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熊的身子太龐大，一大包蜜餞，也只能給他塞牙縫。
他輕輕嚼了兩下，就咽了下去，然後慢吞吞的挪到殷明身後，臥了下去。
殷明心中輕嘆一聲。
老熊不是不想變小，而是大限將至，已經無力變化了。
他現在的身形一天比一天大，等到與原來的體型完全等同，就是他死去的日子。
最近幾個月裡，他的毛髮變得灰白，行動也遲緩了許多。
過去他會歡快的像狗子一樣奔跑，現在卻整日都懶洋洋、慢吞吞的。
殷明發現，這老熊身上，其實秘密很多。
當日在洪梁郡，老熊展現的實力雖然比尋常大妖強大，但是也有限。
現在，殷明卻發現，老熊那時已經是沒幾年好活了。
所以說，那時候的老熊，發揮出的實力有全盛時期的一半就不錯了。
若是這麼一算，這老熊的血脈恐怖的嚇人。
按理說，妖族天賦異稟，像他這種血脈，肯定能突破到先天的層次。
殷明也問過老熊，但老熊堅決不說，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表示只希望安靜死去。
這老熊腦迴路比較清奇。
當初被殷明俘虜，為了活命，他果斷選擇坦白從寬。
可是，他與殷燈不過在一起玩了半個多月，卻為殷燈擋下致命一擊。
當然，殷明也隱約能猜到一些緣由。
老熊應該是因為年老體衰，所以到黃山妖族養老。
他與黃山妖族，並沒有什麼情分。
所以他當初果斷的出賣黃山妖族。
當然，老熊在妖族的恩怨，或許比這更複雜。
此妖，也並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
而對於他的“蜜友”殷燈，則表現的很夠意思。
或許，他也是生平第一遭，遇到能理解他吃蜜這個愛好的“知音”。
只可惜，如今，他大限將至，已經沒有幾天好活了。
老熊趴在殷明身後，懶洋洋的等著殷明講道。
自從老熊出事，殷燈就變得很用功。
每逢殷明講經，殷燈都搬一塊大石頭，趴在石頭上好好聽講。
老熊也沒什麼事，就陪著殷燈聽殷明講經。
他最近變得很佛系，也不覺得經文無聊，甚至還覺得有點意思。
殷明忽然問道：“老熊，你還有幾日？”
老熊愣了愣，瞅了一眼殷燈，然後慢吞吞的道：“七八日吧。”
殷燈的眼圈一紅，咬緊了銀牙。
殷明淡淡的點點頭，然後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小瓶子，拋給老熊。
殷明道：“是甜的，你嚐嚐看吧。”
老熊接過去，疑惑的開啟瓶塞。
他的體型雖然龐大，動作卻很精細。
巨大的爪子一點也沒有破壞瓶口。
剎那間，一股異香飄散在整座山谷中。
老熊忽然精神一震，失聲道：“欽原蜜，見鬼，你從哪搞到的？”
他說著，巨大的爪子輕輕一抖，已經合上了瓶蓋。
老熊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看殷明的眼神充滿驚疑不定。
老熊的尊嚴，讓他想要拒絕這個人族的“施捨”。
他義正言辭的道：“你竟然給我如此貴重的東西，怕是不懷好意……唔，不過反正我也大限將至，就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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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身為妖族的尊嚴想要拒絕，但很遺憾，他沒有這東西。
老熊的臉上露出緬懷的神色，道：“唉，想當年，就是為了這東西，我才不得不躲到黃山。”
“想不到，想不到……”
他再看殷明，覺得這個人族愈發深不可測。
因為這東西太非凡。
別說人族了，就算是一尊妖王，甚至一尊妖主也很難得到。
那涉及到妖族的傳奇存在。
不過，老熊沒有多問。
對於別人的好意，禮貌的接受就是了。
如果多嘴多舌……那萬一他心疼，想要回去怎麼辦？
想到這裡，老熊一張嘴，直接把那玉瓶丟進了嘴裡。
這東西太寶貴了，一絲一毫也不能浪費。
與其清理瓶子，還不如把瓶子直接吃了。
眾人無語，第一次見這麼豪邁的吃法。
殷明輕輕一笑，道：“此物，可能多些日子。”
老熊點點頭，道：“三個月。”
此物雖然珍貴至極，但是生死乃是天命。
再珍貴的寶物，也不能讓人長生不死。
殷明已經很滿意，不枉費他花費了數百萬文氣值，從系統的商城中兌換此物。
是的，這東西很珍貴。
但是，系統商城，只要有文氣值，沒有什麼買不到。
殷明收回心思，道：“好了，今日講經，從昨日說的‘忠恕’說起……”
見殷明開始講經，眾人也都聚精會神，聽殷明講經。
殷燈也忍住內心的欣喜，拿出書本。
老熊眯起眼，一邊品味著舌尖殘留的甜蜜，一邊聽殷明講經。
老熊背後的老藤，藤蔓輕輕搖曳，葉片上的霧氣更濃郁了。
隨著殷明的講經，所有人都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就連先天靈根和妖族老熊，其身上都在漸漸發生著某種變化。
殷明座下的弟子，境界低的都文氣激增，而境界高的，其文氣也愈發的凝實。
殷燈小臉很莊嚴。
她天賦非凡，已經是一位文宗，這足以讓人駭然。
不過，柳騰、楊子銘等人卻沒有多少提高。
他們像殷明一樣，被卡在了大宗師的極限上。
而且，不像殷明這般，還能透過文氣反哺修行。
他們達到這一境界，就徹底被卡主，修為很難寸進。
不過，他們學的還是很認真，並不曾懈怠。
根據殷明以《易》經推算的結果，等文道更進一步被天地認可，便能媲美武道。
那時，先天的道路就會開啟。
這時候，山谷外忽然有一陣喧鬧聲傳來。
殷明向書童點點頭，書童便快步出去。
不多時，書童回報道：“主人，有三名黃國文人在山谷外。”
“哦？”殷明微微有些動容。
黃國距離封西，真是不知有多遠。
殷明最近也有著一本地理山河圖志，對八國地形有些瞭解。
粗略的估測，從黃國至此，很可能相距近十萬裡。
即便沒有這麼誇張，數萬裡總是有的。
三名普通的文人，他們是如何克服重重困難，來到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