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看著殷大帥，殷大帥看著殷明，殷明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明，但殷大帥的眼神卻格外的複雜。
“你沒有辜負我的期望，最終還是做到了。”
渾身籠罩在陰氣之中的他，開口了。
殷明聞聲，別過頭，看著他道，“鬼祖謀劃了這麼多來推波助瀾，我似乎沒道理做不到。”
殷明的聲音平靜如常，沒有任何波瀾。
但他的話音落下，無論妖魔，還是人族，此刻皆是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鬼祖？
鬼祖？！
武祖？！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兩尊天魔主，甫首與涯熾皆顫聲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而後，妖皇與天妖主也是恐懼不已，盯著他不住搖頭，“你怎麼可能還活著...鬼王明明...”
鬼祖的聲音再度響起，“我的確已經死了。”
“可是身為鬼祖，死，對我而言，何嘗不是另外一種解脫？”
鬼，怎麼死呢？
鬼死了之後又是什麼呢？
鬼死了之後難道不還是鬼嗎？！
一思及此，天妖主與天魔主臉上盡皆露出驚恐的表情。
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恐懼，如此失色。
可這第一次，很有可能就是他們最後一次。
因為，鬼祖的大道氣息開始瀰漫，從鬼煞環帶內湧出來的妖魔大軍瞬間化為陰鬼！
而當鬼祖朝天妖主，天魔主望去之時。
四尊原本叱吒風雲的妖魔強者此刻盡瑟瑟發抖！
他們能夠清晰的感應到自己體內的妖氣，魔氣正在不斷被一股陰氣吞噬。
而這時，天元城內傳來一陣騷動，有人族百姓淪為陰鬼。
八部之主與八部首主急忙出手鎮壓，可奈何陰氣瀰漫的速度實在太快，甚至連他們也無法抵擋！
殷明急忙將《道德經》擲出，送回天書院，天元城中的陰氣頓時一止，停止了瀰漫。
但殷明的氣息也隨之極速下降，在虛空之中搖搖欲墜。
他的目光瞥向下方，無數陰鬼從東方湧來，與化為陰鬼的妖魔大軍混在一起，朝著天元城湧去。
他正要出手，身後卻忽的傳來兩道聲音，“別動，讓鬼祖先出手。”
殷明心神一頓，他知道，那兩個人最終還是來了。
而此時，虛空之中的鬼祖已經對天妖主與天魔主出手，四尊妖魔強者哪裡能夠抵擋鬼祖的陰氣，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徹底淪為陰鬼！
鬼祖在兩人體內佈下控制法門，而後講目光望向了殷明。
“你很不錯。”
“相當不錯。”
“可是你生錯了時代，你若晚生一萬年，說不定還真能開創一個新的時代。”
“可惜啊...”
“你生在了有我存在的時代。”
鬼祖像是在嘆息，又像是在自嘲，他的語氣起伏不定，令人難以琢磨。
殷明澹澹應道，“所以，這就是你覆滅人族的原因？”
鬼祖搖頭，“並非覆滅，而是拯救。”
“只有徹底的消失，一切才能重來。”
說著，鬼祖看向殷大帥，“他知道的。”
殷明看向殷大帥。
只聽殷大帥道，“天元，禾元，術元三片大陸已經完成改造，現在只剩下千元大陸。”
“重新來過，才是人族唯一的出路。”
殷明聞聲一振，難道說除了千元大陸以外，還有另外三片大陸嗎？
而在這三片大陸之上，也經歷了與千元大陸一模一樣的事？
殷大帥點頭道，“天禾千術本就是一塊大陸，乃是當年武祖與妖祖大戰之時將這一塊大陸分裂成了四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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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祖隕落之後，他雖用武道印記守護著四塊大陸，但武道印記畢竟太久遠了，對於鬼祖而言，不具備任何威脅。”
聽到這裡，殷明已然明白，現如今的鬼祖已經不是當初的鬼祖。
或者換句話說，現如今的鬼祖絕對不是當初的武祖隕落變成的鬼祖！
他與武祖，完全是兩個存在！
殷大帥的聲音繼續響起，“從你創立文道，元南平原蕩清妖魔，傳道八國，一統八國。”
“事實上，這一切都是鬼祖安排的。”
“我知道你察覺到了，也曾懷疑過。”
“但你對武祖先入為主的印象影響了你的判斷。”
“這世間，不存在絕對的好壞之分，就算是當年的武祖，也有可能是因為想要復活自己所以才留下四塊武道印記。”
殷明望著他，眼神澹然。
只一瞬，殷明看向鬼祖，澹澹道，“所以，你做這一切，只是為了收復武道印記，復活自己？”
鬼祖看著殷明，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冷冽，但他卻忽的笑道，“那又如何？”
殷明聞聲搖頭，“最後一塊武道印記便在天文王身上，你仗著陰氣有吞噬之力原本可以直接從他身上奪取。”
“但你沒有。”
“而之前天文王的靈魂被鎖困，想必也是你的手筆，你這麼做，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天文王在該醒來的時候醒來。”
殷明說著，看向殷大帥。
殷大帥微微點頭。
殷明繼續道，“所以，你不是不可以收復這最後一塊武道印記，而是時候不到。”
“確切的說，是因為你沒有把握能夠復活自己。”
“所以，你的真正目的，不是覆滅人族，而是...”
“你知道的太多了！”
鬼祖忽的喝住了殷明，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殷明，“就算你知道了這一切又如何？”
“現在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你以為就憑那點文道屏障便可以阻攔我嗎？”
話音落下，鬼祖的臉上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志在必得。
可殷明卻仍是微微搖頭，臉上毫無波瀾的笑了。
他道，“我的確無法阻止了，但我的道，卻可以。”
話音落下，只見殷明體內忽的飛出兩部經書，正是他一直未曾動用的《山河圖志》以及《山海經》。
兩部經書懸浮在他的頭頂，他的氣息瞬間恢復到了巔峰，而且不止。
天書院頂端的《道德經》也在此刻爆發出無比龐大的文道氣運。
殷明的氣息節節攀升，直接衝破了聖王！
文道至聖！
一股開天闢地的氣息從他雙眼之中爆射而出，整片天地都為之顫抖！
“若不假裝成魚肉，如何印引得出你這條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