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有些驚異的看了戴俊坤一眼,想到此人是洪京大都督的次子。
不過這人年紀不小,應該已經進入軍中任職,是有將職在身的將軍。
今日的新元會,這種人是不該來的。
殷明正想著,戴俊坤已走到了近前。
戴俊坤面上倒也看不出怒色,淡淡的道:“殷明,大家都是洪京子弟,你這麼做,有些過了吧?”
殷明也淡淡的道:“我只是叫他退下,有何過了?”
戴俊坤正要再說什麼,忽然發現洪泰樓上,走出不少人來。
當先就是馮行道,他一邊走過來,一邊大聲道:“呵呵,戴老二,你弟弟是自己技不如人,才丟了醜。”
“你這般急不可耐的跳出來為他做主,你這是哄吃奶的孩子呢?”
他是個大嘴巴,說話肆無忌憚,很是不中聽。
反正他爹是禁軍大帥,本就是跟洪京大都督互相制衡的角色,也沒什麼好留情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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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行道身後,王錫元等人都默默站了出來,顯然是跟他一條戰線的。
這一下,戴俊坤皺起了眉頭。
聽說這馮行道欺負殷明欺負的最狠,怎麼這種時節跳出來為殷明出頭?
戴俊坤道:“馮行道,你已是金刀衛的侍衛,跑來這裡做什麼?”
馮行道道:“嘿,老子自覺修為精進,今年卻想去殿試上長長見識。”
“沒準今年的武狀元,就著落在我頭上。”
他反問道:“倒是你,戴老二,你都在你爹帳下任將軍職了,你跑來湊什麼熱鬧?”
戴俊坤皺了皺眉,沒有答話。
他其實就是給他三弟鎮場子來了,準備一舉震懾那些舉人們。
事實上,還有楊鳳然,以他的身份,也不該來此。
楊鳳然就純粹是來膈應戴俊坤的,讓戴俊坤沒法行動。
要不是戴俊波吃了虧,這時候戴俊坤還跟楊鳳然在上面互相拖著呢。
不過,現在馮行道這群紈絝都來力挺殷明,就有些為難了。
這群人比他小了一輩,顯然是以馮行道為首,戴俊坤也壓不住局面。
這時候,王錫元等人來到殷明身邊。
王錫元笑道:“我倒是忘了,今日還是文舉之會,卻又見到殷兄了。”
一般來說,武者都不把文人放在心上。
那日他們說新元會,卻下意識的想成是武者之間的聚會了。
馮行道他們是這一批紈絝的頭,有他們帶頭,其他的人不管跟殷明有沒有交情,都打了個招呼。
這一下,文人這邊都傻眼了。
什麼時候也有文人,能讓武者那邊的舉人老爺過來,親自打招呼了?
別說這麼親切敬重的打招呼,就連被武者擠兌的先例都沒有。
以武者之尊貴,甚至都懶得欺負文人。
戴俊波之所以想擠兌殷明,那是因為殷明出身高貴,而且他自己也要參加文舉。
戴俊坤忽然道:“殷明,你勾結鷓川河伯家族,為禍洪京城,我今日便是為你而來!”
馮行道立刻瞪眼,大聲道:“你是不是瘋了,我們那日九死一生,與敵人死戰不休。”
“朝廷不封賞老殷也就罷了,你還敢血口噴人,誣陷英雄?”
戴俊坤淡淡的道:“馮行道,我承認你那日奮勇殺敵,於國有功。”
“聽說禁軍中,已經在商議對你的賞賜和提拔,這亦是好事。”
他話鋒一轉道:“不過,殷明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你們說他一首詩就能殺敵,也未免太小覷人了。”
“他若非勾結河伯,只怕早已被殺,豈會活到現在?”
他這麼一說,不少人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知道殷明文氣奧秘的,畢竟只是少數人。
對於不知道殷明文氣奧秘的人,在他們眼中殷明就只是一個文弱書生罷了。
這時候,戴俊波冷笑道:“不錯,你們說的那詩,我也見識過了。”
“哼,那詩除了合轍押韻,根本就狗屁不通。”
“為了押韻,還捏造了許多人名。”
“最差勁的是最後還編造不下了,根本就是一首殘詩。”
殷明有些驚異,想不到這戴俊波還真是有點才華,居然品評的有點意思。
戴俊波挑釁的看向殷明,大聲道:“殷明,我說的可錯了?”
“你如有膽量的,可敢拿出你那殘詩來,叫各位文人舉子都品鑑品鑑?”
馮行道怒了,道:“這小子自討沒趣,老殷,你便說出來,叫這群傢伙長長見識!”
他於詩詞歌賦一竅不通,只知道殷明的詩很厲害,就連連咋呼。
王錫元和劉默陽微微皺了皺眉,他們懂些詩詞,知道那的確是一首殘詩。
關鍵是那詩文不凡,讓殷明情急之下去續寫,只怕有些困難。
殷明卻已經接過話去,道:“既然行道也這麼說了,我便拿出此詩,供各位同道品鑑。”
今日京城的文武舉子都在,倒是一個展露頭角的機會。
他要開宗立派,教化一方,這一步越早邁出越好,今日恰好是個機會。
殷明遂道:“擊築飲美酒,劍歌易水湄。”
這第一句,就見少年豪氣,立意不俗。
尤其是殷明以文氣吟誦,更是有一種震撼人心神的力量,讓人為之驚異。
誦曰:“經過燕太子,結托幷州兒。”
這次,戴俊波神色一動,想要說些什麼。
他其實也知道,這是一首極佳的詩文,而他所批判的也就是兩點。
其一,就是這裡的用典,似有編造之嫌。
他剛要開口批判,卻又僵住。
因為,他彷彿看到許多少年豪俠,擊劍高歌,把酒言歡,其中還有一股慷慨悲烈的情緒。
這詩中的情感何其真摯,他便是硬要說這是編造的,自己心裡卻先信是真的了。
誦曰:“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
戴俊波打起精神,注視著殷明,因為原詩到這裡就結束了。
不管殷明這詩再好,若是一首殘詩,就留給了自己攻擊的餘地。
殷明沒有看戴俊波,眼神不知看往何處,似乎在出神一般。
他吟誦詩文,感動的不僅僅是別人,他自己更是沉浸在詩文的情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