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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靜好

澄雪將馬兒停靠在路邊的草叢中,為援軍讓出道路。

“雋”字大旗下,領頭的年輕將領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定睛望向澄雪與中箭的雋王,很快認出男裝打扮的澄雪,便是在離水宮中偶有碰面的準王妃,見她一身男裝,英挺之氣不輸男兒,隻身帶著雋王突圍,不由自心底敬佩不已,他翻身下馬,幾步來到澄雪與雋王近前,一抱拳道:“末將參見國君、娘娘!”說罷便不無擔憂地望向澄雪懷中的雋王。

澄雪急急道,“將軍不必多禮,快帶兵趕去前面的平谷,支援黑風將軍,擒拿叛將南宮韋。”

“是!”年輕將領大聲領命,他看一眼雋王,又望望前方狼煙升起之地,臉上現出痛恨之色,他叫過一隊兵士,命他們留下保護澄雪與雋王,便一躍身上馬,揮手示意隊伍繼續前行。馬蹄踏踏,大隊人馬從她身邊而過,發出震天的氣勢,隊伍很快盡數從澄雪身邊經過。

澄雪望向隊伍遠去的方向,心裡終於安穩了許多,她知道援軍一到則戰局既定,南宮韋自然大敗,當務之急,是雋王的傷勢,要趕緊叫軍醫為雋王醫治箭傷。留下的一隊侍衛護送著她與雋王很快來到離水城邊。

進城後,她與雋王換乘了馬車,一路疾行到了離水宮,早有前行的兵士喚來醫術最精湛的軍醫在宮內候著。

與眾人將雋王匆匆安置於大殿的榻上,澄雪的一顆心仍舊懸著。她遣退眾人,叫侍衛在殿外守著,殿內只留了銀兒與她在一旁侍候,再就是一位神情嚴肅的老軍醫與他帶來的一名年輕助手。老軍醫開始仔細地檢視雋王的箭傷。

“軍醫大人,王爺的傷勢如何?”澄雪見老軍醫神情凝重,皺眉不語,心裡愈加是焦急萬分,便迫不及待地詢問。雋王一直昏迷著,她在想著他左胸所中的那一箭必是兇險。

果然老軍醫擦了擦頭上的汗道,“當務之急是將箭取出來,肩頭這一箭還好說,就是背後這箭,穿透左胸而出,下官恐這箭累及心脈,稍有差池……”

“絕不能有絲毫差池!”澄雪神情冷峻驀然打斷軍醫要說下去的話,“王爺既然還有一口氣在,就說明這枝箭並未傷及心臟,既是傷不致命,本王妃命你不得有半分疏漏,一絲一毫的差池都不能!若因你手法上操作不當令王爺傷重不治,你就提著自己的人頭走出大殿!”

“這、這……是……是!”軍醫愕然地望著澄雪,結結巴巴地應著,又抬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隨即又慌慌恐恐道,“下官會、會竭盡全力……這、這取箭場面血腥,還請王妃殿外迴避片刻!”

“迴避?!國君都這個樣子了,你還叫我迴避!本王妃不會迴避,就在此守著王爺,別磨磨蹭蹭的,快些動手吧!”澄雪絕然道。

“啊……是!”聽澄雪說完,老軍醫更是一頭一臉的大汗。澄雪皺了皺眉頭,開始懷疑這唯唯諾諾的老頭兒,他軍醫的身份可是靠譜?

應了一聲後,老軍醫突然利落地從懷中掏出一方潔白的手帕,迅速將一頭一臉的汗擦去,他收了帕子,神色頓了頓,眼底浮起幾分冷肅,竟與剛才唯唯諾諾的神態判若兩人。

他眼神堅定,又打量了幾眼雋王的傷口,並不再多語,更多地是用手勢與眼光與他的助手交流。他先是接過助手遞過來的利剪將雋王身上露出身外的箭柄果斷剪去,將剪刀交給助手後,又伸手接過烤灸消毒的小巧刀具,澄雪想那必是用來取斷箭的手術刀。

老軍醫微皺著眉頭,神情極為專注,首先是取肩頭上的箭頭,他鎮靜地握刀手法嫻熟地劃開皮肉,避開經絡與筋帶,很快找出最佳方位,然後突然用刀挑出箭頭,助手及時接了那箭頭,丟進一旁的瓷盤中,金屬質地的箭頭撞擊瓷盤,發出清脆的泠泠之聲,澄雪的心也隨著箭頭落盤的聲音,重重地一跳差一點就失掉了節拍,眼前的一切令她觸目驚心不已。

軍醫與助手默契地配合,很快將肩頭傷口的血跡清理乾淨,灑上止血藥、創傷藥,又極為嫻熟地包紮好。

接著是著手取左胸中的那箭,一旁觀看的澄雪,心跳的節律加快了許多,她在想,或許老軍醫說得對,她應該迴避一下才對,可這個時候,好像老軍醫並不再理會她的存在,她亦不好中途退出,便硬著頭皮,繼續看老軍醫取雋王透過左胸的那支斷箭。

突然心中亦是對這老軍醫的看法有所改觀,第一次覺得自己看人的第一印象並不準確。老頭兒看上去刀法十分精準,亦是十分的鎮靜自如,左胸的這箭,雖然箭頭已經透出胸膛,但取出身體裡的箭柄絕非易事,老軍醫握著醫刀,又皺眉仔細審視了一番傷口,才找準位置落刀,而且除了刀法準確而嫻熟外,這老軍醫動作亦是極為迅捷,找位置又快又準,且下刀後就毫不拖泥帶水。

澄雪邊鎮定住心神看著軍醫為雋王取箭,邊不住地在內心為烏雲柏雋祈禱。

老軍醫開始神情專注地用一把細長的刀一點一點的割開傷口周圍,以進一步擴張傷口,似乎想讓插入的劍柄有所鬆動。他的助手在一旁不停地用雪白的棉布擦去雋王身體內不斷湧出來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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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一點,全是煎熬。好不容易等到那老軍醫運刀完畢,住了手,澄雪感覺自己的嗓子快要冒出煙來,實在有些看不下去,這次換作她頭上的汗水不斷地往外冒,心也“撲通!撲通!”幾乎要跳出胸膛。

老軍醫眼中的神色看起來已頗為有把握,他伸手示意助手遞過一把捏子模樣的工具,夾出露出皮肉的一端箭柄,迅速將箭柄抽離雋王的身體,澄雪及時捂住嘴唇,才未發出驚叫。

助手早就準備好止血的物品,迅速上藥,包紮傷口。於是很快雋王整個的上身皆被層層的白布緊緊包裹。

算起來整個的取箭與清理包紮過程並不足半個時辰便完成,卻教澄雪看得驚心動魄。

且令她意外地是,在手術過程中一直看似神情莊重而鎮靜的老軍醫,待完成所有工作,竟是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不停喘著粗氣,許久才從胸口處緩緩摸出手帕,顫抖著手指擦拭額上密佈的汗水,因過度緊張他的臉色看起來泛著灰白的光,只是眼角卻溢位絲絲笑意。

見老軍醫眼角那幾分得勝的笑意,澄雪高高懸著的心亦終於放回原位,她長長松了一口氣,望著仍在地上坐著的軍醫竟有些想笑出來,不過扯動了半天嘴角,笑容卻顯得勉強而僵硬。

剛剛她一時情急,對老軍醫施以重壓,或許人家頂著殺頭的危險做完這刀刃上鋌而走險的活,過度緊張加雙重壓力確實是對他無形的折磨,難怪老軍醫坐在地上半天無力起身。

看他那篩糠般不停抖動著的手指,連手帕都快握不穩,澄雪微笑眯了眯眸子,不由心道,幸好他持刀取箭時倒是無比地從容與沉著,手法亦是精準。不由對老軍醫精湛的醫術與專注投入的敬業精神欽佩不已。

又過了片刻,老軍醫才伸手讓助手拉著他從地上起來,松了一口氣,用拇指與食指一捏比劃了一下,發出一聲感嘆,“幸運、幸運!只差這麼一點點,國君仁和,上天助佑也!”

“軍醫辛苦了,等王爺醒了,本王妃必定向他為你表上一功。”澄雪終於笑得有些自然。

軍醫又擦了一把汗,搖搖頭道,“功勞不敢當、不敢當!小人這就去叫人備了藥送來,王妃命人一早一晚服侍王爺服藥便可,明日一早下官還會再來。”

澄雪點點頭,叫銀兒送老軍醫出去,心中不覺又松了一口氣。她走近案邊,自茶壺中倒了一杯冷茶喝下,心神又安定了幾分。便再次來到榻邊,拉過一張檀木椅子坐下來。

他仍在昏睡之中,臉色依舊灰白,薄薄的唇亦失了幾分血色。澄雪望著他,心中卻是如釋重負,暗道:不管如何,仍是值得慶幸,烏雲柏雋,你知道麼?你終於能保住了性命。

澄雪輕輕握過他的手,發覺他的手掌亦是冰涼,她將他的手在自己手心捂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的手心亦是冰涼,便將他的手放進墨綠色的繡被之中,又用力為他掖緊了被角。

不多時,那位軍醫的助手又送了煎好的藥湯進來便離開。

一碗藥,一點一點,喂得很慢,澄雪卻頗有耐心,藥冷了又去熱,反覆折騰了數次,好不容易才全部喂完。

接連兩日,雋王一直昏睡著,澄雪亦是衣不解帶地陪在他的榻前喂水喂藥,細心照料。這天夜裡,澄雪守在雋王榻前,因太過勞累,不知不覺便伏在榻邊睡著,這一覺竟是睡至天亮時分。

雋王從榻上睜開雙眼,環視周圍,又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那裡仍舊隱隱作痛。

澄雪伏在他的身邊睡的香甜,如墨的髮絲凌亂地鋪在他蓋的墨綠色的繡被之上。

他忍著痛,勉強支撐著身子坐起,右手扯了被子一角蓋在澄雪身上,他默默回想著過往發生的一切,心中明白那場混戰早已結束。

他再次低頭望向榻邊如嬰孩般睡得深沉的澄雪,伸手將蓋住她半邊臉頰的一縷發理到腦後,她粉白精緻的小臉便展露無遺,纖長的睫鋪在眼瞼,微微翕動,像即將飛去的黑蝶展開的羽翅,她的唇小巧透著櫻色的光華。他望著她,眸底不覺浮起幾分寵溺的溫潤,唇角亦浮起恬淡而滿足地笑意。

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格,灑進大殿,亦讓他眼睛刺痛。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似乎不太真實,就算真實,亦是難以捕捉。臉上的笑意消散,一抹淡淡的淒涼浮起在眉間。

雪兒,就這樣,有你靜靜地守在身旁,即便時光就此靜止,柏雋別無所求。繁花似錦,錦繡滿堂,皆比不過有你在身旁這一刻的歲月靜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