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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三月必亡

三個月後。

三個月時間不算短,可對蚡在來說,真是度日如年。

當時公子通和蓫蕆他們制服隨兕時,那幾和他的幾個心腹都袖手旁觀,不肯助一臂之力,蚡在看出來了,他們知道滅隨兕的危險。

只有公子通和蓫蕆糊塗,他們想將隨兕弄死。

好在等那幾帶著他們的心腹離開了,在蚡在地耐心勸說下,公子通他們才改變主意。

公子通令蓫蕆解開捆綁在隨兕四肢上的繩子,撥出了那支射進隨兕脖子裡箭,還讓季杏在隨兕傷口上塗抹了艾蒿汁,便將其釋放了。

這一舉動當然沒有讓那幾他們知道。

雖然沒有殺死隨兕,但他們已經冒犯隨兕了。

公子通對其射了兩箭,蓫蕆、隅、昳等人還將隨兕按在地上,將其四肢捆綁了……蚡在擔心會降禍於公子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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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公子通安然無恙,只是蓫蕆大病了一場,頭疼嚴重,心跳厲害,從鬼門關裡走了一趟。

恐怕公子通和蚡在做夢也不會想到,蓫蕆並非就是他們原來所熟悉的那個蕆,蓫蕆是從現代社會穿越到春秋時期來的。

他的大病是嬴博等人導致的,他們在現代得不到蓫蕆的訊息,著急了,採用了大功率的時空遙感儀器,結果過猶不及,讓蓫蕆無法站立,越發收集不到他的訊息了。

好在嬴博他們適可而止,再加上季杏和免樠兩個愛他的女人精心照料,不然蓫蕆真要被他們折騰死了。

在這三個月中,還有人比蚡在更擔憂,這人就是君夫人庸媂,不過,她擔憂的恰恰與蚡在相反,她希望能聽到公子通死去的訊息,只是遲遲沒有等到。

公子通沒有死,庸媂感覺受那幾的騙了,便要拿中射那幾問罪,可幾天沒有找到他的蹤跡。

那幾悄悄跑到樂鄉部落去了,去會他心愛的女人姯了。當然,他是從廂房後面那個洞裡鑽進去的。

這次樂鄉部落裡的人受那幾的慫恿,想襲擊公子通,用公子通的人頭祭奠他們的首領,沒想到願望落空不說,還傷了不少人。

姯的男人的仲弟也受了傷,差一點被一個力大無比的家甩進浰水裡淹死了。

樂鄉部落裡的人並沒有怪罪那幾,而是覺得楚國太強大了。

現在,樂鄉部落裡的人越發痛恨楚國人了,是結怨越來越深。

有人還在密謀,準備尋找機會復仇。

姯和那幾偷偷相會了幾次,每次都讓她心曠神怡,如做了仙女一般。她從內心喜歡上那幾了,幾乎離不開他了。

這次,兩人在廂房裡好一陣子的**失魄之後,姯提出了一個要求,說要棄自己的男人不管,跟那幾遠走高飛,過幸福的二人世界。

那幾隻想與姯逢場作戲,並不想和她終身陪伴,他當場滿口答應,睡到“夜半”時分,他乘姯熟睡之機逃離了樂鄉部落。

讓那幾頭疼的是,最近,楚君坎的身體每況愈下。

自從“秋獮”回來後,楚君坎咳嗽越來越厲害,呼吸也困難了,幾乎沒有到議政的諫臺上朝了,有人議論說他在陽世的時日不多了。

那幾擔心楚君坎死後,自己失寵了,甚至失業了。

好在平時因為滅公子通的事與君夫人庸媂走得很近,以後能否成為新國君的“侍人”,得看庸媂給不給面子了。

那幾發現,庸媂對楚君坎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並不是那麼擔憂,似乎有點迫不及待地想當太后掌實權了。

那幾曾經因為有了姯而對庸媂沒有那種衝動了,可最近有所改變了。

有意思的是,那幾故意壯膽用手背碰了碰庸媂的身子。

這是犯上作亂、大逆不道的事情,是可以殺頭的,可庸媂的反應讓那幾激動不已。

庸媂並未惱怒,相反還嫵媚地笑了笑。

那幾曾經想,要是楚君坎死了,年幼的太子微繼任國君,那就由當了太后的庸媂說了算了,到時候她一定不會虧待自己。

那幾從姯的家裡逃離後,就往霄邑跑,等城門一開啟,他就混入人群進了城裡。

那幾一進宮,作為楚君坎的貼身“侍人”,他照例到寢殿看望了病重的楚君坎。

他看到楚君坎閉著眼睛,已經奄奄一息,估計他已經認不出自己了,就將懸著的心落下來了。

看有幾個大巫正圍著楚君坎作法,乞求大司命開恩,讓病人快點康復。

那幾乘亂溜了出來,不料被一“女御”擋住了去路,並小聲告訴對他,說君夫人有請。

在後宮君夫人的寢殿裡,庸媂不停地來回地走動著,俎案上已經放著溶入鶴頂紅的“奪命湯”。

因為三月已經到了,公子通死去的訊息還是沒有,反倒是楚君坎要死了。庸媂非常著急,她擔心公子通乘楚君坎去世之機奪權……

這個計劃實施之前已經對那幾說好了,要是再不能成功地將公子通消滅,就讓那幾飲下鶴頂紅。

現在放在俎案上的“奪命湯”,就是庸媂為那幾準備的禮物。

楚君坎帶病率將士至雲夢澤“秋獮”,這是國家的重大活動,本來是不想讓公子通參加的,可那幾向庸媂獻計說,他有除公子通之妙計。

那幾得意地說:“小人可乘‘秋獮’之機,不動聲色將公子除之,永除君夫人心中之患。”

那幾雖然只是宮裡一位小小的“侍人”,可他原是那處國貴族,因國亡而家境沒落。

他曾經博學好古,家富收藏,竹簡可汗牛充棟,因而通古曉今。

他這個沒落的貴族,想借君夫人這架梯子爬到一定高度,重新出人頭地,所以找機會討好巴結庸媂。

他發現君夫人庸媂將公子通當成了眼中釘,於是便多次獻除掉公子通的妙計。

庸媂一直認為公子通是自己的心中之患。一直想親手弄死他,可又怕有違法度,更怕有悖天理,怕受到東皇太一的懲罰。

所以,庸媂一直想借別人的手除掉公子通。

聽那幾說有除掉公子通的妙計,庸媂特別感興趣。

那幾說:“小人家藏有一卷《故記》。《故記》中一曰:‘射科雉者,不出三月必死’;《故記》二曰:‘殺隨兕者,不出三月必亡。’”走近太后小聲說,“讓公子參加‘秋獮’,小人伴其左右,到時慫恿其射科雉,射殺隨兕,讓其三月即死……”

聽了那幾此言,庸媂立即露出了笑容,兩人一合計,決定實施那個妙計。

公子通能參加“夏苗”和“秋獮”這樣重大的國事活動,他以為是嫡兄開恩呢,哪知是君夫人庸媂設下的陷阱,要置他於死地,只是沒有成功而已。

“夏苗”時,那幾已經安排好了,準備將公子通推下山崖摔死,只是他提前失蹤了,他的計劃落空了。

“秋獮”時,那幾讓公子通射幼年的野雞,他以有違“秋獮”之禮法婉拒了。

在沼澤地遇到隨兕,在那幾的鼓動下,公子通和他手下的人中計了,弄死了隨兕。

公子通他們弄死了隨兕,按《故記》的說法,“三月必死”,君夫人庸媂便開始拭目以待。

哪知三月已過,公子通並沒有死去。

嫡夫人庸媂感覺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上那幾的當了,氣得只差吐血了!

沒招了,庸媂只好拿獻計者那幾當出氣筒。

君夫人召見,那幾想了想,不敢直接去,而是跑回家裡想起辦法來。

那幾也感到納悶,公子通他們殺死了隨兕,為什麼至今還沒有他們死去的訊息呢?

那幾一調查,差一點沒有嚇個半死。因為他們離開公子通後,蚡在令公子通將那頭受傷的隨兕釋放了!

隨兕沒有被殺死,不用說,公子通他們也不會在三月後死去了。

庸媂召見自己,肯定是因為這件事情,自己肯定要受到處罰。

那幾想逃,帶著姯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過小日子去。

可他想了想,擔心被庸媂的人抓住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那幾想了想,真想到了一個主意。

於是,他將《故記》竹簡用麻繩綁了又綁,然後放在地上,他拖著竹簡前往。

路上有人不解:“你為何將書簡置於地上拖之焉?”

那幾正色地答曰:“此書簡為人犯也!”

那幾見到了君夫人庸媂。

她厲聲地問:“你說‘殺隨兕者,不出三月必亡’,你告訴寡小君,公子亡乎?”

那幾趕緊跪下,在地上解開綁在竹簡上麻繩,接著展開,用右手食指在竹簡上找了找,找到那段文字了。

他認真地說:“稟君夫人,此言非小人之言也!《故記》曰:‘殺隨兕者,不出三月必亡。’你可目睹之,此言為此書所言也!”

庸媂拿起竹簡看了看,氣得不行,將其摔到地上:“三月已過,為何未亡乎?”

那幾將地上的竹簡捲起,又用麻繩綁起來。

他認真地說:“書簡犯欺君之罪,請君夫人發落,治其重罪。”

庸媂不耐煩地說:“焚之。”

那幾立即起身抱起竹簡說“然,小人去行刑。”走了幾步,回頭又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殺隨兕者三月未亡,未必日後不亡矣。”

那幾說了一句大實話,卻給君夫人庸媂一個憧憬:三月未亡,四月也許會亡呢!

宮外燃起了一堆火,不一會兒,《故記》竹簡化為了灰燼。

那幾成功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