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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倩語無心,遂嘯不鳴之劍

眼瞅這段安快馬加鞭急吼吼而來就好似身負十萬火急的軍情。但等他一開口卻在那兒只顧著打聽上清宮的道士來了沒有——饒是段安問得這般清楚鮑楚雄還是覺著自己剛才沒聽明白忍不住要確認一下:

“張堂主?你說哪個張堂主?”

“咳咳…就是上清宮掌門靈虛真人派來、協助大人剿匪的上清宮、四海堂張醒言、張堂主……”

喘著粗氣兒的段安將這句說得支離破碎。

“哦是他啊。張堂主他已經來了!”

鮑楚雄一指站在旁邊的醒言。

醒言這時也過來見禮:

“在下便是張醒言。不知您找我有何貴幹?”

話還沒說完那段安便搶著說道:

“謝天謝地!可讓俺趕上了呼~”

略喘了喘段安續道:

“我家大人就怕你們已經出征了!”

一聽這話那鮑楚雄頓時緊張起來急急問道:

“莫不是匪情有變?!”

“不是。其實是段大人要親來送諸位出征。他怕你們已經出便讓俺先騎快馬奔過來招呼一聲。”

“哦原來如此。”

鮑楚雄一聽此言頓時把心放回肚裡;他心說:

“這才對嘛。這些時日俺每天都派有斥候在火雲山那邊刺探也沒見回稟說那塊兒有啥異動。”

剛想到這兒鮑楚雄卻似忽然記起什麼有些奇怪的問段安:

“我說段安太守大人不是跟俺說過只要上清宮道長一到我就要立即率部出不得延誤嗎?怎麼老大人又改主意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依小的看段大人他這次也是臨時起意。”

那段安現在也是一臉苦笑:

“兩三天前段大人就接到上清的飛鴿傳書好像也沒怎地只是挺高興。昨個兒俺還見大人悠悠閒閒白天和一班文友論詩品茗;晚上就在府衙酒宴招待了幾位訪客好像也沒什麼事。可今個兒一大早就來把俺從床上拖起著俺快馬奔來叫你們且慢出征還要好生招待張堂主千萬不可怠慢——”

段安說到這兒包括他自己在內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望向醒言——

鮑楚雄琢磨道:

“這少年莫不是有啥天大來頭?否則怎會讓太守大人如此眷顧?”

“唔……想起來了林道長剛才說其實這張堂主入上清宮並沒多久三四月前才離得馬蹄山什麼的——難道馬蹄山馬爺、他是朝中哪位大員?奇怪我可從不曾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物。不過我認識的大官也不多……”

鮑楚雄在這邊疑神疑鬼林旭那幾位天師宗弟子則想到:

“難怪天師真人提過羅浮山上清宮和朝廷聯絡甚是緊密。想不到就這麼一個小小年紀的少年堂主竟讓一郡之的太守大人專門趕遠路跑來交納。如此看來上清宮在朝中的勢力已是越來越大。唉!”

再想起自己天師宗的教民往日所受的那些官府憋屈頓時這幾位天師宗弟子臉色都有些不自然起來。

且不提這幾人各懷心事只聽那段安頓了頓之後接著交待道:

“段太守明日一早便能趕到揭陽。小的就請鮑大人、張堂主先耐心等一晚上。”

“對了都尉大人能不能給小的先飲口水?這一路急趕直把我給渴死了!”

一聽此言鮑楚雄趕緊安排段安到一處營帳中歇下並命人送上一大瓢清水。

雖然段安只是一家僕但卻是段太守的心腹對他鮑楚雄也不敢怠慢。

一郡都尉對太守家奴如此恭敬自有其原因。本來都尉這一軍職品級在當時並不算低。但此時天下稍安武人地位已下降不少。在那中原之地不少郡中的郡兵甚至都已被撤銷;即使仍然保留這都尉一職也往往由太守一人兼任。只有像南海郡這樣未開化的嶺南蠻疆因為民風彪悍盜匪滋生才原班保留下郡兵編制用以保境安民。

不過雖然嶺南諸郡的郡都尉仍由武人擔任但卻受太守節制。所以雖然現在郡都尉鮑楚雄對太守大人這般忽然起興似的折騰大感不滿但他仍然保持著一臉的笑容安排好段安與諸位道長的住宿。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用過早飯之後醒言便與鮑楚雄、林旭等人一起在中軍帳中等候太守的到來。

鮑都尉手下三百名郡兵人馬此時也都在準備著出戰前的諸般事宜只等太守、都尉大人一聲令下便即開赴火雲山徵剿匪賊。

現在天光尚早也就剛過雞啼二遍。藉著這空兒鮑楚雄便跟醒言、林旭等人細細介紹了一下這次所剿賊寇的具體情況。

原來這股得妖人暗中相助的匪徒老巢在揭陽縣西南與龍川縣接壤的火雲山上據險結營號為大風寨。大風寨寨主名叫焦旺只因毛枯黃便得匪號“金毛虎”。

這匪焦旺雖然綽號威猛但手底下功夫其實一般。只不過焦旺其人雖長得五大三粗但卻正屬於粗中有細一類的人物。與他打過交道之人全都說他外憨內猾著實是詭計多端。

正因為如此這金毛虎焦旺才能領著手底下的匪徒躲過縣兵一次次追剿並且還有餘裕吞併附近山頭的草寇以致大風寨的人數越剿越多最後幾有二三百人的規模。

這些匪徒來去如風劫掠如火直讓附近幾縣民眾苦不堪言。火雲山群寇遂成揭陽幾縣的心腹大患。

不過正應了那句俗語:“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大風寨眾匪風頭漸勁為患漸烈逐漸便引起南海郡各級官員的注意。終於在三個多月前大風寨在龍川某處劫掠時因村民反抗便將村中十幾戶盡數屠戮釀成滔天血案合郡為之震動。此事傳開州牧大為震怒嚴責南海郡太守傾盡全力剿除兇徒;否則就要申告朝廷將他免官治罪。

如此一來南海太守段宣懷自然被搞得焦頭爛額;在上下催逼、群情洶湧之下更是嚴令郡都尉鮑楚雄全力清剿大風寨賊徒。於是在鮑楚雄領著郡兵一陣狠打之下大風寨匪眾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小最後龜縮到老巢火雲山中。同時匪寨人數也越來越少現在估摸著只剩下百來號人。

大風寨眾匪盤踞的火雲山說起來也是揭陽縣一景。正是山如其名火雲山石巖皆呈火紅色。遠遠望去整座赭紅的山體矗立在藍天之下就像是座火焰山一般;連那飛過山頂的白雲也都被映成紅彤之色正如火燒紅霞。

而火雲山不僅山色似火就連山上的草木其枝葉也都呈現出一片火紅之色。關於火雲山當地人還有一個傳說說這山曾是那滅亡已久的南越國王室狩獵御苑之所。不過這說法也就火雲山附近山民說說而已其他人只要見到這山的怪異模樣便不大肯相信這處山場真有啥狩獵的價值。

不過雖然這火雲山外貌奇特但山勢並不險峻;這些暫時遁入山中的匪徒被這些了狠的郡兵剿滅只是早晚間的事。

只可惜就在鮑都尉一路窮追猛打意圖一鼓作氣攻下大風匪寨時那個放火搗亂的妖人出現了。每次郡兵攻上山去便會被平地冒出的熊熊火焰阻住去路。而在追擊小股下山覓取水食的匪隊時每每在快要得手之時又會被一片火海擋住去路。

幾次攻擊全都無功而返。沒辦法鮑楚雄只好率部怏怏而回請太守延請得道高人來協助他鋤妖破匪。

說到這兒鮑楚雄拳掌狠狠相擊跟眼前這幾位正聽得入神的道門弟子說道:

“大風寨匪寇實在可惡!這次能得天師宗幾位道長幫忙又有張堂主相助一定能將這些鼠輩一網打盡!”

聽得鮑楚雄這番繪聲繪色的介紹醒言幾人也是感同身受直聽得熱血沸騰恨不得馬上就隨大軍出。

就在眾人摩拳擦掌之時大約卯時將盡忽聽得帳外原本軍士往來喧譁的聲音一下子歸於沉寂。然後就有位傳令軍士進帳稟報:

“太守大人來了!”

一聽這話帳內幾人都是彈身而起趕緊走出大帳去迎接太守大人。

來到帳外醒言便看到一位冠服儼然的官員正從一輛馬車中走下。晨光中醒言看得分明這位鮑楚雄口中的段宣懷段太守大約五十開外身形偏瘦面相方正態度威嚴頷下蓄有一綹鬍鬚正隨風拂擺。

段太守下了馬車便舉步朝這邊走來。鮑楚雄見狀趕忙迎上去說道:

“大人足下小心——天氣炎炎何勞段大人親來送軍出征?”

“呵呵楚雄你有所不知。這次老夫來到揭陽一來是送師出征二來則是備得兩件小小禮物要送給上清宮的張堂主聊表我南海郡對他鼎力相助的謝意。張堂主在哪兒?快快帶我與他相見!”

段太守這前半句話還說得四平八穩但到了最末語氣卻變得頗為急促直看得鮑楚雄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見太守大人提到自己也毋須等鮑楚雄指引醒言便趕緊上前一步深深一揖道:

“小民張醒言拜見太守大人。”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你就是張堂主?”

“正是。”

聽得確認段大人便開始上下仔細打量起醒言來。

正在醒言被瞧得莫名其妙之時便見段太守拈起頷下鬍鬚連聲笑道:

“果然果然!”

“呣?”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太守大人過獎啦!”

“張堂主不必自謙老夫這句話你是當之無愧。”

這位原本官威甚重的段太守此刻卻似已完全忘記鮑楚雄等人的存在只管滿臉堆笑一心跟醒言說話:

“這次老夫前來正有兩樣東西要送給張堂主。來人!”

一聲召喚旁邊一位典吏應聲上前手中正捧著一隻紅漆托盤盤中疊著一方水藍色的絲綢織物旁邊擱著兩條飾著羽毛的旄尾全都染成金黃色。

“這是?”

“此去剿匪張堂主正是主力豈可沒旐旆旌旗助其威勢?這方水藍玄鳥飄金旗正是老夫命人連夜趕製現贈與堂主祝張堂主此去旗開得勝!”

說這話時旁邊已有一隨從軍卒取來一根青竹竿段太守親手將那旗幟展開套在竿接著又將那兩條旄羽在竿頭繫牢。

太守大人這番舉動更把旁邊那位剿匪主將鮑楚雄看得直咧嘴。

此時這竿旌旗已在清涼的晨風中展開。眾人抬仰望只見在那颯颯作響的深水藍旗幟上正繪著一隻金色的朱雀神鳥。神鳥圖案造型簡潔但極為傳神就像只活物一般。

眾人仰望去只見旗上那只金色玄雀在晨光輝影中隨風飄飛羽揚翼張傲然睥睨恍惚間就似要從半空中飛撲而下。

“聽說堂主靜室築於羅浮山千鳥崖上想來珍禽異鳥必多;而玄鳥朱雀又是守護南方的聖靈主太平老夫便自作主張命畫師繪此圖案不知張堂主滿意否?”

“當然!當然!”

醒言現已是如墮雲霧之中哪有說不好之理。而他身旁的瓊肜看著旗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金色鳥兒更是蠢蠢欲動;若不是面前有這麼多生人說不定早就飛身跳上去仔細看個究竟。

這事似乎還沒完。又聽那段太守接著說道:

“不知張堂主此次出征有沒有合適的坐騎?”

“稟過大人坐騎我有;我曾在傳羅縣城買得一驢雖然瘦了點但腳力還不錯!”

“哈~張堂主說笑了出征鬥法如何能騎蹇驢?來人!”

段太守又是一聲喝令便見馬車後面轉出一位馬伕手中牽著一頭姿態神駿的白馬朝這邊“踢踏”而來。

“這匹白馬名為‘飛雪’是我府衙中最為雄健的駿馬。現在就講‘飛雪’贈與張堂主祝張堂主此次出征馬到成功!”

“這個……太守大人實在太過盛情晚輩恐怕承受不起。”

此時不光鮑楚雄直咧嘴醒言也覺著有些不合適起來趕緊出言推辭。

“哈哈賢侄說得哪裡話來~”

見醒言自稱“晚輩”現在這段太守的稱呼也變了;只聽他說道:

“賢侄奔波數百裡都是為我治下子民謀福。老夫這兩樣薄禮只取個口彩賢侄不必推辭!”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等此戰歸來再作論處。”

醒言見段太守神色堅決知道一時也不好推辭便暫且收下他這份厚禮。

而他從段太守方才這句話中也終於有些明白太守大人為何對他如此禮遇:

“原來都是為了治下子民啊!——段大人真是位愛民如子、禮賢下士的賢明好官!”

心中正佩服著忽聽那段宣懷段大人訝道:

“咦?賢侄背後這把寶劍倒是頗為奇特。可否借予老夫一觀?”

原來正是段太守看見醒言那把毫無修飾的無名古劍從他背後露出黝黑粗簡的劍柄。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醒言還是趕緊將無名劍取下遞與段太守。

段太守將這鈍劍在手中略略翻動了一下便笑道:

“醒言賢侄這劍頗為沉重怕是不甚趁手;看這鋒刃無光似乎還沒開鋒又如何能在陣前防身對敵?不如賢侄就先用著老夫的佩劍吧。”

說著段太守就將鈍劍遞還醒言待他重新背好之後便解下腰間佩劍連鞘遞給醒言說道:

“賢侄可拔劍一觀。老夫雖是文官這把隨身佩劍也非名劍但總還算輕便鋒利。”

醒言此時已抽出鞘中寶劍放在眼前觀瞧——只見這劍刃口鋒芒畢露寒光閃爍果然是把利器!

正看時只聽那段太守諄諄教誨道:

“俗語雲‘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臨陣殺敵非同兒戲兵刃鋒利與否實在不可輕忽視之。”

“這……”

“已受大人旗馬又如何再敢覬覦大人的隨身佩劍?晚輩萬萬不敢從命。”

雖知段大人這番美意是出於勤政愛民之心但醒言還是覺著有些承受不起連聲稱辭不受。

而旁邊林旭等人目睹這一幕正是張口結舌心情複雜;那位鮑楚雄鮑都尉則又開始擴大考慮範圍努力回想朝廷中有沒有叫“馬蹄山”的高官顯吏。

見醒言推辭這位文士出身的郡守說道:

“正所謂‘寶劍贈英雄’張賢侄英雄年少老夫贈劍也是理所……啊!”

剛說到這兒附近幾人卻突然只覺眼前烏光一閃然後便見醒言背後那把不起眼的鐵劍現在竟沖天而起宛如游龍一般在眾人頭頂飛舞一圈嗡然作響然後便一頭紮下!

只聽“喀”一聲輕響就如斧入腐竹這飛劍已將醒言手中那把太守佩劍輕輕割成兩截;然後便是“倉啷”一聲鐵器墮地之響傳來。

還沒等眾人來得及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卻又見剛才那把飛斬而下的鐵劍“唰”的一聲已不偏不倚的鑽入少年左手劍鞘之中!

現在這把肇事的無名劍正從太守那把黃金虎吞口暗綠鯊皮劍鞘中露出仍舊平凡無奇的劍把來。只是這時再沒人覺得這把劍駑鈍簡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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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這劍不早不晚偏在這時候賭氣搗亂這下可闖了大禍了!”

醒言心中哀嘆正要稱罪之時卻現那太守段大人雖見自己佩劍被斬斷卻不僅沒生氣相反的看那神色似乎他對自己佩劍折斷一事還覺著挺高興:

“原想不到賢侄寶劍竟是如此利器!賢侄你瞧老夫這把劍鞘正合劍意。既然貴劍已擇其居所賢侄就不要再推辭了。”

段太守只想著贈出劍鞘但林旭、張雲兒、盛橫唐幾人盡皆對醒言方才那靈動無比的飛劍之術震驚不已。正在眾人臉上變色之時那位同樣驚奇的鮑楚雄鮑都尉開口問道:

“張堂主你昨日不是說你不會貴派的飛劍術來著?”

“呵~不瞞鮑都尉我真不會本門馭劍訣。只是俺這劍有些古怪常常不待驅使便自個兒飛到空中實在讓人頭疼!”

“原來是件通靈的寶物!”

眾人頓時恍然大悟同時也都羨慕不已。同屬道門的天師教三人目睹醒言的神劍現在也是別有心思——

張雲兒一臉欣羨:

“哇!想不到張道兄的寶劍竟如此神奇~上清宮的寶物真多也!”

林旭則暗自不平:

“想不到那上清宮為爭得馬蹄山福地不僅給這少年許下堂主之職還送他如此寶器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盛橫唐卻有些搖頭:

“唉寶物歸寶物只是這少年還不懂驅用。真可惜了……”

且不提眾人各樣心思。在段太守將這幾樣物事送與醒言之後便著鮑楚雄點齊兵馬他在點兵高臺上說了一番鼓舞士氣的話兒然後便命郡都尉鮑楚雄正式率軍出征。

少年醒言終於要踏上未知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