。
可是前段時間，許攸再次向袁譚獻計，聲稱只需要扼守黃河北岸，就能擋住關中大軍。
曹操那邊，聽說陳旭攻打兗州的訊息以後，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不過令許攸沒有想到的是，兗州各郡官吏居然如此不堪一擊，整整五郡之地頃刻易主。
五郡可不是一個小地方，整個兗州也不過只有七郡之地，除卻最東邊的泰山郡以外，袁譚幾乎已經失去了整個兗州。
故此，他現在怒氣攻心，倒也情有可原。
許攸暗暗擦了一把汗，急忙說道：“主公勿憂，兗州被主公以及曹孟德勢力包圍，縱然陳文昭將其攻下，也絕對不能守住。”
“這一次關中軍動作實在太快了，快到曹孟德根本沒有時間派兵相助。”
“然而，正是因為關中軍氣勢逼人，曹孟德才不會坐視不理，只要曹孟德領兵過來，就是我們擊潰關中軍之時。”
袁譚此時六神無主，聽到許攸的話，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只不過臉色仍舊不太好看。
卻說曹操聽說陳旭攻打兗州，就召集麾下文武議事。
眾人雖然覺得，必須發兵相救，卻又一致認為，應該先讓雙方交鋒一番，好削弱雙方實力。
可是令徐州文武沒有想到的是，兗州五郡之地居然如此不堪一擊，那麼快就被關中軍拿下。
曹操跌足頓首，嘆道：“早知兗州防備如此鬆懈，我應該直接將其攻下才對。”
這個時候的曹操，反而有些後悔了。
他一直認為，縱然袁紹去世，袁氏勢力仍舊不容小覷，想要將其消滅非常困難。
再加上陳旭橫插一腳，讓曹操感到了威脅，他才下定決心維繫與袁氏的盟約，準備合力抵禦陳旭。
可是諾大的一個兗州，居然如此輕易就丟失了大半，袁譚的表現，不由讓曹操徹底失望了。
早知道袁譚如此不濟，曹操寧願先滅袁譚，再與陳旭爭鋒。
郭嘉思索半晌，這才對曹操說道：“主公也不用太過指責袁譚，袁本初在世的時候，就與主公乃是盟友。”
“兗州地理位置奇特，以前陳文昭也沒有從這裡發動過攻擊，袁本初一直將防禦重心，放在了冀州、幽州之上。”
“故此，兗州守軍並沒有多少，陳文昭勢如劈竹連奪五郡，也並不奇怪。”
曹操卻是滿臉憂慮，道：“假如兗州丟失，陳文昭再得一州之地，勢力將會急劇膨脹，世間還有何人能敵？”
郭嘉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道：“我所擔憂者，並非陳文昭想要佔據兗州，而是怕他像以前那樣，將兗州百姓全部遷走，然後留下了一座座空城。”
曹操聽到這裡，也是心中猛然一驚。
假如陳旭佔著兗州不放，曹操、袁譚就可以南北夾擊陳旭，縱然不能將其擊敗，也可以將關中拖入戰爭的泥潭之中。
以兗州的東西縱深，如果關中軍在此地與兩大諸侯交戰，只是運輸糧草就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如果曹操、袁譚兩人，故意在兗州消耗關中糧草，縱然關中存糧無數，也有被消耗一空的時候。
這樣一來，關中只會變得越來越虛弱。
然而，假如陳旭不在乎兗州之地，只是將百姓遷走，而後將這塊四戰之地放棄，那麼影響就太大了。
那個時候，陳旭雖然放棄了兗州，卻相當於多了一個州的人口，只要修生養息五到十年，將這些人都完全同化，實力必將再次膨脹起來。
至於兗州，卻變成了一個荒無人煙的不毛之地。
劉曄眉頭微皺，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遷徙百姓可是一個浩大工程，消耗的錢糧將會不計其數，陳文昭有那個魄力嗎？”
一直沉默的荀攸，此時卻是開口說道：“陳文昭永遠不會缺乏魄力。”
“不管是當初以黃巾渠帥之身，與數倍於己的官兵周旋，最終斬殺大漢名將皇甫嵩；還是趁著天下大亂，悍然丟棄太行山基業，佔據幷州。”
“亦或是後來，挾天子以令諸侯；在******之時討伐袁術；在四面楚歌的情況下，仍舊攻下益州。”
“陳文昭之氣魄，世間罕有人敵。”
“更何況，陳文昭當初毫不猶豫放棄關中東部兩郡，並且以徵兵之名，將數十萬青壯遷徙到涼州。”
“有了這些先例，陳文昭再次花費大代價，將兗州百姓遷走也並不奇怪。”
眾人聽到這裡，都是沉默不語，就連曹操亦是眼神複雜。
雖然處於敵對方，可世間有很多人也不得不佩服陳旭，畢竟他能夠從一介平民，走到如今這種地步，非常不容易。
沒有大智慧、大毅力、大魄力，恐怕早就被殘酷的亂世所吞沒了。
荀彧亦是開口說道：“奉孝所擔憂的事情，主公不得不防，以我之見，是時候應允冀州使者，出兵與陳文昭交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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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是一個非常果敢的人，聽見荀彧之言，當即喝道：“傳我軍令，即可整頓三軍，剋日起兵與陳文昭決一死戰。”
陳旭實力實在太強了，曹操絕對不願意看到，他的實力再度膨脹。
冀州使者使命完成，當即大喜過望，快馬加鞭趕回冀州覆命。
至於曹操，召集了八萬大軍，從徐州出發，沿著豫州北部郡縣西進，準備攻打那些被關中軍佔領的領地。
曹操騎著戰馬走在路上，臉上卻是有著掩飾不住的愁容。
如果陳旭真的願意耗費大代價，將兗州百姓全都遷走，也未免太可怕了。
之所以可怕，不是因為陳旭實力強大，而是這個人不驕不躁，哪怕如今佔據絕對優勢，仍舊謹小慎微。
也許在某些人看來，這樣做有些保守，可是細細想來，卻是最保險、最讓人無奈的打法。
就好像當初張繡攻入荊州，掠奪了許多人口一樣，如果關中每次作戰，都這般行事。
長此以往，縱然其餘諸侯領地沒有縮小，但是與陳旭之間的差距，也會變得越來越大。
“希望陳文昭不會這麼做。”
曹操雖然覺得，陳旭很有可能會如此行事，眼中仍舊帶著期盼之色。
就在曹操率領大軍，準備幫助袁譚與陳旭決戰的時候，冀州使者亦是星夜兼程，提前見到了袁譚。
“主公，齊王已經答應出兵，要不了多久，便會從魯國攻打東平國。”
袁譚聞言大喜過望，重賞使者以後，就將許攸叫了過來，商議渡河與陳旭交戰事宜。
許攸聽到這個訊息，也是興奮異常，繼而就沉默了下來。
看到許攸臉色有些不太對勁，袁譚急忙問道：“先生可是有什麼顧慮？”
許攸思索半晌，才開口道：“主公有沒有想過，我等佔據黃河天線，固然可能防備關中軍渡河攻打冀州。”
“然而，若是陳文昭派遣大將駐守黃河一線，冀州軍想要南下，亦是非常困難。”
“假如陳文昭先派遣上將，扼守在黃河南岸，而後率領關中大軍，前去與曹孟德決一死戰，卻該如何是好？”
袁譚聽到這裡，也是心中一沉。
如果陳旭真的那樣行事，憑藉曹操一家兵力，對付陳旭很難有勝利的希望。
而且，袁譚一直沒有辦法南下，只讓曹操與陳旭交手，可能還會引來徐州文武的不滿。
想到其中關鍵，袁譚急忙問道：“不知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許攸沒有說話，只是緩緩走到了地圖旁邊，觀看許久之後，許攸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他對袁譚說道：“關中軍並不能完全掌控黃河。”
“主公若是讓人在黃河北岸虛張聲勢，而後使用暗度陳倉之計，繞路從此地南下，必定能夠打得關中軍不知所措。”
看著許攸手指指的地方，袁譚卻是一臉不可置信，問道：“從這裡渡河，真的可以麼？”
許攸微笑著捋了捋鬍鬚，道：“主公只管去做，料想可以成事。”
袁譚眼神有些驚疑不定，最終還是決定採納許攸暗度陳倉的計策。
他一面派人在黃河北岸虛張聲勢，一面偷偷領兵離開，並且派遣了一個使者，再次前去面見曹操。
……
第三章了，雪塵沒有存稿，只能拼命寫，寫多少算多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