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確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此時此刻的天武王便是生不如死。
毫無內息的他此刻簡直就如同一具行屍走肉，連自己的呼吸都無法控制。
《道德經》的大道文字雖能保護他的身體不崩潰，但卻無法護持他的經脈。
此刻他的經脈脆弱得如同一張紙，而且傷痕累累，血液流過都陣痛不已。
殷明正色道，“先別急著後悔，現在才是最重要的時候。”
剝離了內力之後，便是重塑他的經脈。
這才是整個過程的重點之處。
如果他的經脈在這個過程中出現意外，那麼他毫無疑問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廢人。
天武王看了殷明一眼，苦笑著道，“後悔...後悔是不可能...後悔的...”
“就是太...太遭罪了...”
能讓一個沉睡了六百年的靈魂說出這句話，可想而知他的痛苦。
殷明不待他繼續言說，揮手將那兩道文氣從他體內抽了回來。
而後雙掌前探，《道德經》立時出現在他的身前。
只見金光閃閃的《道德經》在虛空圍繞著天武王一陣漂浮，大道文字散佈在他的身體周圍。
道家養生的功夫決計是其他文道所能比擬的。
醫道之中的養生大多依靠於外物。
而道家則是純粹的靠氣。
此時，殷明再度往天武王的體內灌入一道文氣，仍是他的本源文氣，只是這一道文氣可比之前的那一道文氣厚重得多。
只見文氣入體，天武王臉色血色上湧，一股極強的抗力從他的體內傳出。
《道德經》震動，原本圍繞著他的大道文字瞬間晃動起來。
殷明猛的揮筆，大道文字如一座大山般往他身上鎮壓而去。
霎時間，文氣沸騰，天武王體內的抗力愈發嚴重。
重塑的過程，便是將已經適應了內力的經脈變得能夠適應文氣。
說起來極其簡單，但事實上並不是這麼回事。
因為已經適應了內力的經脈在短時間內想要適應文氣是不可能的。
不然，那麼多文道弟子也不會循序漸進的修煉文氣。
天武王無法再循序漸進的修煉文氣，因為他是已經達到過聖王之人。
修為曾達到過這個境界的人，體內經脈早已定性，根本無法修煉文氣。
所以，要想重塑經脈，就不得不將其經脈中的所有關於內力的特質全部抽離。
於是，這比剛才剝離內力更為痛苦。
天武王的汗水將他渾身溼透，臉上痛苦的表情已經僵硬，恨不能將牙齒咬碎，一雙眸子早已深陷，蒼老無比。
可殷明卻並未停手，兀自以無上文氣重塑他的經脈。
這個過程又是一個相當漫長而難熬的過程，殷明的額頭上也不由流下汗來。
天武王體內的抗力實在太嚴重，超乎了殷明的想像。
如果不是殷明晉升聖王，文氣浩然的話，只怕天武王早已喪命，連《道德經》都無法保住他。
......
天元城中，天書院廣場前的文道祖師雕像前。
偌大的廣場此刻圍滿了人，一個手腳被縛的少年此刻正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看那少年模樣，不過二十出頭，眉清目秀，生得極為英俊。
可是不知為何，此刻他竟被綁縛在此。
楊子銘與白彥來到人群之中，一個儒家弟子對著楊子銘稟報道，“此人三個月前混入城中，多方打探城中佈防，我等懷疑他是奸細。”
楊子銘聞言額首，揮手示意將人帶入天書院。
廣場的文人弟子見狀也盡皆散去，並未因為此事而出現任何波瀾。
天書院中，楊子銘與白彥都是看著那少年。
可是讓他們很奇怪的是，此人身上毫無內力波動，也無任何文氣，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且還是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
可越是如此，楊子銘便越是覺得奇怪。
而今的千元大陸之上，怎麼可能還有普通人。
即便是再普通的百姓，體內多多少少都會有文氣才對。
但此人卻絲毫沒有。
楊子銘皺眉看向白彥，像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誰知白彥冷冷一笑，抬手便揮出一掌，只見文氣浩然徑直湧向那少年。
頓時，少年臉上的表情驟變，盡是駭然之色。
下一刻，少年的身體忽然大變，四肢在一陣青煙之中竟演變成雙足，而軀體則變成一隻怪獸的模樣，背上雙翅呼呼生風，妖氣逼人！
“竟然是只妖怪！”
天書院內不少文人弟子均是大呼。
而今的天元城，竟然還有妖怪膽敢混進來！
楊子銘皺眉看著妖怪，一字一句的問到，“你來我人族聖地作甚？”
事實上他知道自己是白問這一句，因為這只妖怪既有膽量前來，那就必定抱著一死了之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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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妖怪看了楊子銘一眼，臉上滿是嗜血殺意，根本沒有說任何話。
白彥再度冷笑，手掌橫切，文氣劃破虛空，那妖怪的一隻翅膀頓時落地！
“嘶！”
咬牙強忍的嘶吼聲從妖怪的嘴裡傳出，眼神中的殺意更甚。
可就在此時，白彥卻忽的“咦”了一聲。
楊子銘忙問道，“何事？”
白彥微微搖頭，拂手將剛才灑落在空中的一縷氣息收攏。
楊子銘湊上前來，目光在那氣息上微微一凝，臉色頓時驟變。
“你與鬼族何有關係！”
這縷氣息不是妖氣，而是陰氣！
白彥因為與龍聞大戰，曾被陰氣入體，自然對陰氣甚為敏感。
剛才他揮手斷掉這只妖怪的一隻翅膀，他體內頓時冒出絲絲縷縷的陰氣，白彥這才感到奇怪。
難道眼前這只妖怪也是鬼族之人？
一思及此，白彥再度出手，妖怪身上頓時冒出無數陰氣！
“他不是妖怪，而是陰鬼！”
楊子銘肯定道。
白彥若有所思的點頭道，“人死之後能墜入鬼道，妖怪死之後想必也能墜入鬼道。”
“他們既然敢進城來打探訊息，想必鬼煞環帶已經岌岌可危。”
“夫子呢？”
白彥忽的問到。
一旁的文道弟子急忙回話，“還在閉關。”
白彥聞聲當即轉頭看向楊子銘。
楊子銘會意，點頭道，“我立刻召集其他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