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楚國國都霄邑的氣氛也很詭異。
楚君坎居住的小寢裡,大巫小巫們進進出出,慌慌張張,都忙得不可開交。
離小寢不遠的祭奠祖宗的梗室裡,男巫女巫們或祈或禱或歌或舞,也忙得不亦樂乎。
楚君坎最近幾年身體一直不好,在大巫們的合理調理和精心治療下,多次幸運地從鬼門關裡走過,沒有被小鬼擄去。
楚君坎的身體時好時壞,並沒有生命之虞,所以人們就對楚君坎生病習慣了,也不擔憂了。
不料最近再次患疾,還是大疾,已經在小寢裡臥於低矮的床榻上多日。
巫師們都忙於採集藥、草藥石,並熬製藥湯藥膏為楚君坎治疾,或祈求大司命給予楚君坎於康健與壽命,楚宮一時巫歌巫樂聲聲。
楚君坎臥於床上,不停地咳嗽,有時還吐血,呼吸困難。
他時常產生幻覺,總聽到君父熊眴臨終時的聲音:
“切勿怠慢其仲弟通矣!你耳聞乎?”
聲音聽起來越來越陰森,弄得楚君坎不停地打寒戰。
對於公子通,作為伯兄的楚君坎甚感愧疚。穿沒讓他穿好的,吃沒讓他吃好的,他想做什麼,自己都迫不得已地加於阻止。
公子通十五歲時想行冠禮,怎麼說都沒有同意,只到兩年前自己病重,讓八歲的太子微行冠禮時,才讓已經十九歲的公子通行冠禮。
雖然這些都是嫡夫人庸媂的主意,但作為國君,作為伯兄,自己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最近兩年,楚君坎大多數時間都是躺在病榻上,基本上沒有管多少國事。
國家權力幾乎就掌握在庸媂的手裡,連叔父鬥緡的意見也很少採納。
楚君坎雖然躺在病榻上,可耳朵還算靈敏,他無意中發現了庸媂的一個秘密。
庸媂想除掉自己的仲弟公子通,這讓楚君坎吃驚不已。
他還發現庸媂和自己的“侍人”那幾關係密切,走得很近。
楚君坎還發現,庸媂透過那幾,採用小恩小惠的辦法買通了許多“侍人”。
庸媂想做什麼,楚君坎不敢想。
當叔父鬥緡來看望楚君坎時,楚君坎將這樣現象告訴了他,想聽聽他的建議。
其實,鬥緡早就知道君夫人庸媂和那幾在一起密謀什麼事情。
透過縝密地調查,他嚇得不輕,原來庸媂是想利用那幾除掉公子通。
鬥緡認為公子通有雄才大略,是一位能統帥全域性的人,不想他出什麼意外,於是,就讓自己的“侍人”將這一情況告訴了公子通。
公子通先是震驚,一聯想到近幾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奇怪的事情,就感到不足為奇了。
公子通身邊有足智多謀的蚡在,又有力大無比的蓫蕆,庸媂要除掉他還沒有那麼容易,所以,鬥緡經常向公子通通風報信。
近日,楚君坎病重,看來堅持不了久了,鬥緡便警惕起來,讓人暗中監視著庸媂和那幾等人的一舉一動。
楚君坎的病情越來越重,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況,躺在病榻上時常做噩夢。
君父熊眴臨終前囑咐過自己,切勿不要怠慢公子通,可自己不僅沒有做到,還沒有能力阻止嫡夫人庸媂的所為,他擔心自己以後到了仙界之後,無法面對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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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一直認為自己辜負了君父的囑託,對不起公子通。
於是,楚君坎在離開人世之前,想見見他,告訴他,要他保護好自己,同時扶持自己的兒子微治理國家。
他下旨召在蚡邑居住的仲弟公子通至霄邑,說有國事相托。
鬥緡知道此事後,感到事態危急。
他想,庸媂和那幾一直想除掉公子通,他們會不會乘機對公子通下手呢?
於是,鬥緡有意拖延宮裡派遣謁者到蚡邑去的時間,他自己卻暗中派人到了蚡邑,讓公子通他們有所戒備。
這時,楚君坎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時有昏迷。
當他醒過來後,便有氣無力地問:“孤……之仲弟……至此乎?”
身邊的“侍人”趕緊騙楚君坎說:“君上勿急,已經令謁者至蚡邑也!”
鬥緡這時才令人將這一情況告訴君夫人庸媂,讓她趕緊下令派遣謁者到蚡邑叫公子通去。
讓鬥緡感到奇怪的是,到蚡邑的人中,不僅只有謁者,還有數十位“虎賁氏”,而且這些人平時都與那幾走得很近的。
他們不僅騎著快馬,還手持鋒利的武器,鬥緡真為公子通捏了一把汗。
鬥緡還擔心自己派去向公子報信的人還沒有他們快,甚至擔心在路上被他們發現之後而攔截。
要是公子通沒有防備,必然凶多吉少。
為了安全起見,鬥緡還準備逃離霄邑,回鬥邑去。
鬥緡的擔心是多餘的,他派到蚡邑報信的人走得早,又是馬不停蹄,竟然還在沒有關城門之前就到達了蚡邑,並見到了公子通。
公子通聽了報信人的話,心一下子懸了起來,立即叫來蚡在、蓫蕆、芃、棠和漻等人研究對策。
公子通平時有主意,可此時心裡很亂,腦子裡一下子成空白了。
一是君兄病危,生命垂危;二是丘嫂庸媂想除掉自己,自己的生命也有危險,所以他有些緊張和慌亂。
不過,情況雖然很危急,但蚡在還是很淡定,腦子還保持著清醒。
還有,漻的主意也不少,蓫蕆的力氣大,並不害怕。
他們立即來了一個集思廣益,所以,很快就想出了一個對策來,在城裡設了一個無形的口袋,等著庸媂派來的人鑽進去。
擔心他們不進入口袋裡,就讓蓫蕆做誘餌,引誘他們進入口袋之中,然後來一個甕中捉鱉。
這時,在楚宮後宮楚君坎居住的小寢裡,楚君坎的身邊圍著許多人,庸媂和太子微也來到了楚君坎的身邊。
庸媂的意思很明顯,是想送楚君坎最後一程,關鍵是讓楚君坎立即將楚國國君之大位傳給太子微。
楚君坎又從昏迷中醒過來了,張了張嘴巴,似乎有要事交待,眾人都將頭伸了過去。
特別是庸媂,她將太子微的手拽得緊緊的,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奄奄一息的楚君坎。
沒有想到,楚君坎慢吞吞地說:“孤……孤之仲弟至乎?”
庸媂聽了楚君坎這話,就像突然嚥下了一隻蒼蠅,心裡難受極了,真想嘔吐。
一貼身“侍人”趕緊稟報說:“稟君上,謁者已快馬至蚡邑矣,公子明日即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