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過雲靈汐手中的……腿，陌夜宸將那團看不出形狀的泥拿起。
雲靈汐雙手杵著下頜，看著陌夜宸捏泥人。
在她手中，不是掉這，就是掉那的泥人，在她家美人手中，竟乖順得不得了。
不一會兒，原本看不出形狀的泥人，便漸漸成了形。
雲靈汐微微眨了眨眼，靜靜地看著陌夜宸給泥人上色。
若說剛才的糖人是簡單的勾勒，那麼現在的泥人就是細緻的描繪。
與她夢境中一模一樣的小女孩！
陌夜宸將捏好的小女孩放在一旁，又取了點泥土，繼續捏。
隨著他手中泥人的成形，雲靈汐眸中的驚疑更濃。
“宸，我……”抿了抿唇，雲靈汐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她腦海中湧入的那段記憶，是她第一次殺人高燒昏迷後，遺忘的記憶。
現在，她完全記起來了！
陌夜宸將手中捏好的一對泥人遞給她。
雲靈汐順從地伸手接過。
手上的泥人，五官清晰，正是八歲那年的她和陌夜宸。
那一年，原主被雲靈嫣陷害，誤入城郊山林，昏倒在林中。
而恰好，原主昏迷時，是她因第一次殺人高熱昏迷。
不知為何，她的意識或者說靈魂，竟然來到了原主身上。
按理說，那本小說是她穿書前幾年作者才寫的，穿書類的小說興起也沒幾年。
可為何，她的意識早在十多年前便來到過書中人物身上？
想著，她皺了皺眉。
難道，這是小說中說的時間錯亂？
微蹙的眉宇間，忽地傳來涼意。
她飄遠的思緒，瞬間回籠。
“在想啥？眉頭皺的都可以夾死蒼蠅了。”陌夜宸手指輕觸上她眉心。
雲靈汐抬手，勾住他的手指，眼底帶著困惑：“原來，我們那麼早便相識了。”
可為何，我記憶中的你，和書中所寫一樣，身體健康，武學修為也不低。
而現實中的你，卻一身病痛？
陌夜宸聞言一怔，接著眸底聚起光亮：“你……想起來了？”
話問出口，他眼底的光忽地滅了。
前世，他是健健康康地陪著她在林中玩耍嬉鬧。
而這一世，他……根本無法陪她那般嬉鬧。
他這微小的情緒變化，自然逃不過雲靈汐的眼。
她的全部心神，皆在他身上。
沒想到，時光流轉，兜兜轉轉，原來她與他的緣分，早就結下了。
“嗯，我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雲靈汐晃了晃手中的泥人：“我還將你當成小妹妹了呢。”
那時，她來到原主身上，恰好遇到了毒婆婆，她便順手解了她身上的毒。
代表毒玄門門主身份的紫檀木簪，便是毒婆婆那時送她的。
之後，毒婆婆傷好，想帶她回毒玄門，但她拒絕了。
然後，便遇到了遭遇刺客追殺，與屬下失散，同樣誤入山林的陌夜宸。
初見時，她便被他的容貌驚豔住了。
出手殺了追殺他的刺客，因著他精緻漂亮的臉蛋，她將他當作了小妹妹。
忽悠著他，在山林中度過了半個月。
後來，他實在受不了她天天叫他小妹妹，證明了自己是男孩。
於是，她便脫口而出——長大後娶他！
陌夜宸臉微微紅了紅，偏頭輕咳兩聲：“我們回去吧。”
雲靈汐看著他，笑彎了狐狸眼：“美人還要不要再證明一遍？”
她語氣中的揶揄實在太重，陌夜宸臉頰瞬間爆紅。
他羞惱地瞪了雲靈汐一眼，扶著桌子起身就走。
雲靈汐輕笑一聲，賴上去摟住他的腰：“還好我臉皮厚，不然媳婦就沒了。”
“誰是你媳婦？”
“你都答應嫁給我了，不當我媳婦，你想當誰的媳婦？”
夜風中，女子與男子的聲音隱約傳來。
回到瀟湘苑，陌夜宸臉頰上的紅暈一直未退。
雲靈汐意識到了不對勁，抬手探上他的額頭。
手下微熱的感覺，證實了她的猜想。
她眉頭擰起，扶著陌夜宸躺下，用溫水給他擦了擦臉和手，便立馬去尋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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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幸銀雪並未與獨孤舞等人出去玩鬧，先於雲靈汐他們一步回到房中。
屋內，銀雪正在翻看陌夜宸給他的書籍。
這幾日顧眠白的實踐指點下，他的醫術造詣，突飛猛進。
然而，現在去看陌夜宸給他的書籍，卻是越看越心驚。
陌夜宸的醫術造詣，竟然遠在他那父親之上。
忽地，顧眠白曾與他說過的話浮現在腦海中——
公子，就算陌夜宸將來會與你為敵，你也要救他嗎？
銀雪搭在書上的指尖微縮，瞳仁一顫。
難道，陌夜宸是那裡的人？
或者說，冥神域先祖是來自那裡！
“銀雪？”雲靈汐輕敲了敲房門。
敲門聲以及雲靈汐的低喚，拉回了銀雪飄遠的思緒。
他五指倏然緊攥成拳，一時竟未出聲回應。
“你睡了？”雲靈汐的低喚再次傳來，帶著幾分焦急。
銀雪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翻湧的思緒，將書合起。
起身，開啟房門：“靈汐，怎麼了？”
雲靈汐快速開口：“宸又低燒了。”
“我去看看。”銀雪立馬回屋拿了銀針。
等二人來到時，陌夜宸已經昏睡了過去。
他呼吸略顯急促，臉頰微紅，嘴唇卻泛白。
雲靈汐心疼地拿過桌上的溫水，動作輕柔地擦拭著他因低燒而乾裂的唇瓣。
銀雪伸手拉過他擱在被上的手腕探脈。
片刻後，他將陌夜宸的手腕放回被中，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世子沒事，應該是受涼引起的低燒，我給他開點藥，服下便能退燒。”
“嗯，麻煩你了。”雲靈汐輕輕點頭。
她微垂著眼，就在銀雪即將跨出房門時，忽然出聲：“連霧花的毒性，真能祛除嗎？”
三日前，銀雪找她拿了連霧花，說可以開始祛除連霧花的毒性了。
她將連霧花交給銀雪時，內心說不上是欣喜還是擔憂。
那種感覺，難以用言語表達。
銀雪腳步一停，眸光微微顫動。
沉默了一瞬，他才低低迴道：“等我們回去時，便能入藥了。”
有顧眠白陪著雲凌蘊，不會出問題。
但是，花取出後，雲凌蘊能不能活下來，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畢竟，以心脈溫養連霧花，祛除毒性，屬於以命換花。