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橫空,照耀天地。
霞光明滅間,竟有絲絲縷縷的劍芒在噴薄。
白彥手握長劍,目光之中只有戰意。
可是他的腦海深處,卻不由自主浮現出當年往事的畫面片段。
這很奇怪。
一般而言,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或者說按照正常人的變化,此刻腦海之中該是一片空白才是。
可白彥不是,他的腦海之中不斷湧出往事片段,欲罷不能。
從一開始被白元禹帶回臨溪劍派,再到練劍習武,再到接觸文道,崇仰文道。
科考之中名落孫山,然後手刃監考官。
接著遭到臨溪劍派的追殺,雖然只是一些弟子,但卻給白彥造成了無量殺劫。
於是,他乾脆徹底墜入殺劫之中,將所有阻攔他學習文道之人全部誅殺,一個不留。
除了白元禹!
是的,白元禹是他的恩師。
他一身劍術,都是從白元禹處學來。
可以說他闖蕩如此多年未曾被傷分毫,完全是因為白元禹教給他的劍術。
武道之中,劍術修為實在可怕。
也正是因為如此,白彥仗著一身劍術,不敬天,不敬地,只尊手中一柄劍,以及心中那僅剩的信仰。
而今,當他直面白元禹。
當他想要以一劍化解所有前仇舊怨之時,他卻無法淡然。
因為這一刻,他等待了許多年!
仙劍緩緩浮動,一縷縷文氣如同仙霖般往下墜落,構成一片仙露瀑布。
天地間的文氣盡皆圍繞著仙劍竄動,白彥手中的長劍之上更是匯聚著仙劍劍意!
楊子銘早先見過,所以此刻並未感到震撼。
只是他能充分理解白彥。
這樣坎坷的經歷之中,有所少不為人知的心酸與悲慼。
在這一刻全部釋放,那種蕩然與豁然,是人這一生中都在期盼的。
一向高傲的祝明飛此刻也不由得滿臉崇敬,這一劍,已然超過了白彥之前的任何一劍。
用絕代風華來形容他一點沒錯。
只是他還是有些擔憂,畢竟這一劍,乃是白彥至強一劍。
而此刻白元禹的臉上已然恢復鎮定,雙眼只緊緊盯著虛空中的仙劍。
似並未受這一劍帶來的震撼而慌亂。
不過他轉念一想也覺得正常。
畢竟劍聖。
在他面前,世間一切劍術或許都稀鬆平常。
而在牌坊內的白衣,顧久,凌霜三人,此刻皆是駭然之色浮於臉。
他們原本以為白彥離開劍派多年,修為就算有長進,劍術也不可能有很大的成就。
畢竟這些年他們可一直在劍聖的教導之下成長。
開始顧久還對白彥天賦第一人的名頭覬覦不已。
可是此刻,當他們看到虛空之中的仙劍,卻不得不駭然承認,他們與白彥的差距,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追得回來。
或許在白彥的眼中,在他的心裡,他的劍道已經觸及天道!
身為一個劍客,劍道及天乃是他們畢生所求!
這時,白元禹終於出手。
只見他手掌微微攤開,一柄泛著墨黑光澤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白衣等人再度驚顫,那竟是歸墟劍!
臨溪劍派鎮派之寶,歸墟劍!
只見此刻歸墟劍似乎感受到虛空仙劍的仙氣流露,竟在白元禹手中微微顫動,劍氣一縷一縷竄出,圍繞在白元禹身前。
下一刻,白元禹驟然出劍,歸墟劍以一種極其古怪的姿勢猛然刺向白彥。
劍蕩八方,歸墟劍的劍芒將虛空之中的文氣盡皆攪碎,化為虛無。
仙露瀑布幾乎只在剎那間便煙消雲散。
一時,虛空被撕裂,仙劍沉浮。
可白彥目光中的戰意更甚。
“啊!”
長劍與虛空仙劍合二為一,劍光如注,傾刻鎖定歸墟劍。
下一刻,仙劍與歸墟劍狠狠碰撞在一起。
......
無聲無息的光芒炸裂在眾人眼中出現,白光與金光相互侵蝕吞吐,文氣與內力交織纏繞。
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瞬間擴散開來,眾人皆是避退,生怕沾染分毫。
虛空之中出現一個巨大的光球,彷彿是一個小太陽,高懸。
銀色的光芒傾瀉而出,涑水河頓時成為一條巨大的裂縫。
不止如此,整個大地上瞬間出現七八條裂縫,林南城被一分為二。
山崩地裂,海枯石爛,想必就是眼前這番景象。
光芒刺眼,無人能夠見得虛空之中真相。
楊子銘心中沒有驚詫,駭然。
此刻他倒有些激動,因為他能體會到白彥心中的激動。
等待多年的一戰終於要落下帷幕,生死成敗在此一舉!
“轟隆隆!”
無邊無際的威壓之聲從九霄傳來,恍如悶雷滾動,天空中的層雲在此刻像是也被撕開了一條裂縫,陽光灑落。
楊子銘緊緊盯著虛空,光球的光芒漸漸消散。
所有人都講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一場師徒之戰,究竟鹿死誰手?
究竟是師父老辣,還是徒弟兇狠?
到底是後來居上,還是前者高仰?
虛空停止震動,悶雷滾動的聲響漸漸消失,唯有層雲之中天的一條縫隙兀自無法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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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之中的情形漸漸清晰起來。
只見白彥手持短劍,半跪於虛空,胸前有一條長長的口子,此刻正血流如注。
而在他的對面,劍聖白元禹束手而立,像是從未動彈過。
最終,還是劍聖白元禹更為老辣...
楊子銘與祝明飛均是一同飛出,來到白彥身旁。
楊子銘目光直視,緊緊盯著白元禹。
祝明飛附身下來,感受到白彥此刻急促的喘息,忙問道,“如何?”
只見白彥微微搖頭,而後抬頭看向楊子銘。
楊子銘感受到他的目光,當即轉頭。
兩人目光在虛空交匯的剎那,楊子銘讀懂了白彥想說但卻沒有說的一切。
而祝明飛此刻臉上也露出些許恍然之色。
接著,白彥將目光轉向白元禹,“沒想到,你這老東西還留了一手。”
“咳咳...”
白彥吐出一口鮮血,臉上忽的浮現出一抹戲謔之色,“但也...僅此而已!”
白元禹至始至終都未曾開口,只目光淡然的望著三人,也未曾出手要將白彥誅殺。
他彷彿已經沒有要殺白彥之心。
卻也不知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