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赫然是要以文氣長河，洗禮此泉！
這想法很大膽，也很驚人。
因為這一口魔泉，並非只有表面這些黑水。
地下被汙染的泉眼，才是關鍵。
那是數尊中古時代的，魔族強者的鮮血浸染而成。
經過了這許多年，此泉的魔氣雖然有所潰散，但其邪異卻愈發滋長。
殷明一手提筆，控制狂風。
便見那泉水被狂風捲起，如一道水龍捲一般。
詭異的是，泉水中，竟然隱隱有哀嚎和悲鳴之聲響起。
顯然，此泉已經變得有些妖邪了。
若是放著不管，無數年後，也許會滋生出一隻怪物。
而且，如此妖邪的東西，也絕不可能成為妖族。
妖族雖然兇殘，卻也知趨吉避凶。
但此泉若為怪物，卻只會充滿殺戮和妖邪。
文氣長河席捲而上，裹住了那道水龍捲。
水龍捲中，只聞得鬼哭狼嚎一般的淒厲聲音。
廢墟之前，萬民皆驚懼。
幸好，殷明瘦削的身影，穩穩的立在上空，巋然不動。
這穩住了萬民的心神。
殷明的手緩慢而沉穩的移動，控制文氣長河，開始揉搓那道水龍捲。
張卿旭一臉呆滯，喃喃道：“夫子說的水源，該不會是……”
他身旁，楊子銘和易和圖也是一臉驚愕。
這簡直太出人意料了。
只是，那泉水已被完全汙染，化成了一口魔泉。
如此恐怖，即便是洗去魔氣，只怕也不能飲用了吧？
易瑤身邊，小女孩昂著頭，小嘴微張，仰望殷明緩緩移動的雙手。
她天真的喃喃道：“主人一定很會洗衣服吧……”
雖然場面駭人，但周圍的人都不由得笑了。
半空中，突然有一道淒厲的聲音響起。
萬民無不駭然。
那漆黑的水龍捲中，竟似有什麼活物一般。
不過，殷明清楚，這並非是什麼活物，只是一股煞氣不化罷了。
此地井水，本是一口靈泉。
若是在妖族之中，經過孕養，可能後天生成靈智，成為一尊妖族強者。
而若是以文道手段滋養，則可能萌生真靈，成為一尊文道聖靈一類的存在。
事實上，昔年，妖族也曾想移走此泉。
只不過，移走泉脈，十分麻煩，在大戰中很難做到。
而當此泉被魔族汙染後，妖族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有意促成此泉墜入妖邪。
由是，此泉才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那水龍捲帶起漫天烏黑的水花。
每一朵水花上，都彷彿有死去的冤魂在咆哮。
只是聽到這駭人的聲音，萬民就覺得一陣頭皮發麻，只覺得天地間只剩下了仇恨和復仇。
殷明已收起文道硃筆。
此時，不必他以狂風催動，那魔泉也在自發的，反抗文氣長河的洗禮。
殷明空出一手，凌空虛劃。
同時，他喝道：“定立旌旗空翻影！”
霎時間，文氣長河中，有無數旌旗招展。
每一面旗幟的旗杆，都深深的插入文氣長河中，也刺入那水龍捲中。
原本在瘋狂扭動，似乎要脫離殷明控制的魔泉，其掙扎的動作，登時被放緩了。
遠遠看去，只見一道漆黑的水柱如長龍一般，直衝天穹。
而文氣長河若一襲輕紗，籠罩著魔龍般的水流。
文氣長河雖然輕薄，卻綻放霞光，毫無破損。
而無數旌旗刺在魔龍身上，將其釘在了空中。
廢墟之中，魔氣依然駭人，漆黑的水流直衝雲霄。
但是，局面顯然已經完全在殷明掌控之中。
魔泉還在徒勞的掙扎著，
不時有漆黑的水流激射而出，宛若離弦之箭，直刺殷明。
只不過，在水流穿過文氣長河時，便已經被洗去魔氣。
無數水流亂射，從殷明身旁掠過。
殷明的袍袖翻飛，獵獵作響。
《書》經自他袖中飛出。
玉書簡變幻，像是一條白玉般的長龍，包圍了魔泉。
《書》經中，響起密集的誦經聲。
聲音隆隆，宛若雷鳴。
雖然密集，卻井然有序，竟絲毫不顯得嘈雜。
《書》經綻放無窮光芒，照耀在那漆黑的魔泉上。
殷明再次緩緩移動雙手，前後推移。
在眾弟子和萬民難以置信的眼神中，那一道漆黑的水龍捲，竟然真的漸漸褪去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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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恐怖的魔泉，漸漸安定下來，不再竭力抗拒殷明的洗禮。
看到這一幕，不少人都露出怪異之色。
這場面，還真有些像是把什麼髒東西，放在文氣長河中洗淨。
只不過，那髒東西未免有些太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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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興城遺址上空，殷明洗禮魔泉，聲勢頗大。
元南平原，西方。
巨大的倒三角岩石懸浮在空中。
輕薄的雲層中，隱隱露出一具野獸般的形體。
低沉而陰冷的對話聲響起。
“有人在出手，很奇特的氣息，卻也很強大。”
“那個方向，難道是昔年，光鱗妖皇想要移走的那口先天靈泉。難道有人想洗淨此泉嗎？”
“有可能，那道泉脈被我魔族強者的魔血汙染，數百年都不得淨化。這對於人族來說，是巨大的損失。”
“雖然也能想象人族渴望恢復此泉的心願，只是這動手之人，真的很大膽，以為那口泉水是那麼好動的嗎？”
“先天武聖想要洗淨那魔泉，只怕非得以武道內息，慢慢消磨魔氣。沒有千年之功，休想成功。”
“呵呵，武道內息雖然強悍，但面對那口魔泉，只怕熬不到壽終正寢，便要被汙染墮落。”
“不錯，這愚蠢的人族強者，只怕要受傷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來打擾你我的大事了。”
片刻後，一尊存在道：
“不過，這麼大的動靜，不會驚動那位吧？”
沉默良久，聲音再次響起：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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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明洗禮魔泉，不止驚動了千里之外的魔主，當然也驚動了距離不遠的魔族。
尤其是在井興城北方，百里之外，有魔王正在窺視此方。
一道道魔氣滔天的身影立身天穹，冷冽的眸子朝向南方。
百里距離，並不甚遠，他們甚至能看到遙遠的井興城廢墟上的異變。
很多魔王都是知道，井興城廢墟中的魔泉的。
對此魔泉，他們一向也是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