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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樵夫

她再次來到白虎坳附近,不過並未再進入白虎坳內,而是沿著山腳下方圓十數裡的村落,一個村落一個村落地尋訪盛雲爍的下落。

她每進一個村落,問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請問近日村子裡有未來過一位身量修長,氣度不凡、相貌俊美出眾的男子?他受了傷,可有人曾救過他?”

村民們望著面前被烈日曬得臉色灼紅的她,以及她眼中哀切而悲痛的眼神,皆是愛莫能助地搖頭。

她並不氣餒。她決不願意相信盛雲爍已經落崖而死,且被白虎吞吃落了個屍骨無存。既然她在懸崖之下並未尋到他的人,他仍是有可能是被人救走了,或者他僥倖受傷未死並自行離開了白虎坳亦說不定。

即使這樣的可能渺茫又渺茫,可哪怕是只有一絲絲的可能,她都不願意放棄尋他。

“雲爍!你不能死,你一定還活著,裳兒一定要找到你!”孤身艱難地行在崎嶇的山間小路上,熱辣辣的陽光毫無遮掩地射在身上臉上,她一邊為自己打氣,一邊拖著越來越沉重的步伐前行。

“請問村子裡有未來過一位身量修長,氣度不凡、相貌俊美出眾的男子?他受了傷,可有人救過他麼?”站在又一個村口的人家前,她幾欲站立不穩,一見了從籬笆小院走出來的一位山民,便強打了笑臉迎上前去。她向人重複著已不記得這段時間內曾重複過多少遍的一句問話。

她亦已不記得自己走過了多少個村落,敲開過多少人家的門詢問,而且一天一天地過去,她不斷地將尋訪的範圍向周邊擴大再擴大。

一如既往地,這次她又得到的是失望的回答。

三個月了,她找了他將近百天,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信心再繼續尋下去,一次次鼓起勇氣,又一次次地被失望狠狠打擊。

這幾日或許是西域夏季裡最炎熱、最乾燥的時節,尋訪的路途上,她只記得下過兩次雨,如今離上次下雨彷彿已是一月之前的事了。

不堪烈日下的艱難,不堪一次次失望與打擊,她終於有些心灰意冷。

日光白熱而耀眼,像是要蒸發掉她全身的力氣,她無力地癱坐在樹蔭下喘息,只覺得喉間快要冒出火來,便費力地扯下掛在腰間裝水的皮袋,搖了搖,裡面似空空如也,她仍不死心地開啟皮袋的塞子,湊近唇邊,即使她仰了脖,將水袋倒置,唇間卻得不到一滴甘露的滋潤。

嘴唇上乾裂的口子,稍稍一個淺淺的表情就扯痛地厲害。沒有了水,她愈加不能承受這暑天的灼燒,心中竟生出了深深的絕望。

倒在樹蔭下閉目喘息了片刻,她重又睜開眼,支撐著自己靠在樹幹上,眼前又浮現朗寧寺那夜的情景,是自己,發瘋一般地將他推下山崖。

她似聽見他落崖那刻口中發出的低呼。便刺痛地一下從地上站起,“雲爍!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你在裳兒心中的重量,裳兒不能沒有你。不管你在哪裡?裳兒一定要尋到你。”

像是重新獲得了力量,她順手摘下路邊一片大大的梧桐葉子遮在頭上,便繼續跌跌撞撞地前行。

不經意間抬眼遠眺,在前面一座高峰的半山腰,竟隱隱約約透過樹木之間散落著幾處灰白的屋落。

這是與朗山遙遙相對的一座高峰,周邊的大小村落她幾乎尋遍,卻沒想到在半山腰上樹木掩映之間仍住著幾戶人家,這不由教她眼前重渙光芒,彷彿看到了新的希望。

只是仰望那高川,即使那幾處屋落是在半山腰,與她之間的距離,卻亦是需要走上大半日的光景。她用力吞了吞口水,幹得冒煙的喉嚨發出絲絲痛楚,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力氣再攀上那半山腰處的人家。

不過,她豈會願意放過這難得的一線希望,更不會願意這將近百日的辛苦尋訪全部枉費,那半山坡雖是遙不可及,可終究希望就在眼前。

下定決心,朝著半山那幾點灰白的房屋進發,她想象著或許路上她會在山間遇見一處泉源或瀑布,抑或者一條小溪也不錯,便能飽飲了甘泉,她便有力氣到達半山的目的地,哪怕是路邊野樹上掛著的幾顆酸澀的青梅也可。

只是,一路行來,連最可憐的一點希冀都沒有碰見。沒有她想像中的瀑布、山泉、河流小溪,連日的乾旱烈日,路邊的植物能活下來尚且不易,更別說能結幾枝酸澀的果子了。

她甚至渴望一場風雨的到來,哪怕是將她淋成落湯雞也成。

現實卻是這樣的願望都殘忍到一一無法實現,只是,她執意不想退卻,也許半山腰上的那幾處房屋已是她找到盛雲爍的最後的希冀。

她走著、攀著,一步比一步更加艱難。

白花花的日頭下,眼前的景物變得有些模糊,山腰上那幾處淺白色的房子似越來越近,她滲出絲絲血跡的唇角扯動,臉上竟浮出一絲欣慰的微笑。

眼前的景物變得越來越模糊一片,腳下亦似踩了棉花一般,頭暈目眩鋪天蓋地襲來,冷月裳的身子終於軟軟地倒在路邊。

不知多久,她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樹蔭下,頭靠著一株大樹,她試著吞了吞口水,那種口乾舌燥的感覺已經緩解了許多,喉間亦不似原本那般又澀又痛。周圍似有隱隱的流水的聲音傳進耳中。

她微微地詫異,便坐直一些身子,仍舊靠在樹幹上,精神已恢復了許多,她便慢慢觀察起周圍來。

她的近旁,堆放著滿滿的兩大捆柴。難道是山裡的樵夫救了自己麼?

果然不一會,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映入眼簾的是一年輕男子雙手捧著翠綠的荷葉朝著大樹下跑來,近到她身邊便蹲下身子,將裝了水的荷葉呈在她的面前。

見她已經清醒,男子開心地笑了,露出一口潔白而整齊的牙齒,一臉山裡人的樸實,“姑娘,你醒了?還要再喝點水麼?”

她望向他的那一刻便驚呆了,瞪大了一雙眸子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她想說些什麼,可一時要說的話卻哽在喉間,竟是什麼都說不出。

他望著她臉上怔忡的神情,憨厚地笑著道,“姑娘,天氣炎熱,你定是中暑了,趕緊再喝些水吧!”

他手心裡捧著的那片荷葉,映著裡面的一汪清亮的泉水亦是綠瑩瑩的晶瑩剔透。

她仍是一眼不眨地望著他,眼圈已經紅透,而他也望著她,眼中是一片清澈與誠懇。他見她不語,又將捧著的泉水遞近幾分。

她一時有些憤怒,便一把打掉他手上捧著的荷葉,皺了眉頭,喚了一聲“雲爍!”

他神情微微一楞,轉爾又憨憨地笑了,摸摸自己的後腦,道,“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雲爍是誰呀?我叫阿牛,就住在這山裡。”他說完便指指半隱在山腰林中的一座灰白的房子。

這下卻是換作冷月裳楞怔了,這樣活生生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他的五官、他的身量,是再熟悉不過,除了他臉上的神情,除了他身上這身粗布短裝,不像是他的,其他一一吻合,難道世上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麼?

“雲爍!我是裳兒,你不認識我了麼?”她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搖著。

他極不自在起來,仍是木訥地搖頭,待她失落地松了手,他又摸著自己的後腦,澄清道:“姑娘,我真的不認識你,你確是認錯人了,我家世代住在山裡,我可是很少出山的。怎麼會認識姑娘呢?更不會認識叫雲爍的人。”

“你家世代住在山裡?你確定你從小就住在山裡麼?”冷月裳重又上前握住他的手臂,急急地問。

“這、這!”他一時支唔了,想了片刻道,“不瞞姑娘,阿牛三個月前上山砍柴,不小心掉下山谷,傷得很重,我爹爹用牛將我馱回家時,我只剩下了一口氣在,等養好了傷,之前的事就全不記得了,連我爹我娘都不認識了,是他們告訴我,我的名字叫阿牛,是他們唯一的兒子……”

冷月裳望著他呆呆地出神,毫無疑問,她真的找到他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兩月來的艱苦跋涉四處尋訪終未落空,她終於在這窮鄉僻壤之地找到了他,他就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

她激動的已是眼泛淚光。

可她卻落不下淚來,片刻後眼中已是一片乾涸。這一切又看似徒勞,是的,她找回了他,可他卻已不是他。她一時心中哀痛的要死。

他如今竟變作了一名鄉野村夫,甚至連一名村夫都不如,他沒有自己從前的記憶,他弄不清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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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是十分可笑。在她面前的他,早忘了自己是無比尊貴的盛世帝國三皇子,別人說他是誰,他便是誰!

“阿牛,阿牛……雲爍,雲爍……”她在心中默唸著兩個極不相干的名字,一時覺得人生是無比的可笑與諷刺。

她忿恨地望向山坡上綠樹掩映下的灰白色房子,眼中現出一道寒光,不知那房子裡到底住著兩個怎樣不知死活的男女?竟敢生生欺了堂堂的盛世帝國三皇子,還讓他為他們砍柴,成了他們的兒子阿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